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已經有人被奇怪的聲音引出辦公室,正在走攏過來。
三叔是最先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的:“小諾,是這家夥反水嗎?”
文諾正吩咐一個員工去開車在樓下等,聞言轉過頭來:“麻煩您報警。”
“什麽?”三叔也掏出了槍,正在考慮先射文煥元的哪個部位,聽了這話不由一驚。
文諾看着愛人正迅速失去血色的臉,手指扣在扳機上,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垂下來:“報警吧,三叔,我送他去醫院。”
慘白的燈光照射下,每個人的臉看起來都像鬼一樣陰氣十足。
這場景,文諾沒法不聯想起之前可續的那次手術。果然,命運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啊。
有人在輕輕觸碰他的肩膀。文諾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一張漂亮的娃娃臉,表情憂慮:“你沒事吧?”
文諾疲憊地搖搖頭,擡起手腕看了看表:“這麽晚了你還不去休息嗎?”
子皓在他身邊坐下來,側臉看着他:“對不起,是我的疏忽。我們都以為張運甫是李在元安插在文家的棋子,卻沒想到他也是被嫁禍的替罪羊。”
文諾有些詫異地回望着子皓,脫口而出:“你們警察都是這麽輕率就下結論的?文煥元有問題,和張運甫有什麽相幹?怎麽就能判斷他是被嫁禍的?”
喝!子皓竟然被他問了個啞口無言,直愣愣看着那雙黑得泛藍的眼睛發呆。
好半天,子皓才幹巴巴說:“你這人,不當警察還真是可惜了。”
文諾漫不經心地拍了拍年輕警察的腿:“別那麽誇張。我只是想起來,你跟我說的那個鋼琴教師,他被殺那天張運甫的表現有些反常--------平時一叫就出現的,那天我等了幾個小時才看到他,當時我擔心着可續的傷,沒多留意,現在來看,非常可疑。”
“真的?”子皓職業病發作,一把抓住文諾擱在他腿上的手,“還有什麽情況,說來聽聽。”
文諾像是完全沒有發現兩人這樣的姿勢有多暧昧,只顧盯住手術室門上的燈牌看:“李在元的事,成深問過我,為什麽不報警?”他慢慢搖着頭,“我們的思維方式真的很不一樣。也許,他和你更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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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皓先還點着頭,很認真地對他的話表示贊同,卻被他最後突然冒出的相配論給吓得叫了出來:“什麽?”
文諾沒有回答,慢慢站起身來。
手術室的門開了,一群醫生護士圍在移動病床旁湧了出來。
這次的主治醫師是個中年人,滿臉倦容,不等他們開口問,就顧自說了一大通:“病人的脾髒和肝髒都有損傷,好在他體質不錯,手術基本成功,預後結果要觀察幾天再說。”
“謝謝醫生!”一直坐在旁邊充當隐形人的游危跳了起來,“還要辦什麽手續嗎?我去!”
已經習慣游危時而犯抽的子皓倒沒什麽,文諾卻被吓了一跳,之前他一直以為游危是像那個海關派來陪同的人一樣累得睡着了。
子皓還在因為方才文諾的相配論心頭撞鹿,此刻看着病床上臉色略顯蒼白卻依然英俊非凡的成深,不免起了做賊心虛之感:“那個,我去辦手續吧,你們陪着成深好了。”
走廊裏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那個修長的身影很快走到了近前:“怎麽樣?成深他沒事吧?”
游危迎上去,圈住吳鳴的手臂:“沒事,醫生說手術很順利。隊裏的事處理好了?”
吳鳴點點頭,目光落在安靜地站在一旁的文諾身上,有些陰郁:“嗯,那個文煥元是個沖動型的,一大堆料不用審就往外倒。”
游危有些奇怪:“是不是他說了什麽關于那孩子的事啦?”
“沒有。”吳鳴手抄在褲袋裏,慢慢朝文諾的方向走過去,“我怎麽覺得成深從開始跟他在一起,就沒遇見過什麽好事呢?”
“吳鳴……”
游危叫了他一聲,見他沒反應,無奈地搖搖頭。
“你還在這裏啊?”吳鳴不動聲色地靠近病床,将文諾擠開,“這麽晚了,回去休息吧。”
已經到了病房門口,通道變窄,文諾只得退後一步,讓吳鳴和推着病床的護士先進去。
吳鳴擋在門口,微笑着,沒有讓開的意思:“你回去吧,這裏有我們就行了。”
令吳鳴意外的是,文諾根本沒有堅持要進去,只是溫順地點點頭:“那就辛苦你們了。”竟然就此轉身離開。
這樣的薄情啊!雖然打定主意要隔開他和成深兩個,吳鳴準備好了迎接争執咒罵乃至拳腳,卻沒想到居然被如此輕描淡寫地打發了。
回頭走到病床前,看着表弟那張昏睡中眉頭微蹙的臉,吳鳴長嘆一聲。傻小子,你為人家豁出了命去,人家可并不把你當一回事呢。
身後的門輕響,又有人進來。
“那個……發生什麽事了?文諾哪去了?”
吳鳴皺了皺眉:“子皓,你什麽時候跟那小子關系這麽好了?”
子皓看了旁邊滿臉不悅的游危一眼,小心地将手裏的病歷本擱在床頭櫃上:“我就問問而已,怎麽就關系好了?我跟他能有什麽關系?”
游危沒好氣地接了一句:“要有也是情敵關系。”
吳鳴斜了他一眼,沒說話。
希大人可不是有話悶在肚子裏爛的脾氣,直接就問:“你是對那個文諾有意見了吧?想把他和成深分開?”
吳鳴瞄了瞄病床上的成深,低聲說:“你別管這事。”
游危更火了:“我不管?那你又管得着嗎?人家兩廂情願的,要你在中間摻和個什麽勁?還說子皓,子皓做錯什麽了你那樣質問他?”一扯子皓衣袖,“過來,你跟他說!”
吳鳴終于反應過來游大人是為了什麽生氣,微微搖頭:“我是為了他們好,這種孽緣不早點收手最後都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所有棒打鴛鴦的老封建都是這麽說的!拜托你吳大隊長,看看日歷好不好?今年不是1909年吶!”
吳鳴慣性地搖着頭,看着子皓:“你在想什麽?”
子皓吸了口氣,娃娃臉上一片茫然:“他的态度很奇怪啊……”
“誰奇怪了?”
吳鳴與游危異口同聲地問,然後互相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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