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到了地方,楊雨杭讓她在車上等,自己先下去了,溫宜周看着他去了對面的餐廳。
餐廳前面的招牌上寫了字,“暫不支持堂食。”
他身姿挺拔,夜色還不是那麽濃,沿路路過的車燈微微打在他側臉,如一幅畫卷般。
溫宜周拿出手機,從車上給他拍了張照片,剛拍完,準備欣賞下,突兀的鈴聲在車廂裏響起,她微微奇怪,自己的手機沒有動靜,是楊雨杭留在車上的。
她伸手拿過,是個沒有存的號碼,顯示地址是北京,她愣了下,聽說他要調去北京,不會是工作電話吧?
楊雨杭似乎還有一會,在那邊已經點餐了。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接的時候,電話已經挂斷了,她松了口氣,正打算放下,手機又快速振動,電話又進來了。
她擰眉看着,還是那個號碼,她嘆了口氣,接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頭人最先開口,“楊雨杭,你終于接我電話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溫宜周頓時愣在當場。
那個女人不見楊雨杭說話,徑直道:“我是林小質,我來上海了,你方便嗎?我們見一面吧。”
“從畢業之後,我就一直很想你,見不到你,每天都想知道你過的好不好……”
溫宜周挑眉,有嗎?那你老人家跟幾個男朋友炒緋聞還是挺快樂的嘛。
林小質還要再說,溫宜周突然開口:“我是溫宜周。”
那頭人似乎是被噎住了,什麽東西一下子堵住了喉嚨,一時沒有話。
不過趁着溫宜周還沒挂電話,她連忙問:“你怎麽會在他這?”
“關你什麽事?”溫宜周突然硬氣了起來,很生氣,她是楊雨杭女朋友,自己當然會在楊雨杭這了。
說完就挂了,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楊雨杭怎麽就這麽讨人喜歡?工作的時候有人找他換女朋友,現在還有一個老同學要來見他。
沒一會,楊雨杭就提着打包好的食物過來了,他笑道:“我給你買了一屜小籠包。”
溫宜周只是看着他,他奇怪道:“怎麽了?”
“林小質剛才給你打電話了。”她平靜說。
楊雨杭立馬問:“誰?”
那茫然的樣子,無辜的很,仿佛不明白怎麽回事,溫宜周被他這個樣子逗笑了,“我以前同班同學,我之前不是還打過她嗎?”
“那個校園暴力?”他似乎有點印象了。
溫宜周無奈點頭,果然人還是不要做錯事,不然別人提起來都是那些肮髒事。
楊雨杭‘哦’了聲,“這有什麽生氣的?”
“她說一直忘不掉你,每天都在想你過不好。”溫宜周伸手捏着自己的耳朵,她感覺自己想起那些話,都起一身雞皮疙瘩了。
他似乎懂了,笑了起來,“她喜歡我?”
“她以前給你寫情書你忘了?”溫宜周瞪大眼睛。
他想了想,搖搖頭,“我記得你給我寫過情書。”
溫宜周将耳朵蓋住聲音,當做沒聽見,楊雨杭看她這樣,起了些逗她的心思,“你這是不好意思了?”
她擰眉,岔開話題,“你加辣了嗎?”
“加了點,你少吃點辣,臉色不好。”他立馬一本正經,樣子都快比得上在辦公室的樣子了。
溫宜周軟軟道:“是,楊醫生。”
他笑了。
繞過外灘,往另一邊多走了幾條路,沒一會就拐進了小區。看起來是個高檔小區,溫宜周看着裏面的環境,幹淨的很,還有花樹,現在花還沒有凋零。
她聞到了花香。
他家在後面一排,下了車,溫宜周過去幫他東西,他躲了下,另一手抓住她的手指,她立馬不動了,乖乖跟在他後面。
她心跳好快,跟上次回他家不同,那個家是他暫住的地方,甚至常年不會居住,這裏不是,這裏就是他的世界,每天都在這裏。
狹小空間裏,她偷偷看眼他,他目光平視前方,目光微凝,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出了電梯,就是旁邊的一扇門,他摘了口罩,扔在自家門口的口罩專用垃圾桶,溫宜周也連忙摘了。
他輸入密碼的時候,她連忙偏頭,他卻笑道:“你看也沒關系。”
“哦。”她聽到這句,也好奇地看過去了。
“081507.”她看着這個密碼,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站在那沒動,楊雨杭奇怪看她,她紅着耳朵,問:“我……我的生日。”
她是中秋節那天出生,所以一直用着農歷生日,是早上七點來到這個世界的。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當年記了下,就一直記着了。”
溫宜周心跳加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覺得這個男人在這漫長的十年裏,他一直都在記住自己,用的是自己的方式,而自己只是在努力的尋找他,偶爾想念着他。
她進了家門,裏面不算很亂,但也沒有那麽整潔,比如早上吃的早餐,碗還在桌子上,沒有人收拾。
他将年糕放在桌上,将東西收進廚房。
溫宜周穿着他的拖鞋,參觀了房間,複式兩層,卧室在樓上,樓下有客廳和客房,不算大,一個人住很适合了。
她過去坐下,楊雨杭拿着碗和筷子過來,把打包盒的東西都拿出來,溫宜周跟着一起幫忙。
濃濃的蟹粉味頓時蔓延在餐廳,溫宜周是真的餓了,小籠包還是熱的,冒着熱氣。
楊雨杭倒了杯水給她,她笑着接過,吃了塊年糕,味道不錯,她忍不住問:“你們這好吃的可真多。”
“還行。”他吃飯很慢,經常吃幾口喝一口水,動作慢條斯理,看起來溫文爾雅。
溫宜周偷偷看着他,夾了個小籠包,剛咬一口,就被裏面的湯汁個燙到嘴唇了,立馬哼了聲,小籠包掉在碗裏了。
楊雨杭連忙抽紙巾,替她擦了擦嘴,擔憂問;“沒事吧?”
她感覺嘴上燙到了,有點疼,蹙着眉沒回答。
楊雨杭湊過來,看着她嘴上的紅痕,“應該是是燙到了,喝點水。”
溫宜周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頓時臉紅,有些局促,手指在抓着衣擺,眨了眨眼看着他又湊過來。
“你平時也是這麽近,給病人看病嗎?”她突然問這麽一句,楊雨杭還在關心她的嘴,整個人都愣了下。
“什麽?”
她連忙搖頭,有些害羞,“沒事沒事。”
他倏地笑了,“還疼嗎?”
她奇怪看他,他突然低頭親了一口,舔舐了下傷口,她立馬驚得往後退,“不疼了不疼了……”
“看病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這樣,不過我沒親過他們。”他笑着坐了回去,溫宜周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有點太警惕了,他是醫生,這種情況不是很明顯嗎?
就比如今天的女病人,其實也只是衆多病人中的一個。
如果她一直這麽斤斤計較,那楊雨杭肯定很累的。
“沒關系的。”她突然說,“你是工作,你怎麽做都沒關系,我只是還沒有适應。”
楊雨杭拿着筷子看她,眼底裏有流光劃過般,微微愣怔的模樣。
“我也是……第一次找醫生做我男朋友。”
她笑了下,他忍不住伸手抓住她,“我也是第一次找女朋友。”
兩個人相視一笑。
晚上照常,還是溫宜周睡卧室,誰說醫生都是潔癖的?楊雨杭房間還挺亂的,不過肯定不是一個懶人,只是他早上換的衣服之類的東西都在床上,楊雨杭有些不好意思,匆匆收拾,然後包成團,扔進了衣櫃裏。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溫宜周都要感嘆他這個速度了,比當代女生的速度都快。
“要不要換個新的床單?我昨天換好的。”他說。
溫宜周看到他陽臺晾曬的一大堆衣服了,笑道:“不用那麽麻煩了,我就睡一晚上而已。”
楊雨杭只好點頭,似乎有點尴尬,“我其實是這幾天比較忙,所以沒空收拾家裏,你要是提前跟我說今天來……”
“沒事沒事,你已經很好了。”溫宜周幹巴巴笑着,要是像溫小滿似的,十幾天的臭襪子還能從枕頭下找到呢,那都不用過了。
兩個人互道晚安,楊雨杭就出去了。
溫宜周看着卧室,比較簡單,衣櫃裏都是衣服,他平時也會整理,沒有那麽亂。
床頭還放了本書,她拿起來看了眼,又厚又重,全英文的專業書,她是看不懂的,放了下來,她躺在床上。
她都睡了楊雨杭兩張床了,枕頭上還有洗發水的味道,被子摸着比較新。
早上五點就醒了,她要早點回去了,兩個人在客廳碰到,相視無言,不知道說什麽,安靜地洗漱。
等溫宜周弄好了,他帶着她出去了,出門的時候,溫宜周把拖鞋放到鞋櫃上,剛起身就被他按在櫃子上,沒頭沒腦就親了下來。
她心裏也夾了些苦澀,回應着他。
都是一直牙膏,卻親出了一些甜來。
好一會,他抱着她放開了手,“走吧。”
她點頭。
兩個人在街口吃了早餐,小籠包加黃米粥,然後去醫院開車,楊雨杭還沒換衣服,站在停車場,一個在車裏,一個在車外,兩個人對視一眼。
她扯出個笑,“我走了。”
“恩,等我去找你。”
他目光深邃,似乎要看進她心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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