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知不覺, 一個夏天就那樣驟然過去。

鏡頭裏, 江懾慢慢走進海裏, 鏡頭慢慢上移只剩一輪孤清的明月。

《刺心》宣布正式殺青。

大家湊在一起吃了殺青宴, 喝的酩酊大醉。

衛梓言特別高興，直誇江懾有眼光, 給她推薦了薛靈這樣的寶貝，“你們不知道, 當初江懾給我推薦薛靈的時候, 我看了薛靈以前演的電視劇, 我就想着，什麽玩意兒？！”

“哈哈哈哈哈哈”這一句引得滿座哄堂大笑。

薛靈也不覺得尴尬, 反正那些戲不是她演的, 都是前身的鍋，她想的開，臉皮也厚, 無所謂。

當天晚上，劇組的工作人員都來求合影, 還有不少人對薛靈道, “薛小姐, 我們知道你和江懾老師的關系好，您能不能和她說一下，要個合影行不？”

好家夥，她現在還成了江懾的代言人了。

也怪江懾，平時表現的客氣, 但是無奈長得高冷，一個沒控制住一眼掃過去就看的人發怵。

臨走時喝醉了的衛梓言拉着薛靈的手說了好多話，什麽我們要下部戲還要一起合作，我特別看好你雲雲。

看着薛靈被人牽着，而且是一牽牽很久，江影後又開始吃醋了。

就算衛梓言是個有愛人的直女，還是江懾多年的好友，江懾該吃的醋還是吃。

薛靈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嘴巴抱怨着，可是心裏又喜滋滋的，這人珍視自己的程度，還真的是坦白而熱烈。

最後還是鶴長清趕來帶走了衛梓言，臨走前，衛梓言還嚷嚷着，“幹嘛——我和薛靈說話呢——你幹嘛？你怎麽和江懾一樣小心眼，我還能……還能吃了薛靈不成？江懾，你丫聽着，薛靈是個好姑娘，算你有……有……福氣！好好珍惜着人家點，知不知道！”

喝醉了并且還在掙紮中的衛梓言嗓門其大，場內瞬間安靜下來，這段時間的相處，大家對江懾和薛靈之間的事其實早就心照不宣，只是沒有明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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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被衛梓言這樣口無遮攔的挑明，多少有些尴尬。

幸好大家都是圈子裏的機靈鬼，很快恢複了鎮定，該幹嘛幹嘛，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似的。

薛靈一下子漲紅了臉，按理說她應該習慣的。

雖然這幾個月她考慮太多，像個賊似的東躲西藏，試圖瞞住她和江懾之間的關系，但是江懾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要隐瞞的意思，非常自然的在片場對她做各種小動作，薛靈覺得，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才被人瞧見了。

但是很多年後，薛靈遇到當時劇組的一個工作人員，她們回憶起那時候的事情，工作人員道，“什麽？你們在片場做了這樣的事情嗎？我們都不知道，你問我們怎麽知道的？拜托，江老師看你的眼神，那愛意根本擋都擋不住，我們又不瞎。”

薛靈知道，這一次，她沒有愛錯人。

那天晚上回家，路上薛靈出奇的安靜，江懾想問，但是只是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對方的神色。

薛靈要是想說就會自己告訴她。

最近的薛靈突然忙碌起來，這次的解約似乎是有些預感，周昊清在合約結束之前私自為薛靈接了好幾部爛戲，其中甚至有一部是有大量的□□鏡頭。

薛靈去公司找周昊清，周昊清本來還算好言好語，但是見薛靈的立場很堅定，最後本性畢露開始罵人。

“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也不看看是誰把你帶進圈子的，也不看看這些年公司在你身上投了多少錢！”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罵完之後，周昊清又突然變臉，軟聲軟氣，“薛靈，我們都認識這麽多年，我對你怎樣你還不知道？公司的資源都拿來捧你了，你這一走，公司怎麽辦，我怎麽不？咱們不一直好好的嗎？你要是看王嬌不過眼，她走！我明天就讓她走！”

薛靈冷笑一聲，這周昊清真是個有意思的人，罵完人之後又開始哄騙，想必就是吃準了薛靈念舊情和有些軟弱的性格，才會這樣任人欺負。

“公司資源都拿來捧我了？還不是其他人爛泥扶不上牆嗎？王嬌從我手裏給白沫截走了多少資源，我說什麽了嗎？”

“你果然還是沒放下王嬌的事對不對，那我——不！現在，現在就開除她！”

“王嬌進來！”

一直站在門口偷聽的王嬌，膽戰心驚的推門進去，一直候在門口的夏陽原本也想進，卻被薛靈反手關在了門外。

周昊清将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扔在王嬌面前，“你可以走了。”

王嬌一臉錯愕，她沒想到和周昊清這人認識這麽多年，當真說丢就丢，而且看起來這還是周昊清事先就準備好的，他早就想好了拿自己當替罪羊，好一個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毒！太毒了！

沒了顧忌，王嬌破口大罵，她在明銳傳媒呆了這麽多年，對公司的運營還有一些交易都熟悉不過，“周昊清你他媽要為了一個□□不顧老同學的情誼，行！我們走着瞧！”

“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王嬌冷哼一聲，“明銳有多少事在我手裏捏着要我提醒你嗎？”

“王嬌，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都帶了些威脅的意思。

“你——周昊清！那咱們就破罐子破摔，看誰笑到最後！”

薛靈看着眼前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上演的鬧劇，演技簡直差到爆炸，她不願意再在這裏呆下去，“行了，別吵了。”

兩人終于停聲看向薛靈，“周總，我還是那句話，你開除誰是你的自由，你私自給我接的那些片子，我不會拍，合同，我也不會再續約，要是你還有任何的疑問，麻煩法庭和我律師談吧。”

薛靈撂下這一句，轉身就離開了那間辦公室。

夏陽快步跟上，憂心忡忡道，“靈姐。”

“閉嘴，我自有想法。”

回去的途中，薛靈考慮了很久，夏陽和她很合拍，但是的确沒什麽做經紀人的資質和意識，就像是這些莫須有的合約，原本也應該在經紀人的職責範圍內，夏陽卻失職了，但是薛靈不會讓他繼續留在明銳。

薛靈思索了一會，問道，“夏陽，你有什麽想法沒？”

“想法？”

“就是，以後要做什麽，你有過什麽夢想沒有？”

“夢想？”夏陽不知道薛靈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但是他想到薛靈可能是在怪他沒有處理好合約的事情，作為一個經紀人，竟然都不知道這些合同是什麽時候簽的，可是這的确是他做錯了，他沒有理由辯解。

“靈姐我知道，我會辭職的。”

“想什麽呢。”薛靈笑了一聲，這家夥又在胡思亂想了。“你沒參合也是好事，這就更加證明是明銳傳媒私自接的，雖然這種官司可能比較麻煩，但是總會有辦法的。”

“靈姐，對不起。”

“說這些沒用，還不如多想點有用的事情，你還沒說，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啊，以前想過在圈子裏混的，做個導演助理或者什麽都好，但是真的見識到了，感覺不太适合我，我想開個飯館，最好能做成全國連鎖。”

“餐飲大亨，有想法啊。”薛靈想起，夏陽的确做的一手好菜。

既然這樣的話，她心裏有了主意。

薛靈回家的時候看見玄關上有一雙鞋，她迅速反應把剛要進門的夏陽攔在門外，“那個，你先回去，我想休息了，過幾天要去談新公司，你也準備一下。”

夏陽諾諾的應下，可是出門後才想起，薛靈連說簽什麽公司都沒告訴他，他又要準備什麽？但是薛靈說要休息了，夏陽也不好再去敲門，決定晚一點的時候再問她。

“回來了。”

薛靈換了鞋進門，見到穿着家居服的江懾正系着圍裙洗完水果出來，薛靈走過去拿起一個提子塞進嘴裏。

江懾将水果放在桌上的時候，薛靈從身後一把抱住她，那臉蹭了蹭她的衣服。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薛靈不需要開口說什麽，江懾就能從她的各種小動作中判斷出她的情緒。

“還不是明銳傳媒那些奇葩，罵了我半個小時，真是搞笑。”

薛靈松開手坐在凳子上，江懾在她對面坐下，表情陰雲密布，“周昊清還罵你了？”

薛靈再将一個提子塞進口中，“你別管，我自己會解決。”

江懾見她态度堅決，也不好多說什麽。

兩人靠在沙發上看電視，薛靈将頭靠在江懾膝蓋上，江懾的手指輕輕掠過她的發頂，一下又一下，撥撩着薛靈。

“你今天怎麽沒工作？前天不是說今天有活動嗎？”

江懾道，“知道你今天要去明銳，放心不下，就回來了。”

薛靈笑容滿面，但是眉毛一挑，有些狡黠，“那我的賣身契你準備好了沒有。”

江懾被她賣身契三個字逗笑，“準備好了，條件優渥，包你滿意，簽了還送老板一個。”

薛靈發現，自從在一起後，江懾總能有意無意說一些情話，有的時候讓她感動滿滿，有的時候土味滿滿，最有趣的是，江懾貌似對這些都毫不自知。

直到幾天前，江懾将一些行李搬來與她同居的時候，她榜江懾整理箱子，在最底部發現了一本書《追女朋友的一百種方法》，薛靈翻了翻，裏面的內容都是江懾最近在瘋狂實踐的。

特別是情話部分，完全照搬，毫無創新，但是江懾總能将其演繹的栩栩如生，影後就是影後。

吃完晚飯，江懾洗了碗就要換衣服出門趕通告，在玄關換鞋的功夫，薛靈一把撲上去，江懾伸手接住，将人抱在懷裏，兩人一對上眼，立刻天雷勾地火，又膩歪了好一陣才戀戀不合的分開，“夜裏風大，穿外套，別逞強。”

“知道。”江懾用手指摩挲着薛靈被她允的嫣紅的嘴唇，又輕輕将嘴巴碰了碰薛靈的額頭，“走了。”

“嗯。”

送走江懾後，薛靈躺在沙發上，一個電話打過來。

上頭顯示着：白沫。

“喂？”

“你上次說的那些是真的嗎？只有我按你說的做，你就會把那照片銷毀是吧。”

薛靈架起腿，“當然，前提是看你的表現如何了。”

☆、第 6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