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水井

事實證明, 節目組真的在細節上非常盡心。還有，柳荷真的是孩子王。

柯歐看着被孩子們圍在中間的柳荷，心中一萬個佩服。他自己是看見孩子就束手無策那種, 剛才萌生出想法, 也只是想遠遠看看, 沒想到節目組安排了近距離接觸。

“柳荷真适合演老師。”常湘君也在旁邊感嘆。

靳青笑說：“湘君姐你也挺适合演護士的。”

常湘君哈哈大笑, 也恭維靳青：“其實你演院長也挺像那麽一回事。”

一般這種時候，暖場的人都是相志尚和靳青，靳青說完後，柯歐就發現相志尚并不在這裏，于是打斷他們：“互相吹捧都聽一聽，你們見到智商哥了嗎？”

常湘君往四周看了看, “他剛才還在這裏。”

容濉指了指右邊, “往那裏去了。”

柯歐等人都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右邊是一片小樹林。

常湘君：“我們要去找他嗎？那邊不知道有什麽。”

靳青：“去看看吧，總覺得智商哥怪怪的, 我們跟上看看他想做什麽。”

常湘君就大聲叫圍在孩子裏的柳荷, 等柳荷過來，大家一致說要去小樹林裏找找相志尚, 柳荷沒意見，于是五個人一起往那邊走。

剛靠近小樹林, 他們同時聽到一陣哭聲。五個人停了一下，又連忙朝着哭聲的方向疾奔。

等看到人影的時候，大家不約而同都止住了腳步, 因為相志尚背對着他們站在前面。

“智商哥，誰在哭啊？”靳青提高聲音問。

柳荷卻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語速很急：“那裏不是有個廢舊的水井嗎？誰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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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心中都是一緊，顧不上許多，都跑到水井旁，哭聲果然是從水井中傳出來的。經歷過上一期節目的事，柯歐留意了一下哭聲，發現是故技重施，水井中的聲音是播放的。

其他人看樣子也都清楚這一點，唯有柳荷不知道，着急地問要不要報警。

相志尚演不下去，捂了下臉解釋說是節目組用設備播放的哭聲。柳荷大松一口氣，“吓死我了，還以為真的有人掉下去了。”

相志尚：“按照劇情來講，的确是有人掉下去了，所以我們還要想辦法把這個孩子撈出來才是。”

靳青在一旁聽到這裏，不由疑惑地問他：“智商哥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一句話，讓大家把懷疑的目光都移到相志尚身上，“該不會是你把這個孩子推下去的吧？”

相志尚往後退了半步，“喂喂喂，你們不要血口噴人啊，我也是聽到哭聲才過來的。”

“你就騙人吧，”靳青絲毫不留情面，“剛才我們都站在那邊和孩子們玩，只有你偷偷摸摸溜到小樹林裏，然後這個孩子就掉井裏了，你說和你無關，根本就沒有可信度。”

大家繼續懷疑地看着相志尚，相志尚急了，又忙說：“你們在說什麽呢？我本來是要回宿舍的，走到一半突然聽到哭聲，就繞過來看看，然後發現有孩子掉下去了，我比你們就早了那麽一兩分鐘，人真的不是我推的，柳老師，你會相信我的吧？”

他突然看着柳荷。

柳荷怔了一下，點點頭，“老師當然相信你。”

“你怎麽這麽沒立場，傻孩子。”常湘君揉了一把柳荷。

“都別吵了，先把裏面這個撈出來吧。”容濉出聲說了一句。

這個廢棄的水井并沒有水，高度可能不到三米。相志尚用手機拍了張照片，放大後可以看清楚裏面有一個假娃娃，娃娃身上綁着錄音筆。

“這得放個人下去，才能把他撈上來吧？”靳青挽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大家很快找了繩索過來，把靳青綁好，然後慢慢把他放下去，靳青撈起娃娃，扯了扯繩索，上面的人再使勁拉他。等靳青上來後，大家都累的不輕。

“看看這個娃娃身上有什麽。”常湘君和柳荷兩個人圍着假娃娃研究。

柳荷說：“哎她身上有好多傷啊！”

大家忙都去看，這個假娃娃是個女孩子，胳膊、腿甚至後背，都有淤青和擦傷的标記。

看着這些标記，相志尚忍俊不禁，他笑了半天才問：“這個假娃娃有沒有群演？她不可能就這麽摔死了啊！剛不是還有哭聲嗎？”

“已經沒了。”柯歐冷靜地提醒他。

從剛才靳青要下去撈娃娃開始，他就注意到哭聲停止了。現在一聯系，好像似乎能說明，這個孩子昏迷甚至死亡了。

“啊？不會吧？”柳荷吓了一跳，拿起錄音筆反複研究。

常湘君說：“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讓容醫生搶救嗎？”

大家反應過來，忙把娃娃推給容濉。容濉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突然指了指耳機，說：“昏迷狀态。”

相志尚：“這怎麽回事啊？”

靳青：“等等，我有些混亂，這裏為什麽有一口井？”

柯歐笑道：“你問誰呢，你才是院長啊！”

靳青一拍腦門，整個人都不好了。大家笑了一會兒，他才說：“我想起來了，這個小樹林裏，本來就有一口水井，不過因為廢棄了，所以之前都用石板蓋住的。”

在井口旁邊，的确有一塊石板，應該就是靳青口中蓋井口的那塊，但現在它孤零零躺在地上。

柳荷同時進入狀态，附和說：“沒錯，我也記得井口是蓋住的。我還交代過小朋友，讓他們千萬別來這裏玩。到底是誰把石板推開的？”

她說着，又轉過去看相志尚。

大家一起看相志尚。

相志尚又往後退了半步，“你們難道以為是我？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常湘君說：“因為你頑劣，喜歡做一些危險的事情，又第一個出現在水井旁邊，懷疑你不是正常的事情？”

相志尚做出一副受到莫大冤枉的樣子，大聲叫道：“你們講不講道理？”

雖然他的行為确實有點古怪，不過柯歐總感覺事情不是這麽單純。他的目光移到容濉手中的娃娃身上，突然想到了一點，問：“這個娃娃身上的淤青和擦傷是怎麽回事？”

靳青說：“肯定是剛才掉下去摔的啊！”

“不對，擦傷可能是，淤青就是舊傷了。”柯歐說着，看向柳荷。柳荷平常負責照顧孩子們，她應該需要解釋一下。

柳荷便說：“她太調皮了，總會磕磕碰碰的，容醫生也知道的，這個孩子最經常受傷。”

容濉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說：“的确經常受傷，除了她，其實孤兒院的孩子身上時長都有些傷痕。”

“不會是受虐待了？”常湘君脫口而出。

柳荷愣了一下，馬上委屈道：“你懷疑是我虐待他們？難道你不知道我平常照顧孩子們有多用心嗎？我每天都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讓他們動作慢一點，注意安全，你難道一次都沒有見過？”

靳青為她說好話：“是的，我證明，柳老師照顧孩子真的非常辛苦，每個孩子受傷的時候，她都十分心痛，恨不得能代替他們。是吧，容醫生？”

容濉：“是，每次都哭，很煩。”

“噗～”相志尚再次笑出聲，柳荷有些尴尬地撩了撩頭發，常湘君頗有些同情地看着她。靳青看了看柯歐，發現柯歐沒打算說話，只好開口問容濉：“容總今天拿的人設是生人勿近型的嗎？”

容濉淡淡地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靳青做了個佩服的動作，也同情地看着柯歐。

相志尚言歸正傳，繼續剛才的話題：“我也可以證明，柳老師真的是特別好的老師，她沒有虐待過我們，從平常的言談舉止中，都能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愛孩子們。”

常湘君說：“所以現在的問題還是回到，誰把石板推開上嗎？節目組讓我們找兇手？”

她的臉上露出非常明顯的疑惑。

不但是她，其實大家也都很疑惑，顯然節目組的目的不可能是讓他們找兇手這麽簡單。但遮遮掩掩，現在根本不清楚節目組想讓他們做什麽！

柯歐低頭思索片刻，又問容濉：“容醫生，按照你的經驗，這裏的孩子受傷的事，是不是有點過于頻繁了？”

除了這個不太正常，好目前柯歐看到的其他情況好像都還挺正常的。

容濉想了想，說：“對，我也疑惑過這一點。”

柯歐問相志尚：“那智商哥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到底為什麽要經常做危險的事情呢？”

相志尚說：“喜歡就做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靳青說：“小歐，他應該有心理問題。”他擠了擠眼，提醒柯歐。

他指的是相孤曾經被收養，又被送回來的事情。

“智商哥，”柯歐再次叫他，“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初收養你的那家人，為什麽又把你送回來了嗎？按照大家的說法，你被收養以前，性格雖然孤僻，但是并不會做危險極端的事情。你是從回來以後，性格才發生變化的。”

提到這個，相志尚再次沉默。

等了片刻，他才不鹹不淡地說：“這個沒什麽好說的，你們認為它是我推的，那就是我吧！”

他轉身徑直離開了。

“這孩子，”柳荷又急得掉眼淚，“都快成年了，他怎麽還是不讓人省心啊！是我不好，怪我沒有照顧好他，才讓他性格扭曲成這樣。”

靳青忙安慰她：“你別自責了，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呢。”

柳荷繼續哭訴：“他是孩子裏最大的一個，孩子們又喜歡他，我是怕他給孩子們做壞榜樣，到時候一個個有樣學樣，都要這麽鬧騰，那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