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今天修羅場了嗎

“林先生還沒有時間過來嗎？”胡政委在警局的會議室內來回踱步, 神情焦躁。

自從嫌疑犯死亡的消息傳來, 林莫就像是從中悟出什麽一樣，臉色不好的說自己要研究石板上的陣法，在家裏已經整整兩天都沒出來過。

唐衍初等人幾乎吃住都在警局，用電話聯系過，是仲濘接起，說林莫還在忙。

會議桌上丢滿各種資料, 警局的電腦一直在工作，如果不是厲遲為其調整，都快超負荷運載了。

咖啡、餐盒等到處都是，沒有空閑收拾。

現在不僅僅是找出嫌疑犯那麽簡單, 上面也要盡快平息京市人民的不安和些許災害蔓延引起的騷亂。

短短幾日內, 犯罪率也在持續上升，整個京市如同被封閉了般, 簡直一團糟。

警局的人忙的團團轉，上面的人也毫不停歇。

胡政委現在相信林莫之前所說的話，不是天災, 是人禍。

然而，“人禍”這個消息卻讓整件事情的嚴重性更上一層, 如果沒有找出背後的兇手，災害一直不能停止，繼續向內部擴散，京市豈不是早晚有一天要被毀掉？！

這可不是兒戲！

消息一出，所有高層都驚動了, 作為主要負責人，胡政委費市長還有局長身上的擔子可不小，壓力巨大之下，頭發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尤其是費市長，幾乎要将他的腦袋撓禿。

突然，一聲猛烈的“呼——”，外加哐當的撞擊聲傳來，會議室的大門被風吹開，撞在牆上，桌上散落的文件到處分外，洋洋灑灑好像雪片。

段雨見怪不怪的走過去關門。

會議室的門外正對着一扇窗戶，窗戶昨天被風吹碎了，幾天都不曾停歇的狂風灌進來，直接将經過會議室門外的地帶吹成小型旋風，有時候不注意鎖門就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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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玻璃的人下午就到。”對此，老劉只能道。

李越明一邊彎腰撿文件，一邊嘆道：“不僅是災禍，連天氣也變化無常。”

薛卓臨：“這不叫變化無常，一連幾天都是陰沉沉的，還刮風，就是不下雨，明明是始終如一，矢志不渝。”

“……你說得對。”

胡政委對于他們還能夠開的出玩笑的心态也顯出無奈，這群人好像自信能夠找出解決的辦法一樣，自從得到消息後，一直表現的很鎮定，沒有慌手慌腳。

嘆氣的撫了撫額，胡政委：“小唐，再聯系一下林先生。”

現在全部的希望都在林莫身上，真是沒他不行。

唐衍初點點頭，表示明白。

本以為電話又是被仲濘或者席晉謙等人接起，沒想到是林莫的聲音傳來。

“歪，阿初，我現在出門去警局，等我。”說完不等回答，急慌慌的挂斷電話。

胡政委見唐衍初沒說一句就将手機放下，不由得疑惑萬分。

“他這就過來。”

胡政委喜道：“太好了。”

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鐘，林莫被解灼送來，厲遲見狀哼笑一聲，在旁邊用只有解灼能聽見的聲音說：“呦，今天你陪莫莫啊。”

解灼：“怎麽，嫉妒？”

厲遲：“警局重地，禁止閑雜人等進入，你快滾。”

解灼挑眉，找個椅子坐下，翹着腿說：“就不。”

兩個“閑雜人等”在角落裏針尖對麥芒，其餘人則圍在林莫身邊。

林莫将四塊兒石板放在會議桌上，直接道：“這上面刻的是一個逆轉陣法。”

胡政委聽不懂什麽逆轉什麽陣法之類的，沒說話，等待林莫繼續解釋。

“五行陣是最基礎的一種陣法，基礎到只要和它能夠匹配的陣法和它組合或疊加都能輕松碾壓它并且占據主導位置……因此，也是最容易研究，最容易另辟蹊徑的陣法。”

“所以，無論是創新還是逆轉都可以通過研究做到，造成這一切的兇手就是将五行陣倒行逆施，從普通的聚集靈氣陣法變成兇陣，其中需要……”

“需要什麽？”見林莫不再繼續往下說，胡政委急忙追問。

林莫深吸口氣，神情嚴肅：“需要無數條人命用死氣和陰氣填補，而五行陣逆轉，死者的死法也必要要以五行為基礎。”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說法，一時間，會議室內沉寂下來，厲遲和解灼也停止互相傷害，皺眉不語。

當過兵的人心理素質就是不錯，沉默幾息後，胡政委沉重的開口：“是怎麽樣的死法？”

“金木水火土，死法一般包括被鐵器或木器殺氣，被水淹死、火燒死，土的話，堵住口鼻悶死、活埋……”

給衆人的心裏造成沖擊後，林莫又說：“而且只是普通的死法根本無法産生足夠的死氣和陰氣，需要……虐殺致死……”

“砰”的一聲，胡政委一拳頭砸向桌面，臉色分外難看：“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想不出是誰到底能夠如此的喪心病狂，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到底安的什麽心！

等他們平複一下激動憤怒的心情後，林莫繼續道：“石板只是定點，真正讓災害沒有辦法停止下來的，是埋在京市各處的屍體，這些屍體在偌大的京市連成線，組成兇陣，通過定點抛錨，讓災害首先發生在郊外，而後随着時間的逐漸推移，再延伸到京市內部。”

胡政委忙問：“所以只要找出這些屍體就行了嗎？可以阻止災害？”

這麽一想，感覺很好解決的樣子。

林莫的表情卻依舊樂觀不起來：“我懷疑，就算将全部的屍體都找出來也沒用了。”

“什麽意思？！”胡政委等人大驚。

林莫卻不再繼續說下去，反而低頭緊鎖眉心盯着石板看：“……找找看吧，也許是我想錯了。”

胡政委想繼續問下去，可看林莫的神情，心裏卻猛的一跳，不知怎麽的，竟沒有再開口。

“林大師，依您看，被埋的屍體應該怎麽找？”段雨問道。

林莫說的是京市整體範圍，而不是一區或者一縣，沒有丁點線索就蒙頭蒼蠅似的亂找，無疑浪費如今越發緊迫的時間，恐怕沒等找出幾具，京市就要被蔓延的災害分裂成幾大板塊……

“給我一張京市的詳細地圖。”

薛卓臨：“警局裏就有，我馬上去拿！”

說完快速開門跑出去，連關門都顧不得，大門又咣當一聲撞在牆上，可憐的門板幾乎要搖搖欲墜。

林莫摸着下巴：“我看外面的玻璃都碎了，怎麽還沒人過來修？”

老劉：“下午來，下午就過來……”

可憐的門，再堅持一下下。

京市地圖很快拿來，林莫找出紙筆，低頭将五行陣的逆轉陣法給畫出來。

線條并不淩亂，反而有種奇特的規律美感，等到畫完，林莫将地圖與紙張擺放在一起對比。

湛聞霜看了一會兒，指道：“這裏、這裏、還有這兒，與京市的地圖重疊了。”

林莫點頭：“沒錯，兇手将京市的地理位置精簡成輪廓線融入了陣法裏，而每一個節點制造出連接的作用，屍體就埋在節點上。”

看着上面無數拐折的線條，數不清的節點，衆人的臉色變了又變。

厲遲：“可以數清楚有多少節點嗎？”

林莫給出一個數字：“八十一個。”

八十一個，也就是八十一具屍體。

會議室的氣氛降至冰點，薛卓臨等人只覺得嗓子都幹澀起來，胸口又沉又悶。

八十一具非正常死亡、被殘忍虐殺的屍體……

是隐晦的、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的兇殺案……

沒有提前察覺到，這是警局的失察，也是他們的失職！

林莫一掃就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出言安慰道：“能夠謀劃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想而知背後的人一定處心積慮謀求什麽，這種人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一定會用不少辦法來隐藏自己，兇手在暗，我們在明，沒有掌握足夠的線索，自然發現不了。”

胡政委也道：“你們現在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們晝夜不分的尋找線索，如果沒有林先生的幫忙，我們還一葉障目的認為是天災，矛頭都找錯了。”

到時候的京市還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薛卓臨：“是，我們現在首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出京市各個節點處的屍體！”

警局在胡政委的支持下隐秘的行動起來，為了不給各處造成恐慌，需要特意保密，然而八十一個的地點，涵蓋範圍甚廣，其中就包括居民樓、商場這樣人多的地方，甚至有一處還在京大的附屬校區裏，不想引人注目是不行的。

在這種情況下，席晉謙解灼包括孟紀戎白時垣等人在內，為警局的行動提供了不少幫助，盡量将人流引到別處去，将市民的目光聚集到其他事情上。

盡管林莫已經提前說死者都是被虐殺，與五行有關，警局的人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真看到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為兇手的狠辣、毫無人性驚駭。

被水淹死簡直能成為最輕松的死法，其餘……連法醫看了臉色都不受控制的變幻，青青白白。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鴨~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