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輕車熟路去了之前看演出的地方。
江野又有一場搖滾演出了,與上次不同的是我現在能早早以家屬身份去後臺玩。
沒有人聲和燈光的加持,舞臺看起來灰撲撲的。我進去的時候和門口的小姐姐打招呼,她已經很眼熟我了,熟到看見我就指了指舞臺後面。
我道了謝。
舞臺上有個我不認識的樂隊在彩排。其實除了江野和他幾個隊友,別的人我都不認識。畢竟我只是追着江野過來的,其餘站在臺上的人是男是女,是妖是魔,我都不在意。
路過舞臺時,一個留着小辮的男生不加掩飾地看了我一眼,還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确信這是我第一次見這個人,也沒放在心上,徑直去了後臺休息室。裏面的人似乎在争論什麽問題,江野黑着臉,很不高興的樣子。直到看見我進去,才露出緩和的神色。
我小步小步挪過去,将書包甩下來拉開拉鏈,倒出一堆五顏六色的飲料。
“天啊你真是天使!”主唱表情浮誇地沖過來,撈起一瓶可樂灌下去半瓶,然後沖我抛了個飛吻。
江野臉又黑了。我立刻拿起飲料坐他身邊試圖哄他,就差沒坐他腿上了。
主唱表情玩味地打量我倆。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名字裏帶個彬字,也和周圍人一樣叫他大彬。
大彬耍雜技一樣把可樂瓶扔高,再接住:“天使,你以後多來玩吧。你看你這一來,喝的有了,江哥也有人哄了。”
我雖然和江野什麽都做過了,但是別人一說還是特別不好意思,小聲道:“我盡量。”
江野一瞥我,朝大彬說:“別逗他。”
我肯定臉紅了。
大彬做了個投降的手勢。
随後幾人又開始了讨論和練習,我坐在一旁,就算聽不懂也要裝出乖巧的樣子,并時不時偷拍江野。我手機裏已經有成千上百張江野的照片了,對此我很膨脹。論壇上那些又遠又糊的照片已經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了,畢竟本人手機裏有幾個G江野的照片,高清的不穿衣服的都有。
耶。
演出的時候也特別爽,我能和拿着單反的工作人員一起蹲在好位子上,盡情拍江野。
單反小姐姐看了我半天:“你男朋友?”
有這麽明顯嗎?我開心回答:“嗯。”
小姐姐把手機扔給我:“留個郵箱,回頭照片發你。”
我激動極了:“姐姐人美心善!感謝!”
江野樂隊排的順序很靠後,演出快要結束了,我沖去後臺時到處都是人,亂哄哄的。
大彬看到我:“江哥收東西去啦,還沒過來。”
“哦,那我去個洗手間。”我也不敢進去打擾他們,便溜達着去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關上隔間門出來洗手時,身邊站着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下午在舞臺上朝我招手的男生。我這才發現他很瘦,很高,一頭粗硬的小辮子紮在腦後,嘴角還扣着一個銀色的唇環。
長得還行,但看我的眼神很不禮貌。
我甩掉手上的水要離開時,他一個閃身,站到我跟前。
我擡眼看他:“請讓一讓。”
他眼睛像蛇一樣,盯着我:“來看男朋友?”
我冷冷道:“與你無關。”說完想走,沒想到這人竟然不管不顧是否有人,一把扣住我手腕,将我推得撞在了洗手池上。
我痛得叫了一聲。
這個已經被我認定為神經病的男人緊緊抓住我,還非常讨厭地湊過來:“第一次?上過床嗎?你真好看啊,要不要和我試試......”
我還在用力掙脫他,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一個眼花,紮着小辮的男生被人扯開,踉跄幾步撞在隔間門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江野站在我身前,肌肉緊繃,咬緊牙關,像頭暴怒的狼。
男生站起來,嚣張且惡意地看着江野:“你的人?”
沒人理他。
男生眼神越過江野,看着我:“長得真不錯,很适合被男人操......”
又是一聲巨響,江野一拳把他連同隔間門一起砸進便池裏,摔得驚天動地。
我吓了一跳,伸手去拉江野。
“怎麽回事!江哥!”大彬沖進來,身後還跟着一群人。
江野還在往前走,我仿佛是只樹懶,被江野拽着動,只得朝大彬瘋狂求助:“沒事,攔住他!”
大彬顯然被吓了一跳,過來站在江野身旁,後面又呼啦進來幾個人,去扶摔倒的小辮子男生。
他站起來,半邊臉頰紅腫,鼻血橫流。
我看着他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血流到牙齒上,十分可怕。不知是忌憚江野還是不想鬧事,他沖江野努努嘴:“我記住你了。”說完拉拉衣服,走了。
我扶着江野的肩膀側身扭到他跟前:“我們回去吧?”
江屏蔽了我想粉飾太平的信號,抓住我的手發出質問:“你為什麽會和他在一塊兒?”
一時情急,江野壓根沒意識到抓着我的力氣有多大。我可憐的手腕先被那個神經病男生扣了一次,驟然被這麽再次一抓,痛得我沒忍住哼了一聲。
他神色一變,松手一看,我的手腕已經紅了一圈兒。
大彬站在旁邊看到,不高興地插嘴:“你說什麽呢,楠星剛才找你不在,自己過來衛生間的。”
江野深深吸了兩口氣,像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然後他都沒看我一眼,轉身走了。
大彬看着呆站在原地的我,可能怕我哭,把我哄去了休息室。
“你也別怪江哥,他吧,主要是擔心。”大彬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神色:“你不知道那人,就是紮小辮那個,他有前科。以前在後臺下藥把一小孩強上了,賠了好多錢。這孫子家裏挺有錢,養着他們樂隊。江哥回來聽見有人說他和一好看的小孩去了衛生間,當場臉色就變了......”
我聞言驚訝地看着大彬。他撓撓頭:“就是這樣。江哥很在乎你啦,他也是怕那個人渣對你不利吧。”
砰一聲休息室的門被推開,江野一言不發走進來,從還裝着小票的透明塑料袋裏掏出雲南白藥。
大彬識時務者為俊傑:“江哥你回來了哈,那我先走了。”并貼心地關上了休息室的門。
江野低着頭,有些長的碎發遮住他的眉眼,嘴角抿成一條僵硬的線,顯然還怒氣未消。但他手上的動作卻是截然相反的溫柔,托着我手噴了藥,按揉的動作輕柔無比。
他沉默着,仔細地給我上了藥。
江野放開我的手腕後,我轉過身去,撩起我的衣服下擺。剛才撞在水池上的地方隐隐作痛,按照我的體質來說,很大概率青了。
江野靜靜地看了幾秒,嗓音沙啞地說:“趴過來。”
我聽話地蹭去他腿上趴着,等他給我上藥。江野寬大的手掌上有薄薄的繭,帶着高于我身體的熱度,揉得我有點痛,但也很舒服。擦完藥後江野把我衣服拉下去,兩手一抄将我摟在懷裏。他溫暖寬厚的懷抱像是天生為我而設,我牢牢锲入,不留一絲空隙。
這麽擁着,靜了一會兒,我說:“我沒事。”
又過了很久,久到我看側面慘白的牆看得眼睛發花,才聽到江野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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