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15)

來時甚至帶起一絲霜風,他闖進來的瞬間,玻璃門被寧堯和齊秋秋合力關上,尖嘯聲随之被鎖在門外,絲毫透露不進來。

很快,一張又一張臉擠在了透明的玻璃門上,病人們灰白的臉在玻璃門上被擠壓的五官變形,露出一個個奇怪的撕裂般的形狀。

隔着重重人群,穆光在流水線版生産的灰白人臉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看見人群中秦書的那一瞬間,她幾乎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即使被至親之人被異端吞噬,被他送入醫院,即使深陷研究室這樣的環境之中都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堅持,每天用刻字的方式來提醒自己不能被侵蝕的秦書,說想要找到自己失去的丈夫的秦書,毅然選擇自己去拖住異端們,幫他們離開的秦書。

為什麽最後還是和這群可悲的病人們淪為一個下場了呢。

太陽穴一陣陣的發出尖銳的刺痛,穆光難以遏制的閉上了眼。

從副本中離開的一瞬間,她看見灰白着臉的秦書沖她揮手,雙指并攏,從額前潇灑的劃下。

不客氣。

擠擠攘攘的病人肉山眨眼間如潮水般退去,視線中只留下秦書一個人單薄的身影。

穆光睜大了眼睛,想要把這一切都銘記在心。

腦中走馬燈一般閃着種種或熟悉或陌生的畫面,秦書眼中的神采僅僅維持了幾秒鐘的時間,而後被血絲密布的眼睛取代,徹底失去理智。

穆光雙手貼在玻璃門上感受到一陣陣寒意,身側是簡風白幾乎發燙的體溫,她想要抓住什麽東西,卻什麽都沒有留住,挂在頸間的那枚銀戒燙到快要燒穿她的肺腑。

隐約間,她聽見簡風白低聲告訴她:“等這次從競技賽中出去,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不用了,穆光心想。

遲了一步,她已經全都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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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白天補雙更

小簡大概也沒想到,自己在穆穆面前晃悠這麽久,撩了這麽久,也沒讓她記憶動一動

秦書做到了

果然,男人不行,姐妹可以

☆、三年重逢

【恭喜第3組成功脫逃, 現在進入下一輪副本準備區】

恍惚間, 穆光聽見系統的聲音響起, 眨眼間, 他們四人都已經從這個副本中脫離。

緊接着是最熟悉的黑暗。

下一輪副本準備區是個類似于酒店的地方, 房間、餐廳、休息區、娛樂區應有盡有,只是所有服務都是只能AI服務, 沒有任何工作人員存在。

介于他們是目前唯一一組成功逃離副本的玩家,所以偌大的準備區只有他們四個人。

寧堯正想說去去點吃的, 在醫院不敢吃東西,整個一趟副本走完,勞心耗神的,現在放松之後, 饑餓感立刻冒了上來。

一轉頭就看見穆光身體往前一栽,直直倒進了一直摟着她的簡風白懷裏。

簡風白同樣一愣, 接着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看着穆光驟然倒下的身影,瞳孔深不見底。

“我帶她去休息。”留下這麽一句話, 簡風白正欲帶着穆光離開, 話音方落,面前遞過來一張房卡,不遠處是自助取卡機, 他擡頭撞上齊秋秋面無表情的臉,接過,“謝了。”

齊秋秋平靜的點頭, 扯着寧堯的衣袖離開:“別看了,吃飯去。”

寧堯看着簡風白把穆光打橫抱起,徑直去了房間:“要不要給他們打包點吃的送過去?”

未料一轉頭看見齊秋秋用一種“你一定是單身的”眼神看着他。

寧堯後知後覺想起來,齊秋秋似乎只給他們開了一個房間。

房間裏,穆光躺在床上,發出平穩的呼吸,簡風白似乎并不為她這次昏睡所擔憂,站在窗前手下意識地摩梭着頸間的項鏈。

她還是看見了。

——

“下次副本你用道具避開吧,不要參加。”

窗前,簡風白整理着衣領,回身把木倉放進木倉套中,微光落在他俊美的臉上,給那雙泛着冷意的眼睛帶來一絲暖意。

免去一次副本的道具他們不是沒有,只是沒必要用在這裏。

穆光斜靠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着簡風白收拾行裝,略微上揚的笑眼一眼看不見底,聽見簡風白這樣說,也只是輕輕擡了擡下巴,淡聲道:“我不。”

拒絕得幹脆利落。

簡風白轉身,黑眸中帶着些無奈,摘下冰冷得手套湊近去低聲哄着:“聽話,你上次的傷還沒好全。”

他帶着薄繭的手指在穆光耳垂上捏了捏,言語間說不出的親昵,眼神落在了穆光纖細的頸間,在鎖骨幾處痕跡上打轉,嗓音低沉:“這麽精神?是不是我昨晚還——”

“對,技術沒以前好,得練練了。”穆光偏過頭,眼神略帶嫌棄,伸出一只手指抵在簡風白胸口——推開,把自己微卷的長發從衣領間拉出來,黑襯衫讓她整個人多了幾分冷肅之意。

暧昧的氛圍被無情的打斷了。

“你可真是……”簡風白失笑,心知她這回是氣壞了,“之前不是說好了嗎,道具我們輪換用來休息,下次一定是噩夢級副本,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在家養傷。”

穆光拎起領子的一角,露出單薄的肩頭,那裏原本應該白皙光滑,現在卻留下了一大片被火灼燒過的痕跡,難看的焦黑傷口烙在上面,和周圍白嫩的肌膚相比,更顯得觸目驚心。

“這點傷已經不妨礙行動了,一時半會兒根本好不了。”穆光回身,眼中盡是了然,“你每次噩夢級副本都讓我放緩探索進度,壓積分,是因為後面的競技賽吧?”

“最近我玩家排名一直往下掉,秋秋也是,你跟莊宿究竟在打什麽主意,真當我們不知道嗎?”

穆光語氣相當平靜,簡風白卻已經感受到,她隐藏在平靜之下的怒氣了。

她的脾氣說好也好,那一點點嬌氣從來不在外人面前展現,只要不觸碰她的底線,向來是個好相處的很的人。

只有他知道,她全身豎了多少刺。

“我……”簡風白沉吟片刻,試圖組織着語言,話沒開口就被穆光堵了回去。

“不要拿保護我這種理由說事。”穆光坐在房間的飄窗上,看着窗外永生廣場上人來人往,語氣平淡,“這世界永遠沒有盡頭,副本之後是下一個副本,身邊人來人往,這個副本相熟的人,之後說不定再也見不到,這個副本合作過的人,下次可能會面不改色向你捅刀子。”

“風白,如果不是你在,早在我發現這個世界的真相的時候,就決定公開一切然後自殺一了百了了。”

簡風白內心一震,深深地看着她,見她慢慢轉過臉,露出一個堪稱驚豔的笑容,朝他勾勾手指,誘他靠近。

簡風白像是收到了蠱惑,走近兩步,被穆光揪住胸前的紐扣輕輕拽過去,他順着這一點微不足道的力氣順從的俯下身,撞上一片輕柔溫熱的觸感。

一觸即離的吻。

驕矜又嚣張,別人看不到的一面在他面前完全展露。

這人向來如此。

再欲深吻下去,被她示意性的拍了兩下,就見她潇灑的擺擺手,招呼寵物一樣,撩完就走,不負責售後。

“從下次副本開始我去刷分,競技賽如果确實是個機會,那我一定要參加。”

穆光擡頭,琥珀色的眼睛幹淨又澄澈,向蘊着一汪蜜意的湖泊,勾人心弦。

“和你一起參加。”

簡風白不得不承認,他被說動了。

……

沉默的城市中,穆光在飛速竄逃。

她身上帶着細微的薄光,幾乎每一步都能竄出幾米遠,但就算是這樣,後面的影子也緊緊的跟着她,讓她毫無喘息的餘地。

能夠确定了,這個秋秋同樣不是她,這已經是第5個秋秋了。

從進入競技賽到現在,他們已經在這個副本中整整困了一個月了。

直播被切斷,原本固定的玩家隊伍被迫拆解,謊言和欺騙在不斷蔓延。

一波又一波和身邊的隊友有着一模一樣的臉,甚至有着他們部分記憶的假人混跡在玩家之中,因為假人們同樣擁有記憶,讓人幾乎防不勝防。

再者……這個副本的主線任務至今沒有出現。

穆光在奔命之中奮力回看了一眼,如影随形的跟在她身後,試圖把她逼入某幢密閉的建築的人,分明生了一張簡風白的臉。

穆光咬緊牙關,轉身接着奔逃。

開闊地帶容易吸引其他的假人,密閉的地方又容易被複制出更多的假人。

她只能往地形複雜的地方去。

那不是簡風白,那不是他。

……

“隊長已經往主控室去了,你快過去不用管我。”

是齊秋秋的聲音,她被封鎖在一道牆壁之中,牆壁正在把她吸進去,像蜘蛛吞噬一只誤入網中的小蟲子。

“別這麽多廢話,把手給我。”

耽誤的這片刻功夫,整個控制中心已經警報大響。

“我需要鑰匙。”簡風白的聲音出現在團隊頻道之中,穆光和齊秋秋都聽見了。

還在城市另一邊的莊宿那頭急促道:“第三處閃光點排除嫌疑。”

“我去給他送鑰匙。”

留下這句話,穆光轉身離開,她手腕的鏈子上挂了一柄小劍一樣的挂飾,在她手腕上隐隐發燙。

如果細看,會發現它發燙的頻率和控制中心的警報頻率是相同的。

……

【叮——編號1123已成功刷新,等待副本分配】

【确認分配副本:永無鄉】

——

腦海之中原本支離破碎的記憶終于拼湊成型,火光、刀光,哭喊聲和獰笑聲并存,穆光猝然睜開眼睛,條件反射型的看向自己的肩膀,記憶之中的灼痛仍然,她卻已經是重新再來一回的人了。

好半天,痛苦的記憶慢慢收攏,她的呼吸才漸漸平複下來。

房間中有點黑,似乎開了窗戶,空氣中飄來一陣泛着悶熱的海風味,讓人心尖直直地下沉。

“醒了。”身側是簡風白低沉的聲線。

穆光知道他說的不只是這個意思。

“嗯,清醒了。”

大夢初醒,因為身邊還是他在,居然也沒什麽物是人非的感覺。

穆光按了按額角,一次性湧入的記憶太多,頭依舊隐隐作痛,她歪在床上,把手從薄被中伸出來,輕輕向簡風白勾了勾手指。

一如從前。

昏黃的光線下,男人黑沉的眼睛浮上一絲柔和,伸出小指勾住她的,向過去一樣被她扯住胸前的紐扣拉近。

兩雙眼睛無比的靠近,彼此都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深沉的感情無法言說。

永無鄉那次初見,她沒有過去的記憶,他帶着目的而來,小心翼翼。

彼此都找不回從前的感覺,只是悸動仍在。

細碎的吻落在她眉眼之間,穆光閉上眼,順勢勾住他的脖子,眼中竟然有熱意湧出。

好一會兒,兩人淩亂的氣息平複,穆光抵着他的額頭,堅持看着他的眼睛,問:“多久了。”

你找我多久了。

簡風白棱角分明的下颌在她臉上、頸間親昵的貼合,淩亂的被子中兩人始終雙手緊握。

“三年兩個月十七天,一千一百七十二天。”簡風白的語氣帶着深沉的喟嘆,“還好沒有讓我找太久。”

永生游戲之中,時間和現實的計算方法是不同的。

副本之中的時間和廣場中的時間并不同不,而每個玩家進入副本的時間在廣場中也是不被記入的。

對于其他人而言,廣場中的某位玩家消失進入副本了,再次看到他的時候,說不定只是幾分鐘之後而已,但對于他而言,已經是一趟生死之旅。

但簡風白按照他們原來世界的計數方式,将他們分開的每一天,都清清楚楚的記了下來。

“三年多了啊。”穆光埋頭在他懷裏,蹭掉了眼角溢出的眼淚。

他們分開三年多了。

當時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走的那一趟,沒想到後面還有着種種變故。

兩人安靜的相擁,享受這片刻的溫存後,穆光再度睜開眼,眼底已經是泛着冷意的清明。

“當時我在副本中出事後,你是怎麽發現的?”

是怎麽發現她并沒有直接死去,而是在副本中被轉化成了一個npc。

這三年,她成為了一個npc。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有故意卡這裏!!

今天還有一更(抱頭)

絕對有,不會鴿(指天發誓)

☆、她是npc那些年

穆光、簡風白、齊秋秋、莊宿。

他們四人在三年前是同一個固定進行副本的團隊。

像這種固定的四人組在永生游戲中是很少見的,

三年前, 上一次逃生競技賽的副本發生在一個城市之中, 城市的環境和永生廣場非常類似, 證實了他們之前進入競技賽時的猜測。

逃生競技賽, 是一種篩選。

強制讓排名前百的玩家進行競技賽,本身就是一種篩選, 首先就挑選出了綜合實力更強的一批玩家去進行角逐。

在進入競技賽之前,他們意外獲悉了一個消息。

逃生競技賽的最終目的, 是篩選出掌握永生游戲主控中心的玩家。

那場競技賽分成了三個階段,前兩個階段都是正常副本,雖然難度有所提高,但還屬于通常玩家們所認知的副本規則之中。

但第三個階段……沒有規則。

所有參與競技賽的玩家直接被投放到一個和永生廣場相似度極高的城市之中, 沒有主線任務,沒有系統的聲音, 沒有任何指令。

他們在城市之中迷茫的度過了前半個月, 随後,有些玩家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正如他們在異端診療室副本之中遇到的情況一樣, 有些玩家……開始變得不像他們本人了。

即便經過前兩輪的淘汰, 存活到了競技賽最後一輪的玩家只剩五十多人了,但彼此之間仍然有互相之間熟悉的。

在副本中煎熬了半個月,每個人精神狀态都繃緊到了極致, 彼此之間一點細微的變化,也會催生不可預計的反應。

整個城市上空,像是籠罩了一張無形的網, 将每個疲于奔命的玩家籠罩在其中,讓人不得掙脫。

互相吞噬由此開始。

沒有人知道那個原本的軀殼之中住着的是什麽樣的靈魂,也不知道系統組織這樣一場競技賽的目的。

連本以為自己是少有的知道真相的穆光他們也不能幸免。

“鑰匙……究竟什麽才是主控中心的鑰匙。”五天未曾合眼,穆光眼睛裏血絲密布,眼下一圈青黑,看着格外憔悴。

簡風白也不必她好到哪裏去。

但他們不敢睡,睡眠時意識松懈,最容易被異端入侵。

那時候,他們也稱呼那個東西為異端。

“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到底是什麽?”

疲備和困倦在撕扯每個人的神經,穆光沉沉的開口。

“npc。”

“是npc。”

安靜片刻後,兩人同時開口。

她在昏暗的光線中撞入簡風白黑亮的眼眸,他們在逐漸凝滞的空氣之中交換了一個倉促的吻。

下一輪的奔逃再次開始。

“如果這種無形中侵入人心的力量是npc,那就說得通了。”

異能附體的狀态,她的速度快到幾乎只留下一道殘影。

“系統不會做無用功,如果之前我們獲得的關于競技賽的副本線索是真的,那麽系統就是在進行人員的篩選,但沒道理系統會這麽好心,直接将我們投放到一個沒有任何危險的地方,最開始進入這座空城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這裏沒有任何npc。”

簡風白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所以,這些隐匿在暗處的npc是狩獵者,而我們是獵物。”

“如果最終我們沒有人找到鑰匙會怎樣?”

終于找到一處安全的地帶,簡風白湊近,緊緊握住她的手。

他的呼吸聲因為靠近而更顯沉重。

“篩選失敗,無人中選,系統會對我們進行清理,然後開始挑選下一輪的目标者。”

這句話,簡風白說的很篤定。

是啊,他們在系統的眼中,不過是一堆數據而已。

操縱,銷毀,不過都是一眨眼的事而已。

但他們依舊選擇進入這個世界。

穆光閉着眼,靠在簡風白的肩上,聲音沙啞,低聲喃喃:“我不喜歡做獵物,我更喜歡做獵手。”

簡風白發出一聲低笑,歪頭親了她額頭一下。

“我也是。”

他們都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麽了。

逃命沒用,得反擊。

“如果我們都失敗了,你說我們會被以怎樣的方式清理呢?”

“恐怕,會被替代。”

被那些在暗中窺視的npc們取代,成為披着我們外殼的,另一個人。

“挺讨人厭的,對吧。”穆光想了想,告訴簡風白,“如果我——”

這句話被一個略帶夜風冰涼氣息的吻堵了回去。

“無論怎樣,我都會認出你來的。”

再然後,簡風白只身去闖了主控中心,穆光轉身去直面越來越多的異端人群。

他們都有自己的戰場。

穆光用兩敗俱傷的方式以身飼虎,用自己意識被占據的方法換來了掌控主控中心的鑰匙,但同時……也差點死在那場副本之中。

不,準确的說,如果不是那場副本的特殊性,她确實已經死了。

只是因為恰好,那個副本實質上是npc和玩家的意志力對抗。

她輸了身體,贏了意識,卻仍然沒有捱過系統的強制,在和腦海中的npc意識撕扯了無窮盡的歲月之後,終于奪回了自己身體的主導權。

而簡風白投身卡池,放棄玩家身份,用微薄的一線希望去尋求她的蹤跡。

還好,他們都等到了。

記憶與熱吻交織,穆光竟然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黑。

溫熱的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肢,她伸手在簡風白耳垂上捏了捏,他便睜開眼,清亮的眼中笑意彌漫,沒有絲毫的睡意。

這種事情,他倒是樂此不疲。

兩人在被窩裏面又黏糊了一會兒,穆光才遲遲發問:“怎麽找到我的?”

他究竟是怎麽确定她沒有死去,而是被抹去記憶,成為一個沒有意識,只能□□控的npc,又是怎麽在系統茫茫無盡的npc之中找到她的呢。

“還記得‘形态轉換器’這個道具嗎?說起來,這還是你的功勞。”

穆光回想了下,她在卡池之中抽出來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稀有道具實在太多,時隔太久,一時之間她自己都想不出來這是什麽東西,好半天才從腦海中捕捉到零星碎片。

“是那個解構玩家存在形态,然後進行形态轉換的SSR道具?”穆光恍然道,“那個道具簡介說的雲裏霧裏,當時我們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所以一直壓箱底了。”

“對,後來你出事之後,我想盡了所有的辦法,最後找到了這個道具。”簡風白深深的看着她,眼中是深不見底的情愫,“用定位道具鏈接我們倆的意識,改變自身形态投放到卡池中,這樣無論如何……你都會抽到我。”

那你在黑暗的卡池中待了多久呢?

這句話在喉間打了個轉,她最後沒有問出口。

卡池中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感,身邊所有的東西都是沒有意識的死物,一個正常人關在沒有人沒有聲音的黑暗房間之中不超三天,人都會逐漸崩潰。

他又在那個沒有任何感官的世界之中待了多久。

簡風白不提,穆光也不問了。

有些事,有些話,不必說的太透徹。

她撫上他的臉,再度吻上去。

兩人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連夜宵的點都錯過了。

這個點,餐廳卻坐滿了人,兩人悠哉的從樓上下來,幾十雙眼睛冷不丁的看過來,神情各不相同,只有一個長相堪稱豔麗的男人,在看見她下樓的時候,突然眯起了眼睛,像是要牢牢記住她這張臉。

穆光把這張臉同之前莊宿給她的玩家手冊對了一遍,立刻反應過來,這八成就是洛川。

再仔細一看,幾十個人之中,好幾個熟悉的面孔,莊宿、原立冬、楚榕謙、容徵,在之前的副本中遇到的幾個強手,無一例外的出現在了這裏。

莊宿分明跟他們不是分在一組,結束副本的時間落後他們幾個小時,一進入準備區眼神就自發的追蹤到了齊秋秋身上,現在更是一屁股坐在她身邊不帶挪窩的,搞得寧堯有些不自在。

頂着衆人複雜的眼神,穆光和簡風白坦然的走到莊宿齊秋秋身邊坐下,這兩人怕是還不知道她記憶已經恢複了的事,曾經的固定組現在再次在逃生競技賽中相遇,境遇卻令人頗為唏噓。

于是,莊宿無尾熊一樣跟者齊秋秋,她在哪他跟到哪,原立冬見到莊宿,也抛下了自己的隊友和他坐在一起,寧堯別無選擇,只能跟冷着臉的原立冬面面相觑保持沉默,穆光和簡風白徑自在他們邊上坐下,再瞎眼的人都看見了這兩人緊握的雙手。

當前存活人數63人,僅僅競技賽第一輪副本,就已經折損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玩家。

剛一落座,楚榕謙就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又見面了。”

穆光點頭示意:“別來無恙。”

嚴格說來,從上個副本結束到現在,根本沒有幾天。

穆光輕輕一掃,發現這次楚榕謙和容徵又分在了一個組。

兩個狐貍一樣的人分在一組了,有點棘手。

落座後,簡風白伸手搭在穆光身後的沙發靠背上,親昵的态度一目了然,穆光也不介意,非常自然的倚在他臂彎之中,找了個舒适的地方窩着。

見他們這樣,莊宿神情帶上了深思。

“你就是791?”

互相打量之中,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各路眼神齊齊被他吸引去了。

這人在玩家之中确實非常有名。

穆光眯着眼,打量了一番。

卻是生了一副好相貌,豔麗又鋒利,美的攝心奪魄,卻不帶一絲柔弱之氣,像一柄綴滿了妖冶血光的兵刃。

再往下看去,他手中橫窩着一把紅光奪目的唐刀。

[我最期待的場面來了!!!]

[他來了他來了,這個男人找茬來了!]

[就我一個人想知道剛才朝陽和大佬兩個人在房裏呆那麽久是幹什麽去了嗎?]

[咳……我有個朋友,絕症,懂吧。]

[不你不想知道,姐姐的美貌只有我能欣賞!]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于寫到這裏了(抹淚)

這個走向應該……有人猜到了吧

應該

當然沒猜到我會更開心!!

所以其實這是一個卡牌人和一個npc的愛情故事

兩個bug的愛情故事(bushi)

☆、請玩家重新組隊

對于洛川的挑釁, 穆光只是輕撩了下眼皮, 面不改色的“嗯”了聲, 頭也不擡的縮在簡風白懷中, 看上去恹恹地沒精神, 不樂意搭理人。

玩家排行榜的玩家之中,洛川是最有名的幾人之一。

玩家之中早有傳言, 洛川的脾氣和他的臉一樣出名,也一樣火爆。

穆光對欣賞美色的機會是非常熱衷的, 但剛接受了大量的信息,她還在過去和現在,真實和虛幻的回憶中掙紮,此刻對于洛川無聊的找茬原因, 連帶着對他那張好看的臉都提不起興致了。

見她沒反應,洛川不爽的把臉別向一邊, 卻正好看見樂滋滋看好戲的寧堯, 更加不爽的瞪了他一眼,換了寧堯一個無辜的笑容。

[開始了開始了, 堯堯和洛川的愛恨情仇連續劇開始了]

[據說這倆以前還是好基友, 怎麽現在鬧成這樣了?]

[嗐,一個傲嬌一個喜歡作死,可不就鬧掰了嗎。]

圍坐着神情各異的玩家們看到這個場景, 各自眼觀鼻鼻觀心當作沒看見,唯獨一個女玩家輕輕笑了一聲:“洛川,人家不久把你從前五擠下來了嗎, 至于這麽小心眼嘛。”

暗處,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好戲。

沒想到,洛川這個暴脾氣在聽到女玩家這句話之後,沒有被撩動脾氣,而是轉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他眼中似乎蘊着火光,和他這個人至豔至絕的氣質十分貼合,那一眼極具威懾力,女玩家冷不丁被這一眼吓到了,怔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洛川,似乎也不像坊間傳聞那樣武力高沒頭腦。

無論玩家們是如何各自心懷鬼胎,這一出高級玩家盛宴倒是看的場外的圍觀群衆們非常開心。

“排行榜第二的莊宿執行長,第三的寧堯,第四的李淼森,第五朝陽,第六路奇肖,第七楚榕謙,第八容徵,第九原立冬,第十方莫。”大立方之下,有人小聲讨論着,“前十全部活到了第二輪。”

歸功于進入競技賽之前莊宿給她看過的玩家排行榜名錄,穆光記性好,只粗略翻過也記得這裏面每一個人的臉,常用道具和可能異能。

說可能是因為沒有人會随便暴露自己的異能,名錄上的簡單介紹都是情報販子根據他們疑似使用異能之後留下的痕跡猜測的,但即便是這樣,那本名錄在貿易區也炒出了匪夷所思的高價。

得虧莊宿擔了個審查官執行長的名頭,光明正大的要來一本。

其中有一個人的異能讓她格外注意。

——容徵,玩家排行榜第八位。

擅長副本:靈異類、推理類、解謎類,常用武器:無。

異能:懷疑為某種可以看穿僞裝的眼睛異能。

看穿僞裝……

容徵在動物世界副本中見過僞裝成雪狼的簡風白。

他那時候反應微妙……應該是看出什麽了。

【叮——恭喜玩家成功存活】

【現在開啓逃生競技賽第二輪競賽】

【現公布第一輪競技賽玩家積分排名

第一名:玩家791積分:6800

(完成副本基本積分1000/觸發npc好感度x3累計積分300/完成解救npc隐藏任務額外積分2000/逃離任務第三名累計積分500/破解副本隐藏世界觀3000)

第二名:玩家197積分:6800

(同上)

第三名:玩家526積分:4300

(完成副本基本積分1000/觸發npc好感度x3累計積分300/完成解救npc隐藏任務額外積分2000/逃離任務第一名累計積分1000)

……】

第三名玩家526是寧堯,算上後面第四名的齊秋秋,他們這組包攬了前四。

其餘玩家們在确定了自己的積分排名之後,都被穆光完成任務清單中那句“破解副本隐藏世界觀”吸引了注意力。

容徵一雙狐貍眼微微勾起,好奇的看向穆光:“原來上一輪副本是有隐藏世界觀存在的。”

永生游戲中的副本數不勝數,有的副本有隐藏世界觀,有的卻沒有,所以雖然破解隐藏世界觀便于刷分,這樣做的人卻很少,因為能不能碰到完全看運氣。

所以當初歡樂多又多競賽才會讓諸多玩家為之瘋狂。

因為參與競賽後進入的副本,一定會有隐藏世界觀出現。

“怎麽……難道上個副本中,除了病人是正常人,除了病人之外的人才是異端這個隐藏劇情,還有什麽別的劇情沒有被我們探索到嗎?”在座玩家中有人高聲疑問,明顯是想讓穆光為他解答疑惑。

穆光吃着簡風白端來的水果,敷衍的露出一個微笑,不語。

她在副本進行中沒有接到系統的提示,現在卻被告知破解了隐藏世界觀。

隐藏世界觀應該就是……異端們也是玩家這件事了。

動物世界中,扮演動物争取人類方的勝利的是玩家。

異端診療室中,一步步蠶食人類世界占據人類軀殼的也是玩家。

穆光按了按眉心,想到了原本屬于他們的世界。

因為全世界的生存空間開始逐漸被會吞噬一切的黑流覆蓋,所以逼迫他們不得不進入永生游戲。

那些黑流……真的只是單純的地球上的産物嗎?

它們和永生游戲之間,又是不是存在着某些關聯呢。

玩家人數多,系統播報排名也報了老長的一段,在玩家們都吃飽喝足了開始互相試探的時候,系統終于結束了播報。

【叮——現在請玩家重新組隊

高排位玩家由權選擇低排位玩家組隊,低排位玩家不得拒絕

每組隊伍不得少于4人,不得超過10人,請玩家自行組隊】

這句話一說完,在座玩家們都愣了。

很快,六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穆光。

排名第一的人,擁有最高優先選擇權。

上一輪游戲已經讓人知道,在這個競技賽之中,有一個靠譜的隊友是一件多重要的事。

穆光慢吞吞的從簡風白懷中直起身,捏了捏自己的肩膀,透亮的眼睛掃視過在場每一個玩家。

不少于四個……不超過十個。

所以說,下一輪競技賽的任務,最少也要四個人才能完成。

但人數多也不一定是好事,不能超過十個……是副本有什麽限制,還是人數多了會有麻煩呢?

對上衆人神色不一的眼,穆光清清嗓子,問道:“系統,隊員挑選是必須要現在進行嗎?挑選的時間限制是多久?”

【玩家自行組隊時間為24小時】

并沒有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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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所以,你以為我們要講的是一個失足少年撞大運撿秘籍得金手指然後人擋殺人佛擋滅佛的故事?
不不不,并沒有那麽複雜。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

星際之女武神

星際之女武神

一朝複活到了星際時代?!
夏錦繡幹勁十足,摩拳擦掌,作為一個有金手指的穿越女,我們的目标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嗯,理想很偉大,只是,首先……
作為一個被未婚夫陷害的通緝犯,她先得給自己洗脫罪名。
……
總結:這是一個崇尚以暴制暴的穿越女在星際時代升級滅渣成為人生大贏家的故事。

撩上大神:菇涼請負責

撩上大神:菇涼請負責

初遇大神,某個撩漢手段成硬傷的菇涼慘死大神劍下,從此便過上了沒羞沒躁的抱大腿生涯。
“大神,我可以約你麽?”
“大神,你殺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第三次見面,大神說:“結婚吧,我寵你一世。”
“結婚!我自帶嫁妝上門。”某菇涼握拳,自以為撩上了大神,熟不知自己早已被大神撿回家……

唐朝好舅子

唐朝好舅子

大唐如詩篇、長安美如畫。
苦力級寫手穿越大唐,吟不得詩,提不動槊,上不得馬,種不了田。
發現野生單身翼國公一只,嫁了姐姐扒上豪門。
家中還有姐妹四人,尋覓長安可否還有單身國公幾只。
現在的沒有,未來的國公小正太也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