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推測

“你怎麽知道別人看不見她？”柯歐問。

前臺說：“真看不見啊, 不信我把人都叫出來，你問問。”說着，他還低聲嘟囔一句, “這女鬼整天在我們酒店轉悠, 一天進進出出不下三五次, 要換個人, 自然早就看見她了，但偏偏一直沒有人見過她，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在他離開去叫人的時候，容濉突然問：“你不認識她嗎？”

前臺詫異地回頭，“我不認識啊！”

容濉說：“她也是你們鎮子上的人，你竟然不認識？”

前臺仔細回憶了一會兒, 說：“我在酒店工作十餘年了, 真不認識她。”

“她叫小雯。”柯歐在一旁補充。

前臺仔細回憶了一會兒, 忽然露出一絲恍然大悟的神情，他說：“小雯？你這麽說, 我也覺得她臉有點像小雯, 但是她不可能是小雯，小雯沒有她好看, 而且小雯死的很早。”

“那你回憶一下，小雯是什麽時候去世的？她還有什麽家人？”柯歐忙追問。

前臺說：“走了有快十年了吧, 她家倒是沒啥人了，她父母後面也過世了，有一個大姐, 就是街上那個神智不太清醒的瘋女人。”

“她們家有一個叫小玉的人嗎？我今天聽見那位大嬸喊了小玉的名字。”柯歐再次發問。

前臺搖搖頭，說：“沒有吧，她們家女孩子多，但從來沒有一個叫小玉的。”

柯歐點點頭，到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那個神智不清楚的女人錯把小雯喊成小玉了。“那她是怎麽瘋的？”

前臺：“就是家裏接連出事，精神受刺激太大，就瘋了呗！”

柯歐再次點頭。

容濉繼續問：“小雯是怎麽死的？你們酒店的女鬼又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平常女鬼住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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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小雯是掉水裏死的，女鬼出現可能在她死後一兩年吧，我也不知道平常女鬼住在哪裏，我要是知道了，還不趕緊找大師過來抓鬼？”

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相志尚，終于加入發問行列：“你見過小雯的屍體嗎？搞不好她其實沒有死？”

前臺不屑道：“怎麽可能沒死？當時還是我和別人一起把她的屍體撈上來的。實話說，她身體脹的吓人，五官都擠得快分辨不出來了。”

柯歐：“小雯是自殺嗎？”

前臺說：“應該是吧，反正換個人活成她那樣，也得自殺。”

這什麽意思？

柯歐懵逼地去看容濉，節目組要給他們提供線索了？這幾乎和天上掉餡餅一樣不可能的事，竟然真的發生了？

容濉馬上追問：“她怎麽了？”

誰知前臺卻有些意興闌珊，他揮揮手，說：“算了，人都死那麽久了，我說這個幹嘛？算了算了！”

柯歐：“……”就知道節目組不可能這麽好心！

相志尚突然說：“不就是被抛棄了嗎，怎麽就活不成了？”

前臺視線轉向他，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最後搖搖頭，“算了吧，你什麽都不知道。”

說罷，她竟然要想離開。

柯歐忙喊住他：“等等，我還有問題要問你。”

前臺說：“你們今天問的夠多了。”

“是關于祭祀節。”柯歐直接說出來，“明天是你們十年一次的祭祀節，對嗎？鎮上的人都會去參加嗎？”

前臺：“你怎麽知道祭祀節的事？”

柯歐說：“現在網絡這麽發達，我們什麽事不能知道？”

前臺說：“祭祀節肯定是要去的，以前祭祀節每家每戶都必須參加，除非是犯了忌諱，不适合出現在祭祀洞的人。不過鎮上自從出了那件大事以後，凝聚力就不如從前了，明天會去多少人，我也不知道。”

柯歐馬上從他這句話中get到一個信息點：“犯了忌諱？怎樣叫犯忌諱？”

湯斌說，他的角色小時候不能參加祭祀節，是因為鎮子排外。

前臺想了想，說：“簡單說，忌諱就是這家人品行不好。”

“上一次祭祀節，有一家姓湯的不能參加，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我聽說好像是因為他們家是外來戶，你們鎮子排外，不讓他們家參加。”柯歐再次問。

前臺不耐煩起來，“哪這麽多問題？都說是只有品行不好的人才不被允許，說不定是他們家做了什麽丢人的事不能對外宣揚，就說被排擠，我們這鎮子什麽時候排擠過外來戶？”

“最後一個問題，你能告訴我幾年前鎮上發生了什麽大事嗎？”趁他徹底煩躁之前，柯歐趕緊把最不可能被回答的問題抛出去。

前臺果然發怒了，“這種事輪到你打聽？”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扭頭就走，像是被氣得不行。

相志尚笑了笑，說：“連容總的氣場都沒能壓住他。”

容濉也微微扯了扯嘴角，說：“他不可能回答這個問題的。”

相志尚：“我也知道，就是白日做夢，小小期待一下。他要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們可能就拼出一大半真相了。”

容濉：“現在知道的信息也不少了。”

三個人稍微商量了一番，打算先把線索理一理。

……

今天前臺給他們提供的線索非常多，有些線索之間還有聯系，他們要做的就是把這些線索結合到一起看，從而還原真相。

柯歐把線索總結成問題，寫在一張紙上。其中第一個問題是：小雯究竟死了沒有？

柯歐：“我的觀點還是沒有變，小雯應該沒有死。落水的那個‘小雯’，五官泡得快分辨不出來，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相志尚揉了揉鼻子，說：“那就不能解釋她附身的事了。她在不同的人身上附身過兩次，還被一個客人撞了，但客人卻沒有看見他。這怎麽解釋？前臺還說，她經常出入酒店，但是除了他，別人都看不見這個人。”

柯歐轉了轉筆，确實答不上來這些疑點。

相志尚又說：“我們之前總覺得錄節目不太可能出現鬼啊這些，因為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但萬一這是我們預設的刻板印象呢？而節目組利用了我們這一印象，來反制我們。”

見柯歐和容濉一時都沒有說話，相志尚繼續補充：“鬼神這種東西，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出現的，主要還是看價值觀怎麽宣揚，如果宣揚的是懲惡揚善善惡有報這種，應該是可以過審的。”

容濉：“可能性非常小。這條先放着，繼續往下讨論吧！小歐你說。”

柯歐想了想，說：“可能因為我是個演員吧，智商哥剛才的問題，其實都是可以演的。比如附身的兩次，可以找不同的演員來演，還有客人撞鬼也是能演的。只是其他人看不見她這條，我暫時無法解釋。先繼續下面的問題吧！”

他的紙上寫了第二個問題：小雯的處境有多艱難。

柯歐：“不管小雯死沒死，她當時的處境都是非常艱難的。這一點通過前臺說的話，就能知道一二。只是前臺還提到附身的時候，‘小雯’曾要殺死對不起自己的人。這個對不起她的人，我覺得值得深究。”

相志尚：“這個應該就是我姐夫了吧，抛棄過她的人。”

柯歐笑了笑，“我贊同。”

容濉說：“還有一點，感覺前臺的意思，并不僅僅這麽簡單。”

相志尚點點頭，說：“對，我說了一句被抛棄，還被他鄙視了。”

柯歐：“如果不僅僅是被抛棄，那你姐夫到底做了什麽，讓她活不下去？”

“這……”相志尚疑惑不已，“我真不知道除了抛棄，他還能做出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

容濉說：“別忘了他還對不起你姐姐呢。”

相志尚呆了一秒，才想起來，“對對對，他在我姐的空間留言說對不起。”

柯歐說：“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是從言情劇中發現的套路，沒有任何根據，你們要聽聽嗎？”

容濉和相志尚兩個人都讓他快說。

柯歐便道：“我們今天一直圍繞着一段感情中三方來進行調查的求證，但是別忘了，在剛開始我們不知道這個三角故事之前，最先發現的疑點是鎮子上發生過火災，那場大火燒毀了許多房屋，死了許多人。後來因為智商哥講他姐姐的故事，還有湘君的身份，導致我們把重點轉移到三角故事上。”

“我剛開始還害怕我們有可能會離真相越來越遠，但通過今天下午前臺提供的信息來看，這兩件之間是關聯的。因為故事的一角，小雯的處境證明了這一點。”

“怎麽證明的？”相志尚問。

柯歐笑說：“靠我不負責的推測。”

“快說。”相志尚拍了他一下。

柯歐說：“接下來到了大膽推測，小心求證的環節了。三角故事裏，每個角色都很傷，假設小雯不停制造EQ和姐夫之間的誤會和矛盾，導致EQ受不了這種感情折磨，最後選擇自殺。那麽愛妻甚切的姐夫，會不會把怨恨轉移到他從來沒有愛過的第三者身上？”

相志尚呆了呆，果斷點點頭，說：“很有可能。”

容濉也說：“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麽他要在你姐姐空間留言對不起了。”

柯歐繼續說：“如果姐夫選擇報複第三者的小雯，從而采取了比較過分的方式，當然這個方式我們目前一無所知，但我推測，可能鎮子上大部分人都參與其中了。報複的結果是，姐夫成功了，小雯也選擇了自殺。”

容濉先點點頭，相志尚想了想，說：“邏輯很完整。”

柯歐繼續說：“那回到第一個問題，小雯究竟死了沒有？我還是覺得她沒有死。也許是陰差陽錯，也許是她不甘心有意而為，反正她策劃了一次成功的假死，并且還成功報複了鎮子上曾傷害過她的人，就是那場火災。”

容濉再次點頭，相志尚也說：“沒有漏洞。”

柯歐一邊在紙上寫字，一邊說：“那麽第三個問題來了，多年後的現在，又是誰在利用當年的故事，想達到報複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