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艾莉講古

“透過窗舷你望着翦影一夜，愛上她在天與海的交界......”自然而優美的音樂聲沿着海水緩緩在水池底下響起。

“Hello？”白皙的手掌擦幹水滴按下接聽鍵。

“艾絲，我是布魯斯，你母親艾莉打電話過來想見你一面，她說她在加勒比海你出生的地方等你。”布魯斯在安頓好艾絲後，由于家族事業的牽扯，不得不暫時離開艾絲。不過他不太放心軍師那邊的人，所以他并未将艾絲的電話號碼告訴艾莉。

“好的，我會去的，謝謝。”艾絲從泳池中爬出來擦幹魚尾上的水珠，閃亮的魚尾在光線中神奇的分成二腿。

“郁超，出發了沒？聽說你要出去做背景調查？”艾絲一搖一擺的走到郁超門口，由于以前一直使用魚尾的關系，艾絲走路時整個人還有點擺，總是腳尖先着地，如同T臺上模特走的貓步，性感是性感，但走多了會很累。

房間裏的郁超正在往身上套一件深色襯衣，這會讓他看起來更為成熟，“快了，早餐我昨晚已經做好放冰箱，你先去吃吧！”說着，郁超又用水将翹起的頭發弄服貼。

“好吧，我今天回來的時間不一定哦，你不用吹海螺。”海螺是用來固定配偶位置的，而不是沒事就吹吹喊人魚回家。艾絲想了想，最後一句還是沒有說。因為這時，郁超正在将他自己本來就十分鮮亮的皮鞋再打一次鞋油，打鞋油時還不忘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發型，整個人忙得不可開交。

加勒比海蔚藍的海水如往常溫柔。

一條藍色的人魚如劍般飛馳在海中，人魚後面緊跟着的是三條顏色鮮豔奪目的魚兒，魚兒後還有只深碧色的大海龜，整支隊伍酷炫異常，飛馳的速度不時打斷魚兒的進食。

很快，某個色彩缤紛的大型珊瑚礁緩緩出現在隊伍正前方，與此同時出現的還有另外一條看上去較為年長的藍色人魚。

“艾絲？”年長的藍色人魚試探開口，略帶憂郁的眼神加上她性感妩媚的面容如果在人類社會中絕對能引起衆多男性的追捧。

“我是。”艾絲在她前面十米的位置停下。

“我是你的母親艾莉。”人魚伸出自己的雙手。

“我知道。”艾絲沒有動，電話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又是一回事，艾絲現在不知道怎麽反應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情。

“孩子，你是不是還在怪媽媽？”艾莉見艾絲沒有動作，開始緩緩游至她前面。

“以前會，但是現在不會了。”艾絲雙手無意識的搓動如同人類緊張時一樣。

Advertisement

“媽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對不起，我的女兒。”

“恩！”艾絲擡頭看了艾莉一眼，繼續聽她說。

“媽媽在和你年紀差不多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人類男人，這個男人在人類中是有錢權的那種，從認識起，他就一直誘惑我上岸，不停的帶各種新玩意來讨好，以此說明岸上的人類有很多的消遣，十分快樂。不過開始我并沒有答應他，而且那時我已經有了你，不可能上岸。”艾莉瞟了眼艾絲，繼續道，“後來，我将你生了下來，他也終于說動了我的心，我每天都在為上岸做準備，但是鲛人的血淚一直沒有能夠找到，為了觀看人類的花花世界，我坐上了那個男人為我準備的輪椅。”

“那個男人是誰？我的父親嗎？”艾絲問。

“是的，那個男人就是囚禁我的人，也是你的生身父親，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他本來答應會娶媽媽，媽媽也準備嫁給他後再去把你接過來，但是在他父母小小的幹預下，他低下了頭，表示會娶一個門當戶對妻子，我不同意，但在陸地上人魚幾乎沒有反抗能力，他輕而易舉的就将我囚禁起來做他的情婦。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他老了但我沒有老，為了延長他短暫的生命，他甚至喪心病狂的拿我做實驗。所以說，人類的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一個物種。”說到這裏，艾莉咬牙切齒，仿佛想到了以前不不堪回首的經歷。

“他現在還活着嗎？”

“他還活着，但應該也活不了多久了。媽媽當時被他用一條鐵鏈鎖住了魚骨，鎖住魚尾的媽媽，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逃脫，要不是這一次你的朋友發動救援行動，媽媽很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死亡。”

“你受苦了，媽。”艾絲聽了母親并不是不照顧自而是情非得已，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以往的不滿和憤怒都在這一刻随着海水悄悄流逝。

“只要你好好的，媽一點都不苦，媽媽在你還是一個蛋的時候就走了，這些日子，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我的女兒長成什麽樣了。”艾莉的聲音帶着顫抖。“對了，你在海裏這麽多年，沒有被別的人魚欺負吧？”

“除了媽你，我還沒有看見過其他人魚呢？鲛人倒是看到了一個。”

“鲛人？！你沒有受傷吧？！”艾莉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艾絲。

“那倒沒有，那個鲛人，他長得和我們很像，很瘦，但是能确定是雄性。”

“那就是了，我們人魚是沒有雄性的，沒有受傷就好，你不知道魚人和鲛人一直就是死對頭，只不過我們的祖先一直認為鲛人是低魚人一個等級的生物，放進傳承會嚴重影響人魚的高貴形象，所以關于鲛人的一些事情都是口口相傳。”

“為什麽呢？”艾絲很奇怪，其他很多的東西傳承裏都有記載。

“其實很簡單，兩個種族的宿世恩怨而已。我們海洋生物都喜歡陽光，尤其喜歡在岸上自由自在的行走，但作為人魚，我們沒有雙腿，要上岸行走必須要有鲛人的血淚珠，要不然就要犧牲自己漫長的生命換取雙腿，而且換取雙腿後不能再變回魚尾，而是變成了徹徹底底的人，容貌随着年華的流逝會變醜，生命會縮短到一百年，尤其是容貌的醜化，這是絕大部分人魚不願意接受的。”說到這裏艾莉笑了笑，“人魚的美貌是生物公認，媽媽我也不能接受。”

“傳承裏也沒有這項。”

“那當然，人魚的祖先認為這個是完全損人不利己的東西，作為正經的傳承是不能被寫入的。”

“傳承就像人類的教科書嗎？”

“是的，艾絲你真聰明。”艾莉毫不吝啬誇獎，接着道，“無法靠自己解決的話，那就只能掠奪。但是血淚珠鲛人一人只有一顆，而且一旦被人魚使用了就再也不能拿回去，一個人魚的上岸就勢必要有一個鲛人不能上岸，為此，某些人魚為了上岸，或者是為了和愛人厮守，又不願意變醜，她們開始偷獵鲛人。雖然這事情說起來很不光彩，但事實卻是如此。”艾莉摸了摸自己的尾巴。

“後來呢？”

“後來，鲛人忍無可忍，無數的鲛人，不論雄雌向我們人魚的城市主動發起攻擊，人魚的力量和毒液強大，但人數不多，最後取勝了，但是是慘勝，經此一役後，只要人魚和鲛人相互看到，彼此就一定是一場大戰，不到一方戰死絕不停下，漸漸的，海洋裏的人魚和鲛人都很難再看見，尤其是鲛人，要不是今天你說見到了鲛人，我還以為鲛人已經滅族了。”

“可是我以前看到過一顆前輩的人魚淚，裏面沒有任何鲛人存在的痕跡，也沒有這次大戰。”艾絲這是想到了莎拉。

“人魚其實是愛好和平的，他們有些寧願一輩子不上岸也不會去掠奪鲛人的血淚珠，戰亂時，更是會躲到了無魚跡的地方。你看到的應該就是這一種，至于沒有将鲛人的信息放入人魚淚，這是人魚的祖訓。沒有為什麽！就如同人類美化自己的歷史一樣，我們的祖先也希望後代認為自己都是善良而美麗的人魚，就像人類社會上流傳的那些故事一樣。不過我們人魚的壽命漫長，很多事情還是通過口耳相傳流傳了下來，并沒有淹沒在時間的洪流中。”

“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