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鋼琴的記憶

蘇州在別墅裏，被幾個保镖守着，不能出去一步，更別提回法國去見楚一了。

“芒果還好嗎？”蘇州握着電話。

“嗯，挺好，就是開始幾天不肯吃飯，估計是想你了。”

“那你呢？”

“我……也想你。”楚一輕輕笑了一聲。

聲音透過電話有些失真，仿佛是從雲端飄落的羽毛，癢癢的，蘇州忍不住彎了眼眸：“我現在回不去，不過我們可以打電話。”

“是啊，我本來想攢下來買戒指的錢，結果現在都用來給你打長途了。”

蘇州愣住了。

電話裏的聲音在繼續說：“怎麽了？你不會聽不出來我在向你求婚吧。”

“哪有人在電話裏求婚的。”

“好，那就等下一次見面。”

蘇州摸了摸火燒似的的耳朵，笑了：“我去吃飯了，挂了。”

蘇州并沒有想到所謂的下一次見面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美好。

餐桌上，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小州，聽說你會鋼琴啊，還拿過獎。”陸嘉容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問。

“小時候的事了，後來沒彈了。”蘇州敷衍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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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陸嘉容歪了歪頭。

“跟你有關？”蘇州冷笑着回了一句，見蘇父和蘇母帶着蘇紀過來，低下頭不再說話。

待三人坐下後，蘇母和藹地問：“嘉容剛剛在說什麽呢？看你們說得興致勃勃的。”

陸嘉容見蘇母對蘇州視若無睹，反而來和他這個外人說話，不動聲色瞅了一眼埋頭吃飯的蘇州，笑着回答：“上午無意間看見了蘇州小時候鋼琴比賽獲得的獎杯，就随口問了一句怎麽沒有繼續彈了。”

蘇母笑笑：“那時候還小，什麽事情都是三分鐘熱度，不感興趣了就沒學了。小紀這孩子倒是堅持下來了，現在學校裏參加了……”

“啪”蘇州突然站起身，蘇母吓了一跳：“你這孩子，怎麽……”

“我吃完了。”蘇州打斷了她的話，低着頭離開了。

“這孩子，脾氣不好，打小就這樣怎麽說都不聽，嘉容別介意。”蘇母臉上有些挂不住，笑着圓場。

“好了，好了，別說了，小時候也沒見你怎麽關心他。”出乎意料的是，蘇父冷着臉說了幾句。

蘇紀擡頭看了蘇父一眼，轉頭笑容淺淡對陸嘉容說：“嘉容哥哥別介意，其實哥哥性格挺好的，只是有時候有點沉默而已。”

陸嘉容意味深長地看了蘇紀一眼，笑了：“不過一件小事，我當然不介意。”

蘇州半躺在床上，手中拿了本詩集，半天沒有翻動。突然聽見房門外有人敲門。

蘇州一動不動，只冷淡地說了一句：“門沒鎖。”

陸嘉容走進來，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喲，看書呢。”

蘇州冷冷瞥了他一眼：“誰讓你坐我床上的？”

“你這兒除了床也沒有哪裏可以坐人。”

“那就出去。”

陸嘉容誇張地張大了嘴：“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待見我呢。”

“知道就好。”

饒是陸嘉容這麽厚臉皮，也有些挂不住：“诶，你別這樣，我沒惡意的，我這人就是有個毛病，就是特別好奇，你跟我說說呗，你為什麽不彈鋼琴了？”

蘇州皺了皺眉：“不是說了嗎，沒興趣了。”

“我可不覺得一個對鋼琴沒興趣的人，會買這麽多專業的書和琴譜，唔，這個是去年新出的吧。”陸嘉容起身站在書櫃前，時不時拿起一本書翻看。

“你很煩诶。”

“那你告訴我原因呗，我就不來煩你了。”陸嘉容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

蘇州有些不耐煩了，按捺住情緒言簡意赅地說：“當時有個鋼琴比賽，我和蘇紀獲得冠軍的可能比較大，而且都進了決賽，他們讓我退賽，之後我就不再彈鋼琴了。”當時蘇母說：“小州，你身體健康，只要你喜歡，你想做什麽都可以。可是小紀就這麽一個愛好，你就當是滿足他的一個心願吧。”蘇州低着頭，他沒有說我真的很喜歡鋼琴，他沒有說我為了這場比賽準備了多少付出了多少，他只是低低應了一聲說：“嗯。”他紅着眼睛想這就當是他在娘胎裏欠蘇紀的。

他們指的十有八九是蘇父蘇母，陸嘉容搖了搖頭，暗暗想這還真是偏心的沒邊了。

陸嘉容忍不住說：“我說要不是你和蘇紀長得一模一樣，我還真以為你是撿來的，這別說是親生的，野生的都不帶這樣的。”

蘇州沒什麽情緒波動，淡淡地說：“你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陸嘉容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撇撇嘴：“你就這麽讨厭我嗎？我提醒你一句，你那個寶貝弟弟也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心裏頭彎彎繞繞多着呢。像你這樣的，脾氣差，還不讨人喜歡，早晚被坑了還沒人願意理你。”

蘇州神情冷漠：“請把門從外面帶上。”

陸嘉容轉過身離開，小聲嘀咕一句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