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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還了解？”染劭涵默默重複，他想問淩亦颀知道什麽，卻又不敢問。

“比如你的初戀，比如他的誤會，比如同學的排擠，比如你決心做自己的契機。”像是知道染劭涵在猶豫什麽，淩亦颀安撫地扶着他的肩膀，緊挨着坐在旁邊，每一件事他都沒有說透，但是簡單的短句卻讓歷史歷歷在目，“我已錯過了過去袒護你的機會，今後的未來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染劭涵的眼神閃爍了幾分，低聲說了句謝謝，他心中卻也是有疑惑的，一直以來的疑惑：“我不明白，為什麽是我。”

他一直都想問，為什麽是他，淩亦颀怎麽會發現他，幫助他，甚至喜歡他。那麽多人遇到GAY都唯恐退避三舍，更何況他還有見不得人的的癖好。

“為什麽不能是你？”淩亦颀諄諄善誘，握住了染劭涵放在桌面上冰冷的手，“你和別人有什麽不一樣？”

“我有女裝癖……”

“我知道，所以呢？這有什麽問題麽？”

“……”

“你為什麽這麽喜歡否定自己，小染，你這麽好。工作永遠認真負責，對待他人謙虛有禮，抽出工作以外的時間去研究穿衣打扮，并且毫無保留地分享給網友。你付出的遠比周圍無所事事的人要多，也要比他們優秀完美，為什麽要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呢？就因為你的一個喜好，因為你喜歡穿裙子喜歡化妝？”

從來沒有人和染劭涵說過這些話，即使他明白這些道理，但也總是在他寬慰自己之餘，變成了“借口”。沒有人肯定過他，或者說知道他的秘密的人，從來都是只有挖苦和辱罵，所以他一直把自己藏在陰暗的角落裏不敢擡頭，直到淩亦颀出現。

染劭涵想，也許他真的是正常的。他很優秀，他可以挺起腰杆生活。

甚至，他可以談一場戀愛！

他從來沒有這麽渴望過一次戀愛，他已經等不及，和另一半牽着手走在街上，吃一杯冰淇淋，嘗遍甜品店裏的所有甜甜圈，把抓娃娃機裏五花十色的玩偶都拿到手，捧着棉花糖拍下藍天白雲下一大簇氫氣球，飛來的泡泡破碎在翹起的嘴角邊，他們歡聲笑語地度過一天，直到深夜，在摩天輪的頂點看遍B市的霓虹燈光。

染劭涵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想，這些事情可以和淩亦颀做。

淩亦颀早就從染劭涵的變化中感受到了他的喜悅，他同樣微笑着問他：“想到什麽了，這麽開心？”

“淩總，我們可以……可以約會麽？”

“求之不得。”

約會定在了下一個周六，染劭涵早早就起床刮了胡子，敷一片只有在做視頻時才會用的面膜，頭上頂着羊角辮，翻找着衣櫃裏的衣服。

手在各種裙子中猶豫了好久，才又拉開了另一邊的男裝。

“不知道淩總今天會穿什麽……”想到之前淩亦颀的僵屍帳號每次都能把他穿着的毛病挑出來，染劭涵就有些莫名的緊張。如果他穿錯了衣服，會不會被取笑？或者他穿衣的風格和淩亦颀太不一樣，站在一起會不會很奇怪？那要是太一樣了，兩個大男人一起逛街，會被人指指點點吧？不過淩總那麽帥，路過的人大概都會只注意他而忽略自己，他即使穿着有一點小奇怪，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就這麽磨蹭了許久，染劭涵前前後後換了三四套衣服，床上都堆的山高，還是沒有想好穿什麽。

“叮”

——我到了，在你家樓下等你。

啊啊啊！不是說好在三江廣場見面麽？淩總怎麽還來接他了？染劭涵急急回了句“再等我二十分鐘”火急火燎地開始收拾東西。

撕下幹掉的面膜快速化了淡妝，染劭涵最後還是挑了一件條紋假兩件T恤和破洞牛仔褲，怕晚上天冷拿了件夾克在手裏，再提上自己的挎包和帽子，穿上鞋跑出了出去。

出了單元門，染劭涵左右張望尋找淩亦颀的車，直到手機響了起來。

“喂？淩總，我找不到你……”

“向右看。”

染劭涵向右看去，難怪他找不到，淩亦颀居然騎了一輛摩托車來。

“哇……真酷啊……”也不知道他是在誇這輛改裝摩托，還是在誇今天別具一格的淩亦颀。

淩亦颀今天穿了短款皮夾克和緊身皮褲，膝蓋上綁着護具，再加上到腿肚的皮靴，真是把他的身材比例拉的更長了——身後的寶馬摩托和他的衣着還像是一套的，同樣是漆黑的車身和渡了金色的減震杆。

“淩總，這……我們不是去歡快谷麽……”

“對啊。”淩亦颀把染劭涵的帽子摘下來，轉而戴上頭盔，“周末路上比較堵。我就把大學時的摩托騎了出來，幸好今天去的也是郊區。”

“大學時的摩托……”染劭涵看淩亦颀這身“專業”的打扮，不由地腦補起大學時穿着潮牌和其他車友在輔路上奔馳的中二少年，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還以為你今天會穿裙子。”淩亦颀長腿一邁騎上了車，發動馬達示意染劭涵坐上來，“既然你穿着褲子，我就不客氣了。”

“什麽？”自從小學後染爸爸把摩托車換成了轎車，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坐過摩托了，尤其眼前這輛比他家轎車還貴了許多倍的摩托，更不知該如何落腳。

“坐穩。”淩亦颀話裏帶着笑意，一口氣加足馬力，駛出了小區。

“哇啊！！！”

染劭涵因為慣性向後一閃，情急之下抓住了淩亦颀的衣服，很久沒有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他又緊張又驚喜，路兩旁的風景快速向後退去，獵獵的風聲中，淩亦颀把染劭涵的手環在了自己的腰上。

染劭涵原本還有些想拒絕，但是最終還是屈服在安全感之下，好幾次減速他都會猛地撞到淩亦颀，到後來他擔心頭盔把對方的背磕青了，只好雙手交疊，幹脆把頭緊貼在淩亦颀的背上。

盡管隔着一層頭盔，他卻好像能聽到淩亦颀心跳一樣，平穩而又有力的跳動着。

也是這個心髒的主人，給他帶來了無上的安全感。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肯定，淩總是故意騎摩托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