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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幾個人吞吞吐吐的樣子,春花笑着說:“我們幾個人同在尋芳居,就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現在忘了過去的事,你們再不與我說實話,将來我們還是會吃虧的,到時候還不知是誰倒黴呢。”

她這樣一鼓勵,大家就又開口了,“二小姐妒嫉三小姐能嫁給侯府的探花郎。”

“老爺給二小姐定的不過是個舉人”

“孟舉人不如郭探花英俊潇灑。”

“聽說孟舉人家裏還很窮。”

“二小姐的嫁妝只有不到一萬兩銀子,小姐的嫁妝只是首飾一項,一萬兩銀子就打不住。”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連胡媽媽也參與進來。春花說的不錯,要是她不好,這裏的幾人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如詩氣憤得臉都有些紅了,“那次去廟會,遇到了郭家的人,郭探花來給夫人行禮,二小姐就看上郭探花了。還和人家眉來眼去的。”

“那郭探花呢?也對二小姐眉來眼去的嗎?”春花心理上還把自己置身事外,純粹是出于八卦才問這個問題。

沒想到,接下來的就是一片沉默。春花挑了挑眉,沒想到還問出了些內幕,“說吧,我要聽真話。”

如琴說:“我看見郭探花也對二小姐笑了笑。”

胡媽媽馬上說:“那時候二小姐和三小姐站那樣近,郭探花也可能是對三小姐笑呢。”

春花不是沒有社會經驗的大家小姐,事實上她由于工作的原因,她接觸的人可以說是三教九流都有,一聽就知道誰說的是真話。

如琴低聲嘟囔,:“雖然站在一起,可那時侯夫人正拉着三小姐說話呢。”

“是啊,侯夫人可喜歡三小姐了。”如詩馬上說。

春花笑了笑:“聽說郭家還是侯府?”

“是啊,郭家祖先從龍立下大功,太祖皇帝封了武成侯,還賜了丹書鐵券。郭探花就侯府的嫡出二公子,那氣派、那長相,就不用說了,前年殿試時皇上親點的探花。”胡媽媽大約也覺得剛才說了假話有些不安,馬上把郭家的事仔細地講給春花聽。

“郭探花出身侯府,年少有為,多少人想把女兒嫁進郭家,可郭侯爺親自到咱們家裏求的親,老爺和夫人才答應。”

“郭侯家原來出過什麽事嗎?”春花從瓊花的話中聽到了這件事。

胡媽媽不愧是老人,什麽事都知道,“那還是幾十年前的事呢。郭家是寧王的外家,與寧王一貫交好。後來寧王謀反,郭家雖然沒有參與,卻在此之前為寧王祝壽時送了大筆的財物。”

“寧王兵敗,郭家用盡家産,才保住了爵位,在京裏也大不如前。這次郭家的二少爺進了殿試前十名,皇上雖然欽點了探花,但也沒多說什麽。”

“小姐,開國以來,能中三甲的都是讀書人家出身,勳貴家的還是第一個。所以将來郭探花,一定能登閣拜相!”

好吧,就算郭探花将來一定會富貴無邊,可自己還覺得他就是個陌生人。春花問:“郭探花這樣的出色,怎麽會與我定親呢?”

胡媽媽卻信心滿滿地說:“老爺仕途正好,又是郭探花的座師,小姐是老爺和夫人最心愛的幺女,嫁妝一定豐厚。郭家是有眼光,才選對了小姐。”

看來自己蠻有利用價值的,春花笑問:“那在廟裏遇見郭探花可是兩家安排好的?”

胡媽媽面色複雜地看向春花,小姐生性天真,從來不會想到這些,現在還真與平時不一樣了。自己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郭家與自家約好了在廟裏見面,但出門前,夫人親自過問了三小姐的衣飾,十有八九是知道要見郭夫人了。

但這樣猜測的話,胡媽媽如何敢說,她笑着說:“老奴哪裏能知道這種事呢?”

春花點點頭,心裏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不再問郭家的事,卻問:“那孟舉人是怎麽回事?”

還是胡媽媽開口,“二小姐比三小姐大兩個月,自然應該二小姐先說親。也不是沒有人上門提親,只是那趙姨娘天天嫌這挑那的,夫人生了氣便不管了。”

“原來三小姐的親事沒訂,倒也不急。可郭家來提了三小姐,二小姐的事就得先辦了。老爺就挑中了孟舉人,說是學問也好,家風也好,就是窮了點,自家幫幫也沒什麽的。”

“趙姨娘和二小姐不同意?”春花想應該是這樣的。

“趙姨娘鬧了一場,老爺發了怒,理不也理她,就讓孟家下了聘。”

“不過,這孟舉人時運不濟,剛中了進士,沒做上幾天官,老父親卻突然沒了,只好回了家守孝,現在孝還沒滿呢。”

“原來婚期就定在五月,現在只得延後了。不過,這樣三小姐先成親誰也說不出什麽。”

“那我什麽時候成親?”

“好日子定在十一月初十。嫁妝夫人都準備好了,現在又請了有名的繡娘來府上給小姐繡嫁衣呢,明天,小姐過去看一看。”

“現在是幾月幾日?”

如詩趕緊搶着說:“七月十八,剛過了鬼節。對了,小姐摔了那天就是鬼節。”

自己就是因為鬼節才來到這裏的?這樣的問題可以以後去追究,眼下最關鍵的是自已剛到這個陌生的環境就又要嫁到一個更陌生的環境去了。

楊家有疼愛自己的父母,而那裏又是什麽樣的呢?

春花沉浸到思考中。

“小姐,小姐!”胡媽媽在叫她,幾個丫環也同她一樣,滿臉的擔心。

看來春花從秋千上摔下來的事情讓她們還是心存恐懼,只要春花略一走神,大家就萬分緊張。

“沒什麽,我們早點睡吧。”春花又想起了一件事,“如琴,這個給你。”她從頭上撥下來一支簪子。

“這個太貴重了,奴婢不敢要。”如琴急切地擺着手。

春花并沒仔細看那是一支什麽樣的簪子,只知道是一早上如詩給她梳頭時替她插在頭上的。她拉過如琴的手把簪子放上去說:“說給你就給你,不許不要。”

如琴跪下來行禮說:“謝小姐賞。”

春花揮揮手表示不用了。現在什麽簪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對自己實話實說的人,物質獎勵永遠是有效的。

果然她在胡媽媽、如詩和如畫的眼裏看到了羨慕和嫉妒。想要簪子,那就好好表現吧,對春花來說,最好的表現就是說實話。

春花又盤算了很久才睡着。

從這天開始,春花就進入了楊家三小姐的正式生活。早上起床後,先去于夫人那裏請安,然後就在于夫人處吃飯。之後,就是自由時間,通常她會與于夫人聊聊天,據說春花從秋千上摔下來之前也是這樣做的。

這之後她會去花園裏玩一會兒,當然有時于夫人也去陪着她。中午還是在于夫人這裏吃飯,下午先睡午覺,然後還是玩一會兒,晚上還要去請一次安。

晚餐時是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時間,她的父親楊大人會在,她的二哥前幾天去了京郊,現在也回來了,還有二奶奶。

大家坐在一起吃飯,但其實只有春花的父母與春花兄妹坐着,二奶奶站在母親身邊侍候着。對了,還有一個周姨娘,她也算是這個家裏的一個成員,她站在父親身邊侍候着。

吃飯時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的,春花小心翼翼地,跟着于夫人一樣動作。

飯後就好多了,大家品着茶,在一起說說話。

春花注意觀察二奶奶,大家吃過了飯,她到外間匆匆吃了一口,就又回來站在于夫人身邊,還好,于夫人對兒媳并不嚴格,只是大體上按規矩,小處上還是很放松的,每到這時候每次都會讓二奶奶也坐下來說話。

但周姨娘就沒有這樣幸運了,她應該也是匆匆在外面吃了一點,又回來站在了父親和母親身後。

幾天過後,春花已經非常熟悉這些規矩了,而且她也熟悉了這個家。當然只是這個家中內院的部分。

于夫人住的是正院,周姨娘就在于夫人後院的一個小院子裏,正院兩側的院落是幾個哥哥的,春花的繡樓在花園裏,雪花與趙姨娘也住在花園裏,但卻不是繡樓而一個院子。

內院通往外面的門有幾道,南面為儀門,與前院相通,北面的是後門,為楊送柴米物品和下人出入專用的,聽說府裏成家的下人所住之處就在北門的那條巷子裏。這兩個門都有人輪流看守。

其餘東西兩面都有一個到兩個角門,但一直鎖着,春花聽說鑰匙都在二奶奶手中。

唉,想出門看看外面是什麽樣子的都不行!春花苦惱地一屁股坐在樹蔭下的一個石凳上。

“小姐,這樣可不行,會着涼的。”如琴大驚小怪地說着,扶起春花,把一塊手帕鋪在了石凳上,才又扶着春花坐了下來。

“如琴,你去過外面嗎?”

“去過啊。不過,外面可沒有府裏好。”

“你怎麽出的府啊?”

“從後門出的。”

“想出就能出去?”春花問。

“那可不行,除了那些在外面住的婆子們,其它人想出去得報夫人或二奶奶同意。就是像如詩那樣,家就在後街上住的,也得報管事媽媽知道了,才能出門。小姐,你問這些做什麽?”如琴狐疑地看着春花。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要結束另一篇文,就不加更了,下周起每周末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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