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今天怎麽又願意坐我旁邊了?”
成深的話音未落,文諾也不管車正開着,擡手就去開車門。
“哎哎哎!”成深忙拽住他胳膊,“我随口說說而已,用不用那麽別扭啊?”
文諾側轉臉來,看着成深緊張的樣子,突然笑了起來。
這個人笑起來的樣子和平時完全是兩個人。成深總有一種錯覺,仿佛親眼看見倨傲的黑狼瞬間變身為憨憨的小狗,讓人有一種把他摟在懷裏摩挲的沖動。
前面是個岔路口,成深放慢車速:“去哪兒?”
文諾靠在椅背上,叉着手,聲音懶懶的:“我累了,不想到外面吃,去你公寓吧。”
心忽然砰砰亂跳起來,成深幹咽了一下,之前游危在電話裏說的話又在腦中清晰地響起:“小子,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姓文?叫文諾是嗎?那我收回前面跟你說的話,如果不是真的愛他,不許和他上床,你要敢傷害他的感情,我絕對饒不了你,聽清楚了嗎?”
真不明白游危的正義感從何而來,難道是文諾最近和游危交上了朋友?那也抵不過和吳鳴五年之久的感情啊,愛屋及烏,也不至于就站到成深的對立面去吧?
想問個究竟,卻被游危罵了個狗血淋頭的成深,這一刻真是苦不堪言:盼望已久的機會終于來了,卻又在游危的威脅下憑空多出來個後顧之憂!
“你幹嘛唉聲嘆氣的?不歡迎我?”
成深猛地清醒過來:“我?嘆氣?沒有啊!你願意去我那裏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能不歡迎!就是——我平常不太在公寓做飯,什麽原料都沒有,要不現在去超市?”
“不用了,我上次看到櫥櫃裏有意粉和肉醬,我來做炒意粉吧。”
成深一想到冰山美人為自己下廚的場景心裏就樂開了花,嘴裏卻客氣着:“喔,你也會做飯?可是你是客人,要麽還是我——”
文諾打斷他的話:“上次你已經款待過我了,這次算我借花獻佛吧。”
“嘿嘿,好吧,那就有勞了---------”
興奮過頭的成深沒有注意到文諾嘴角的壞笑,不然就該明白這懶人突然勤勞起來必有內情。
李東行的身影疾風般刮過醫院的走廊,後面跟着滿臉擔憂的一來和他手下的兩個保镖,清一色的黑衣黑褲,看上去有點吓人,迎面碰見他們的醫生護士們都惶恐不已。
外面在下雨。保镖去停車場開車,留下一來和東行兩個人站在大門臺階上。
見東行習慣性地又掏出煙盒,一來忍不住勸他:“今天這都第幾支了?你少抽點吧!”
“少抽了有什麽用?可以減少患肺癌的機率?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的人,考慮那個不可笑嗎?”
“東行……”
“我就是不懂!”東行猛地将煙盒扔在地上,拿腳尖狠狠碾着,“那混蛋到底想幹什麽?我們李家怎麽得罪他了?我現在到底該做些什麽?”
一來讷讷地說:“先得查出這人是誰吧?”
東行冷笑一聲:“還用查嗎?鐵定就是那個文諾!你沒看見那天我哥的喪禮上他得意成什麽樣嗎?連死人都不放過的混蛋!大混蛋!”
“可是,文家已經退出江湖兩年了——”
一來小心翼翼地提醒東行,被他劈頭打了一巴掌:“這就是那混蛋做這些事的原因!文家想重回江湖,當然要從鏟除現有勢力開始!”
總覺得二少爺的結論下得太武斷,一來卻說不出是哪裏不對,而且看東行馬上要爆炸的樣子他也不敢再說什麽。
車來了,兩人上了車,東行兀自氣哼哼的:“一來,你馬上派人去好好查查那個姓文的,把他的行蹤都記錄下來,随時向我彙報!”
一來正想得出神,聽了這話吓了一跳:“啊?好好,我去安排。”
東行皺了皺眉,看向車窗外面。夜色已經被雨淋濕,所有東西都帶着一層面紗,道旁水窪被路燈照得金黃,零星的雨滴落下,一圈圈漣漪像一個個遙遠的回憶。
被關在廚房門外足足一個小時,成深終于見到了他的黑椒肉醬炒意粉。
雖然沒能欣賞到冰山下廚的模樣,但一想到馬上就能嘗到冰山本人親自為他所做夜宵,成深還是樂不可支,臉上的酒窩一秒都沒消失過。
餐巾、冰塊、蘸碟、小碗、鍍銀大號叉子,最後是兩只7吋丹麥産骨瓷盤裏裝的意粉。甭管好不好吃,這架勢還真專業。
成深在文諾專注的目光中,充滿期待地拿叉子卷起一團意粉,送進嘴裏——哇哦!
“不好吃嗎?”
對着那雙黑漆漆閃着星光的眼睛,成深不假思索地給了一個稍後讓自己後悔不已的回答:“好吃啊!”
“那你多吃點。”
成深本想默默地承受那舉世無雙的奇怪味道,但還是忍不住好奇:“你放了什麽調料在裏面——啊這麽好吃?”
文諾咬了咬下唇,停了一兩秒鐘才回答:“我看你廚房裏調料挺多種的,就每樣放了一點。”
我的媽啊!怪不得出來這個既不是甜也不是鹹又不是酸更不是辣連苦都不是的味道!
靳某人也不完全是呆的:“你也吃啊?”我就不信你的味覺跟正常人能背道而馳!
文諾聳聳肩:“我有胃病,不能吃意粉。”一邊說一邊拿過來一個保鮮盒,把另一個盤子裏的意粉倒進去,“這個留給你明天做早餐。”
永別了我的味蕾們!成深滿懷悲壯地開始往嘴裏送那些樣子漂亮卻味道奇特的東西,偏偏在想象力豐富的某廚師注視下連眉頭都不敢皺。
幸好廚師說要看看他的電腦裏有什麽游戲走開了,成深端起盤子正要往垃圾桶裏倒,廚師卻又突然回來了,說口渴忘了喝水!
成深只好裝作是太喜歡了,把盤子放在口邊大口地吃起來!
“喝水吧。”
“呃?”
文諾終于不再掩飾笑意:“我說你喝點水吧,不用再裝了。”
“你!!!!!!你TM是故意的!!!”
水杯“當啷”一聲掉落在地,變身為狼的靳某人怒火萬丈地将壞心眼廚師壓倒在餐桌上,死死攥着廚師的兩只手腕,逼得他擺出個投降的姿勢,再低頭看着那張笑得從容的臉,似乎一時拿不定主意要從哪裏下口,只是呼哧直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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