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上課

當天的事情結束後，柯歐的新助理小保開公司配的車，将柯歐和高承才兩個人送回小區門口，還約定明天早上八點半來接他們。

高承才想說自己會開車，可以不必勞動小保來來回回折騰，但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柯歐制止了。柯歐笑着對小保道別，拉着高承才往小區裏面走。

等小保開車離開以後，高承才問他：“是不是我來開車不太好？”

柯歐道：“對啊，你是經紀人嘛。”

高承才像是明白了什麽，換了個話題，對柯歐說：“你知道容總給我安排的師父是誰嗎？”

柯歐今天一天都在忙，高承才也是，兩個人還沒顧上交流。看高承才興奮的樣子，他也笑了，道：“肯定是超有名氣的吧！”

高承才眼睛都在發光，“是唐源的經紀人朋哥。”

唐源是前輩，二十年前，機緣巧合之下，他拍了一部大受歡迎的戲，一舉成名。那個時候唐源還不滿二十歲。他們那一批成名的藝人，時機好，積累下大量的觀衆資源，所以這二十年來，發展都還算挺順利的。

連帶着他們經紀人的身價也在不斷上漲。

據柯歐以前的了解，唐源和他的經紀人關系一直都不錯，就算現在，朋哥還用唐源經紀人的身份，不過唐源現在幾乎不在娛樂圈露面，他一直以為朋哥已經算是半退休狀态。

沒想到容濉居然能請動他，給高承才當師父。

“那真是好極了。”柯歐眼睛帶笑，是真的為高承才高興。

高承才又笑着說：“以朋哥的身份，他要是想帶藝人，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和他搭檔呢。不過朋哥說了，他沒有那個心勁再從頭帶一個藝人，反倒是帶徒弟還好些。不至于閑得發黴，也不會給自己攬來一大堆事情。”

柯歐：“那他是自己想帶徒弟，還是容總邀請，實在不好推辭才答應的？”

雖然結果沒有區別，不過若是朋哥自己不想帶徒弟，教起高承才來，估計不會太用心。

高承才說：“我猜是容總請的他吧，不過他教我很用心，我覺得他是認真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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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柯歐笑了笑，“你用點心，等以後混出來了，也不算丢你師父的臉。”

他記得高承才幾年後，就拿到了金牌經紀人的獎項，這樣應該不算辱沒朋哥的威名吧！

高承才一副鬥志昂揚的樣子，握着拳，說：“我會努力的。”

……

一夜無話，第二天，小保按時來到柯歐的住所，還給他帶了早餐。柯歐吃完早餐，穿上衣服下樓，高承才正在車邊等着。小保忙問他：“高哥，等一會兒了？”

高承才搖搖頭，“沒有，我也是剛下來。”

小保一手掏出車鑰匙開鎖，一手還把紙袋子遞給高承才，又說：“我給歐哥帶了早餐，這份是你的。”

“謝啦！”高承才接過來，打開紙袋子，在車邊上吞了兩個包子，才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小保有心啦，早餐多少錢，我發你微信上。”

小保卻說：“不用啦，第一天就當我請高哥吃吧。”

高承才很快和小保混熟了。

到公司以後，柯歐直接去上課。他今天有兩節課，一節是講藝人身材管理的，一節則是演技課。昨天和老師見面制定課程表的時候，形體課的老師曾隐晦地對柯歐說，現在的藝人，學演技不如好好管理身材，從形體到面部表情，都需要訓練，一張帥臉比演技更容易在娛樂圈吃香。

娛樂圈近幾年的發展趨勢，就是靠流量說話。所以形體課老師的說法當然不算錯。

但柯歐是致力于往演技派方面發展的，當然不可能不在意演技課。他的課程安排中，演技課所占的比重并不低。

今天上午的課就是演技課。柯歐按時如約來到教室裏，發現裏面已經坐了兩個女生。

他并不覺得意外，按照千藝娛樂的規模，每個月都有可能進十幾個簽約新人——純新的那種。然後後期一邊培養，一邊雙向選擇，最後能堅持下來，走藝路的人并不會太多。

柯歐挑了個位置坐下，将自己随身帶的筆記本放到桌子上。

幾分鐘後，教室裏陸陸續續進來七八個人，最後在老師進來之後，還有三個男生說說笑笑進來坐到後邊。

接下來是點名。柯歐的名字在最後一個，老師念到他的時候，示意他起立，然後對其他人說：“這是新同學，叫柯歐，大家認識一下。”

教室靜了幾秒，然後開始竊竊私語。

畢竟柯歐兩天前，在熱搜上挂了一整天。他們都對這個名字很有印象，再加上柯歐這張臉還是挺有辨識度的，會引起騷動太正常了。

老師把聲音壓下去，對柯歐淡淡介紹自己，只說他姓郭，是表演系的專業老師，然後便開始上課。

教室中這十幾個人，居然還有教材。

郭老師說完上課，大家便都把教材翻到昨天講到的地方，開始認真聽講。柯歐瞪着眼，實在措手不及。

郭老師掃他一眼，将自己的教材遞給他，并說：“繼續第28頁。”

這是一本自編教材，內容大部分都是理論知識。但郭老師學識淵博，旁征博引，硬是把枯燥的理論課上的非常有意思。柯歐甚至覺得，郭老師在演技方面的研究，比他之前上學時的專業表演老師還要老道。

離開學校幾年之後，他重新把自己當成一個求學者，認認真真聽講。

理論知識告一段落之後，郭老師才打開投影儀，挑選了一段經典老片的鏡頭，然後一幀一幀分析畫面，及演員的表現。

這種方式有一個名字，叫拉片，柯歐之前也用過。但分析起來，遠不如郭老師仔細。

短短五分鐘的一幕戲，他用了半個小時才講完。講完以後，郭老師還要求學生模仿這一段表演。不過當他問到有沒有人自告奮勇時，只有柯歐舉手。

郭老師便叫他上來，又點了一個男生和他搭戲。

這個男生就是最後進教室的三個人之一，郭老師介紹他叫屈潤。是從A影招過來的新人。說起來，還是柯歐的學弟。

第一次是屈潤給柯歐配戲，到最後，屈潤飾演的角色會用哭表示悔恨的感情，但屈潤哭不出來。

他哭不出來不要緊，問題是柯歐的表現可圈可點，立馬就把他比到泥裏了。

郭老師請他們回去坐，然後就剛才柯歐的表現，誇贊了幾句。

屈潤可能心裏不太舒服，他忽然站起來，要求兩個人的角色對調一下，重新再演一次。

剩下的學生忽然開始起哄，郭老師難得也露出一個笑臉，問柯歐同不同意。

這種挑釁對他而言就是小兒科，柯歐當然不會拒絕。于是兩個人上前，重新開始飾演剛才這一段鏡頭。

這一次屈潤明顯更加用力，但柯歐依舊碾壓他。單憑最後那一幕哭戲，就足夠證明柯歐的實力比屈潤強太多。

第二次表演結束後，屈潤臉色更加難看了。

郭老師再次點評兩個人這次的表現，然後宣布下課。

此時已經十一點多了，教室裏的人陸續走了出去，柯歐坐着沒動給高承才打電話，想約中午一起吃飯。但高承才挺忙的，已經和小保說好，讓小保陪柯歐吃飯。于是柯歐就在這一層樓等着小保。

收拾好東西，柯歐忽然又想上洗手間，便給小保發了條微信，轉身朝洗手間走。

男洗手間的隔間裏有人說話，柯歐起初沒在意，解決完生理需求，又去洗手臺那邊洗手。就這個時間裏，他無意聽了兩句隔間中的對話，不由愣住。

裏面一個低沉點男聲提到了他的名字：“……潤哥，不是我多話啊，本來你在咱們這一期裏，是最優秀的。往後出師，肯定能拿到公司最好的資源，現在突然冒出一個柯歐，他又樣樣比咱們強——”

“怎麽樣樣強了？”屈潤不耐煩起來。

另一個男聲說：“他不是拍過戲嗎，還演的是男一號。”

屈潤道：“那又怎樣，我在學校也拍了兩部戲，雖然是配角，不過我參演的可是票房有二十億的電影制作，他柯歐的戲還沒播出來呢，誰知道結果是什麽樣？別的不說，單論粉絲數量我都比他多呢。”

“是是是，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擔心的嘛。”另一個人說，“我就怕他搶了潤哥你的資源。”

“笑話。”屈潤不屑道。

“潤哥你想想，你們本來差距不……呃，他比不上你，但他今天在課上故意壓你一頭，明顯心機很深嘛！潤哥你想想，等這期課程結束，要是郭老師說他比你演技好戲路廣，那公司接到好的劇本，是不是會先考慮他？公司資源就那麽多，若是多偏向他，那……”

聲音适可而止。但其中的意味卻很深遠，尤其是屈潤明顯被挑撥到，呼吸都粗重許多。

柯歐收回注意力，彎腰洗好手，平靜地走出男洗手間。

果然在哪裏都有鬥争，真是夠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