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Piece.7

Piece.7

“你們為什麽還不讓我走……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張燕局促的坐在桌前，眼睛警惕的盯着走進來的奈傑爾。她雖然知道眼前的人和幾天前威脅她的人不是同一個人，但在她的潛意識裏，這個人的臉已經和死神畫上了等號。

張燕過度緊張導致半個小時的詢問都毫無進展，威爾做警察好幾年，雖然聽不懂，但卻可以看他們的表情，感知氣氛。側過頭在奈傑爾耳邊輕聲說，“她可能是太緊張了，不如我們先去指認室吧。”

見奈傑爾點頭，威爾就和陳默打了個手勢，因為他覺得，就智商而言，蕭彰和自己是在一個等級的，甚至可能……他怕自己的手勢蕭彰看不懂。

關于智商被人鄙視了的事，蕭彰自是毫不知情的，繼續詢問着張燕，翻來覆去的問題，讓張燕幾乎崩潰。沒辦法，當覺得當事人有隐瞞的時候，他們只能用這樣的重複問話的方式來套取，以便在對方精神防禦薄弱的時候得到有效信息。

在反複詢問張燕和何畏的關系後，張燕終于忍受不住，透露過他們是“朋友”。

“你說你們五年前是朋友？那時候你是高中生吧？怎麽會認識大學老師？”蕭彰翻了一下檔案，22歲的張燕目前是大四的上半學期，五年前應該是高三。而五年前何畏所任職的學校，并非張燕就讀的高中，他們怎麽會成為朋友呢？

威爾透過單面鏡看着室內的情形，聽完奈傑爾的翻譯後痞笑着去摸奈傑爾的腰，“會不會是那種朋友啊？”

奈傑爾回過頭，定定的看着他，漂亮的眼珠裏映着威爾英俊的面容。“哪種？”

被奈傑爾看得發毛，威爾悻悻地收回手，“好吧……我只是随口說說，你不要這樣看我……”

“威爾，我沒有在責怪你，我只是想聽一聽不同的看法。”奈傑爾耐心的解釋，可憐的威爾閃爍着一雙碧色的眼睛，就好像做錯事夾着尾巴求原諒的大金毛。

威爾确定奈傑爾沒生氣後，又湊過去，在他耳邊呵着氣，“性交易……”

奈傑爾不贊同的看了威爾一眼，“威爾，張小姐在五年前只有17歲，是未成年。”

“所以我剛才就說只是随口說說……”可憐的威爾被瞪了一眼，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爬上床了，自己睡真的好寂寞。

“或許……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覺得能查得到嗎？”

聽到奈傑爾這樣說，威爾就來了興致，“臨走之前雷夫那家夥還跟我說，他在杭州有個朋友，那方面的。或許，我們可以找他幫忙！”

“你确定不和他們說一下嗎？”奈傑爾在踏入面前的居民樓之前，再一次猶豫了要不要聽威爾的建議。雖然威爾經常會給他有益性的提示，但伴随而來的種種狀況，也實在是讓他接受不能。

威爾眨了眨眼，“你是希望蕭彰帶着掃黃組把這裏端了嗎？”

奈傑爾思考了五秒之久，終于踏進了樓道。

“嘿！威爾·加西亞，我知道你，雷夫和我提過你。不過那小子說你被看管的很嚴，基本不可能出來。哈哈哈，你是昨晚做了什麽，讓那個小娘們無暇顧你嗎？”一開門，威爾就被熊抱住了，語速之快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德州人，不過這個熱情程度倒是真的。

高壯的德州漢子又看了看奈傑爾，和他打招呼道，“嘿，你好！我叫吉姆·阿克斯。”

奈傑爾沖他點了點頭，“你好，我是你口中的那個‘小娘們’。”

吉姆整個人愣在那裏，他從奈傑爾的表情上看不到開玩笑的樣子。

威爾趕緊來打個圓場，“親愛的，你是在開玩笑嗎？”

“當然。”奈傑爾開玩笑的樣子一向如此嚴肅，他只是想讓熱情的德州人感受一下自己的幽默，顯然并沒有成功，伸出手，“奈傑爾·莫裏斯。”

吉姆咽了口口水，咧着尴尬的笑容去握手，然後迅速離開。“快進屋……快進屋……”

樓棟中稍有陰暗，進屋後打開燈吉姆再一次驚嘆了，“哦，你的眼睛可真漂亮。”

威爾搶先替奈傑爾道了謝，他比較怕奈傑爾的冷幽默，“吉姆，我們這次來是有事找你幫忙。其實我們是被卷進了麻煩裏……”

“我的上帝……”吉姆在中國生活了七八年，每天都平和的讓他手癢，上帝知道他有多想念自己的槍。能夠幫助警察辦案，對于他來說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你們有那個姑娘的照片嗎？幹這行的人大多都是假名，年齡什麽的也都不會是真實的，我可以在群裏問一問我的朋友們。”

奈傑爾拿出了檔案中的照片給吉姆，發到電腦上不過十分鐘就收到了回複——有人認識她。

“老Q說這女孩在他手下做過，當時是未成年，自己找不到客，不過幹了半年多走了。”

“能找到她曾經的客人嗎？”威爾打算碰碰運氣。

“怎麽可能會有記錄，最多就是有賬，知道她賺了幾筆而已。”

“能不能問一下那位老Q，她有沒有什麽常客，或者他現在還記得的印象比較深的客人？”

聽了奈傑爾的疑問，吉姆也快速的在電腦上詢問了老Q，沒想到居然得到了線索——的确有個人經常來找張燕，一個月至少有兩次，但并不是有錢人。

奈傑爾将何畏的照片發到電腦上，讓吉姆詢問老Q。但是因為有些久遠，他完全認不出了，只是記得，那個男人很有文化的樣子，帶着眼鏡。

自吉姆處出來後，奈傑爾聯系了蕭彰，省略了吉姆的事情後，将自己的推斷和他說了一遍。“張小姐曾經從事過性行業，只不過因為她當時是未成年，所以她将這件事隐瞞了下來。我猜測，第二死者何畏與張小姐曾經有過性交易，希望你可以調查一下。我想，警方的能力應該比我要強得多吧？”

電話那邊的蕭彰哼哼了會兒，大概是在怪奈傑爾的私自調查，但思及這背後可能有一些違法的行當，也只能作罷，畢竟他的工作是處理這起案件，而不是順藤摸瓜的去掃黃。“知道了，請相信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偉大人民警察！”

得知了部分消息後，調查的進展快多了，第二天，奈傑爾二人就已經坐在警局辦公室的電腦前查看資料了。

“的确，五年前的時候，何畏用身份證在這附近開過很多次賓館，一個禮拜兩到三次，長達半年之久。”蕭彰指着地圖上的位置，然後将手又點回那些紅色斑點圍繞的中心，“這裏，就是張燕五年前就讀的高中。”

“看來他們的确有過這樣的關系，他們的親朋好友有調查過嗎？”奈傑爾詢問道。

蕭彰拿出一大本檔案，翻找着，“張燕祖籍在陝西商洛外的小鎮中，母親早亡，父親帶着她出來打工，五年前因工傷搶救不及時而死亡，至于其他親戚，很久不聯系，已經查不到了，除非跑到那個小鎮裏去調查。和她關系好的女性朋友幾乎沒有，宿舍裏很多人對她也有非議。當然，其中最多的就是關于你說的那方面的，已經有很多同學猜到她的事了。”

“至于何畏，家人朋友眼中的老好人，父親已經去世了，母親和他同住，家裏還有妻子和一個女兒。朋友間的口碑也非常好，當然，他的學生們更是這麽覺得。他跳樓後，還有很多學生自發的去教學樓下悼念他，那個教學樓外面堆滿了鮮花，估計校長要瘋一陣了。大家都這麽看得起他，又怎麽會懷疑他和學生有染？”

合上檔案夾，基本沒有什麽有用信息，不過他們這幾天的努力也沒白費，至少找到了別的東西。“對了，這個是在校外垃圾站中找到的，那個和你長着一張臉的神秘人留下的字條。”

奈傑爾看着證物袋裏的紙片，漂亮的鋼筆方塊兒字，奈傑爾自覺自己寫不出來這麽漂亮的中文。

我知道你的秘密，如果不想你的秘密被公開，就乖乖替我做事。

今天晚上十點，背着這個包，按照這個路線走到目的地。

這張光盤，放在你的枕頭下。

要乖乖的哦，如果讓我知道你不乖的話，我想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對了，她讓我帶給你問候，說要将你留下，作為餐後甜點呢。

看完這五句話，奈傑爾确定了一件事。張燕并非這場複仇劇中的主角，她不過是要在最後一刻上桌的“甜點”而已。至于主角，大概就是這張紙上所說的那個“她”了。

奈傑爾苦笑道，“我是不是該慶幸，至少咱們知道了兇手的性別？”

蕭彰黑着一張臉，他一直不理解奈傑爾詭異的冷幽默。他一度懷疑是威爾帶偏了奈傑爾，畢竟看奈傑爾的外表，完全想象不到他會是這樣的英國紳士。“是，我還用給你開瓶香槟嗎？”

“這就不用了……不過我想咱們的下一步，是調查那位好好先生。相信你對中國那句古話更熟悉，‘人無完人’，一個人太過完美，只能證明那些都是假象。我懷疑，他做過什麽‘壞事’，并且張小姐也參與其中了，只是相較起何畏，她給兇手帶來的傷害要更小一點。但是兇手可并沒有想放過她，希望你們能保護好她吧……畢竟我們不知道，那個人的那道‘甜點’什麽時候上到餐桌上……”奈傑爾拿着證物袋，異色的雙眸卻未從最後一張紙上移開，這背後的兇手為什麽要殺兩個沒有任何關聯的人呢？

看來，想要知道為什麽，就必須找到何畏所隐藏着的秘密。

作者有話說：完結前例行查錯，錯字語法小bug已改，放心看~17.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