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一回合的游戲中,為了保險起見,應該都是默認的自動解鎖
因為她在最頂層每一次接收到的信息時間是相差不多的。
但如果都是自動解鎖的話,整座塔六層應該會在第一次12個節點全部解鎖的時候同時打開。
穆光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如果真的存在這樣一個六人之間全部可以互通的時刻的話,為什麽她從來沒有見過?
只有一種解釋,在她這一層的門打開前,已經出了什麽意外,導致了玩家死亡,全部人刷新游戲進入下一回合。
穆光複雜的看了看因為說錯話表情有些驚慌失措的袁芷蘭。
她是真的意外口誤嗎?
——
這邊,簡風白和溯離打的難舍難分。
簡風白作為一個綜合發展但明顯武力更勝一籌的玩家,在這一路的副本中,很少真正這麽徹底的發揮出他真實的實力。
[我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麽他是大佬了。]
[有這樣的武力,我還走什麽智力流!]
[洛川那幾下子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啊。]
[嘶,我都替這個npc疼,這一下扭斷脖子的動作也太幹淨利落了。]
[我甚至覺得大佬沒打夠,你看他表情上寫着“怎麽這麽不經打”,怎麽大佬,敵人太弱你還不敢相信嗎?]
簡風白确實驚訝。
他身上的淺金色光芒現在已經濃烈到幾乎要變成赤金色,原本淺淺的附着在身上的光暈已經實質化到幾乎讓空間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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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幕的人們才相信,這種灼傷厲鬼的能量,到了極點是真的可以扭曲空間。
和怒氣慢慢平複下來的是他渾身張揚着的金色能量。
溯離……死了?
他們甚至還沒有過招超過五回合。
他記憶中的溯離不可能這麽弱。
溯離可是他和穆光的全盛時期聯手都只能勉強打成平手的敵人,他甚至在上一次逃生競技賽中殺死了穆光,讓他們分離這麽長時間。
難道是副本對投放過來的npc有能力限制?
剛剛想到這裏,簡風白覺得周身的空間有些異動。
——
“這應該是這個內置副本最後一個問題了吧。”穆光笑着說。
袁芷蘭不陰不陽的哼了一聲。
這老太太怎麽這麽傲嬌。
穆光想着,問了個跟這個副本風馬牛不相幹的問題。
“我們之後還會再見嗎?”
聽到這句,一直冷着一張臉的袁婆婆擡起頭,皺巴巴的臉上閃過詭異的笑容很快又消失不見。
“如果你能從這個副本活着離開的話,會的。”
從這個副本離開……
穆光了然點點頭,一閃身,離開了飛行棋內置副本。
她手上握着一個小巧的遙控器,只有她半個手掌大,上面只有僅存的一個按鈕。
穆光沒想到的是,剛一離開內置副本回到副本當中,周圍的幻境已經起了巨變。
潔白的雪山開始漸漸變紅,像是地下有什麽東西正在熊熊燃燒,将整座雪山都烤得通紅。
但雪山上并沒有融化的雪水,只是非常明顯的能夠感受到氣溫越來越高,空氣越來越稀薄。
瞬息之間,茫茫雪山已經如同煉獄,散發着可怖的血紅色,細看之下,血紅之中流露着微微的金色,只是這金色隐藏在血流一樣的血山之下,叫人看不真切。
看着這一絲隐隐的金色,穆光有些訝然,有什麽靈感從她腦中飛快地劃過,卻很快沒了蹤影。
很眼熟的顏色,好像在什麽人身上見過。
急劇升騰的高溫并沒有留給她太多的思考時間,她感覺到自己快要随着高溫被蒸熟之前,用僅剩的最後力氣按動了手中的迷你遙控器。
下一秒,被燙紅的手指再也無法握住它,小巧的遙控器掉落在地,在鋪天蓋地的紅色高溫中,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
紅色的按鈕無聲的閃爍了三下,最後叮了一聲。
它的主人沒有來得及看見它發揮作用。
——
五分鐘後,整座塔又恢複了先前的狀态。
穆光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胸腔裏空氣一點一點被蒸幹的感受是刻入骨髓的恐懼,這次的死亡經歷比前兩回合要痛苦得多。
四肢酸軟的感覺似乎依然留存,讓她難以站立起來,掙紮片刻後,穆光索性在地上躺平,慢慢恢複體力。
她想起來了,那一絲眼熟的金色。
她在簡風白身上看到過。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下全都能串起來了。
npc并不會殺死玩家,惡劣環境也沒有讓他們陷入絕境,但袁婆婆告訴她只有玩家死亡的情況才會刷新副本進入下一回合。
在所有系統提到的相關方中,排除玩家自身的恐懼和npc的因素外,唯一沒有被提到的只有塔靈。
所以塔靈就是致使玩家死亡的因素。
雖然她目前為止都沒有見到塔靈究竟長什麽樣子,但針對這次副本設置難度的核心,她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解鎖12個節點會觸發塔靈,同時解鎖12個節點會打開層與層之間的通道,這是唯一可以讓玩家互通的機會。
但他們在巴別塔之中,互相之間并不能夠溝通,穆光也覺得系統會設置這麽簡單的條件就能讓他們見面,畢竟如果玩家沒有能力主動解鎖,時間到了也會自動解鎖。
這就相當于只要在塔內待滿24小時,無論如何所有層級之間的通道都會打開,這時候對他們來說暢通無阻,巴別塔這個副本最大的難度——不能互相溝通,這一點就會被直接廢掉。
這對于逃生競技賽來說難度太低了。
再聯想到他們進入塔內之後,看到的環境都是自己內心深處最害怕的場景。
所以很有可能,系統根本就沒有設置這個副本的原生npc,所謂的塔靈就是玩家本人。
通道打開之後,玩家們進入通道,遇見的是另外一層的玩家,看到的卻是自己最害怕最厭惡甚至是最恨的人。
所以系統将他們之前遇到過的npc都投放到副本中來,正是為了迷惑他們的判斷,讓他們覺得在副本中碰到以前見到過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後面自然而然是防備、警惕、互相之間給出致命的殺招。
這種情況之下,沒有人會對一個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npc手下留情,出手必定會是自己最強大的殺招。
系統給出的規定是玩家無法殺死塔靈,卻沒說塔靈能不能殺死玩家。
剛才她看到的金色是簡風白異能外化的樣子,上一輪殺人的是簡風白。
第一回合整個世界像切豆腐一樣被分割成好幾塊,穆光記得這是莊宿的異能。
他們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系統引導着自相殘殺。
偏偏游戲刷新至下一回合後,玩家的記憶也會随之被抹去,他們不記得之前的任何事情,不敏感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重新來過一遍。
如果在六回合結束後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可能就會永遠被留在這裏了。
這用心,實在太險惡。
利用人的記憶,和人心的弱點,人害怕的事物構造了一個人與人之間明明有機會互通,卻實則是完全封閉的孤島。
招招致命。
突然想到了什麽,穆光立刻翻身起來,跑到剛才她又一次死亡的地點去翻找了一遍。
沒有,沒有那個小遙控器。
她松了一口氣。
還好,最後發揮作用了。
在飛行棋內置副本獲得的最珍貴的一個道具,副本存檔器。
只能使用一次,按動按鈕就開始存檔。
她剛才還在擔心,她離開內置副本的時間擡不巧,剛一離開就裝上世界再度崩塌,游戲馬上就要開始刷新。
那個時候啓動存檔器,下一回合會不會把他們直接帶到世界崩塌之前,如果是那樣,就算他們有存檔器也無力回天了。
現在看來并不是,她還安全的停留在原地。
翻出節點懷表看了看,12個節點已經湊齊了11個,距離剩下一個節點自然解鎖也只剩下了五分鐘。
穆光立刻拿出自己在飛行棋內置副本中獲得的傳信符,一共五張,有定向的有非定向的。
定向的分別只能定向傳遞給二樓,四樓和五樓。
剩下兩張非定向正好傳給一樓和三樓。
感謝內置副本感謝她的好運氣!
時間緊迫,穆光立刻用最簡短的語言給另外五個隊友都發了傳信符。
這該死的五個字限制。
好在存檔器保留了上一回合的游戲內容,他們的記憶沒有被抹去,關于這一部分不用解釋太多。
“自動勿殺等”
在傳信符的字符規定中,兩個阿拉伯數字等于一個漢字,穆光相信自己這樣的暗示他們應該可以明白。
五張傳信符化作流光淹沒在了空氣之中,穆光知道,他們正飛往這座塔的另外五層,很快她的隊友們就會收到這幾條傳信。
——
“自動解?等着就可以了嗎?”
“為什麽頂層還能給我們發訊息,這東西是什麽我們能不能拿到?”
收到傳信符的五個人反應不一,但卻無一例外都記得上一回合痛苦的死亡經歷。
都是經驗豐富的玩家,大家很快明白了這是回合制游戲,都開始紛紛思考這是他們經歷的第幾回合,是第一次被刷新還是他們只有這一次的記憶?
但出于信任,沒有人懷疑穆光的說法。
她說勿殺,那便不殺。
苦等之中,24小時過的非常艱難。
當12點的鐘聲再次敲響時,整座塔都起了變化。
六層中的12個小房子在飛速變化中再次拼接成一扇扇大門。
沉重的大門在他們面前一一打開。
穆光幾乎用盡了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向着一樓飛奔。
在她的視線之中,有一個戴着眼鏡,西裝穿得一絲不茍,顯然已經人到中年卻只會顯得他更加英俊富有魅力的中年男人。
那是她的父親,是她最難以逾越的恐懼,也是她恨到現在難以釋懷的人。
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眼前的人是簡風白。
在簡風白眼中,剛打過一架的溯離幾乎是以飛蛾撲火的氣勢向他奔來,他下意識地放出金焰,卻在潛意識中覺得這個溯離有些不妥。
在對方飛撲過來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把防身的金焰收起來,直面這個危險的敵人。
對方卻像葉子落入大地一樣,輕飄飄的撞進了他的懷裏,雙臂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氣息灼熱。
這軀體太熟悉,和他視野中所見的根本不同。
簡風白條件反射的收緊了臂膀,把她摟在懷中。
這一瞬間,他什麽都明白了。
“琅琅啊……”
“嗯,這次我先找到你了。”
【叮——恭喜1組玩家成功解鎖通天之門,請玩家離開副本,現在進行逃生競技賽成績清算】
結束了。
穆光把頭埋在簡風白懷中深深的嘆息。
緊接着,一陣鋪天蓋地的眩暈随之而來。
她感覺自己不受控的倒在地上,意識陷入混沌之前,看到的是一雙鮮紅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副本結束啦,後面要開始寫完結篇了qwq
還有點舍不得
☆、溯離
【編號791npc, 現分配往副本不夜城, 請副本準備接受】
【npc數據載入中……】
【身份分配:巡游boss】
【工期:10個游戲周期】
“不知道今天又是哪群倒黴鬼抽到我們這, 又得是全滅吧。”
“說不定有來刷分的呢。”
“做夢把你, 誰來咱們這刷分啊, 那普通的噩夢級副本不香嗎。”
“萬一有冤大頭不知道咱們這情況呢?”
“應該沒幾個人不知道咱們這副本前身是逃生競技賽吧?”
“噓別說話,玩家進來了。”
他們是誰?他們在說什麽?
倉促間, 穆光被一雙手推了推,粗啞的嗓子有些不耐煩:“你暈魔怔了?幹活了。”
穆光迷茫的擡頭, 頭頂是深藍的夜幕,綴滿了眼睛一樣閃爍着的星屑,距離她非常近,似乎伸手就能觸摸到薄金的色澤, 但真正伸出手去,卻又離得很遠。
不夜城。
她在瘦得幹癟的老人的推搡下茫然的走到自己的未知, 熟練的隐匿了身形, 這一切動作都發自本能,就好像已經做過了無數遍, 早就已經形成了身體記憶一般。
“你今天怎麽精神不太好啊?想我了?”溫和的女聲響起, 熟稔中帶着些許調侃之意。
穆光怔愣的轉過頭,看見一張并不算熟悉,卻令她記憶深刻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是秦書。
見她不答, 秦書歪歪頭,言語中帶着關切:“你怎麽了?真是來找我的啊?有什麽事待會兒再說吧,現在副本剛開始, 有異動容易被玩家發現,到時候又要挨罰了。”
穆光捏了捏眉心,這人和這場景讓某些她不願憶起的記憶回爐。
她這才發現她和秦書擠在主控中心狹窄的走廊上,對方點點下巴,指着不遠處:“那邊才是你的地盤。”
“哦。”穆光慢吞吞的答了一聲,準備往那邊過去了。
卻聽見身後有人含笑說:“今天怎麽回事啊,都是不夜城的常駐boss了,還跟新手第一天過來一樣。”
不夜城,是了。
這是她常駐boss的副本。
也是她第一次死亡的副本。
穆光木着臉,回到了屬于自己的領地。
所以為什麽,她完成了副本卻沒有從副本中離開,反而回到了這個地方?
她又死了?
所以系統把她廢物利用,回收過來再重新當npc?
該死的系統資本家。
剛回到原位,屬于玩家們嘈雜的聲音響起。
按捺下心頭滿滿的疑惑,穆光隐匿在牆壁中,冷眼看着一群愣頭青一樣闖進主控中心的玩家們。
不夜城,永生游戲中最核心的副本之一。
也是她參加的逃生競技賽最後的決賽副本場地。
這裏名為不夜城,實際上卻沒有白晝,就如永生廣場一樣,被永恒的深藍色星幕覆蓋。
但不夜城确實是不夜,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白晝黑夜。
這裏是一座城市,城市的中心是一個堪比堡壘的主控中心。
玩家們可能不清楚,但他們npc已經在這個副本中來回了無數次,早就已經了解。
這裏是永生游戲的主控中心。
在成為這個副本的npc之前,沒有人會想象得出,一個堪比創世的游戲,它的核心居然也是通過副本來呈現的,而這座偌大的宛如堡壘的主控中心之中,沒有人類。
只有無處不在的系統。
冷冰冰的系統。
穆光一直知道,系統是無情的,它就是個機械的維護游戲平衡的AI。
就像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的天道,大道無情,不會對任何生物有偏愛。
她曾經想過,永生游戲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無數玩家在游戲中奔命,逃生,獲得各不相同的道具和異能,無休無止,除非死亡,他們沒有權利停下腳步。
但穆光曾經迷惑過,她進入永生游戲的目的不就是逃避死亡嗎?
他們原本所在的世界陷入末世危機,幾天之內存活人類數量驟降,她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收到了永生游戲的邀請。
那個邀請……說起來也非常奇怪,非常有系統的特色。
系統只是向她介紹了永生游戲的情況,問她是否願意進入游戲。
表達了願意的意願後,系統卻讓她自己獲得玩家身份。
在她一無所有,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憑空讓她獲取玩家身份。
并且有五分鐘倒計時,五分鐘之內無法主動獲取玩家身份的,被視作沒有通過永生游戲的初始考核。
當時她茫然的對着系統的電子光屏,在倒計時進入最後十幾秒的時候,想到了自己玩過的手游網游所謂獲取玩家身份的第一步,輸入了“玩家注冊”這四個字。
就這麽簡單,她就進入了永生游戲。
進入游戲之後,她也曾經問過其他游戲中的好友,他們是怎麽進入游戲的。
得到的回答可謂千奇百怪。
同樣都是被系統邀請,被要求自己獲取玩家身份。
她是用了最平平無奇最沒有創意的方式,輸入注冊來獲取玩家身份。
簡風白是通過給系統電子光屏植入了一個小程序做了一個玩家身份卡。
還有人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給系統展示了自己手游上作為氪金大佬的雄偉戰績……
每個人獲取玩家身份的方式都不一樣。
作為玩家的時候,她一度沒有弄清楚系統選擇玩家進入游戲的标準究竟是什麽,也不明白,永生游戲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但有些不得其解的問題,在成為npc之後,得到了解答。
心情複雜的穆光聽見了什麽熟悉到有些詭異的聲音,一轉頭便看見撞進來的玩家群體之中,一個身材高挑纖細的女性玩家,正繃着臉,神色防備的打探着周圍。
穆光:……
這不是我嗎???
為什麽她自己會作為玩家出現在副本中?
穆光放眼望去,周圍相熟的npc們在看見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玩家走進來時沒有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甚至興致勃勃地讨論着待會兒要用什麽方法殺死這些玩家,他們才能獲得更高的積分。
腦中似乎有兩個意志正在瘋狂撕扯,讓她頭疼欲裂。
總之肯定不對勁。
這麽想着,穆光離開了自己原本的崗位,一路跟随在玩家穆光的身後。
她看着玩家的自己在一輪又一輪的考驗中收獲了足夠多的永生之鑰,只要拼湊起最後一塊碎片,就能湊出完整的鑰匙,打開系統主控中心的大門。
最後那一塊碎片……在溯離手上。
她不知道溯離是什麽時候進入游戲,是什麽時候成為的npc。
但是有一點可以确定,溯離并不是副本中的原生npc,而是由玩家轉變成為的npc。
她還知道……不久之後,那個玩家的自己,就會死在溯離手上。
然後被轉變為npc。
算起來,她還被溯離寄生過一段時間。
後來聽說那是溯離第一次在副本中寄生一個玩家,并且親手把她轉變為npc,大概是出于某種奇怪的雛鳥情節,他總是揪着她不放。
連變成npc之後都push着她一路從一個普通的小npc升成迅游boss又升成奇點守門人。
穆光幽靈一樣跟在玩家穆光的身後,大概是以為她已經選定了獵物,居然沒有其他的npc來騷擾玩家穆光。
她看着過去的自己在線索的指引下找到了最後一片永生之鑰碎片的下落,看着自己讓簡風白先行去闖主控中心外圍,她去取那一枚碎片。
心中便知曉,她很快就要遇到溯離了。
看着玩家穆光抛開,穆光飄在原地猶豫了片刻,自己還要不要跟過去。
她實在不是很想見溯離……
但是良心總歸戰勝了不情願,從旁觀者的角度重新看一遍自己曾經的游戲經歷,甚至是死亡經歷,感覺還挺奇妙的。
她這人一貫想得開,即便知道自己明明已經從巴別塔之中脫身,現在要麽進入下一個副本,要麽應該回到永生廣場了。
而不是在曾經打過工的地方繼續當她的npc。
這顯然不是人力就是物力搞的鬼,她既然無力反抗,倒不如看下去。
主控中心作為一座堡壘,裏裏外外足有一個小島大,高7層樓。
她知道,溯離就在第五層最中央的房間。
在整個主控中心的最中心處。
其實npc之間也讨論過溯離這個人,即便在奇點守門人之中,他也顯得如此特殊。
npc之間一直有傳言,溯離是不是系統的管理員。
她不知道溯離是不是管理員,但她清楚,溯離一定會拼盡全力組織玩家穆光。
因為逃生競技賽确實是用來篩選系統管理員的比賽。
她跟着玩家目光直奔五樓而去,看着她小心的确認了周圍沒有危險之後推開那扇門,跟着她溜了進去。
但進去後,npc穆光和玩家穆光同時沉默了。
片刻後,雙雙露出驚訝的神情。
npc穆光心說,奇怪,為什麽不按劇本走,溯離為什麽不在這。
玩家穆光沉吟片刻,慢吞吞的說:
“你是誰?”
望着空無一人的房間,npc穆光遲鈍的轉過身,玩家穆光正狐疑的看着她。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我得說一句非常俗套的話——”
“你就是我。”玩家穆光冷靜的接過話頭。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太大的不同。
“應該說——”
“你是未來的我。”這一次,玩家穆光還是肯定語氣。
不愧是我自己。
npc穆光微微笑了起來,像是在表示認同。
玩家穆光于是問道:“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最後一塊永生之鑰的碎片在哪裏?”
“這個問題我很想回答你,但我确實不知道。”
鬼知道溯離把它藏在哪了。
“好吧,未來的我不太行。”玩家穆光說着,轉身就走。
npc穆光眼睛猛地縮緊,她想說什麽來阻攔對方,卻來不及開口了,身體卻下意識地反映沖向了對方。
在玩家穆光地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驟然閃現,右手化為尖刺,即将刺向玩家穆光的胸膛。
電光火石間,npc穆光感覺到自己闖進了玩家穆光的意識之中,兩股意識自發的黏合,而她們兩人又奮力的掙紮起來。
兩股意識像攪拌奶油和牛奶一樣無情的被混合在一起,難分彼此,徹底掌控這具身體時,她看見了溯離嘴角滿意的笑容。
溯離……是了,溯離!
她在巴別塔失去意識前夕看到的那雙紅眼睛。
既然系統會抽調玩家曾經遇到過的npc進入巴別塔來擾亂視線,那溯離确實也是其中一位。
原來他也來了……
空氣凝滞下來。
穆光沉着臉,冷靜發問:“我還在副本中對吧。”
她還沒有從巴別塔副本離開,仍然被困在其中。
溯離惡劣的揚了揚眉毛,鮮紅的眼眸倒影出穆光的影子。
“看到自己臨死前的一幕,你就只想說這個?”
穆光心想如果不是你就這麽直挺挺的杵在我面前我連這個都不想說。
“這不是幻境,是真實發生過的。”
穆光猝然擡眸。
溯離這個人雖然脾氣陰晴不定,但他從不說謊。
剛才發生的一幕,是真的發生的?
看着她驚疑不定的眼神,溯離滿意的笑起來,沒想到穆光的怔愣只是片刻,很快就收拾好了表情,換上那副他最讨厭的漫不經心的樣子,涼涼說:“我知道啊。”
從袁婆婆對她的态度已經猜到了蛛絲馬跡。
更何況現在溯離已經把真相送到她面前了。
“或者說,我早該知道的。”
穆光淡淡的說:“無論玩家還是npc,甚至無論npc1還是npc2,那都是我,我就是我。”
“現在的我想得到的事情,過去的我同樣想得到,現在的我想要做的事情,從前的我一定已經做過了。”
她是個從來不喜歡被束縛的人。
npc的狀态對別人來說可以算得上茍活,對她來說,不如讓她死。
但她不是直接死的性格,更別說npc根本就死不了。
他們在系統這裏就是一堆數據,這次在副本中消亡後,下一輪副本刷新時又能重新活過來,實現這虛無的所謂永生。
偏偏,和她有着相同想法的npc不在少數。
穆光垂着頭,輕輕的笑了。
她從前,還真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啊。
雖然沒有成功,但已經威脅到了系統。
不然系統不會對她進行記憶清洗。
“剛才經歷的,是被記憶清洗之後,我第二次成為npc時的事情吧。”
她确實有種感覺,成為npc時的那段記憶明明存在于她的腦海之中,但對于她而言,卻有種虛無缥缈的感覺。
仿佛這段記憶對她而言不過是空中樓閣,毫無真實感。
現在想來,這是在她被進行過記憶清洗之後的記憶。
那時候她甚至連自我意識都沒有重新找回來,只不過是被系統控制的軀殼而已。
記憶當然沒有真實感。
“想起來了?也不枉教了你那麽久。”溯離聲音輕慢中帶笑。
“但結果已經證明了,我們并不是在癡心妄想。”
“即便時間倒流,我們回到過去,現在的我也只會做和當年相同的事情。”
“你曾經跟我打過賭,如果我真的可以找到脫離系統控制的方法,你就加入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兌現了?”
溯離赤紅的眼眸面無表情直勾勾的看着她時,格外攝人,但穆光毫不退縮。
“你想起來了。”
“都有人上趕着把記憶和真相送到我面前來了,我還想不起來,不是太辜負你的教導了?”
“教導”兩個字,她加了重音。
溯離向前走了兩步,嚣張的面容表情複雜,最後發出低沉的聲音:
“所以,我這不是送上門來了嗎。”
——
穆光不知道的是,永生廣場上已經炸開了鍋。
逃生競技賽的直播以她和簡風白的擁抱作為結尾。
之後的副本清算,其他還沒能從副本中出來的玩家們,以及還有沒有第三輪的比賽,全都不清楚。
一切毫無征兆的,直播突然被切斷。
聚集在廣場上的玩家們看着頭頂鮮紅色的大立方,心裏有了些不妙的預感。
人群之中,一個身高幾近兩米的大棕熊和他肩上的白毛兔子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更多人不知道的是,永生廣場連接的數千個副本之中,一批又一批不同的npc們正朝着同一個方向彙聚。
“她回來了?”
“是的,她回來了。”
——
“你所說的脫離控制的方法,究竟是什麽?”溯離漫不經心的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別忘了,你已經失敗過一次了。”
“正因為我失敗過一次。”穆光篤定道,“我才更清楚,這次我們要面臨的是什麽。”
“我們之前的方向不對,想要通過利用永生之鑰來反制系統是不行的,你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穆光看着溯離,意味深長。
這個可以說是立于永生游戲頂端的男人,在無數個副本之中行走無忌,将無數玩家和npc玩弄于股掌之間,卻始終沒能徹底逃離系統的控制。
他名義上是系統的管理員,實際上,仍被系統所管理。
溯離只看着她,眼眸微沉。
穆光卻是話鋒一轉,問道:“我們還在巴別塔內吧?”
溯離點頭:“這裏是我構建出來的虛拟空間。”
“那正好。”穆光沖他勾勾手指,微微笑了起來。
“我們去看看,所謂的通天之門,那背後究竟隐藏着什麽樣的神祇。”
作者有話要說: 鋪墊這麽久,最後溯離這位大兄弟終于響亮登場了(抹淚)
☆、通天之門背後
人似乎生來就是難以彼此信任的動物。
不光對彼此, 對所謂的神祇, 同樣如此。
“每一次逃生競技賽的決賽副本內容都和永生游戲的內核有密切關聯。”
穆光将手中的月光懷表上的時間往回撥了兩圈, 時針重新回到了12點數字上。
随着她的動作, 整個六層的塔每一層之間的通道一道道被打開, 片刻後,淩亂的腳步聲響起, 幾個隊友陸續都出現在了她面前。
唯獨沒有簡風白的身影。
莊宿看到溯離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那樣一個慵懶悠哉的人, 居然也有這種殺氣四溢的時候。
穆光看看莊宿,又看看溯離,理智的後退了一步。
這就很神奇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這兩人居然有了交集。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我們副本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嘈雜聲中,只有齊秋秋依舊平淡冷靜。
莊宿見到溯離只是沉了臉, 洛川卻差點直接拔了刀。
他手握在刀柄上, 那把有着赤紅血槽的唐刀隐隐顫動,發出的嗡鳴似是在應和主人不平靜的內心。
穆光在心底輕嘆一聲。
倒是也能夠理解洛川的反應。
哪個曾經的npc, 見到溯離的時候不會有過激反應呢?
倒是溯離, 鮮紅的眼眸往洛川的唐刀上落了落,似乎在思索什麽,片刻才道:
“哦?原來是那個漏網之魚。”
“當初讓我逃了, 就該知道會有今天。”
洛川拔出唐刀,鮮紅的刀鋒指向溯離鮮紅的眼睛,映得牆壁都泛着紅色。
“先別吵, 等會兒再給你們一一解釋。”
穆光深深的看着面前由12座小房子拼成的幾何形大門:“拿出你們的節點物,在12點鐘聲敲響時,将它損毀。”
聽見損毀二字,衆人雖然都面露不解,但卻依舊相信穆光的說辭。
“老簡在哪?”
對峙片刻,莊宿陰着臉啞着嗓子問。
“他需要回複體力,休息去了。”
穆光這樣一解釋,莊宿便懂了,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言。
簡風白被收入卡冊中了。
至于為什麽,因為人多嘴雜,她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畢竟眼下知道簡風白現在的狀況的也就莊宿一人,就連齊秋秋都不一定有他知道的這麽清楚。
或許還能算上一個溯離吧……
穆光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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