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回

展昭此時再想去捂已然來不及,只好輕嘆口氣,任他去看。

“你這是……”白玉堂看了好一陣,才緩緩擡起眼來,“中毒嗎?”

“不知道。”展昭坦言道,“應該是吧。”

“是刀傷上帶的毒?”白玉堂提出這個疑問後,馬上又去看他刀傷,可惜從那一道深紅色的傷痕中,并未看出什麽不對,“傷痕上的血沒有變黑,不像。”

展昭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傷,“傷口上确實看不出來,不過我昨日從你那兒逃離後,隐約感到傷口周圍有灼燒感,似乎是與普通的刀傷不太一樣。”

白玉堂以一種近乎憤恨的眼神看着他。

“……作何這麽看我。”展昭摸了下鼻子,心虛的避開目光。

“你昨日發現不對,就不該再亂跑。”白玉堂氣道,“明知自己有可能中毒,你作何不回去找我?我白玉堂就那麽不值得你信?”

“當然不是。”展昭忙道,“昨日事出突然,我也是擔心……”

“擔心拖累我?”白玉堂早就猜到他心裏怎麽想的,嗤了一聲,“五爺像是那種貪生怕死,會怨你所累之人?再說,我不是都已經跟你說過,我信你。”

展昭心中一軟,一面因為他的真誠吐露而暖心,一面又在偷偷憂心——白玉堂雖然說了信自己、不怕被自己所累,但這僅是出于他個人角度。可他并非獨身一人,他還有親朋,還有四位結義哥哥,出于他們的角度考慮,他們也絕對不會希望白玉堂跟着自己這樣的人去四處犯險。

因而展昭暖心歸暖心,對于白玉堂的一腔好意,還是不敢全然受之。

“好啦,”展昭見白玉堂還是一副氣呼呼的模樣,擡手輕輕在他腰眼捅了一下,“為兄知道你信我,今後再有事兒,我也不會再瞞你,這樣可好?”

白玉堂斜着眼睛睨他,不怎麽信任道:“真的?”

“真的。”展昭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的忽悠道,“為兄說話算話,若有妄言……”

白玉堂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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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請你喝酒!”

白玉堂:“……”今天這頓酒錢好像還是我付的。

眼見白玉堂的臉頰總算不那麽緊繃,展昭這才稍稍松了口氣,道:“勞煩五弟,藥瓶遞一下——趕快上完藥,我還有話要去問一問那小乞丐。”

白玉堂卻不由分說的一把将他按在床上,咬開瓶塞,小心翼翼地将藥粉撒在他的傷處。

撒完藥,白玉堂仍摁着他不肯放手。

“兩個時辰之內,你哪兒也別想去了。”他一撩袍子,再次在床邊落座,以一副看犯人的口吻道,“待會兒會有人送熱水來,我也讓白福去買了幹淨衣服,你沐浴更衣完,好好捂上被子睡一覺,我就在這看着你。有什麽話,等你醒來再說。”

話音才落,門外便傳來敲門聲——送熱水的來了。

“進來。”白玉堂兩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展昭,屁。股挪都不挪,看樣子是說到做到,真要這麽一直“看”着他,直到兩個時辰後。

展昭實在是怕了他。無奈的長嘆一聲後,展昭舉手妥協道:“為兄答應你,哪兒都不去還不行麽。”

有了昨晚在風月閑的經歷,白玉堂顯然是不太把他的“承諾”當回事,于是理都未理,依舊用他那一雙狹長的美目将展昭緊緊釘在原地。

木桶架好,熱水也放好,展昭身着中衣、中褲,緩緩行至木桶邊。

“為兄沐浴,你也要一直盯着?”展昭撩起眼皮,眉目含笑的望向他。

“都是男人。”白玉堂道,“莫說洗個澡你還害羞怕看?”

“我是不怕。”展昭坦蕩蕩的褪下中衣,豪爽的扔到一旁,繼而輕笑着又要去扒自己褲子,“只是擔心你看了會感覺不适。”

白玉堂目光順着他的動作下移,喉結微動,眼見他真的當着自己的面褪下長褲,白玉堂心中一跳,終于還是不自在的撇開了眼。

而恰好在他移開視線的同時,展昭暗自一笑,收回搭在腰間的手,扶着木桶邊緣輕盈一躍,“噗通”一聲,人已整個沒入水中,僅在木桶外邊兒露了顆頭,賊賊笑意幾乎快要溢出。

白玉堂幾次拿眼睛偷偷觑他,卻都看不得多久就不自覺移開。幾番之後,他到底還是受不住,紅着耳朵快步到門外候着去了。

偏偏展昭調戲他沒夠,見他腳底抹油,還要對着他的背影故意道:“不是看着我?怎麽跑了?”

回應他的是“咣”的一聲,重重關門聲。

一直到确定白玉堂徹底離開,展昭這才收起滿臉笑意。

他低頭去看水中自己的身體,想到那朵半開的妖異之花,展昭忍不住深深皺眉。

照目前情況來看,他中毒多半是沒跑了。

可什麽毒,能使傷口完全看不出來?

倘若這毒果真是昨日的刀傷所致……那範裏又作何要放跑自己?

他到底是想幫自己,還是另有什麽別的目的?

門外邊兒,白玉堂背着手,內心焦躁的在廊子裏踱來踱去。

想到方才看到的展昭帶傷的身體,以及他在自己面前一件一件除去衣物的畫面,白玉堂無論怎樣都無法內心平靜。

踱了幾圈,他非但沒能冷靜下來,反而愈發煩躁,他幹脆便行至廊子盡頭,用力推開窗,借吹風來平息自己滿心的燥意。

吹了片刻,果真見好。

內心的煩亂一穩定下來,他的腦子也漸漸清晰。

白玉堂又想到了展昭的傷和那朵看上去像是中毒的花。

“如果真是中毒,”白玉堂想,“那他可是耽誤不得,需得盡快尋個靠譜大夫給解毒。”

但是靠譜大夫……

白玉堂咬了咬後槽牙,他相熟的朋友裏倒是有幾位醫學大家,只不過展昭目前身份特殊,找那些朋友來,難保他們不會洩露展昭的蹤跡。

“如此的話,也只剩下一個辦法最為保險。”白玉堂手扶在窗框上緊了緊,視線落在窗外樓下,剛剛買完新衣服回來的白福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白福背脊莫名一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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