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林書瑤拿出來手機，才逐漸感覺到空氣中逐漸有種壓抑感在逼近。那種感覺，她也說不清楚是什麽來着。

到撥通對方的電話之前，林書瑤的心都一直是懸着的。

好容易才有人接了電話，林書瑤規規矩矩地喊了一聲，“爸。”

果不其然，那人剛上來就試圖打聽秦岚的一切情況。

林書瑤只能暫時以關系不好和不知道給搪塞了過去。

“我這次有些別的要說。”林書瑤走到了王叔辦公室的外面，手上拿着一份名單冊子在發呆。

她的手在發抖。

但不知道因什麽而覺得害怕。

“說吧。”電話那頭的人語氣異常地平淡，“我今天很忙。”

忙，每天都說忙。

有時間跟她唠叨秦岚的事情，就沒時間聽問題對嗎？

林書瑤冷嘲熱諷地笑了一聲。

但凡他稍微關注一下自己，林書瑤都可能不是這樣的結局。

她稍微松了一口氣，不過為了秦岚，她還是決定好好跟對方交流。

“爸，您認識張朔嗎？”

說到張朔，林書瑤明顯覺得那頭的人好像哽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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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實在有什麽難以切齒的地方，對方沉默了有半分鐘。

“幹什麽突然這麽問？”

“跟我看到的一個案子有關，這事沒準牽扯到您……”林書瑤說完後見那人仍舊在思考，于是她又加多一句，“還有考古院裏的人。”

林父一向心系考古院，只要院裏一句話，贊助和資金提供向來不會少。

雖然有關于案子的事情他也管不了多少，但要是能提供點線索還是好的。

林書瑤這次算是對症下藥了。

“年輕的時候，我是跟他一起經商過而已。”林父嘆了嘆氣最終在搖椅上坐了下來，“他勤快是挺勤快的，也很聰明。但用現在人的話來說戾氣太重了，什麽都看不慣。”

關鍵是人看不慣就算了，三天兩頭和林父的顧客争吵，每周都要吓走那麽一兩個。

有時能帶來不錯的收益，但更多的時候是什麽都沒有。

多虧了那人幫忙，林父生意失敗過一次。

“那您的建議是？”

“見到那人躲着走就行了，我說不清楚他想要得到什麽，但我始終覺得他并不是那種把錢看得太重的人。”林父看上去也毫無任何辦法只能說，“這樣吧，我回頭寫封信給院裏，你們看了以後會明白的。”

“好，謝謝。”

“謝就不用了，有空給我講講那位姑娘的故事。”

“……”

這怎麽能講得出口。

可林書瑤還沒有來及拒絕，對方就立刻挂了電話。

她只能記着對方的話，然後回到了辦公室裏。

王叔也沒有擡頭，只是暗示了一句，“問好了？”

“說以前是合作夥伴來着。”林書瑤在對頭的凳子上坐下來，“但是沒有幾年之後我爸就生意失敗，倆人再也沒有見過。……他是提醒了，讓我們見到人繞着道走。”

繞着道走？

這奇奇怪怪的說辭，導致王叔的臉色也有點難堪。

“那人如果真恨秦總的話，要換秦岚出來估計不容易。”王叔手撐着桌子，“我還是去趟醫院吧，看能不能找醫生商量一下處理這個事情。”

林書瑤本來想跟，但王叔手推了一下：“回家裏去等着吧。”

“晚上之前，我一定把秦岚接回來。”

***

他雖然承諾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真就能把秦岚給換回來。

林書瑤下午從院裏回去以後就開始無精打采地坐在沙發上面。這沒有人一起生活的日子，開始變得有些枯燥無聊。

她的正對面是個透明茶幾，下方有個電視遙控器。林書瑤把它拿了出來，随便調了個廣播頻道。

……

從下午到晚上，她等了有六七小時。六七個小時，實在是度日如年，一言難盡。

別墅區的院外傳來商人的孩童吵鬧的聲音，好像時高時低。林書瑤緊緊揪着衣服的帽子，可又不能保持不去聽那聲音。

“叮咚——”

門鈴響了，林書瑤卻止住了腳步沒過去。她希望那是驚喜，又怕是噩耗。

“是我。”

直到門外有人這麽喊了二字。

她的心有些怦怦跳着，好像滿懷期待。因為，那是秦岚的聲音，她聽的出來。

“回……回來了？”

“嗯。”

“叔幫我想了辦法，給那人賠了錢。”秦岚換了鞋子接近她兩步，“那人看王叔的面子，只收了些醫藥費就走了。”

但老實說，秦岚不喜歡看到叔做這樣草率的決定。他過去是秦總的得力助手，現在也是院裏的支柱。

更何況，她覺得自己也沒揍錯人。

“那沒事就好，你進來。”

林書瑤牽住了她的手，心裏希望這次再也不要放開。

“對了，叔和李姐一會過來。”

她笑着應道：“知道了。”

“但可能是要來找你的，李姐的話我就回避一下吧？”

秦岚可招架不住李姐的狠，只能找借口走人。

可下一秒她被人限制了，不得動。

……

她只好停下來，坐在沙發尾處的扶手上。

秦岚根本不是想躲開李姐，只是在回避這件事情。

“你心裏不服氣吧？”

是有點，可打人之後她在局裏冷靜了一下。

就算把那人打成廢人又有什麽意義，秦總還是回不來。

當然她最不想的，還是見不到林書瑤。

“你總說秦總和你沒什麽很大關系，因為你從來沒有得到過父愛。”林書瑤向她的身邊接近，“可他有了什麽事，你永遠是第一個出頭的。”

林書瑤說完才低下頭，但是她也愛秦岚，不想秦岚出任何事，雖然這份愛可能很自私。

“叔已經去調查了，如果真的有什麽事，警方會介入的。”她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但是我想擁有你，不想沒有你在身邊。”

……

林書瑤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淚。

秦岚也心切着急，只能把另一只手拿出來握住林書瑤的手背，讓她安心。

“我答應你，不再出去了。”秦岚吻了她的額頭，“等這事徹底結束，我去林總那裏提親。”

這算是回應？

林書瑤乖巧地應了一個字，“好。”

說完話她才有些倦意，便躺在秦岚的大腿上開始閉着眼睛休息。

女生的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膀上面，那股溫柔的暖意讓林書瑤舒服了一陣子。

她也繼而也脫下自己的衣服，放在林書瑤的身上。

“書瑤，睡着了冷。”

“謝謝。”她小小的動作扒了一下秦岚的衣角，“有你在，我不會冷。”

她躺了有半小時左右，秦岚這會也一直坐在旁邊哪裏也沒去。

十一二點鐘，屋外才響起來敲門聲。

秦岚動了下身子，應該是叔他們過來了。

“我去開門？”

“好。”

林書瑤從她的身上起來後，秦岚才去開了門。

外面站着的中年男士多少有些愁眉苦臉，像是剛剛解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叔。”

王叔手上拿着一打資料，而後見開門的是秦岚，他也就豪不拘束，把手上幾張已經褶皺的紙卷成一個圈，用力地朝她腦門上來了一下。

哎喲——

疼啊。

“你幹得什麽事，你說說看？”

秦岚說不出話，只能低頭認錯。

“林書瑤為了你的事合過眼嗎？”王叔失望地搖頭，“讓你好好照顧她，你大白天就跑出去惹事！”

可沒睡好的，才不止林書瑤。

王副院長不也沒好到哪裏去。

“是叔讓我尊重父親的嘛——”秦岚委屈地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我看那些塗鴉，一生氣忍不住了。”

莽撞的尊重，可不算尊重。

王叔那會要知道她是去打人的，一定把她鎖在院裏不讓出門。

“算了，說正事。”王叔把手上的東西一扔，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我跟醫院躺着的人交流過了，他說換你出來沒問題，然後提出醫療費全包和一個星期的療養費，我都幫你給了。”

“他開了個證明，加上林書瑤的經紀人聯系了人，才把你從局裏給撿回來的。”

“就這麽結束了？”林書瑤擡頭看着王叔，“案子呢？”

“我壓根沒提，裝不知道的樣子。當時張承澤的後事全部是我代替處理的。他對我有敬意，當時警員又都在，所以就沒多說什麽。”

“人呢，走也走了。”王叔接了杯水喝，“你們接下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哪都別去。”

“叔的意思？”

哪是？

“你經紀人的原話，什麽原因也沒說。不過她去停車了，估計馬上就過來。”王叔說着，順帶還示意了一下，“她說以後也要多過來走動，不過由于我還沒告訴她你們現在的關系，還是拘謹點吧。”

“知道，我會注意的。”

三人本沒準備說點什麽，直到李姐過來。

那位中年女士進來以後沒管林書瑤，反倒是細細打量了秦岚，這孩子還是和那個時候一樣沒怎麽變，心智不太成熟，做事不太穩重。

禍是接二連三地闖了不少。

“我是替林書瑤把你接出來了，但是也有明文規定過不能打人。”

李姐說着，遞了一樣東西給秦岚。

那好像是個什麽控制器之類的東西，秦岚也沒見過。

“把它綁在手上，打開邊上的按鈕。”

秦岚一步一步地照做了。

“電子監控器來着，你要出去太遠，它的警報會響。為了能讓你早點冷靜下來，我特意要的。”李姐偏頭看向她，“三個月。除了洗澡的時候，這東西不能取下來。”

“……”

是個狠人。

這跟在局裏也沒什麽區別嘛。

可秦總這事情太過于敏感，短時間內秦岚估計也不會變好，只有等王叔拿出證據了再說。

“說好了，我讓書瑤陪着你。”

……這個聽上去倒是有點誘惑力。

可別說三個月，三年她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