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
冬天紋身的客人比較少,因為周昶在朋友圈發了通知,紋身店沒有空調,請客人盡量在春天來紋身。
但也還是有急匆匆的客人來了。寸頭招呼他敷上麻藥後,看見江遼從小房間走出來,有些驚訝。
“江,江遼?”
“是我啊。”江遼在小房間直播完,又錄了很久的歌,都沒察覺天已經黑了。
這是也是今天的最後一個客人,周昶把大家都提前放走了,只有寸頭說留下來打掃衛生,周昶随他,就一個人拉好布簾,埋頭幫客人紋身。
“你這次高考又逃了,真不後悔嗎?”
寸頭拿起牆角的掃把走到江遼腿邊,随意掃了掃。
“後悔也來不及了!不過我以前那不叫逃,我只是名字沒寫而已,題目都做了。”
江遼沒立刻坐在沙發上,他去廁所拿了抹布擦着椅子之類的用具。
寸頭見他也在幫忙打掃衛生,撓了撓頭走到江遼身後輕聲說道,“那個,真不好意思。以前跟着川哥鬧你,其實就是想報複報複你,誰讓你打我們打得太狠了。”
江遼停下來了手裏的動作,轉頭扯了個笑臉出來。
“我沒吧,學校的人我基本不打出血的,你出血了?”
“我沒,川哥被你打出胃血過,是你爸付的醫藥費。你那時候就經常不來學校,不知道也正常。對了你還跟社會上的哥們有聯系嗎?”
寸頭見江遼笑了,立刻說了一堆話掩飾內心的謊張。
比起寸頭的慌張,江遼聽到江古來做的事,心髒才是跳個不停。卻面無表情地問,“這樣啊,怎麽了?”
“川哥好像跟他們混一起去了。”
江遼若有所思地說,“你就別混了,好好學東西。感覺你都成熟了很多。”
“真的嗎!沒辦法,她喜歡成熟的人。”
寸頭被誇成熟,開心得很。
“是那天坐摩托車的女孩嗎?”
“你怎麽知道!不過她喜歡昶哥,不會喜歡我的。昶哥人酷還有才華,最主要是他對我們很好,我總覺得跟他喜歡上同一個人,有點愧疚。”
江遼見他雙眼無神,實話實說地安慰着他,非常自信。“你想太多,你和他才不是喜歡上同一個人。”
“啊?”
寸頭和客人同時“啊”了一聲,江遼更在意客人的那聲啊,他立刻站了起來,想往周昶那走,卻被寸頭拉住了衣服。
“啊!老板,你輕點嘛,我有點疼!”
“我挺輕的了。”
“啊!我還點癢,你讓我撓撓。”
“忍忍,忍一下,不能撓!”
江遼聽着簾子裏的對話,臉越來越臭,寸頭都察覺到了他低焰情緒。
“周昶有病啊,紋個身幹嘛把簾子拉起來!”
江遼踹到了身邊的空垃圾桶,響聲不大。
“那個男人要紋太陽在屁股上,你要看嗎?”
寸頭解釋後把垃圾桶又扶了起來。
“好迷惑,為什麽要紋屁股上。”
江遼又喝了口桌子上的水,那是周昶平時喝水的杯子,喝完就把杯子重重敲在桌子上,響聲有點大。
“正常啊,還有奇葩想紋/□□上呢。”
寸頭倒是一臉輕松得回憶着這個趣事。
江遼聽到這,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怒氣兩個字就寫在臉上。“周昶給那人紋了?”
“怎麽可能,開玩笑的,後來紋背上了吧,我記得好像是。”寸頭話音剛落,客人就出來了,江遼立刻變成面無表情,他覺得不爽,可也不能讓客人看見。
周昶給客人交代完紋身注意事項後,客人就離開了,寸頭趕緊吐槽着說:“服氣!一會說癢,一會喊疼,好矯情一男的。”
周昶好脾氣幫客人解釋着,還沒注意到江遼的不愉快。“正常,人家第一次紋身。”
寸頭也同意周昶的話點着頭,他下班之前湊到周昶耳邊小聲嘀咕着。“昶……周哥,他剛一開始就這張臭臉,你一個人真不要緊?”
“不要緊,你下班吧,謝了啊!”
寸頭笑着說沒事,就離開了。
寸頭離開的店裏有些安靜,周昶洗了個手,江遼也走到廁所洗了個手,他把手擦幹淨後,摟着周昶的腰說:“他屁股好看嗎?”
“啊?”
周昶還穿着工作服,怕髒了江遼,連忙推開了他。
“裝什麽啊,他的好看還是我的!”
江遼見他推開自己,醋氣一下沖到了腦子。眨巴眼的速度越來越快。
周昶見他委屈皺眉的模樣,忍不住笑着吼他。
“江遼你有病啊!讓我換個衣服!我是賺錢又不是在亂搞!他要叫成那副鬼樣,我有什麽辦法!你聽着不舒服就帶耳機!”
“沒有耳機,回來得太急很多東西忘了帶。”
“你腦子帶回來沒?”
江遼把周昶拉到小房間,找了幹淨的素灰色長袖替周昶換上了,換衣服的途中咽了好幾次口水。
“周昶你就不能哄哄我嗎?我回來多少天了,你碰我沒?你都摸了多少男的女的!我的紋身也還沒紋!”
“我還不是怕你冷着了!用毯子把自己包起來,然後把褲子脫了!”
周昶不解風情的準備給江遼紋身。
江遼對走出小房間的周昶大喊一聲。
“就不能特別對待一下嗎!我可是你男朋友啊!幫男朋友脫下褲子有很難嗎!”
周昶無奈的又走回了小房間。
“行!公子您別動,爺馬上就來。”
江遼坐躺在床上,周昶有些不熟練得扯着江遼的褲腰,江遼今天穿着周昶的睡褲,是天藍色的珊瑚絨褲,松緊腰。
明明一扯就會下去,但周昶扯了老半天才扯下來。
他冰冷的指尖涼得江遼打寒顫。
周昶看着江遼突出的腰骨,輕輕撓了撓。江遼的皮膚太幹,被撓得起了有些白屑,他靠近吹掉了細屑,留了個吻。
随後又被那些煙疤吸引去了視線。
“狗東西你瘦了好多。這疤有兩塊是新的?你給我解釋解釋!不,能,撒謊!”
周昶看江遼的眼神很尖銳,他撫摸着那兩塊顏色比較深的新鮮疤痕,心裏全是忐忑。
“這兩塊是外面那段時間我自己拿煙頭燙的,不過跟你在一起我沒幹過這種蠢事,怕你聞到煙味。”
江遼回答得很輕巧,感覺他這傷口只是被針紮了一下。
“你還知道蠢啊!不準抽煙聽見沒有!”
周昶慢慢緊摟着江遼的腰,他能感受到江遼的肚子上一伏一起的呼吸很規律。
江遼沒有撒謊。
“你親我的時候聞到過煙味嗎?我家就燕姐抽,我媽懷孕後,她就不抽了。”
“我親親,把腿伸直!”
江遼聽了周昶的話,乖乖地把腿伸直,周昶蹲在床邊,沒有輕柔的吻只有輕柔的咬。
“嗷嗷嗷嗷,我真想咬死你!你以後不準這樣對自己,我會很心疼!”
江遼聽周昶說心疼自己,他突然按着周昶的後腦勺,讓周昶的頭向自己的身下靠得更近,他的手骨伸進了周昶的帽子裏,周昶的頭發長出來了,刺刺短短的毛發刺激着他手心的每一寸紋理。
而此刻周昶在他身下呼着吸,吐出的氣彌漫在大腿四周,更刺激着江遼的心髒砰砰跳個不停。
血液快速在身體流淌,讓江遼腦子一時缺了氧,他不要一點臉皮說:“昶哥,你往上面點咬!”
周昶被他的大手掌突然這麽一按,就親了上去,猝不及防臉瞬間紅透了,但很快就移開了臉,朝江遼沒有煙疤的大腿上打了一巴掌。
江遼翻着正宗的白眼,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說。
“你這也叫心疼?”
周昶得意的仰起了頭,随後被江遼一個吻堵住了嘴。“昶哥,問你個事,我是你的誰?”
吻完周昶後,江遼用大拇指玩弄着周昶的下嘴唇,翻下來翻上去,他的大拇指上都是周昶口中的液水,他又把這些唾液往手心順,好像當成了寶貝。
周昶想了半天,想不出東西,突然想到剛剛的紋身圖案說,“是朝陽,最幹淨的太陽!”
“聽不懂,能說人話嗎!”
“男朋友,寶貝,狗兒子,你喜歡聽哪個!”
“叫爸爸?”
“滾!”
喊江遼滾的是周昶,把江遼壓着得人也是周昶。
滾明明是離開的意思,可兩人貼得更近了。他們瘋狂黏着對方的嘴唇,交換着對方身上的氣味,像成年雄獅緊咬着獵物,把獵物的皮毛全部撕爛了。
江遼緊咬着周昶的耳朵不放,他用了點點力氣把周昶撐起來,在他耳洞裏吹着氣說,“你造反吶!”
随後江遼一個轉身,周昶被江遼十指緊扣緊抓着,他瞪着天花板,故意不看江遼。
江遼也故意不吻他,就是盯着他看,從頭看到腳,重複來回很多遍。
周昶實在受不了這種奇怪的氛圍,他粗暴得握着江遼的後頸,把江遼的舌頭送進了自己喉嚨裏。然後随手把燈一關,裏面黑了一片。
木床呀咿呀咿響得很大聲,和沉重的呼吸聲混在一起。窗戶也被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咚咚撞個不停響。
不過沒人能聽見,他們耳朵裏能聽見的只有對方嘴裏的情話。
半夜三點多,事情才做完,周昶裹着毯子坐到沙發上喝着熱水,他喊着江遼出來看雪,窗外雪和冰雹一起在下。
江遼光着膀子走了出來,他擡頭看了眼深藍色的窗外,沒太大興趣。
“我以後賺了錢一定要給這裝臺空調,這樣我們光溜溜的才不會冷。”
他的興趣是躺在沙發上的人。
“冷?你知道不知道你胸口有多燙!”
周昶把他拉坐在自己身邊,用毯子裹着兩人。
“昶哥,我真的覺得我好幸運,在我十九歲能遇見這麽好的一個你。”江遼靠在周昶肩邊閉着眼,又摟着周昶的腰,很輕很輕的聲音說着這話。
“那你答應我不能再傷害自己了,我真的真的會很心疼!”
江遼點頭答應着,他握着周昶的手,周昶的手在他的腹肌上來回滑動。
“我只當十九歲以前的日子都是一場夢,我以後會好好賴在你身邊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知道嗎?你回來叫我名字的時候,我都聽不見四周的風聲,你的聲音就那樣慢慢變大,變清晰,我特害怕回頭,特別怕又是我的錯覺。”
周昶低着頭,狠狠拍着自己的腦袋接着說,“但是我不會拖着你的,你想去外頭闖,你就去,我……嗯,嗯……”
江遼突然捏住周昶的下巴,咬着他的嘴唇不讓周昶說話。
“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再親嗎!”
周昶掙紮開了他,他見江遼笑得特別開心,心裏頭也莫名舒服,江遼在的這些天,他的手術傷口都沒在疼過。
江遼邊笑邊說,“有人疼真好。”
然後又一臉嚴肅。
“我希望你也一樣,不被我拖着,不為了我呆在這個小地方。我希望你跟我私奔,敢嗎?”
“敢!”
江遼見周昶絲毫沒有猶豫就回答了,很滿意。他把臉埋進了周昶脖子裏。“昶哥,你好香啊,奶香奶香的,鼻子上也是這個味道,脖子上也是...”
“怎麽又變成奶味的了……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你說。”
周昶還想說些什麽,可江遼的手不安份,在周昶背上,身前,胡亂摸着。
“就是……哎呀!說個垃圾說!我現在他媽的一腦子黃色廢料!你他媽還捏?”
“捏捏怎麽了?你是我男人捏捏怎麽了?”
江遼理直氣壯的樣子很可愛,周昶不舍得罵,只能氣得笑。
“我去,嚣張得人到底是誰啊?”
周昶一個大字撲倒江遼,這夜大概無法安眠。
江遼見周昶這樣主動,很開心,他笑得很陰險。
“看來我以後不能來軟的,你這人吃硬不吃軟啊,非得我來硬的才會這麽主動是吧!”
“快點親我,再一次!”
江遼要求着周昶,臉上的梨窩又出來了,這個梨窩仿佛是假的一樣,不會消失。
“叫哥哥!”
周昶見他要求越來越多,自己也有所要求。
“我不叫!”
江遼咬着嘴唇溫柔得嚎了聲。
“行,江遼你有種!”
周昶把毯子都搶了過去,江遼也不鬧了,他撐着臉盯着周昶看。
“昶哥,問你個問題,你喜歡這嗎?”
“你怎麽那麽多事!”
周昶有些不耐煩,但是裝的,他巴不得江遼跟他無話不說。“這裏太冷了,還是北方好,我們那有地暖!不過我喜歡的人是南方人,沒辦法,我會愛屋及烏。”
“是愛的人是南方人!”
江遼坐在沙發上彈了彈身子,幅度很大,周圍都有了風。
“我說了愛烏及烏,你又聾啦!愛愛愛!把被子裹緊點,別凍死了!”
周昶把毯子丢在了江遼頭上。
“裹再多也沒用,除非有你在,不然我到哪裏都會凍死。”江遼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周昶抱他,周昶也照做了。
“我不在你身邊那麽久,怎麽沒見你凍死在北方呢?”周昶朝他蹭了過去,緊緊貼着他的身體,兩人都能互相感受到對方心髒跳動的聲音。
“有地暖啊!再說了,我得回你身邊“死”,要死也是凍死在南方,南方有人心疼我!”
江遼的語氣裏滿滿都是驕傲,是十九歲以前的江遼不會有的驕傲。
“美的你!心疼你。”
周昶說完,給了江遼一個吻,這個吻讓江遼的驕傲不斷不斷加厚,而外頭的雪,正在把斜川的地面不斷不斷的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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