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個故事
秉着相互尊重的原則,蘇白和周瑜兩人的小日子是越過越安穩。
可長輩那邊卻鬧出了事。
蘇玲淩晨三點給蘇白打了個電話,叫人回家一趟。
周瑜被手機鈴聲吵醒,眼睛都不願意睜開,只翻了個身問蘇白:“怎麽了?”
“家裏出了點事。”
蘇玲和她向來不對付,這個點卻打電話過來,蘇白以為出了什麽急事,匆匆忙忙下床穿了衣服。
周瑜坐起來問:“要不要我送你去?”
“估計是家事,蘇玲好面子,你就別去摻和,我自己開車去,你繼續睡。”
周瑜躺下繼續睡。
等到關門離開的時候,他已經發出了鼾聲。
蘇白不由得放輕了動作。
蘇家別墅在郊外,開車過去也需要四十分鐘。
車停在別墅門口就能聽見裏面傳來的吵鬧聲。
李叔守在門口,見蘇白來了,将人拉到一邊:“這個時間點,小姐怎麽回來了?”
“蘇玲打電話叫我回來的。”
李叔脫口而出:“胡鬧。”
他是蘇總的心腹,也是蘇夫人的家仆,自有資格教訓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小輩。
“那我現在去哪?開車回去?”蘇白向李叔求教。
“小姐從側門進廚房,委屈先在我房間待會,我去廚房叫人做好早餐端過來。有什麽事情都吃完早餐再說。”說着,李叔已經從側門進了廚房。
蘇白拒絕的話都到嘴邊,又給憋了回去。
可是剛在李叔屋裏坐下,蘇玲就打電話來催:“到哪了?”
“已經到了,被李叔攔了。”
蘇玲語含諷刺:“他倒是疼你。”
緊接着又道:“你先待着,等我處理完這爛事就去找你。”
蘇白剛想張嘴說自己吃完早餐就回去了,可蘇玲已經挂了電話。
兩次被截了話頭,蘇白也算不上生氣。
這麽些年,這些事情早已習慣。
李叔端了餐盤進來,上面放着一個空着的小碗,一個裝了小馄饨的大碗和一小碟香油。
蘇白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叔眼鋒一掃:“安心吃飯!”
行吧!弱小可憐又無助!
但能吃!
蘇白盤坐在地毯上吃了兩碗小馄饨。
過了大半個小時,有人大踏步出了別墅門,争吵戛然而止。
沒一會,蘇玲發來信息,叫蘇白到客廳。
李叔不知道去了何處,蘇白在桌上留了張紙條說明去向,又看看自己衣着有沒有不妥當的地方,等确認沒什麽可挑剔的,才去見蘇玲。
這些年被蘇玲雞蛋裏挑骨頭怼,剛才的那些舉動都形成習慣了。
客廳地板上全是碎瓷片,水漬、花瓣和花束殘枝,看的出來經過一番激烈的争執。
蘇玲光着腳穿着紅色晚禮服縮在大大的墨綠色皮質沙發角落裏,臉上帶着淚痕,眼眶有些紅。
這可是個稀奇事!
要知道蘇玲可是曾揚言,就算是未婚夫在婚禮上跑了,她都不會哭,第二天照樣上班談生意。
蘇白小心避開地上的瓷片,找了個抱枕抱着,在離蘇玲不遠不近的沙發上坐下。
兩人都不說話,就各自坐着。
蘇玲先是掃視了一圈周圍,沒看見其他人,這才謹慎露出了她那惡劣性子。
她瞪了一眼蘇白:“沒見我哭了嗎?也不知道安慰一下!跟個木頭人似的。”
蘇白無辜被罵,也不還嘴,靠着抱枕昏昏欲睡。
客廳又恢複了沉寂。
口袋裏的電話響了兩聲,是周瑜打來的。
蘇白看了看蘇玲,起身走到窗邊接電話:“起來了?”
周瑜聲音懶洋洋的:“事情解決了?”
“不清楚”蘇白看着一地狼藉老實回答。
周瑜不多問,只說:“事情解決完了就早點回來。要是解決不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想辦法。”
蘇白嗯了一聲。
周瑜也忙,确認沒事後就挂了電話。
“你倒是過得不錯!”是蘇玲的聲音。
她光着腳踩在地毯上,左腳腳後跟的地方被細瓷片劃了道血痕。
蘇白把手機揣進兜裏,提醒道:“你應該穿雙鞋子。”
“蘇殷新本來是叫我和周瑜去吃個飯的,不過我拒絕了。”蘇殷新是蘇總的名字。這還是蘇玲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可見今天鬧的這是不小。
“後來他果然叫你去和那個花花公子結婚。”
蘇玲說着說着笑出聲,神色有些恍惚:“不過沒想周大少倒是為你收了心。”
“聽說你過得倒是挺幸福的。”蘇玲說着,視線從蘇白腰上劃過,語帶諷刺:“幸福的這腰都至少粗了兩寸。”
左躲右閃,還是被逮着說了一頓。
蘇白彎腰撿起沙發底下的拖鞋,放到蘇玲腳邊:“你過得也不錯。聽說前些天你投的電影賺了三個多億。至于婚姻,你以後會有一段比我更幸福的。”
“就你知道!”蘇玲把鞋子踢開:“他媽的以後誰再給他蘇殷新賺錢就是王八蛋!”
蘇白眼光一撇看見站在門口的面無表情的李叔,沒敢出聲應和。
李叔走上前,态度恭敬:“小姐們先去餐廳用餐。”
罵人的話哽在嗓子眼,蘇玲老老實實穿上拖鞋去餐廳,。
蘇白跟在她後面。
蘇玲一邊吃早餐一邊念念叨叨,把她常挂在嘴邊的儀态全都丢到腦後。
蘇白端了杯牛奶在手裏聽,總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蘇玲看上了一個笑起來有小酒窩的小鮮肉,跟人談起了姐弟戀。
本也是你情我願的事,更加上蘇玲為公司做了不少貢獻,蘇殷新也就随她鬧。
但誰知偶有一次蘇殷新見了小鮮肉的長相,就打了一通電話把蘇玲叫回家,勒令她必須要跟小鮮肉分手。
蘇玲平時根本不敢在蘇殷新面前鬧,一是因為他的大家長權威,而是因為蘇玲要面子,不喜歡在外人面前失去儀态。
簡單來說,蘇玲不敢鬧,也懶得鬧。
但這次也不知道犯了什麽倔脾氣,蘇玲就跟蘇殷新吵了起來。
兩人越吵越熱烈,蘇殷新不小心說漏嘴,原來小鮮肉是蘇殷新的私生子。
得知真相,蘇玲炸了。
從公司鬧到家裏,鬧着要和蘇殷新斷絕父女關系。
或許是很久沒被如此頂撞過,或許是認為兒子比女兒重要繼承財産來的更符合規矩,蘇殷新也炸了,在晚宴上直接宣布和蘇白斷絕關系,順便還讓小鮮肉認祖歸宗了。
于是就有了發生在蘇白面前的“驚天動地”大争吵。
餐桌上,蘇玲問蘇白:“你就不想要這份家産?”
這是試探,也是邀約。
蘇白笑了笑,喝光杯子裏的牛奶:“對蘇殷新來說,我也是女兒。”
言下之意就是沒興趣,不入夥。
蘇玲覺得蘇白無趣:“你就守着你那破畫廊吧。”
蘇白倒是實心實意勸蘇玲:“你有能力,也有想法,即使沒這份家産,出去打拼幾年,賺的錢不會比現在少。”
“誰想要這家産?我只是必須得争。”蘇玲不優雅翻了個白眼。她不想要錢,只是遵從母命不得不争。
蘇玲的母親叫李薰瑜,是李氏集團的獨女,是個烈性子,自蘇殷新第一次出軌後就搬出了蘇宅。但由于兩人婚姻涉及的利益糾葛理不清也剪不斷,所以就只能幹耗着,不尴不尬的也過了這麽多年。
但李薰瑜又不甘心這份家産就這麽便宜了私生子和私生女,所以從小對蘇玲耳提命要,叫她去争去搶。
蘇玲成長在這樣的環境裏,渴望得到母親的認可,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樣要強的性子。
蘇白幾次想勸,可是交淺言深,勸人放下這話蘇白也沒法說。
“行了,這事情也結束了,我也該回去睡個回籠覺。”蘇白伸伸懶腰,朝門外走去。
蘇玲放下手裏的叉子,抽了張紙巾遞給蘇白:“你就不能講究點?把你嘴邊那圈奶泡擦了再出門。”
蘇白拿衣袖擦了擦,沒接。
李叔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站在門口,遞來打包好的一個點心:“趙媽做的核桃酥。”
蘇白接過,說了謝謝,揮揮手說再見。
回去補覺,一睡就是七八個小時,等到起來的時候,周瑜已經提前下班買了菜在廚房忙活。
蘇白靠着廚房門問周瑜:“你有多久沒去酒吧了?”
“你問這個做什麽?”他是個貴公子,十指不沾陽春水,跟着視頻學了好些天,卻也會似模似樣把煎魚翻了個面。
蘇白嘆了口氣:“你要是在外面有了人,你就老實說,我試試看能不能斟酌着原諒你。”
周瑜疑惑:“你自己摸摸額頭,體溫正常嗎?”
說着就把關了,手往圍裙上擦了擦,想找溫度計給人量量。
知道他在打趣,蘇白笑笑:“今天我又多了個不認識的弟弟。”
她接着感嘆:“婚姻和家庭走到這個地步實在令人唏噓。”
周瑜安慰蘇白:“我們不一樣。他們是以利益為基礎的婚姻,我們是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兩者本質不一樣。”
愛情?
蘇白盯着周瑜打量。
“你看我幹嘛?”電飯鍋變成綠燈,周瑜拿着鍋鏟用手肘推推蘇白:“準備吃飯。”
蘇白乖乖去洗手拿碗拿筷子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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