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因為看起來都一樣冷冷的，感覺你們都不會笑。”小語可愛的眨了眨眼睛，甜甜的笑了笑。平時都只有她一個人，今天多了一個人陪她也不錯。

雖然和莫寒叔叔差不多，看起來話少的樣子。

祁淩硯聽到這話有點愕然，她沒想過是因為這個。

“是嗎。”

“對呀。”

不會聊天也沒和孩子聊過天的祁淩硯不知道怎麽接了，氣氛有點安靜，小語則是好奇的看着她。

“是阿洛爾叔叔讓你來的嗎。”

祁淩硯沒說話。

“我可喜歡阿洛爾叔叔了，可是他有事不能常來。對啦，昨天阿洛爾叔叔帶我和媽媽出去玩了，我還買了禮物給弟弟呢。”

小語的語氣先是有些低落，後來說到禮物的時候高興了起來，從兜裏拿出一個她巴掌大小的盒子。

這孩子的性格倒是不錯，祁淩硯看着心中想到。不過阿洛爾這家夥，對于寧妍倒是上心。

“阿洛爾經常來嗎。”

“沒有啦，就昨天來了。”小語的語氣有些失落。

“你很喜歡阿洛爾，他和你母親的關系怎麽樣。”祁淩硯話一出口就知道要糟，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問了這話。

好像阿洛爾和寧妍有什麽的樣子。

小語歪頭看着眼前皺眉的人，說話沒怎麽思考，直接把自己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阿洛爾叔叔和媽媽關系挺好的，只是媽媽不喜歡阿洛爾叔叔。我倒是覺得阿洛爾叔叔挺好的，要是給我做爸爸也不錯。”

祁淩硯一噎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心情複雜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寧語，安寧的寧，語言的語。”

小語笑嘻嘻的說道，毫不吃虧的問了祁淩硯一句。

“我覺得你有點眼熟，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祁淩硯。”

“祁淩硯？怎麽寫？”小語見她就說了三個字，好奇道。

“這樣子寫。”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祁淩硯打開光腦，在上面一筆一劃的寫着。

小語在一旁看着，癟了癟嘴，“好複雜，還是我的名字簡單。”

“……”

祁淩硯無言，“你的名字是你媽媽取得？你另一個母親呢。”

“小語只有媽媽，沒有別的母親了。”小語聽了搖了搖頭，“我問媽媽，媽媽都不告訴我呢。”

“啊，我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你了，怪不得那麽眼熟！”

祁淩硯一句話沒說，差點被小語突然起來的話吓了一跳。

“在哪裏見過我。”她問的時候，話裏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待。

“我在這上面見過你。”

小語走到她身邊，在她身邊的櫃子抽屜裏翻出了一本雜志，指着封面上的人笑着說。

“電視上也有你，不過你不是穿成這樣的。”咬着指甲，看着眼前穿着常服的祁淩硯。她見過的，是穿着墨色的衣服和阿洛爾叔叔有點像的軍裝。

“這都是亂寫的。”祁淩硯額角的青筋蹦跶了一下，為什麽醫院裏會有這種東西。她伸手拿過，“你媽媽看過嗎。”

“大概看過吧。我也不知道，不過阿洛爾叔叔昨天反應挺大的。”

小語聳聳肩小大人的樣子。

“小語很想阿洛爾當你父親嗎。”天知道祁淩硯是懷着怎麽樣的心情問出這話的，她說着将雜志扔進了一邊的垃圾桶。

這種捕風捉影的雜志最好的歸宿就是回收站。

“我覺得阿洛爾叔叔挺好的嗎，他救了弟弟，還會逗媽媽開心。唔，還喜歡小語，也不介意弟弟，看起來又喜歡媽媽。”

祁淩硯笑了笑，只是樣子讓人有點不敢恭維。

“和我說說你母親的事好不好。”她看着小語語氣溫和了一些，摸了摸小語的頭道。

“唔，你想知道？為什麽？”

一大一小相互對視着，小語覺得眼前的人有點讓她想親近，可她今天才和這人第一次見面，真是奇怪。

不過到底是小孩子，根本沒有去細想。

祁淩硯久久沒有說話，她為什麽想知道，她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寧妍關系着她五年前丢掉的那一段記憶，說不計較是假的。人生中忽然多出來一段空白，誰也不知道那段空白上曾經是什麽。

可是現在就有一個知道的人出現了，她想去了解似乎也變成了理所當然。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喜歡媽媽。可是你都沒有見過媽媽啊，想不明白。”

祁淩硯懵逼，眼前的這個孩子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她還什麽都沒有說啊。

“星夢裏都是這樣子的，我是不是很聰明，一猜就猜到了。”小語看着她不說話，以為她是默認了，摸了摸自己的臉非常自戀的說道。

看着那張臉，祁淩硯才發現如果說病床上的孩子有那麽三分肖似自己，眼前的這個小女孩至少有七分。

“星夢是什麽？”她問了一個完全不相關的問題。

小語開了電視，關了聲音，一部當下正火熱的連續劇出現在她的眼前。

“就是這個。”

“……小孩子，還是少看點這些沒有營養的連續劇。”祁淩硯看了一會兒，拍了拍正看的津津有味的小語。

“看在你是阿洛爾叔叔朋友的份上，我就允許你摸我頭了，要是別人我才不給呢。”小語朝着她呲牙，哼了一聲。

看來确實是不喜歡別人在她的頭頂上做什麽動作。

靠着阿洛爾才有這個殊榮的祁淩硯覺得阿洛爾是不是還有很多事情沒告訴她。

當初阿洛爾見到寧妍的時候，詳細的詢問了關于吊墜的事，寧妍一句是她愛人送的，直接讓阿洛爾震驚的跳起來。

寧妍很喜歡自己，不，她喜歡的恐怕是以前的那個自己。祁淩硯還沒有那麽自戀，知道把過去和現在區分開來看。

沒有記憶不就相當于是兩個人麽，寧妍她……也是那麽想的吧。

吊墜，她看着小語脖頸上的鏈子，出了神。

雖然她沒把什麽繼承人的資格放在心上，可是對于這個吊墜，因為是父親送的。她是一直都待在身上，從未離身。

五年前她醒來的時候，吊墜就不見了，除了她自己取下來。她想不去誰能從她身上拿到東西。

“你脖頸上的是什麽？”祁淩硯不知道迂回是何物，也虧的她眼前的是個孩子，在加上她是阿洛爾的朋友，小語也沒把她往壞的地方上想。

“是媽媽送給我的。”小語低頭從領口的地方把墜子拽出來，力道很輕。

祁淩硯看見吊墜的那一刻，瞳孔劇烈的緊縮了一下，眼前出現了一些畫面，鮮紅的血。那些畫面出現的時間也不過就是一瞬，反應過來之後她捂着頭，剛才發生了什麽。

“可以給我看看麽，我就這樣看看。”她問道。

“媽媽說這個很重要，要好好保管。不過只是看看的話，應該可以吧。”小語走過去，阿洛爾叔叔也看過，肯定是吊墜太漂亮了，他們才想看。

她自己就是因為小時候見媽媽在看吊墜的時候才問她要的，很漂亮的墜子。可是媽媽看的時候總會露出讓她覺得很難過的樣子，那些複雜的情緒她不懂。

她只知道媽媽看見了墜子會難過。

“放心，我會輕輕的。”

祁淩硯看着小語緊張的樣子點了點頭，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把小語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小語動了動身體，感覺怪怪的，“我站着就可以了。”

“沒關系。”

祁淩硯說道，抱起來之後才發現這孩子有多輕。

“好吧。”小語說着規規矩矩的坐着，乖巧的看着電視。

祁淩硯手心裏靜靜的躺着那枚吊墜，手指輕巧的在卡扣上一撥，吊墜從中間一分為二，她撥開上面的‘硯’字，有一個‘妍’字躺在裏面。

是她自己的手筆，怎麽加字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字一加就再也改變不了了，除非是她認定一生的人……她和寧妍曾經的關系當真有那麽好。

祁淩硯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手中的吊墜又切切實實的無法作假，将吊墜恢複成原來的樣子，只是裏面的硯，此刻在看的話會變成妍。

“寧妍和你說過這個吊墜的事麽。”

她不是沒想過直接去問寧妍，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寧妍的态度明擺着是不會告訴她的。

“沒有，媽媽沒說過，不過媽媽每次見過都會很難過。”

小語半晌才反應過來，寧妍就是在說她媽媽，想了想回答道。

就在這時，床上的人眼皮輕微的動了動，好一會兒才适應了光線睜開眼睛，看着病床邊的兩個人。

一個是他姐姐，還有一個是誰？

“他醒了。”祁淩硯是最先發現的，她低頭對着小語說道。

“誰？啊！小陌，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小語跳下她的膝蓋，湊到病床邊關心的問道。弟弟今天居然醒了，真好，她還以為弟弟今天不會醒，唔，晚上一定要和媽媽說。

媽媽知道了一定會開心的。

“姐姐。”

病床上的小男孩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小語一聽就要跑去倒水。轉身就看見端着水杯回來的祁淩硯，她伸手接過來。

“謝謝阿姨。”

被小語那麽稱呼的祁淩硯心情微妙，算了，小語對她的态度比起寧妍算好的了。她還有什麽可以計較的。

“慢慢喝，先在唇邊輕抿一下。”

看着水杯被拿走的祁淩硯無奈，她只是想幫忙，奈何小語對于弟弟的事情絕對是親力親為。

“我來吧。”

看着五歲的孩子想扶另一個孩子起來，祁淩硯有些哭笑不得。她走過去把人扶起來，在他背後墊了枕頭，沒有錯過孩子眼中濃重的疑惑。

“姐姐，她是誰。”

“是阿洛爾叔叔的朋友，來看你的。”小語解釋着，一拍腦袋。

“差點忘記了，媽媽說你醒了要叫醫生。”

“姐姐。”小陌笑了笑，蒼白的臉色因為笑容多了點神采。

小語嘟囔着，“真是的，我老是忘記。”

祁淩硯就一直靜靜的站在一邊看着這對姐弟說話，醫生和護士進來的時候，看見她在顯然有些意外。

“少、祁小姐還在啊，早上好啊。”

醫生差點就喊出少将來了，幸好才想起來這裏是醫院，對方是家屬，他是醫生。

“怎麽樣，有沒有別的問題。”

“就現在來看，沒什麽大問題了，可以少量的吃點東西。手術後可以醒過來，證明現在的治療還是有用的，接下去還需要觀察。”

醫生檢查完之後和祁淩硯說道。

“嗯。可以吃什麽。”她皺眉，不知道應該吃點什麽。

“清淡點的，白粥之類的。”醫生有點驚訝她的問題，不過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認真給出了建議。

“沒事了，你走吧。”

醫生嘴角抽搐，這種你已經沒用，可以滾了的語氣真是讓人抓狂。

醫院是有提供搭配合理的營養餐的，畢竟是給病人吃的。祁淩硯直接走到餐廳去買，方便快捷也比較安全。

“姐姐，那個人走了。”小陌看着和一群醫護人員走出去的祁淩硯。

“走了嗎。”小語跑到門口看了看，已經沒人了，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失落。

看着病床上看着她的弟弟，她跑過去手被在身後，露出一個笑容。

“小陌，猜猜姐姐給你買了什麽東西。”

“是禮物嗎。”

小陌笑着問道，他姐姐總是喜歡給他弄些小禮物，然後在他醒的時候一件一件的讓他拆開來。

“對！昨天和媽媽和阿洛爾叔叔出去玩，姐姐給小陌挑了禮物。”

“打開來看看。”小語把盒子放到小陌的手心裏。

小陌低頭拆開盒子，裏面放着一個和她脖頸裏很像的吊墜，只不過是透明的人工水晶刻得，裏面嵌着張照片。

“我很喜歡。”小陌很喜歡，姐姐和媽媽的照片，她們兩個人笑的很開心的模樣。

“等你什麽時候好了，我們一起去拍照。來，我給小陌帶上。”水晶被打磨的很薄，輕輕的沒什麽重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銀鏈，小語坐在床上伸手去扣。

祁淩硯拎着東西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我去買了粥，醫生說可以先吃一點東西。”說着将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

其實祁淩硯不去護士也會送餐，眼前的這兩個孩子說到底是她的親生孩子。她說自己沒有愧疚是不可能的，和寧妍的事情說不清楚。

但是孩子她多照顧着，總是沒錯的。只是寧妍到底去做什麽了，等會在問問小語。不清楚的話只能讓人去查一下，這麽多年來都是怎麽樣的生活。

還有寧妍的身份，這麽可能會沒有身份id。

帝國聯邦合二為一的時候，大規模的補登過一次資料，就算是黑戶也能得到相應的身份資料。

寧妍卻沒有，這裏面也不知道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