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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知道瓊花一直關心着侯府,關心着自己,就笑着說:“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妹妹現在還會說這樣有道理的話了!”瓊花笑着捏了捏春花的臉,光潤細膩的皮膚能看出春花過得還不錯,“嫁妝的事不能讓步,過幾天我會幫你的。”

春花不知道瓊花要幫她什麽,笑笑說:“好姐姐,謝謝你!”瓊花三天兩頭地讓人給她送東西,一件首飾,一塊布料,幾種點心,母親也是一樣,其實就是在告訴郭家,春花是有人撐腰的,郭家始終也不敢太過分也是在于這一點。

“嘴這麽甜,抹了什麽!”瓊花逗着她說。

春花見瓊花的語氣很是輕松,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麽主意,但還是相信她的能力,便笑着和大家放煙花去了。在郭家,她可不能這樣随便,所以就是白天,她也要在楊府放上幾個煙花玩。

放了一天的大假後,春花又回了郭家,接着春花陪着侯夫人謝氏、世子夫人鄧氏出了幾趟門。在這個時代,女人們出門的機會特別少,但過年時,總要去一些親友故交家吃年酒的。

不管是在哪裏,這些人情來往都是現差不多的人家,武成侯府來往的自然就是些勳貴們了。

永樂帝靖難後,又封了些爵位,而這些勳貴眼下也都頗有權勢,就是在太祖時封的勳貴,只要是站對了方向的,如今的日子也算好過。要知道終明一朝,勳貴最好過的時候就是眼下了,當然以春花的歷史知識不足以了解到這些。

她只是看到了別的侯府、伯府都花團錦簇的,與武成侯府相差甚遠。其實前幾年,勳貴家早就一起把武成侯選擇性地遺忘了,随着皇上點了郭少懷探花後武成侯府的日子才好了些,今年形勢又有不同,給侯府下貼子的勳貴之家多了,但有好幾家下帖子時特別将春花的名字也寫了上去,擺明了是要與侯府的五奶奶來往。

雖然勳貴的勢力在軍中,與文官集團是兩個勢力圈。但同為大明的高層,勳貴家與文官還是有着不少的交集的。楊松的女兒嫁到武成侯府來,大家都知道,而且這也給武成侯府添了光彩。寫明了請五奶奶的幾家,都是最有權勢的勳貴,也是謝氏一心想交往的。所以謝氏再不願意,她出門還是得帶着春花。

春花打扮得妥妥當當,跟在謝氏後面低眉順眼,并不多言。但這些人精,哪裏不知道她是楊松女兒,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與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打過招呼後都拉着她的手同她說話,态度比對謝氏和鄧氏要親熱多了。

春花哪裏認識這些人,她又沒有什麽能引得大家都注目的容貌或才華,不用說,這就是瓊花在幫她了,女人的地位,除了靠夫家、娘家,還有就是自身的交往能力,春花若是在勳貴中能立足,謝氏也會多些顧忌。

但春花并沒有長袖善舞地與這些夫人小姐們多招乎,她只是笑着一一回答大家的問話。“聽說郭探花在三朝回門時納了個妾?” 暗示她是不是受到了侯府的苛待。

春花看也不看謝氏快變了顏色的臉,只做聽不出來,不以為然地笑着說:“一個妾室,五爺看上了就納了,算得了什麽。”

還有人問春花日子過得習慣與否,春花就說侯夫人待我極好的,世子夫人也是極關照我的。讓一旁的謝氏和世子夫人都松了口氣。

只要春花有些暗示,武成侯府就徹底成了笑話,将來也不用在京城混了,男人的前途、女人的面子,還有将來孩子的婚嫁,哪一樣不會受影響?

謝氏滿意地看到楊氏應答得體,好像這個楊氏一直就是這樣,特別注重禮儀,可能是清貴人家都是這樣的吧。

春花的日子就如瓊花所說的,好過些了。

這就是瓊花的辦法,為她争取到出門的機會,讓她在京城的高門中有了人際往來。加上應對得體,春花已經有了一定的輿論影響。

她在郭家過的是什麽日子,外面的人不可能一點也不知道,只要春花露出一點的不滿,武成侯府的面子就丢盡了。郭侯和謝氏再不通情理,也知道她全了侯府的面子。

其實春花更是為了全楊府的面子。如果她說些話,侯府固然丢面子,可她身為楊家的小姐,也會使楊家受到指責的。楊家是一個百年傳世的書香門第,怎麽也不能因為自己損了名聲,春花如今的隐忍,讓多少人背後說楊家的女兒懂事,得體大方。

外面的人對春花的态度也讓郭侯和謝氏認清了形勢,有些後悔與春花鬧僵了。現在海內升平,朝廷上文官的勢力越來越大,多少勳貴都主動想結交權臣,楊松做為吏部的侍郎,正是很多人巴結的對象,自家已經結親,應該好好相處才對。

于是郭侯再見了春花,總要問上幾句話,很有些慈祥老人家的樣子;謝氏對她算不上和藹,但也不再針對她了;郭少懷和自己還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見個面還能點個頭;就是吳氏,在她面前也老實多了,總是斂眉順目的。

日子好過了,春花自然開心,但她也明白,如今的情形正是自己不懈努力争取到了。要是自己有一處應對不妥,現在早讓謝氏和郭少懷折磨得病了,就是死了都有可能,自己決不能放松警惕。

一次出門回去的路上,世子夫人拉着春花坐上了她的車,她靠着車壁,看着春花,只見五奶奶身材嬌小,玲珑有致,圓圓的小臉,水旺旺的大眼睛,微翹的鼻子,最招人喜歡的是雙頰兩個酒窩,平時若隐若現,談笑間時深時淺,白嫩的皮膚上什麽脂粉也沒用,發着自然的光澤。她拿手在春花的臉上掐了一把說:“這樣一個妙人,我要是娶了做媳婦,還不得當女兒一樣疼?”

春花用力将世子夫人的手打了下來,怎麽和瓊花一樣都喜歡掐她的臉呢?她氣憤地說:“虧我還對人說世子夫人友愛,結果世子夫人背後就掐我。”

自從春花是謝氏面前向世子夫人借銀子的事發生後,她們關系就更近了,說話也直接了些。

“我若是你,早就拿棍子把吳氏打死了。”世子夫人憐惜地說。

春花也知道郭少懷和自己間的關系鬧到這種程度有吳氏的原因,但她可不認為罪魁禍首是吳氏,至少有兩三個人的責任比吳氏大。“只要不想着算計我,我倒是願意面子上過得去。”

“真嫩,就是讓人想掐一把。”世子夫人又不顧春花的反對,又掐了掐她的臉說: “可你有時候也太過犟了。”

春花也上去掐她的臉,“左右我們一起回去時都一樣把臉掐紅了好了!”

“一掐就紅的是你這樣的小臉,我的老皮老肉的,怎麽掐也不紅!”世子夫人收了笑容說:“到了差不多的時候,也就該收一收了,鬧過了火不好收場。”

春花也正色說:“夫人說差了,我哪裏鬧了?難不成別人想踩我,我就讓人踩吧,誰鬧的,誰自己想着收場的事,總歸我是不費那個心思的。”

“我真是看在你是好人的面子上才勸你的,要不然,我坐山觀虎鬥,看你們親婆媳鬧,心裏多舒服。”

世子夫人是直腸子,性子也爽快大方,其實極對春花的脾氣,她也是一樣的性格,只是如今她的這副容貌,總讓人覺得她就是個嬌嬌女,做了多大氣的事,也沒人說她爽快。

春花感謝地說:“世子夫人的好意我曉得,只是我天生就是這個性子,再不會改的。”

“可是,夫妻間的事,總是女人吃虧。”

“那就看從什麽角度去想了。”春花笑着回了一句。

世子夫人嘆了口氣說:“五爺就是個傻的,有這樣的人不知道疼,以後就等着後悔去吧。”她倒不是為五爺感慨,而是為了眼前的這個人感慨。

從此,春花和世子夫人更好了,倒把謝氏氣得在屋子摔過幾回東西,正經的婆婆不理,倒與那前房的妯娌說說笑笑的。不過她也有高興的地方,自己的兒子出息,兒媳出身大戶,今年出門吃年酒,格外的有面子。

有那麽兩回,還遇到了楊府的于夫人和林閣老家的孫媳婦,這兩個人,現在見了她,又熱情又恭敬,還不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妹妹在自己手下,做兒媳婦的還不是任婆婆搓磨。當然那楊氏刁蠻得很,自己也沒怎麽搓磨着她就是了。

春花見到了母親和姐姐自然也高興,雖然不能像在楊府裏那樣随意說話,但也可以湊到一起坐一小會兒。母親和姐姐對謝氏客氣的态度她不是沒看出來,但想了想,說什麽都不妥當,也就不提這些了。

慢慢地春花與幾位少夫人結識了,有西寧侯家的世子夫人,鎮遠侯家的二奶奶,還有蘇侍郎家的少奶奶,彼此約了過了節聚在一起玩。

而于夫人和瓊花一直暗中看春花的舉動,見她在大家面前行動有矩,落落大方,又适當顯出新嫁娘的羞澀來,也就放下了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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