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這節奏會不會太快

聖誕節快到了。

教室裏到處讨論晚會的的聲音，一片歡鬧，蘇州卻莫名覺得很無趣，于是直接打了個電話給楚一，只得到一句略帶歉意的這幾天很忙。

思考了一下，他決定晚上自己做一份中餐。可惜還沒開始做就進了醫院。

很多人說音樂是無國界的，其實不只音樂，很多現象都是無國界的。比如，喝醉打架的混混。

蘇州在路上碰到了三個喝醉的混混，對一個中國女孩兒動手動腳。二十年沒有代謝過的正義神經突然就動了一下，于是沖上去揍了對方一頓，順手把自己送進了醫院。

後來，蘇州仍然會在某些不确定的時刻問自己，如果那時沒有打電話告訴楚一受傷的事，如果沒有接過那張小小的名片，如果從頭到尾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那麽……

那麽……他來到這裏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只是肩膀有些青腫而已。”蘇州對着身邊眼眶微紅的女孩解釋。

“誰要你多管閑事，活該。”那女孩抿了抿唇，半晌開口：“我叫宋曉曦”

蘇州看着這個有些倔強的女孩子，不輕不重地諷刺說：“說中文吧，不得不說你的法語簡直糟糕透了。”

“學好法語有什麽用，我原本，根本就不想來這裏。”宋曉曦恨恨地說，又看了一眼蘇州肩上被醫生包紮好的傷口，“接下來幾天我會陪你來複查的。”

“哦，那麻煩現在送我回公寓，然後幫我買份飯，我餓了。”蘇州面無表情懶散地說。

宋曉曦看着這個毫不客氣的家夥，瞪大了眼睛問：“你想吃什麽？”

“随便。”蘇州語氣淡淡地說，“不要辣。”

等宋曉曦買完飯回到公寓，發現房間裏多了一個英俊的男人，不免多看了兩眼，有些驚訝性格這麽糟糕的家夥居然也會有朋友。

“餓死了，你好慢。”蘇州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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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曉曦算是看透了對方惡劣的本性，一言不發地把飯遞給他。

半路卻被一只手截走了。

楚一語氣溫和地說：“你肩膀有傷。”

注意到對方好聽的聲音，宋曉曦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就上去了。

“唔，随你。”蘇州順便向宋曉曦介紹，“這是楚一，我朋友。”

宋曉曦禮貌地說：“你好，我是……”

“我知道。”楚一打斷了她的話，微微笑了，“宋曉曦小姐，很高興認識你”

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反感，宋曉曦看了看正在安靜給蘇州喂飯的楚一，不再說話。

“你還有事？”蘇州含着飯含糊不清地問。

宋曉曦一愣：“沒有了。”

“那你還在這裏做什麽？”

“……”宋曉曦默默出去了，沒見過拆橋拆得這麽直接坦然的人。

出門前隐約聽見楚一的聲音：“下次別管這種事。”

而蘇州滿不在乎地應了一聲。

這頓飯還是沒能順利吃完，喂到一半的時候，楚一出門接了個電話，然後語氣抱歉地說：“先把飯吃完。我晚上還有點事，不能留下來陪你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蘇州瞧了他一眼說：“我也沒讓你留下來陪我，一點小傷，以前受過比這更重的傷。”

楚一沒有出聲，沉默地拿起勺子。

蘇州突然冷下了表情一把掀翻了飯菜，撒了楚一滿身，目光冰寒地看着他。

沉默，空氣仿佛也化成了粘稠的液體，呼吸之間，分外壓抑難受。

“你什麽意思，你是我什麽人？”蘇州神情譏诮一字一字地說，“誰要你照顧了，收一收你無謂的同情心，把你一臉的憐憫藏起來，好嗎？”

“我沒有同情你。”楚一至始至終神情溫柔，“也不是憐憫。”

蘇州神情微怔，他平靜地問：“那你是要做什麽？”他的聲音很輕，一字一字都泛着冷意，“莫名其妙的關心，還有開始一廂情願的接近，你的目的是什麽？”

楚一沉默了很久，他想起了最初見到蘇州的時候，這個氣質神秘的俊逸少年垂眸安靜地站在角落，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可是一旦注意到了，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楚一帶着一身的狼藉，神情依舊從容淡定：“那時候，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蘇州定定地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情緒似乎是平靜下來了，開口說：“我剛剛情緒不好，你……”瞥見楚一滿身的狼狽，“你先清洗一下，衣服在衣櫃裏。”

楚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

蘇州半靠在床頭，垂着眼睛，沒受傷的那只手貼在左胸，“撲通撲通”，是心髒跳動的聲音。

無法抑制的比平日更快速地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