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 2

第二天。

“叮咚——”

空曠的別墅內,一遍遍回蕩着門鈴的響聲。站在門外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大門口,焦臣熙坐在行李箱上,一遍又一遍地确認過地點和時間,無奈回頭看了看門牌。

“唉——”

面前這個又矮又胖的小鐵門,頓時讓焦臣熙心裏不禁萌生出一種‘翻過去小菜一碟’的念頭。

“不行不行,私闖民宅,這樣不好,不好。”

于是趕緊搖搖頭,試圖甩掉自己的強盜想法。

“……”

雖然知道翻牆不好,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腳下一蹬用手扒住圍牆,探頭朝窗子裏試探地看了一眼。

……果然,什麽都看不清。

握在手中的手機突然開始振動,焦臣熙立刻跳下來落地,按下接聽鍵。還沒等對方開口,自己先報上位置。

“老板,我在門口。”

電話那頭似乎愣了一下,又傳來房寧低沉不悅的聲音。

“沒記錯的話,你一小時前就在門口。”

聞言,焦臣熙嘴角強支起一個疲憊地假笑。

“您沒記錯,我已經在門口等了将近一個小時了,可是根本沒人來開門啊。”說完,打了個哈欠。

這天焦臣熙本來是可以睡個好覺的,就是因為約定的這座別墅地處偏僻,以至于他一大清早就被人電話加短信反複轟炸,對方還要求他務必趕在今天中午之前到達!!

于是他起床刷牙洗臉,争分奪秒的出門乘車終于緊趕慢趕到了地方,早飯都沒吃,結果到這來先吃了個閉門羹,還連吃一個小時。

“我知道了。”另一頭的房寧冷漠回答,并且迅速挂斷了電話。

聽着随之而來的電話忙音,焦臣熙慢悠悠地放下手機,露出堅強的笑容,發自內心地感嘆了一聲。

“可惡的有錢人!”

……

沒過一會兒門終于開了,主人一身家居服,出現在門口。

果然,能制裁有錢人的,只能是另一個有錢人。

焦臣熙聞聲趕緊起身站好,并揚起微笑,禮貌地伸出右手。

“你好。”

邬棋目光淡漠,面無表情地象征性回握了一下,然後粗略打量了一遍焦臣熙。

他的個子稍矮邬棋一點,但體型勻稱,身板挺直。遠遠看上去給人一種陽光少年的感覺,是那種走在大街上都會被人撞進懷裏碰瓷的類型。

而且不光遠看好看,近看臉長得更好看。焦臣熙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嘴邊還隐約有一對梨渦。

看着眼前這麽治愈系的小哥,邬棋不禁心情變好,語氣也跟着溫和了一些。

“你是?”

“我叫焦臣熙,是負責你病情的主治醫師,具體情況房先生應該已經和你說明了。從今天開始對你進行一對一的康複訓練,請多關照。”焦臣熙微微一笑。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平易近人,焦臣熙特意挑了件淡藍襯衫配白色針織馬甲,又随意搭了條休閑的褲子。

一聽說治療,邬棋就明白了。

昨天從房寧哥那得知這件事,起初他是有些抗拒的。但架不住房寧和王叔奔走采購,把生活必備品都置辦齊全了……兩份!

“……”

邬棋似乎內心糾結了一會兒,妥協道:“進來吧。”

焦臣熙拖着箱子進門,大體掃了一眼別墅的內部結構。這是一套二層的獨棟別墅,家居地面幹淨整潔,顯然是被打掃過。

他搓了搓手,站在客廳中間。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一名來自于一家三流醫院的小醫師,所以沒怎麽接觸過專業性過強的東西,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對你進行治療,但你不用擔心,這是我所知道最溫和的方式。”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小的時候不小心摔到過頭,所以……偶爾會有時候腦子不太好使,但是嘴特別利索,人也勤快,哈哈。”

“……”邬棋看着他傻樂,沒說話。

“你可以直接叫我小焦,小熙,随你怎麽叫都行。我記得你哥叫你小棋,那我也能這麽叫你嗎?”焦臣熙期待地看向他。

“……”邬棋還是沒說話。

焦臣熙犯難地撓撓頭:“不喜歡?總不會在家裏也要叫你邬總吧?”

“……可以。”

邬棋淡淡開口,吐出兩個字,視線卻一直沒離開過焦臣熙。

聽見邬棋終于開口答應了一聲,焦臣熙又咧嘴笑了一下,問:“小棋,今年多大啦?”

邬棋沒繼續沉默,而是輕輕說了一句。

“你不是醫生嗎?”

言外之意就是:‘醫生都有病人的基本信息,我懷疑你在明知故問。’

焦臣熙面露難色地緩緩擡起手臂,食指輕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衆所周知,焦某是個小時候撞了腦袋的傻子。

邬棋乖乖報上來:“23。”

“好巧啊!我再過9個月也23了。”

“……”

邬棋沒再接茬,而是擡手指了指二樓扶手梯上去,左手邊第二道門。

“你的房間在那,需要我……”話說到一半。

“需要!謝謝。”焦臣熙立馬笑嘻嘻地點頭搶答。

邬棋沒多說,直接提起他的箱子,率先上了樓。

等焦臣熙處理好自己的各項搬家事宜,把東西都放置妥當後,漫步來到窗邊,随意瞥了眼樓下的前庭小院。

主路兩側鋪滿了綠地,左側是一片小魚池,右側有一條用灰白色石板鋪出的小路,路到中間分開形成兩條岔路,一邊直通小菜園,另一邊通向一個栅欄圍成的小花圃。

裏面正在給花澆水的邬棋冷不丁擡頭向樓上望了一眼,正巧對上焦臣熙的視線。

“嘿嘿。”焦臣熙支肘,隔空給了他一個微笑,透過窗玻璃擺了擺手。

邬棋對此只是輕輕點了下頭,然後就彎腰拎着小水桶離開了。

還是個蠻有禮貌的孩子。

焦臣熙在內心稱贊了一番,又翻開自己的小本本,記了幾行字——

平時會做家務,生活方面仍保持一些規律,情況似乎并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

然後把小本本收好。

又撥通了房寧的電話,簡單彙報下當前狀況,并被告知幾十分鐘後,邬棋的二叔會開車過來。

“二叔?”焦臣熙重複了一遍。

“嗯,人剛從國外回來。聽說了小棋的事之後,就馬上趕了過去,說是要看看他。”房寧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焦臣熙思忖片刻,謹慎地問了句:“沒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想知道邬棋和他叔叔的關系很好嗎?”

“在小棋小的時候關系很好,那時候二叔還是個剛畢業的小年輕。”房寧頓了頓,說道:“而且聽邬叔叔說,比起整天、朝九晚五的爸爸,小棋那時候更喜歡能陪他一起玩的二叔。”

“後來二叔去國外做生意,和家裏聯系就少了,後來就在外面紮根定居了。我和二叔不是很熟,也只是在邬叔叔的葬禮上見過他一面。”

房寧說完,又補了一句。

“但我有提醒過他,和小棋說話時盡量避免一些敏感的話題。”

焦臣熙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好,我會轉告他。”

因為并不知道這個二叔是什麽樣的人,所以焦臣熙也并不能完全放下心來。但如果邬棋對他仍抱有好感,那适當的聊天疏導也并非是件壞事。

于是小心翼翼地去敲開邬棋的房門,想跟他轉告這件事。

一開門,眼前的一切讓焦臣熙眼角不留痕跡地一抽。

因為在這房間裏,床鋪上的枕頭被子亂七八糟地擺着,地上的紙片紙團也随處都是。

于是他略帶歉意地看向邬棋,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睡覺了?”

邬棋無力地搖搖頭,似乎有點沒有耐心。

“沒在睡覺。有什麽事嗎?”

“額……其實也沒多大事,就是房先生剛才打了電話來,說你剛從國外回來的叔叔要來家裏做客。”之後又補了一句:“怕打擾你休息,就把電話打到我這來了。”

“……”邬棋的表情難以解讀,沉默了片刻後。

“知道了。”

說完就又把自己關進屋子裏。

門外,焦臣熙輕吐一口氣,轉身下了二樓。

坐在沙發上不禁蹙眉沉思,想了想又把小本本拿出來,在保持生活規律那一條圈出來,畫了個問號。

回想起剛才房間的一片狼藉,還有那滿地的紙張,隐隐約約好像還看見了幾張用鉛筆打上的畫稿。

焦臣熙趕緊收起小本本,掏出手機搜索關鍵字——邬棋、畫畫。

雖然前一天晚上簡單地調查了一下邬棋的個人資料,但是在興趣愛好這一欄裏,可并沒有繪畫這一項。

“!”找到了。

他驚異地發現,在幾年前的一篇冷門文章裏,有一幅署名為黑白棋的插畫,而邬棋似乎就與這位化名黑白棋的畫家有些關聯。

焦臣熙對這個搜索結果表示意外不已,于是立馬化身吃瓜群衆,又在微博搜了些相關內容,不過有些言論似乎都被公關掉了。

大體來講就是,黑白棋從大學時期熱愛繪畫并發表了一些作品,而此後不知什麽原因,銷聲匿跡。被有心人爆料黑白棋其實是現在光銳娛樂的總裁邬棋,而退圈原因就是為了繼承過億資産。

焦臣熙看完心事重重地擡起頭,打算晚些時候和房寧聊聊這些事。

轉而瞥見窗子外,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大門口。

不禁錯愕:“不會吧!二叔?這麽快就來了?”

迅速擡頭看了眼樓上邬棋的房門後,果斷跳下沙發跑去窗邊,密切關注着那輛車的一切動向。

與此同時,之前還緊閉的房門這會兒恰好打開,邬棋緩緩走出來,随手把門帶好。

剛換了身舒适得體的衣服走下樓,走到餐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擡頭瞥一眼正趴在窗邊看外面的焦臣熙。

後者不經意地一回頭看見邬棋,裝作‘好巧!’的樣子。

“小棋你下來了。你看!門外面停着輛豪車。哎!那位就是你叔叔吧?”

焦臣熙指着剛從車上7下來的中年男子,頭頂反光,發量感人,體型還稍稍有些發福。

聞言,邬棋探頭過去也朝院門口看了一眼,确認後放下手裏的杯子出去開門。

在院子內和二叔簡單的寒暄問候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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