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殷勤
小瑩拍攝的時候,許煙雨一直有點心神不寧。
倒是霍子彥一臉自然地站在一旁,看着攝影師對他的小侄女提諸多要求。
小瑩和小哲完全是兩種風格。她喜歡笑,也外向活潑,簡直一刻都安靜不下來。攝影師就抓住了她的這一特性大拍特拍,并且越拍越來勁兒,一口氣讓她換了七八套衣服,拍了兩個多小時才算完。
小瑩雖然累卻格外興奮,拉着小哲的手吵着要拍情侶裝。攝影師十分大方,又額外送了他們一套。
只是這一路拍下來就到了中午,許煙雨租了這棚一整天,打算吃過午飯後再開工,畢竟大家時間都難得。至于霍子彥嘛,她十分希望他吃過午飯就能先回去。
可霍子彥就像一下子卸了所有的生意成了個閑人似的,竟一點回去的打算也沒有。吃過飯後他們先去挑早上拍的那些。攝影師十分滿意他的作品,像現寶似的拿着電腦請兩人觀看。
許煙雨一路看下來只覺得一動一靜十分有意思,心裏滿意到了極點。
結果霍子彥一言不發,最後卻突然來了一句:“我覺得不妥。”
“哪裏不妥?”許煙雨和攝影師同時問。
“不是說拍得不好,”霍子彥先安撫攝影師,“照片拍得相當好,也拍出了兩個孩子的神韻。但整體風格不夠統一。”
他轉頭去看許煙雨:“你這不是給孩子拍寫真,又或是上雜志用,你這是開店的模特兒照,衣服固然重要,但風格同樣重要。你打算走什麽樣的路線,整家店的規格檔次定在哪裏?這些都需要考量。兩個孩子本身都很出色,但風格相差太多,一個太靜一個太動。适想你點進一家店,裏面的男童面色凝重一本正經,旁邊的女童風格跳脫笑容燦爛,你不覺得違和嗎?”
不得不說霍子彥真是個做生意的人才,哪怕只是一家不起眼的網店,他也能說出許多門道來。許煙雨承認他說得有道理,兩個孩子風格不能相差太多,哪怕是童裝店,既然要走精品路線就必須定下個基調來。
可是,該走動還是靜的路線呢?
霍子彥又說:“如果你想走高端,保守起見靜比動來得更好。小哲的這一套我覺得不錯,至于小瑩,你可以選擇換模特,也可以試着再拍一套。”
旁邊兩個孩子正湊在一起說悄悄話,聽到這裏小瑩擡頭嚷道:“還是我來吧,我覺得表舅舅說得對,靜比動好。再說啦,讓許哲動也是不可能的,他就是一根大木頭。”
大木頭瞪了她一眼,卻沒有反駁。
于是那天下午,除了一開始小哲又拍了幾套外,剩下的時間全是在跟小瑩做鬥争。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一個動如瘋兔的女娃娃指望她一下子靜如處子是不可能的。
攝影師需要時間跟她磨合,也需要時間來抓住孩子的神韻。這一項極費功夫,但當照片真的拍成了後卻有了令人驚豔的效果。
原來安靜的小瑩竟有這樣一面,和她平時判若兩人。連她自己看了都不相信:“這真的是我嗎?許哲你覺得這樣好看嗎?”
“比你平時好看。”
得了這話的小瑩接下來的時間都在冥思苦想,如何壓制住體內過于瘋狂的性格,讓自己變得略淑女一些。
結果她發現,這真的挺難的。
挑照片的時候許煙雨看得兩只眼睛都直了。她覺得哪怕衣服再次,就憑這兩個孩子的顏都能勾得一大堆父母來下單了。
當然她并不打算偷工減料,反而準備精益求精,朝高端童裝品牌一路努力。
怎麽也得對得起兩個漂亮的小模特兒啊。
她和攝影師好好聊了聊,又約定以後繼續合作的事宜。正準備拷了照片帶回工作室慢慢挑,手機卻響了。
接起來一聽是個讨厭的聲音。這人姓朱,是某家公司的小老板,最近跟他們工作室有生意上的往來,整天找機會給她打電話。
一開始許煙雨敷衍過他幾回,漸漸的卻覺察出不對來了。這男的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沖着工作室來,而是沖着她本人來的。
許煙雨長得确實挺漂亮,雖然瘦些,但勝在五官精致。因為這個她工作的時候沒少讓人用眼神吃豆腐。可像這位朱老板這麽直接的,還真是少見。
朱老板一開始就邀她吃晚飯,許煙雨當然直接拒絕:“不好意思,晚上有點事情。”
“許小姐,別這麽不給面子。我約了你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了,你回回都有事情,不會這麽巧吧。”
“朱老板實在不好意思,真的有事情。你也知道我們工作室前段時間出了事情,人都跑光了,積壓的工作得我來做啊。”
“怕什麽,我送你兩個人替你做就成。”
“那不成,那怎麽行呢。”
“許小姐,你不是故意不給面子吧。”
确實是,可她不能直說:“不是的,您別誤會。”
“許小姐,咱們可是合作夥伴,吃頓飯不是這麽困難吧。你要老這麽躲着不見人,我就要懷疑你的誠意了,那咱們下半年也沒必要繼續合作下去了。”
這是拿訂單在威脅她了。許煙雨心頭火起卻不能暴發,只能繼續在那兒賠着小心說好話。
一旁的霍子彥有些聽不下去,他喜歡的女人,為了一點點錢卻要這麽低三下四和人說話,實在很令人不悅。電話那頭明顯是個流氓,想借機占便宜。霍子彥想到這兒直接上前,一把奪過許煙雨的手機,直接挂斷電話。
“哎,你怎麽……”
“很晚了,吃飯去吧,兩個孩子都餓了。”
“可我還在談生意呢。”
“皮肉生意,沒必要再談。”
霍子彥強勢地下了結論,随即招呼兩個孩子一起出門。攝影師自然是不會跟去的,于是晚餐于了兩男兩女的組合搭配。
許煙雨有點惱火,卻承認霍子彥說得對。像朱老板這樣的人确實不能慣着,你向他低一回頭,下一回他就會得寸進尺。
好在工作室現在業務量還可以,已經走上了回本的道路,丢了朱老板那個色胚的生意,許煙雨也沒多心疼。
只是問霍子彥讨要手機時語氣略不和善,總像是對方欠他似的。
吃飯的時候小瑩還在那裏向小哲讨教如何扮酷,許煙雨看她這麽執着,好心勸她道:“算了,這個你學不會。他從小就這樣,你要學他得累死。”
“可我也想做個溫柔的女孩子啊。”
霍子彥拍拍她的頭:“你只要做個女孩子就好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笑,連小哲也跟着翹了翹嘴角。小瑩懊惱地哀嚎一句,卻不敢對霍子彥說半個不字。
霍子彥一擡頭,正好對上許煙雨的眼睛,看對方笑得滿臉燦爛,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剛才被姓朱的搞出來的那點不愉快立馬消散不見。
只是他心裏還是有點介懷,準備回去好好查一查這個姓朱的底細,務必要讓手下人将他弄得傾家蕩産才好。這種色胚做生意不可能完全幹淨,在男女關系上沒有底線的人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許煙雨則是迅速低頭,完全不敢看對方的眼睛,只能假裝盤算着童裝店的事情,想着該怎麽設計店面首頁才好。
她請的那個攝影師手腳很快,沒幾天就把後的照片精修好了傳給她。而顧棟那邊也與網站聯系過,雙方簽定了合同後就開始往上傳照片,順便也開始打廣告。
至此許煙雨今年的目标已經全部完成。她暫時不打算再開拓新的領域,就把這兩項好好做下去就好。當然老顧客的單子也依舊在接,但重心已慢慢地向自己的品牌傾斜。
給人打工永遠不是個事兒,必須得想辦法打出名氣來才行。
黎辰看着這幾個月的業務報表,不由感嘆:“如果我姐在天之靈看到了,一定也會高興的。”
又過了幾天,範萱帶回來一個消息。說跟他們有過合作的朱老板因偷稅漏稅被抓了起來,現在公司面臨破産的局面,簡直是一夜傾家蕩産的結局。
顧棟就在那裏評價:“這個姓朱的肯定是得罪人了,要不也不會栽得這麽慘。偷稅漏稅,他又不是第一天做生意,怎麽剛好現在查上了。再說這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通通關系就成了,搞在破産必定是他自己作死。我以前就說,就他那雙色眯眯的眼睛,遲早出事兒。”
範萱就笑罵他:“馬後炮。”
不管顧棟是不是馬後炮,他的話卻給了許煙雨一定的啓發。朱老板前一陣兒還好好的,還在電話裏威脅自己就範,怎麽才幾天功夫就成了階下囚。這裏面是不是真的有蹊跷。
可會是誰出的手,又是因為什麽呢?
她腦子裏隐約閃過一個念頭,又覺得太過荒唐,直接壓下不再去想。
霍子彥那邊自然是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當時秘書向他彙報完這一事情後,他頭都沒擡,就像這事兒不是自己出手的一般。反倒關心起另一件事情來:“許煙雨的設計怎麽樣,辦好了嗎?”
秘書點頭稱是:“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全部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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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許煙雨的工作室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沉寂之後,突然迎來了轉機。
契機竟是在她給計銘如設計的那套禮服上。
也不知道是誰拿到了那份設計,并将它做成了成衣。緊接着國慶期間活動不斷,有個挺受關注的名媛在一次晚宴上穿了那件衣服,一下子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就此工作室的名聲一炮打響。
那個名媛事後給許煙雨來電話,親自說了抱歉,因為未得許可擅自拿了她的設計來做成衣。并主動提出賠償和解。許煙雨自然不會要她的賠償,反倒十分感謝她的“自做主張”。
對方在電話裏笑得十分甜,聲稱很喜歡她的設計,請她過段時間去府上一趟,替她再設計幾套衣服。臨近年底應酬增多,名媛的衣櫃裏也該上新裝了。
挂了電話後許煙雨愣了很久,簡直不敢相信天上竟有如此掉餡餅的事兒。因着這樁事情,工作室工作量激增,尤其是她,一下子成了時尚圈的新寵,名聲俨然是打出來了。每天打電話來洽談業務的人不計其數,令她有種一夜爆紅的錯覺。
可那名媛是怎麽拿到設計稿的?許煙雨在電話裏隐約問起過,但對方含糊其詞并不願多說。
這張設計稿嚴格來說是黎夕改的,改成之後只拿給計銘如一個人看過。許煙雨絕不認為計銘如會好心到替她打開市場。可她們這裏雖有這張稿子,卻從未再給過任何人。
許煙雨潛意識裏總覺得黎夕的死和這張稿子有關,所以警方調查一結束,稿子被她束之高閣,再也沒拿出來過。
想來想去只可能是計銘如那裏流出去的,可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突然間的爆紅是福還是禍,她竟有些捉摸不透。
但不管怎樣,賺錢的機會擺在面前,她總也不會拒絕。工作室陷入了空前的繁榮之中,連網店的生意也跟着水漲船高。普通人請不了許煙雨做設計師,但買一件工作室出品的衣服還是可以的。
生意激增的結果是人手根本不夠用。不僅人手不夠,連工作場地也顯得十分狹窄。網店生意一好,庫存就必須增加,工廠那邊加班加點地做,她這裏卻沒有地方來擺。最後不得已只能租了後頭的一間兩層的舊民居,當作臨時倉庫。
這樣一來樓上的倉庫就空出來了,許煙雨把它辟成幾格當辦公室,她和範萱等幾個老員工都搬了上去,樓下則留給了新招的幾個設計師和網店工作人員。
搬到樓上的那一天範萱樂得都想掉眼淚:“煙雨姐,你說到底是哪路神仙開了天眼,給了咱們這麽好的機會。想想當初沒走真是對了,前幾天我還碰到叢麗麗她們幾個,一個兩個眼睛裏都寫着羨慕。要知道她們從咱們這裏走了後工作找得也不怎麽樣,公司規矩嚴錢又給得少,還不如我潇灑自在呢。對了煙雨姐,咱們是不是該漲工資了?”
工資的事情許煙雨從不一個人做主,她總是跟黎辰商量。不過她也覺得該給範萱他們漲點工資,“開國元勳”嘛,怎麽也得有點福利。
黎辰對這個事情十分贊成,給範萱和顧棟每人一個月加了兩千,給許煙雨則是一口氣加了五千。這一下許煙雨的月收入瞬間破萬,手頭輕松了許多。
關于這個加工資的幅度,她其實有些不安。但黎辰卻說:“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很辛苦,一個人撐起這個工作室不容易。再說了,這次的設計是你做的,工作室全托你的福才能有這樣的局面,我還嫌給你加得少了,要不加一萬好不好?”
許煙雨趕緊拒絕,她不過是個打工的,沒理由拿那麽多工資。更何況之前那個姓廖的名媛打了一張支票過來當作是買設計稿的錢,她看了一下至少十萬,黎辰一分不要全給了她,害得她十分不好意思。如今她怎麽能再大幅漲工資,回頭辦公室真該有閑話了。
黎辰對她的好感她其實知道,可她沒辦法回應。她現在完全陷入了感情的泥沼裏,一個霍子彥一個莫立仁已是夠嗆,哪裏還能再應付一個黎辰。
于是她只能裝瘋賣傻,全當不知對方的一片癡情。
但不管怎麽說,錢她确實賺了不少。因為那張十萬的收票,她手頭一下子寬裕起來。可這個數字十分敏感,令她不由想起了另一樁事情。
前一陣子她在酒店門口撞壞了霍子彥的車,當時他說修理費各種加起來大概十萬。如今過去這麽久了,他的賬單一直沒有寄過來,反倒令她七上八下。
她不想欠人情,可對方一直不說她也不想主動聯系,省得讓人覺得她是借機勾引他似的。她如今是莫立仁的女朋友,和別的男人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因為工作量突然飙升,許煙雨這段時間簡直忙得如陀螺轉。雖說和莫立仁确立了戀愛關系,卻是很少見到他。
他也是個大忙人,天天飛這兒飛那兒的,很多時候人并不在s市。不知為什麽,每次他打電話來說要出差時,許煙雨心裏總松一口氣。明知道這不是男女戀愛時該有的狀态,偏偏她就是控制不住會高興,想到這裏,她又覺得頗對不起莫立仁。
但工作一忙起來,這種愧疚也就暫時被壓了下去。這些日子她幾乎天天加班,每天都要忙到九點多才回家。周末也不例外,害得小哲只能在拍照片的時候才能見她一兩面,每每見到總是抱怨連連:“媽媽,你到底還要不要我了?”
他說話時的表情十分逗趣,有幾分搞怪的意味,像極了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樣子。許煙雨心頭一動,總覺得他這段時間變化很大,再不是從前那個略固執的小男孩。現在的他,真成了和同齡人一般的模樣。
是康複中心的訓練有用,還是孫月瑩小朋友的功勞更大?許煙雨一時也還真分辨不出來。
因為兒子抱怨,她不得不改變加班策略,平時工作時間延長,至少十點過後才會走。但周末會盡量空出來,陪孩子到處去玩。
小哲對這個變化還算滿意,反正平時九點他也睡了,媽媽再多加一兩個小時的班對他沒有差別。
許煙雨為了孩子長大後的那套婚房,再怎麽辛苦也能努力扛着。
天氣漸漸冷了起來,十月底的時候夜裏的風吹在身上已不是那麽舒服。那天晚上許煙雨一個人在工作室加班,忙到快九點的時候聽得樓下似乎有敲門的聲音,倒把她吓了一跳。
大晚上的從沒人來工作室,而員工都有鑰匙,完全沒必要敲門。這個時間誰還會來這裏?
許煙雨心裏有點害怕,想當作沒聽見。可又怕是小偷以為裏面沒人,借機進來偷東西。她站起身環顧辦公室,看到了角落裏的一根棒球棍。
這是白天的時候管雜物的小馮拿來給她看的,為了下次拍照的時候當道具用。許煙雨立即走過去拿起棍子,然後小心下了樓。
當她下到一樓的時候,又聽得二樓手機響。安靜的辦公室裏突然響起一陣鈴聲,恐怖的感覺瞬間蔓延開來。
她猶豫着要不要上去接電話,卻聽到原本消息了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可以看到門口确實站着個人。看身形是個男人,瘦瘦的個子挺拔的身姿,不像是個猥瑣的人。
不知為什麽,許煙雨心裏一下子蹦出了霍子彥的名字。這讓她有了些許的安全感,像是為了尋找幫助一般,她急急走到門口去開門。
可當她站在玻璃門前時,卻一下子愣住了。來的确實是個帥哥也是熟人,卻不是霍子彥。
莫立仁隔着玻璃沖她擺擺手,又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示意剛才的電話是他打的。許煙雨一下子又想笑,覺得自己太過多疑,什麽鬼啊小偷啊的,其實全是她幻想出來的。
包括那個身處危險時會想起來尋求保護的男人,一樣只是她的幻想。
她打開門放莫立仁進來,對方一看她手裏的東西就笑:“怎麽,當我是小偷?拿那麽大一根棍子,這是準備往死裏打的節奏啊。”
許煙雨趕緊把棍子往旁邊一扔,讪笑兩下道:“你怎麽來了?”
“給你送宵夜。”莫立仁舉起另一只手,晃了晃白色的袋子。
這似乎有點戀愛的味道,卻讓許煙雨十分不習慣。
兩個人走到一張空的辦公桌前,莫立仁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有粥有點心,還有微溫的飲料。但都只有一份。
“你不吃嗎?”許煙雨問。
“我吃過了。收了工和同事吃宵夜,突然想起你來了,就給你帶了一份。我聽說你最近時來運轉,生意很不錯啊。”
“還好還好。”許煙雨客氣兩下,坐下來喝粥。額前的一绺頭發不大聽話,在她低頭的時候總是掉下來。
她怕掉進粥碗裏就夾在耳朵後面,結果一會會兒的功夫又跑了出來。弄了幾次後頭發都不聽話,她不免有些懊惱。
就在這時莫立仁出手,直接撩起她那一绺頭發,微笑道:“我來扶着,你慢慢喝。”
燈光下,他的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暖意,看得許煙雨心頭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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