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個故事

婚後小吵不斷,拌拌嘴,也算的上三點一線生活的調劑。

但真正吵紅臉的卻僅有過一次。

事後兩人冷靜下來回憶吵架的原因。

蘇白:“那天你為什麽和我吵架。”

周瑜:“我不記得了。”

蘇白:“不記得了那你打電話吼我?

周瑜:“可能是喝多了吧。”

蘇白:“你老實交代到底什麽原因。”

周瑜:“我真的不記得了。”

不管蘇白怎麽逼問,周瑜都不肯透露原因。

畢竟花天酒地的周大少爺怎麽可能承認自己瞎吃飛醋呢?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那天也不是很特殊的日子。

但周瑜不知道哪來的浪漫性子,就想着提前下班給蘇白準備個驚喜晚餐。

蘇白是個生活十分規律的人,六點會準時下班,六點半就會到家,偶爾甜品店出了新品會耽擱一會,但最晚也不過七點。

她基本上是個沒什麽夜生活的人。

周瑜算好時間煎了牛排,倒好紅酒,等了大半個小時,煎好的牛排都涼了,紅酒也醒過頭,蘇白還沒回來。

怕她路上出什麽事,周瑜先是發了幾條信息問她什麽時候回。

但沒等到回複,周瑜耐不住又打了個電話。

電話撥通,但沒人接。

周瑜坐不住了,直接去了畫廊。

畫廊一片漆黑,很明顯都已經下班了。

轉身離開時剛好碰見了回畫廊拿落下文件的經理人。

經理人匆匆忙忙的,見了周瑜,卻也願意停下來說了兩句。

周瑜這才知道蘇白去接機了,接的是一位李先生。

蘇白的交際圈不大,姓李的先生只有一位。那就是她的初戀男友,也是一位知名畫家。

周瑜心裏憋着氣,開車就去了酒吧。

圈內那幫人酒吧聚會的包廂都是固定的,周瑜直接推門進去,受到包廂裏面坐着的人的熱烈歡迎。

蘇白這邊接了李先生也去了酒吧,去的剛好是周瑜隔壁那家。

隔壁家是家清吧,裏面的調酒師是李先生現在的戀人。

蘇白在吧臺點了一杯特調酒,低頭看李先生手機裏的畫,她得在這些畫裏選上幾幅放到畫廊展售。

李先生是個斯文人,戴眼鏡,高高瘦瘦的,父親是個老派紳士,他有些習慣随他父親,比如至今保持着口袋裏面裝手帕的習慣。

但李先生的繪畫風格卻與他的形象大相徑庭。

李先生的畫有非常明快的色彩,一片鮮豔的混亂中有若隐若現的女性身體,誘惑又危險。

或許是循規蹈矩的現實生活壓抑了蘇白骨子裏對危險和欲望的渴望,從學生時代起,李先生的畫對她就有着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李先生手裏的酒杯被女友拿走,他轉向蘇白:“難得你還喜歡我的畫。”

蘇白眯着眼睛笑的開心。

可盡管再喜歡,展售的事情也必須交給畫廊專業團隊去商讨和運營。

蘇白把畫的照片發給經理人,戀戀不舍關了手機和李先生商量明天和團隊見面的時間。

李先生這次回國是為了任教,賣畫只是看在和蘇白的交情上順便的事,上午得先去學校辦理入職手續,和蘇白見面的時間就定在了下午。

蘇白仔細在備忘錄上記了時間,又和李先生聊了聊,擡擡手看看手表,發現已是十一點左右,于是笑着提出得早點回家,說家裏有人在等。

“養了個小寵物?”

蘇白是個傳統的人,私人領域觀念強。他們交往的時候蘇白從不會在晚上和其他人待在一個空間,包括他。因此李先生只以為蘇白說的是寵物之類的。

“養了個老公。”蘇白開玩笑。

李先生有些驚訝,他沒有接到結婚邀請函,也不是個熱愛社交軟件的,不經常看朋友圈,因此并不知道蘇白結婚的消息。

“前段時間結的婚,”蘇白解釋:“婚禮辦得急,難免有些疏忽。”

當初兩家的婚禮賓客名單是周夫人訂的,多是兩家生意夥伴和有交情的人家,顧得上了周瑜的發小和好友,卻沒顧得上蘇白這邊的。更何況給前男友發結婚請柬也不是蘇白的風格。

李先生有些歉意:“是我的不是,應該多關注些。作為學長,我也該送份禮物。”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蘇白站起身,把包收拾好,向李先生告辭:“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李先生也站起身:“我送送你,也放心。”

這是個人習慣,無關其他。

換成任何一個女孩在深夜離去,李先生都會這樣做。

蘇白清楚,也就沒拒絕。

她喝了酒,不能開車,李先生站在馬路邊幫着攔了輛出租車,拿出手機拍了出租車的車牌,又叮囑司機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到目的地,然後打開後車門,扶着車門讓蘇白進去。

蘇白說了聲謝謝。

李先生細心叮囑:“回家後記得發信息報平安。”

蘇白笑着嫌他啰嗦,把車窗搖上去朝人揮手再見。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屋裏沒開燈,蘇白怕吵醒周瑜,輕手輕腳的關了門,開了一盞小燈,拎着拖鞋朝浴室走去。

“去哪了?”身後傳來周瑜問話聲。

蘇白這才看見坐在陽臺上的周瑜。

他坐在地板上,周圍堆着些酒瓶,領帶也被扔在地上

“這是怎麽了?也不開燈。”蘇白把鞋子穿上,伸手去夠牆上的開關。

“不準開燈。”周瑜嚷嚷着:“我問你去哪了!”

蘇白解釋:“去機場接一個朋友。”

周瑜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向蘇白走過來:“哦,接朋友呀!只是朋友?”

也不等蘇白回答,他拿着酒杯路過她,指了指餐桌:“你肚子餓嗎?”

房間裏面沒開燈,蘇白看不太清,只能看見桌上白色瓷盤裏裝着兩個黑色塊狀物。

“這是什麽?”

周瑜不回答,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進卧室,把門一關,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蘇白一頭霧水,打開開關。

餐桌上是兩塊煎成焦黑色的牛排。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周瑜已經去上班了。

想着周瑜昨天情緒似乎不太對勁,蘇白打個電話給他,說有個新開的餐廳,味道不錯,問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電話響了兩聲,周瑜接了,語氣卻是很不耐煩。

“中午有個行程,就不一起吃了。”

這是怎麽了?陰陽怪氣的!

蘇白懶得理她,只打算簡單說幾句就挂電話:“那也行。今天晚上我可能晚點回來。”

可也不知道這句話觸動了周瑜哪根神經,電話那邊從不耐煩變成了諷刺:“哦,那明天晚上是不是就幹脆就不回來了?”

蘇白疑惑:“你怎麽回事?”

周瑜啪的一聲挂了電話。

他還有理了!

蘇白也來了氣,徑直收拾東西出了門。

可是等到下午和李先生商讨完,兩人約着再一次去清吧聚一聚的時候,周瑜卻穿着得體的西裝三件套,打扮的人模狗樣的也出現在清吧。

蘇白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給兩人做介紹。

“周瑜,我的丈夫。”蘇白又指了指李先生:“李韶,知名畫家,我的好友,也是我的學長。”

周瑜禮貌伸出手:“久仰,李先生。”

李韶握住:“我算是什麽知名畫家,就一個會拿畫筆的而已。”

周瑜解開西裝第一顆扣子,坐下,手放在膝蓋上,靠着椅子,語氣是克制的嚣張:“那倒是,要不是蘇白這麽介紹,我還真沒聽過您的大名。”

李韶聽到這話也不生氣,只笑着看向蘇白,眼含詢問。

他是多長了個心眼的人,對人的感情尤其敏感,周瑜眼裏的敵意和醋意他看得明明白白,只是不說而已。

正在這時,調酒師送了酒過來,離開之前還叮囑李韶少喝點。

周瑜聽了,發出一聲嗤笑:“李先生倒是有不少紅顏知己?來這麽個酒吧都有人關心。”

李韶笑笑:“這話可不能讓她聽見了!不然回家非得揪着我耳朵審問我半天。”

蘇白也幫着解釋:“那是李先生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

周瑜有些驚訝,翹着的二郎腿放下,規規矩矩坐好,臉上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誤會,誤會。這頓酒就記我賬上了。”

蘇白橫了周瑜一眼。

李韶倒是不介意,笑了笑,說上兩句話就把這事揭了過去。

“婚禮沒能去參加,但結婚禮物總是該送的。”

李韶一邊說着,一邊從袋子裏拿出用牛皮紙包好的畫框。

“蘇白說要好好想想,但我沒等得及,就自作主張選了自己的畫作為禮物,還請不要介意。”

“什麽時候準備的?” 蘇白有些興奮,迫不及待想要拆開看看:“我現在可以打開嗎?”

周瑜把她拆禮物的手按住:“至于嗎?你不是開畫廊的嗎?沒見過畫?”

然後他又正了神色,擺出一副男主人的架勢,矜持點了點頭,朝李韶道謝。

蘇白得了喜歡的畫,有些激動,難免就喝的多了些。

周瑜扶着人回家。

開門,家裏一片漆黑,周瑜手裏抱着人,不是很方便,不得不一手摟着蘇白的腰,一手在牆上摸索着開了燈。

少了約束的蘇白不安分的動了動,掙脫開周瑜的手,東搖西晃的走進廚房要去開冰箱,卻不小心磕到桌角,摔倒在地。

“不安分!”

周瑜蹲下來,捏住蘇白的鼻子,指責道:“平常不安分!喝醉酒了也不安分!哪哪都不安分!”

蘇白推開周瑜的手,扶着桌角想要站起來,卻右腳絆左腳,直接倒進周瑜懷裏。

“慣得你!”

周瑜把人抱起來。

蘇白卻踢踢腳,甩掉拖鞋,想下來。

周瑜按不住人,只能把人放下來,隐隐有些不耐煩問:“又怎麽了”。

蘇白摸着冰箱門把冷藏室打開,傻乎乎笑着看向周瑜:“你別生氣了,我煎牛排還你還不行嗎?”

周瑜無奈伸手把蘇白傻兮兮的臉蓋住,罵了句:“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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