25

“你找死！”

孫琦和趙川均是一愣，兩人循着聲音的方向轉過身——

楚天一腳踩在矮牆上借力躍到半空中，手中的長刀正冒着熊熊烈火。

“來的正好，我先廢了你的狗！”孫琦獰笑，再不遲疑地對着荀鳴扣動扳機。然而“叮”的一聲，呼嘯的箭矢被銀針改變了角度，微妙的射在了荀鳴的身側！

“千哥你做什麽！”孫琦吓了一跳，他立刻回頭質問男人。

小千收起吹矢往後退了一步，看也不看孫琦和趙川兩人，視線卻緊緊地跟随者楚天——他感覺到了危險，同伴？不存在，他的同伴就住在他的身體中！

“不用謝，先走一步。”

從天而降的楚天單手拎着被燒得灼燙的苗刀，在孫琦和趙川驚疑不定的眼神中，一步一步的走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荀鳴身邊，居高臨下的望着他。

青年俊秀的臉上滿是鮮血，他茫然而空洞的雙眼無意識的對上了自己的視線。他染血的雙唇不斷的嚅嗫着，無聲的重複着他再也熟悉不過的兩個字，仿佛只要念下這兩個字，生命就會得到救贖——

自己對他來說，是怎樣的存在呢？

在楚天的注視下，荀鳴突然動了。他勉強的露出了一個孩子般純潔的笑容，呼吸聲粗重的像是嗡鳴不斷的鼓風箱，他費力的張大嘴，虛弱的咳嗽聲好像垂死的悲鳴，緊接着便是喉嚨間咕隆咕隆的血水争先恐後的從嘴角溢出，血泡清晰地發出“啵”、“啵”的破裂聲，楚天的太陽穴突突突的跳動起來，汗水潤濕了他濃密的睫毛，視線竟然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他死死的咬着牙，煞白的臉浮起了一絲愠色，額頭上青筋爆起一時間面目猙獰到了極點。

荀鳴突然哭了，他的淚水沖刷掉臉上的浮血，在眼角留下了一道清晰地淚痕。

是了，他的左臂和左肩全被弩箭釘在地上，很疼。楚天後知後覺的想。

被血水嗆到的荀鳴艱難的咳嗽起來，半晌終于啞着嗓子帶着哭腔的說道：“……你來了。”

這句話成功的點燃了楚天壓抑已久的怒火，也喚回了吓傻的兩人。孫琦當機立斷舉着弩機對着楚天飛速射出一箭，然而令他大吃一驚的事情發生了！楚天好似巧合般晃了下刀，他的箭竟然被直接砍飛了出去。

比之前的速度更快了？怎麽可能！

趙川大喊一聲拿着棍子沖向楚天，他高高的舉起手中的武器向下劈去，楚天看都不看反手就是一挑，烈火在接觸到那根險些把荀鳴抽的骨折的木棍時，忽然劇烈的燃燒起來，橘色的火焰呼嘯着瞬間攀附至短棍上，還不等趙川反應過來，緊接着“咔”的一聲他的短棍竟然被楚天鋒利的刀刃削成了兩半。

灼燙的火焰突然發出了一聲詭異的尖叫，凄厲的聲音讓趙川下意識的扔掉了斷成兩截的木棍，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楚天的火焰猶如擁有記憶的詭異意識體，魔鬼們狂歡着爬向趙川的兩只手！

“不、不！”趙川驚恐的大叫起來，他不斷的後退着揮動着雙手。是自己瘋了嗎？熱浪撲面而來卻詭異的感覺不到疼痛？自己一定瘋了……火焰竟然在嬉笑？藏匿在烈焰後的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孫琦抽出自己的刀，發狠沖上了，現在想跑已經晚了，他們所在的地方空曠的連個能躲得地方都沒有！如果拼死一搏還有一線生機，逃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太弱了……

楚天看着沖向自己的孫琦，不屑的想着，側身、抖腕、反手一揮——

“啊——！”孫琦慘叫一聲摔在了地上，他的右腿膝蓋以下竟然直接被砍斷甩飛了出去，剛才蹭到趙川的火焰也爬上了自己的腿。他驚恐地往前爬去，楚天那把削鐵如泥的長刀竟然直接砍掉了他的半條腿！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只痛了不到一秒那種撕裂般的感覺詭異的消失了？他不敢回頭看，就像他不敢看明明手臂被燒得發出惡心的烤肉味的趙川，都燒成那樣了卻硬是一聲沒吭呆傻的低頭看着自己的胳膊，滿臉的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麽不疼？為什麽！孫琦努力地往前爬，一股騷味從他兩腿之間傳出，淡黃色的尿液在染濕褲裆後在地上留下了一灘水漬，随着男人的不斷匍匐前進還在不斷地擴大着。

幻火早已燒焦了他的右腿，露出了內裏森森白骨。

楚天垂着手拖着苗刀，亦步亦趨的跟在孫琦的身後，冷漠的注視着這個折磨荀鳴的男人。直到吓得失禁的男人尿盡了騷氣的液體，他這才上前，一腳踹在了男人的後背上。

“自己轉過來。”楚天冷聲道。

身下的男人似乎是用力的往前挪了挪，楚天加重了腳勁，一字一頓的說：“我、讓、你、自、己、轉、過、來。”

孫琦顫抖着轉過了身，看着楚天竟然哭了出來——

“求求你，給我個痛快……”

“左肩。”楚天若有所思的說着，他舉起手中的苗刀，眼都不眨的插進了男人的左肩，察覺到刀尖接觸到對方的肩胛骨，楚天露出了一個狂妄的笑容，螺旋着加大了手勁狠狠插下！

“楚天！”孫琦凄厲的慘叫起來，他能聽到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啊——！我殺了你！”

“別急，還沒結束呢。”楚天擡起手掩着臉，努力地想要遮住他自己扭曲的表情。除了為荀鳴報仇的恨和憤怒以外，他的內心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這種舒暢感随着心髒的每一次跳動，摻雜在血液中喧嚣着流向四肢百骸，好像枯樹久旱逢甘霖般帶來了他缺失已久的重要一部分。

“左臂已經廢了的話，那就左手好了……”

孫琦從楚天壓抑的平靜中感覺到了對方詭異的欣喜，盡管肩膀疼的他險些昏厥，他還是咬着牙拼命想要往後退，然而插在自己體內的利器卻紋絲不動。絕望充斥着他的每一根神經，荀鳴的感受他也體會到了！

楚天飛快的抽出苗刀，孫琦體力不支竟然疼的昏了過去。

太弱了，這就暈過去了？荀鳴可是到現在還有知覺呢。楚天暗暗地想，莫名的有了點自豪感。

不再猶豫，楚天彎腰在死狗一般的孫琦身上扯下一塊布塞進了他嘴裏防止他鬼叫，塞好後痛快的砍斷了他得左腿，又接連把苗刀插進了對方的左手、右手以及右肩，拔出時還不忘螺旋着抽出攪碎肌肉和纖維以及手骨。

死了嗎？楚天皺眉，看了眼躺在地上昏過去的男人，最後一刀紮進心髒，确認死掉後這才收刀，走到荀鳴的身邊。

他一直醒着。

“荀鳴？”楚天單膝跪地，伸出手輕柔的抹掉了青年嘴邊的血：“有點疼，忍住。”

“可以數個數嗎，天哥？”荀鳴顫抖着問。

“可以。”楚天定定的看着他說：“我數三下。”

“一。”

荀鳴有氣無力的阖着雙眼，濃密的睫毛上竟然也染上了一絲暗紅色，乖巧的模樣讓楚天竟然感覺到了心疼。

“二。”

他突然把拇指擱到了荀鳴的嘴唇上，溫柔的蹭了下，後者身子頓時一僵，迷茫的看向了楚天溫柔的雙眼。

“三。”

話音剛落，楚天飛快的拔出了釘住荀鳴左肩的弩箭！後者疼的整個身體抖得如同篩糠，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落下，沖刷着染血的臉使它變得更加斑駁。然而荀鳴的痛勁還沒下去，楚天竟然又一鼓作氣拔下了釘住他左臂的箭。

青年克制不住的大叫起來，楚天輕柔的把他在懷裏，“荀鳴，堅持住，我包裏有藥。”

“卡、卡……”荀鳴艱難的說着，思緒竟然又飄了。

男神在主動抱自己嗎？他好像只要一歪頭，就能蹭到楚天的側臉……可是自己的臉上全是血，太髒了啊……

楚天完全不知道都已經傷成這樣的荀鳴竟然還有這些花花腸子，他只是默契的理解了荀鳴的意思，第三輪的技能卡！他伸出手摸向荀鳴的腰，誰想到剛一碰上就惹來懷中的人一陣戰栗。

他輕輕地放平荀鳴，一把撩起了青年的衣服。

“怎麽回事？”楚天沉聲問，

觸目驚心的青紫，讓楚天瞬間黑了臉。

“誰幹的？”

“死了……”荀鳴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他虛弱的說：“趙川——剛才、咳咳……被你燒死的那個。”

“別說話了。”楚天煩躁的按了下太陽穴，放下手後又不經意的掃到了自己手掌中暗紅色的血液，這是荀鳴的血。

施恺歆，這個女人必須得死，剛才逃走的那個什麽千哥，也必須得死。老天真是好好的給他上了一節課啊！楚天諷刺的想着，什麽叫斬草除根，他總算領略到了。他不能留下任何隐患，不然他珍視的人就會受到傷害……

楚天突然愣住了。

自己珍視的人？荀鳴……嗎？為什麽自己會這麽想呢？是因為他昏迷時不斷地低喃自己名字，還是在察覺到自己出現後露出的笑容，還是因為他對自己無條件的服從和追随呢……

“天哥？”荀鳴看着發呆的楚天，氣若游絲的說：“卡……”

回過神來的楚天飛快的從荀鳴的口袋裏抽出技能卡，看了眼技能描述眼睛也亮了起來，随後便冷着一張臉在荀鳴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接連确認了三次，随後毫不猶豫的扔掉卡。

溫和的暖白色光芒突然包圍了荀鳴，不知道是什麽黑科技的手法正在拼命地修複這這具殘破的身體。波瀾不驚的楚天只是看了一眼便站起身去撿起了之前對手丢在地上的弩，荀鳴則是驚奇的感受着這股舒服的暖流。

撿起一只弩箭搭好，他打橫抱起荀鳴示意還懵懵懂懂的青年拿好弩機，大步的走向孫琦。

“看我做什麽？”楚天好笑的問，他用下巴指了指被砍斷雙腿雙臂扭曲死得透透的男人，“想洩憤嗎？”

“你竟然把三次技能卡都用了……”荀鳴喃喃地說，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恢複，“浪費了，天哥。”

“當時着急，哪想得了這麽多。”楚天無奈的說着，“洩憤就快點。”

“拿不動……”荀鳴苦笑。

楚天無奈，他放下荀鳴讓他靠着牆坐好，自己拿起弩，扭頭問他：“想怎麽瀉火？”

荀鳴冷笑一聲，他看着孫琦臨死前驚慌失措的表情，語出驚人：“射爆他的蛋。”

楚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