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告白
為什麽被鎖住了?
是徐放做的嗎?
還是家裏來了陌生人?
顧晨的腦子裏蹦出許多不好的猜想, 一陣恐慌感随之侵襲而來, 他一手用力拍門, 一手反複擰着門把,大喊道:“徐放,你在外面嗎?我怎麽被鎖在房裏了?發生了什麽事?你回答我啊!”
“徐放!徐放?”
“家裏有人嗎?”
……
一聲聲慌亂的呼喚, 徹底撕碎了清晨的寧靜,以及昨晚那個香甜的夢。
顧晨心急如焚,他給徐放發微信、打電話, 手機就在外面響個不停, 卻沒人理會。
霎時間,惶恐與無助深深地包裹着他, 也不知喊了多久,就在他急得打算撥打110的時候, 房門終于被打開了。
客廳裏明亮的光線竄入房內,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光立在門口, 顧晨一時沒看清他的臉,倒是一眼就瞥見他手裏擰着一把挂鎖。
“你、你……”一張嘴顧晨才發覺自己舌頭打結得厲害。
他本想問問徐放,為什麽要把他鎖在屋裏, 可是潛意識裏又不願相信對方會做出這麽奇怪而詭異的事情來。喉結艱難地滾動了兩下, 他吞了口唾沫,準備繼續問下去,不料徐放轉身走向浴室,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邊走邊說:“快來洗漱吧, 我們要遲到了。”
徐放的刻意回避,令顧晨心中疑惑更甚,再聯想到他最近的古怪行為,不知怎麽的,顧晨竟然對他産生了一絲懷疑,懷疑他并不是自己所看到的樣子。
揣着一團疑雲,顧晨跟着他來到浴室,滿含探究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那道高大的身影上,從頭到腳,一寸一寸地掃視着,就像一臺精确紅外線掃描儀一般,恨不得透過面子,看進裏子,把他看個通透明白。
如此細致地打量着他,顧晨自然沒錯過他從鏡子裏看見他那頭黃發時,臉上劃過的一抹明顯的怔愣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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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道不知道他染過頭發嗎?
他真的記不住自己做過什麽嗎?
健忘症?還是間歇性失憶症?
顧晨忍不住揣測,而下一刻,一把牙刷忽然橫在了眼前,打斷了他的思緒。牙刷上有水珠、有牙膏,清新的檸檬味萦繞在鼻尖,耳邊緊接着響起徐放的聲音。
“放心用吧,牙刷是新的,我已經清洗過了。”徐放說着,接了一杯溫水遞給他,“漱口杯只有一個,我們一起用,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謝謝了。”
顧晨接過牙刷和水杯,含了一口水在嘴裏,正準備刷牙,一片陰影倏地壓下了來,徐放勾下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嘴唇離開杯沿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碰到了他的大拇指。
濕熱柔軟的觸感,像輕盈的羽毛,像飄飛的柳絮,更像一把故意使壞的小刷子,慢慢地拂過他的心房,反複撩動着心底最癢的地方。
臉頰不由自主地發燙,毫無戀愛經驗的顧晨被這似有若無的觸碰徹底擾亂了心神,根本沒工夫去觀察、揣摩徐放的行為了。
而徐放則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吐掉嘴裏的水,瞧着呆呆傻傻的他,提醒道:“快洗啊,傻愣着幹什麽?你不是不介意和我用一個杯子嗎?”
“哦,哦,我沒介意……”顧晨回過神,險些把牙膏喂進了鼻孔裏,深感自己的智商正在持續倒退中。
徐放刷完牙,又湊過來喝水,這回索性抓住顧晨的手腕,喝一口杯子裏的水,漱一漱口,然後再喝、再漱……其間,唇瓣與手指狀似無意地親密接觸了三四次,饒是顧晨情商再低,也能看出這些觸碰都不是巧合。
顧晨當真有種被撩到的感覺,可是徐放看起來正正經經的,顯得特別剛正不阿,顧晨也不好直接質問他。
悶悶地刷着牙,顧晨基本上把自己被鎖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之後徐放接了一盆熱水,準備刮胡子,只是過了一個晚上,他的下巴已長出一層青色的胡渣。
顧晨洗完嘴,不自覺地望着他出神,就像在看稀奇一樣,看得連眼睛都不眨。
剃須泡塗滿了半張臉,一股清香頓時彌漫在空氣中,顧晨聞着沁入心脾的香味,看着他拿着鋒利的刮胡刀在下巴上來回刮動,漸漸露出光潔的臉龐,不一會兒他就像年輕了好幾歲似的,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英俊非凡的面孔映在鏡子裏,顧晨猝不及防地被他帥出一臉血,感覺自己仿佛看了一場現場版的剃須泡和刮胡刀廣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帥得無與倫比,廠商不找他代言簡直就是一種損失。
徐放收拾完胡渣,順便洗了把臉,接着替顧晨擰了一條熱毛巾,“你沒見過別人刮胡子嗎?看得這麽專心,快洗臉吧。”
顧晨沒吱聲,接過毛巾默默地擦臉。
對他來說,刮胡子還真是一件新鮮事兒。同為男生,他馬上就要滿十九歲了,卻始終不長胡子,而這也是他心中一個小小的疙瘩。他發育較晚,進入高中後喉結才冒出了一個小尖兒,直到現在都不太明顯,以前有很多人把誤認成女孩子,為此他還苦惱了好一陣子。而娘娘腔這個稱呼就是從同齡人開始變聲、長喉結、呼呼蹿個子而他卻沒有一點動靜的情況下慢慢傳開的。
他雖然男身女相,但他的身心再正常不過了,自然不喜歡大家這樣叫他。
可是男生們不愛和他玩,女生們當他是另類,導致他變得越來越不合群。
沒有人願意孤單的生活在這個世上,然而當你整天面對嘲笑與捉弄,并且沒有能力改變現狀的時候,你還不如孤單的活着。
不過現在好了,顧晨偷偷地瞄了瞄身邊的徐放。對方的出現,好似在他的生命裏落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索然無味的生活變得多姿多彩起來,不再千篇一律,每天醒來都有新的驚喜、新的期待……
思及至此,顧晨總算記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今早醒來徐放就給了他一個超大的“驚喜”!
他忽然意識到,剛才徐放那樣撩撥他,或許是故意擾亂他的心智,不讓他想、不讓他問,這樣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翻篇。而徐放越是遮掩,他就越想弄個明白。
洗完臉,他一邊清洗毛巾,一邊佯裝随意地問:“哦,差點忘了問你,你為什麽要把我鎖在屋裏?”
徐放微微一怔,大概沒料到他居然會把話題拽回來,想了想才說:“我和你開玩笑的。”
“是嗎?”顧晨把毛巾挂在架子上,轉過身來看他,面色陡然嚴肅下來,“可我覺得一點也不好笑。”
不給他狡辯的機會,又道:“我不停地拍門,不停地喊你,給你打電話、發微信,手機就在客廳裏一直響、一直響,卻感覺不到你的存在,就像你突然從這個屋子裏消失了一樣……明明只過了十幾分鐘,但我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我怕你出事了,我害怕得不行,就差打電話報警了,而你卻跟我說這一切只是開玩笑……”顧晨長嘆了一口氣,“說真的,我笑不出來。”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
徐放這樣明顯的糊弄他,讓他很不好受。
他直直地看着對方,漂亮的眼睛裏透着幾分酸楚,幾分迷茫,和一絲隐忍的期待。
在內心深處,他依然對徐放有種盲目的個人崇拜。不管對方做過什麽,他總認為是有原因、有苦衷的,徐放始終是那個溫柔的徐放,就像剛才那樣,替他擠牙膏、擰毛巾,這麽細心體貼的人,無論有多大的過錯,都是可以原諒的。
“顧晨……”
徐放忽然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喚得他心尖微顫,柔腸百轉。
徐放像往常那樣,伸出雙手搭在他的肩頭,壓低身子平視着他,目光沒有絲毫侵略性,只是很溫柔、很無奈地與他對視着,“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信嗎?”
繼而自嘲地一笑:“我的夢游症大概有點嚴重了。”
望進那雙黑亮的眸子,顧晨沒來由的就信了他的話。甚至認為他那般掩飾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沒人得了夢游症還會到處炫耀,一般人都會想盡辦法隐瞞起來,這樣也就能解釋他不住宿舍在校外租房的原因。
想通了之後,顧晨又很擔心,“既然你自己都察覺到事态的嚴重性,那我們就去看醫生吧?不要再繼續放任下去了,不管怎樣,我都會陪着你的。”
說話的同時,顧晨不自覺地擡起胳膊抓住了他的手,生怕他會拒絕似的,用一種近乎祈求的眼神眼巴巴地瞧着他。
空氣中一陣靜默,徐放沒有立刻應聲,而是蹙眉思忖着什麽。
顧晨不敢催他,提着心等待着他的答複。
也許是感受到了顧晨那份急切的心情,徐放沉默半晌,終于點了點頭:“嗯,我确實需要好好的治療一下了。”
顧晨聞言放下心來,接着又追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去?要不要我在網上幫你查查?我們找一個專業點、權威點的醫生,那樣會省時省力很多。”
徐放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似安撫般輕拍了兩下,“我原來咨詢過,我這裏還有那個醫生的手機號碼,我先和他聯系上了再說吧。”
“哦,也行。”顧晨不放心地叮囑道,“你最好早點聯系他,不要拖太久。要不這樣,你把他的手機號給我,我來幫你聯系,他姓什麽?他是本市人嗎?他在哪裏工作……”
“你別這麽急躁好嗎?即使看病也要一步一步來啊。”徐放打斷他的話,忍不住笑道,“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食言,我也想以最好的姿态出現在你面前,我是成年人了,我有分寸的。”
“哦……”顧晨覺得自己确實緊張了一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豎起一根手指頭,“我再說最後一句……無論什麽情況,你一定要告訴我啊。”
“好,好。”徐放被他整得沒了脾氣,騰出一只手在他的腦袋上用力揉搓了幾下,調侃道,“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那就一天到晚守着我吧,這樣你不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我也不是不信你,我就是……”顧晨琢磨了一下,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如此反反複複地交代,說白了就是太啰嗦,這是一種病,得治!
徐放壞心眼地接過他的話頭,替他把未說完的話補全,“你就是愛唠叨,對吧?”
顧晨被噎到了,他沒想到徐放的性格中竟然還有這麽惡劣的一面。
而徐放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繼續補刀,“這時候八點半了,我們遲到了。”
從沒遲過到的顧晨:“…………”
五分鐘後,兩人收拾完畢,邁出了家門。
一路風風火火地趕到學校,徐放把顧晨送到校門口,便頓住了腳步。
顧晨詫異地問:“你不上課嗎?”
“上,但不是現在。”徐放扶起額前的劉海,樣子頗為無奈,“我要去染頭發。”
“還染?”顧晨大吃一驚,“你再染一次就成白毛了。”
“不,我染黑。”
顧晨嘴角一抽,“你昨天下午剛染的顏色,這才一天不到,為什麽又要染回來?”
“因為我不能頂着一頭黃毛去教室上課。”
“可你昨天不是這麽說的。”顧晨對他的思想感到費解,“你說這頭發很酷很炫很fashion。”
“是啊,我現在照樣也是這麽認為的,只是……”徐放換上一臉認真的表情,“你知道學校裏有多少雙眼睛看着我嗎?那些看不慣我的就不提了,可是有一部分人由始至終都把我當成奮鬥的目标,并且為之努力着。而實際上我根本幫不了他們什麽,最多只能嚴格要求自己,起到帶頭表率作用,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情了。”
徐放的話看似沒什麽特別之處,卻像深水炸彈般在顧晨的心裏掀起了一陣激烈的驚濤巨浪。
在顧晨的印象裏,徐放對別人的事情都是漠不關心的,而事實上,這個沉默冰冷的男生偏偏擁有一顆柔軟的心。
和那些人一樣,顧晨何嘗不是朝着他的方向在努力奮鬥着。
顧晨原以為他不會注意到他們這些不起眼的崇拜者,卻不料大家對他來說并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而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他用心的呵護着。
有這樣一個偶像,真的很好,很幸運。
眼前的男生,相貌堂堂,才華出衆,并且品行端方,把世界上最好的詞彙拿來形容他也不過分。
顧晨突然很想抱抱他,想告訴他,自己就是他嘴裏說的那一部分人。
忍了幾下沒忍住,顧晨幾乎把有生以來所有的勇氣都聚集起來,走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明顯感覺到他渾身一僵,顧晨将臉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拖着鼻音糯糯地說:“謝謝你。”
片刻,頭頂傳來含笑的聲音,“謝我什麽?”
“謝謝你總是那麽嚴以律己,謝謝你始終那麽優秀,謝謝你一直都那麽溫柔,謝謝你……”顧晨有太多太多的謝謝想要說給他聽,可是才說了幾句話,竟有點哽噎,怕他察覺出異樣,便不再作聲。
而下一個瞬間,被他占據主導權,整個人被緊緊地圈入到一個寬大的懷抱之中。
一股熟悉的、獨屬于徐放的男性荷爾蒙氣息盈滿了顧晨全部的感官,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劇烈的心跳聲如同打鼓般蓋住了一切聲音,怦怦怦!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
良久後。
徐放慢慢松開了他,說話時,嗓子沙啞得厲害,“快去上課吧,你已經遲到一個小時了。”
顧晨“哦”了一聲,低着頭,臉上泛着紅暈,腳下卻一動不動。
徐放笑道:“你打算和我一起逃課嗎?”
顧晨連連擺頭,“那、那我走了。”
徐放輕柔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快去吧。”
拍後腦勺這種寵溺的動作,還是顧晨小時候他的父親對他這樣做過。他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感受,父親的手是幹燥溫暖,拍在他的腦袋上,仿佛給了他全世界的寵愛。
而徐放的手是火熱的,似乎還帶着電流,落在他的後腦勺上,那道電流迅速竄遍全身,電得他酥酥麻麻的,雙腿軟得快要站不穩了。他不想在徐放面前失态,埋頭沖進校門,像只兔子一樣,哧溜一下便跑了十來米。
徐放在身後喊道:“十二點,我在校門口等你。”
顧晨淡定地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卻因為他這句話激動了整整一個上午。
……
正午時分,上完最後一節課,顧晨第一個沖出了教室。心想着,一會兒和徐放去菜場買菜,然後一起回家做飯,就像小兩口過日子似的,心裏簡直是打翻了蜜糖罐子,不由得又加快了腳步。
一口氣沖到校門口,除了來來往往的陌生面孔,他并沒有看到那個讓他興奮、讓他激動的人。
他掏出手機一看,十二點過十分了,徐放居然還沒到?
不知為什麽,他的心頭隐隐有種不安的感覺。
在他的認知裏,徐放是個誠實守信的人,而守信必定守時,試問一個時間觀念比較強的人,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的遲到?
可轉念一想,或許臨時有事耽誤了,顧晨又耐着性子等了二十分鐘,仍然不見他的身影。
随後給他發微信不回,打電話不接,顧晨頓感焦急萬分,拔腿朝他的教室飛奔而去,跑到後卻發現裏面竟空無一人。
剎那間,恐慌、無助、委屈像洪水一樣鋪天蓋地地襲來,顧晨弓着背,雙手撐在大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又是這樣!
毫無征兆的消失,始終也聯系不上,總讓人擔心、害怕……
徐放,
你去哪兒了?
你怎麽能這樣……
晶瑩剔透的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染上塵土,又迅速蔓延開來,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
顧晨想嘶吼,想發洩,可還沒喊出來,便嘗到了一種又鹹又澀的味道……
後來是怎麽走出教室,顧晨都不記得了。
他仿佛丢了魂一般,跌跌撞撞地在校園內游蕩,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該去哪裏,直到走進男生宿舍樓,他才忽然想起應該去徐放的家裏碰碰運氣。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立刻轉身朝外走去,卻聽見身邊有人在說:“你們知道嗎,徐放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摔得頭破血流的,已經被送去醫院了。”
心裏“咚”地一下,好像被扔進了一個沉重的鐵坨,把他的心髒砸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顧晨渾身發抖,踉踉跄跄地撲倒那人面前,抓住對方的胳膊急聲問道:“徐放為什麽會從樓梯上摔下來?他在哪兒摔的?什麽時候摔的?他現在怎麽樣了?他在哪家醫院?!”
那人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弄懵了,怔怔地打量着這個冒冒失失的男生,只見那張漂亮的臉蛋因為情緒的激動而漲得通紅,這麽冷的天,他的額頭竟然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可想而知,他此刻有多麽焦急。
那人雖然有點莫名其妙,卻還是擡手朝左前方一指,“就在學校附近的社區醫院裏,出門左拐就到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摔倒……”
話尚未說完,眼前的人好似離玄的箭一般飛跑出去。
……
當顧晨一路詢問着找到徐放的病房時,徐放還處在昏睡之中。
他手上挂着點滴,頭上裹着紗布,閉着眼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看上去格外安詳,可那張泛白的臉又透着些許死氣沉沉的氣息。
他的床邊坐着一個中年婦女,察覺到顧晨的存在後,問道:“你是來看徐放的嗎?”
顧晨點點頭,“您是?”
“我是他的老師,我姓魯。”
“魯老師,您好。”顧晨畢恭畢敬地伸出手,和中年婦女握了握手,“徐放這是怎麽了?”
對方憐憫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幽幽嘆氣:“徐放最近身體狀況不太好,已經有好幾個人向我反映了,他上課老打瞌睡,精神也恍恍惚惚的,有時候別人跟他說話,他半天都反應不過來。之前我找他談過,可他嘴緊得很,什麽都不跟我說。我就知道他這種狀态肯定會出事,果不其然今天上完課後,他下樓時不小心踏空了,從三樓滾到一樓,結果摔成這樣了……唉,你是他的朋友,以後要多多幫助他。據我所知,他沒什麽朋友,他的家人也不管他,他受傷住院了,我們連他父母都聯系不上,而且我聽說他已經幾年沒回家了,你是唯一一個來看他的人,等他醒了,你好好地開導他一下,說真的,這孩子挺可憐的。”
老師的一番話,聽得顧晨眼睛都濕了。
他想到了徐放身上的傷,想到了詭異的夢游症,現在他又得知,徐放居然一個人在外面孤孤單單地生活了好幾年,而他的父母對他不聞不問的,顧晨真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挺過來的。
心似刀割,痛得無以複加。
顧晨将視線移到床上,凝視着正在沉睡中的人,在心裏說道。
既然沒人管你,那我來管吧。
以後我會疼你、愛你、寵你,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你,哪怕天崩地裂,也不離不棄。
……
之後,顧晨把魯老師墊付的醫藥費還給了她,再和她閑聊了一會兒,她才返回學校。
顧晨獨自守在病床前等待着徐放醒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顧晨發覺他消瘦了許多,天天看倒不覺得,他突然這般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如同一碰即碎的瓷器,他總覺得他脆弱得不堪一擊。
顧晨一邊想着,日後一定要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不能再讓他瞎折騰自己。
一邊用手指細細地臨摹着他的五官,微涼的指尖一點點地拂過他的眉、眼、鼻、下巴,最後落在雙唇上來回流連。
那唇瓣依然柔軟,唇上的溫度依然灼心,顧晨情不自禁地向前探身,在他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輕點一下,便擡起頭來,而唇與唇觸碰過的地方卻像被火灼燒般,燙進了心底。
心髒怦怦直跳,顧晨羞澀得将臉埋進他的手掌,小聲對他說着心裏話。
“徐放,你知道嗎?我喜歡你三年了,從高中入學的第一天起,直到現在,一直沒有變過。”
“每次看見你,我總會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十全十美的人,長得帥,頭腦聰明,個子又高,運動神經好,還會打籃球,好像沒有你不會的東西。你不管走到哪裏都是焦點,可我只能在人群之外遠遠地看你……”
“當我發現我與你隔得太遠太遠的時候,我就一心想要追上你、靠近你。既然喜歡上了,總得付出些努力,假如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心思,起碼不會讓你覺得被我這樣的人喜歡着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我本來準備學文科,因為你選擇了理科。你或許猜不到,我這人很笨的,我的理解能力不太強,為了能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學,高中那幾年,我幾乎沒有休息過,整天就是看書做題,大概笨鳥先飛真的是有道理的,我的分數竟然高出Z大錄取線五十多分,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會考出這麽好的成績……”
“徐放,我終于來到了你的身邊,我不用在隔着人群看你了,我可以拉着你的手,跟你說悄悄話,就像現在這樣……”
“我知道你的身上肯定發生過不好的事情,你願意告訴我,我就聽着,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你……其實沒關系的,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從現在開始,我會照顧你的,你只要開開心心就好,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一切有我在呢……”
“讓我照顧你,好嗎?”
“徐放……”
“我的徐放……”
……
顧晨低聲喃喃,用臉反複地摩挲着徐放的手心,好似情人間呓語般不停地叫着徐放的名字,殊不知躺在床上的人在他開口說第一句時便已醒來。
對方睜着眼睛,雙目卻空洞無神,他盯着虛空中的某一點,似是發呆,又似思考。
許久之後,那雙黑眸騰地一下燃起了憤怒的火焰。
“顧晨啊,顧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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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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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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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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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