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刑不上江湖

雪,還在下。

朦朦的,如捉摸不透的心事。

聞停遠也有心事。

他突然有種挫敗感。

在演藝圈經歷了那麽多的低谷之後,他一直認為,自己已經看透了世間的一切起起落落□□低谷——雖然他自始至終好像都沒有起過,也沒有□□過,但現在,那種強烈的挫敗感還是充斥着他的內心深處最柔軟的神經。他覺得自己不僅僅是一個失敗的演員,甚至還是一個失敗的穿越者。因為此刻的自己,沒有任何一部穿越小說中的男主那樣,做出一些諸如利用自己兩世的記憶發明創造出一些驚世駭俗的新東西、發一些驚世駭俗的小財、創建一番驚世駭俗的功業來……

甚至在小範圍內都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特別是此刻,這四平城裏彙聚了天下英豪:名震天下的權兵衛督衛統領——雷千嘯,令人膽寒的神兵衛七衛的衛士長——向不負,以及中州武林盟的盟主——仇萬千,随便一個人拿出來,都足以将他聞停遠的光輝遮掩。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跟班。

他覺得再這麽下去,自己簡直要給整個穿越家族的臉上蒙塵了。

所以,他一定要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出來。

現在的四平城,就像是他人生的一道檻。跳過去了,就是鯉魚翻身躍入龍門,跳不去,只能一輩子在這裏當條混吃等死的泥鳅。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麽籍籍無名下去了。

他一定要像櫻木花道那樣,一球定乾坤,用自己的實力讓所有人閉嘴。

他覺得,這個将整個四平城鬧翻天的虎踞嵋,弄不好就是自己的跳板。

所以,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而要把他找出來,關鍵就在這個侬指行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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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人,向來勇武,悍不畏死,要想讓他開口找出虎踞嵋的下落,看來,使用武力有點兒不現實。

中原有句古話叫做因地制宜因材施教因人而異又叫特別之人就得用特別之法。

所以,在面對侬指行的時候,聞停遠的臉上才會突然顯現出一副猥瑣、燦爛的架勢……

侬指行被他笑得有些發毛,一梗脖子,仰着下巴用生硬的中州官話大罵道:“你他媽的想幹什麽?”

聞停遠卻沒有生氣,甚至還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嘿嘿,兄弟我呢,其實也并不想幹什麽,只想跟你交個朋友,同時呢,讓你老兄幫忙介紹個朋友。聽說那個叫做什麽虎踞嵋的,是你們南越國的一個另類,作為一個蠻人,喜歡的卻是我中州博大精深的文化,挽起披肩散發,穿戴起峨冠長袍,一手握劍,舞動雄雞天下白,一手握着書卷,吟得一手好‘濕’……嘿嘿,實不相瞞,兄弟我不大不小也算是個才子了,所以,很想在這雪花飛舞的季節坐下來跟他吟吟詩、喝喝酒、吃點小龍蝦探讨一下人生而已。而他帶走我們這位向不負向捕頭的兄弟,想必存着的,也是這樣一番相互切磋讨教的心意,可是,他卻不知道,在我們中州人還有這樣一句老話叫做物以類聚有其兄必有其弟,你看看我們這位向不負大人的樣子就知道他那個寶貝弟弟的德行了,大老粗一個,騙吃騙喝的道行一流而行吟詩作賦卻一竅不通,虎踞嵋跟他能探讨出個什麽勁兒呀。到頭來不僅從他身上一無所獲甚至還會讓他覺得我中州無人。還不如讓兄弟我去跟他研究研究呢……呃,忘記自我介紹了,兄弟我呢,姓聞名停遠字中正,在中州,也算得上一號人物,那可真是上得了別人老婆的大床偷窺得小寡婦的茅房……”

結果,他話未說完,侬指行一偏腦袋,呸的一下,一口濃痰吐了他一臉。

“好!”向不負差點兒鼓掌,心裏那叫一個解氣呀:該!讓你埋汰老子!

雷千嘯、仇萬千等一衆衙役和江湖人物個個憋得臉紅脖子粗,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

聞停遠本來想在衆人面前找回點兒面子做個出頭鳥呢,卻沒想到面子沒找回還把剩下的面子被侬指行給這口痰給唾得蕩然無存,立刻勃然大怒流氓氣大發——借用影視劇中一句爛大街的臺詞來形容就是:“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本來想給你個全身的,沒想到還非要逼老子讓你失身。關門!放‘虎膽’……哦,不是不是,向大人……麻煩你……手下的兄弟把這個小子的褲子扒下來!”

向不負臉一綠,沒吭聲!

他手下的衙役女人褲子沒少扒,男人褲子除了有特殊愛好的,誰愛扒誰扒,等等,難道聞停遠有特殊愛好?!

大家用驚訝的眼神看着聞停遠……

雷千嘯實在很好奇他到底想幹什麽,見衆人發怔,便沖着站在一旁的王國祯施了個眼色。

王國祯會意:他也很好奇。

王國祯帶着兩個衙役一左一右走上去。

兩個衙役用水火棍将侬指行夾住,擡起來,架到廊檐的下面,抖着鐵鎖,将其捆在柱子上,從裏到外,連條褲衩都沒給他留下來,胡亂地扔在地上。王國祯甚至還似笑非笑地朝着聞停遠做了個“請”的姿勢。

聞停遠拱了拱手,正色道:“多謝多謝,正所謂一事不煩二主。我們中州向來被看作是禮儀之邦,這位老兄雖然是個蠻人,但我們也不能失了禮儀讓他光着膀子在外面挨凍受餓不是。所以呢,就麻煩你老兄照着他這身段給找個大鐵鍋來,裏面盛上六成的水,架上火,加熱,給這位蠻族老兄取取暖。”

王國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小子還真夠狠的,這是要大煮活人呀,還虧得他說得義正言辭一臉慈善呢,不過,要對付這種蠻人還真得用這種野蠻之法,要不然,他還以為中州人都是綿羊軟弱可欺呢。

王國祯安排人手去準備。

聞停遠道:“在我們老家,有句老話叫做‘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獵槍’。這位蠻子老兄雖然态度惡劣沒有家教,但還不算是敵人,所以呢,我們不能失了大國禮儀拿槍威逼他,我們甚至還要好好招待他。王兄,麻煩你再命人準備一二百條泥鳅,只要一指長的,全都放到鍋裏。”

這話還是跟王國祯說的。

王國祯:“……”

聞停遠知道他不懂,所以解釋道:“哦,衆所周知的是,泥鳅怕熱,鍋裏的水一熱呢,它們就會到處找洞鑽……”

說到這裏,他在被扒得□□得侬指行身上瞄了瞄,嘿嘿笑得一臉無恥,道:“這位蠻人老兄的身板倒是挺大的,你說他身上的洞,能鑽進多少泥鳅呢。泥鳅放進鍋裏,水在下面慢慢加熱,那些泥鳅受不了,就會拼命地往他的身體裏鑽,什麽鼻孔啊、屁股啊、嘴巴啊、耳朵啊……洞少泥鳅多,為了活命它們當然會打架,咬啊,撕啊,抓啊,撓啊,踹啊,這麽你折騰,這位老兄的那些腦漿子啊,胃啊,腸子啊,心肝脾肺腎啊什麽的就都給咬碎撕扯出來了,那叫一個,嘔……”

他說着說着,自己也受不了先吐起來。

饒是王國祯這種用慣了各種酷刑的人,也忍不住,跟着大吐特吐。

雷千嘯、向不負和仇萬千,雖然涵養功夫很好,但胃裏也是一陣翻騰,心裏暗暗地腹诽道:這個家夥,是明界城來的吧。

——據說在那座傳說中的死亡之城,明界,有一位專門執行刑罰的酷吏,其手段之殘忍,讓使慣了逼供手段的神兵衛都自愧弗如。

侬指行更是冷汗直流,沖着聞停遠就是一陣破口大罵:“姓聞的,你敢!”

——仿佛只有借助罵人才能消除內心的恐懼

聞停遠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我有什麽不敢的。”

侬指行銳氣大減,繼續色厲內荏地掙紮:“你他娘的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戰鬥,對,我要跟你單挑!”

聞停遠摸了摸下巴已經好多天沒有刮過的胡茬兒,一臉詭秘,道:“哦,單挑呀。你這麽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們中州武林講究的就是單打獨鬥、以武會友。出來闖蕩江湖你要說沒跟人單挑過,你都不好意思跟人說自己是出來混的。好,為了展示我中州武林的浩然正氣,打得你心服口服,我答應你單挑的請求……”

說着,他看了看仇萬千,道,“那個什麽……仇大俠,這中州武林一向由你執掌,就請麻煩你挑出那麽一兩百個一等一的江湖好手來,我們單挑這位蠻人老兄一個,挑得他心服口服帶佩服!”

——靠,那還單挑個屁呀!

雖然仇萬千覺得聞停遠此時的行徑确實太過于無恥了一些,有些丢了中州武林人士的臉面,但也知道他這是故意在消磨侬指行的銳氣,所以,笑着點了一二十個各門各派的最精粹的好手出來。

這些人早在攻打這座蠻人居住的院落的時候就想見識一下蠻人的武功了,怎奈狼多肉少還沒等自己過瘾呢,蠻人就全趴下了,此刻被點了名字的江湖中人一個個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在侬指行身邊圍了一圈,有的伸腿有的扭腰有的将手關節揉得嘎巴嘎巴作響,有的很無聊地将刀劍出鞘——入鞘——出鞘——入鞘……

侬指行看着這些手執各種各樣自己見都沒見過的奇異兵刃,沖着自己的下三路亂比劃的江湖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麽多人,別說打,一人就是戳自己一手指頭恐怕自己就死無全屍。

想到這裏,又是一陣破口大罵:“姓聞的,你無恥!”

聞停遠早就受夠了他的左一句無恥右一句無恥,他話音剛落,擡腳沖着他光禿禿的屁股就是一下,烙印出兩個大腳印,明晃晃的,跟倆大胎記似的,狠狠地道:“他媽也不知道是誰無恥,你要單挑我就答應你單挑,你要維護你作為蠻族的硬脾氣我就維護你的硬脾氣,你還想怎樣?”

侬指行道:“你他媽這是單挑嗎?你他媽這分明就是群毆!”

聞停遠又踹了一腳,沉沉地道:“這怎麽不是單挑……嘿嘿,只不過是你一個人單挑我們這一二十個人而已。”

仇萬千也覺得再讓聞亭遠這麽鬧下去,确實有點兒不講江湖道義了,便抱着天下武林是一家的打算,打算給侬指行個痛快算啦,便走上去,沖着侬指行一抱拳道:“蠻兄,我敬你是一條好漢,不忍看你遭到如此侮辱,所以,你還是趕緊招了吧,你們在四平城的同夥還有哪些?虎踞嵋帶着向二公子,究竟會藏在哪裏?”

侬指行毫不留情,重重地“呸”了他一下,白着眼道:“你以為爺是那種會出賣同伴的人嗎?!”

一直站在一旁抱着看好戲心裏的雷千嘯笑道:“我說仇大俠,你跟他一個蠻子講什麽江湖道義呀。照我看,要想讓他乖乖地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野蠻之人,用野蠻之法。”

仇萬千臉色一紅,狠狠地瞪了侬指行一眼,退下。

聞停遠清了清嗓子,像影視劇中勸降的日本翻譯官那樣,沖着侬指行鼓了鼓掌,道:“好好好,老子就喜歡你這種硬骨頭,越硬越好。如果你就這麽幾下子被我給吓住了的話,那就一點兒意思都沒了。不妨實話告訴你,我還有好多新發明的游戲沒拿出來展示呢。我說雷大人、向大人、仇大俠,接下來的這個游戲呢,可能有些不雅觀,容易引起腸胃不适,所以,你們諸位不如先進屋裏喝點兒酒吃點兒烤羊腿什麽的禦禦寒。剩下來的就交給小弟吧,等忙完了我再進去陪衆位哥哥好久聊天談人生。”

這麽好玩的事,誰願意錯過呀。

特別是向不負,關系到自家二弟的生死。

更重要的是,作為負責搜集整個大遠境內情報的神兵衛七衛長,向不負也想通過侬指行的口供,将這四平城乃至南陵四城的南蠻奸細一網打盡,為今後自己能夠在坐鎮四城總捕頭的職位的時候,做得更順暢一些,以便早些幹出些成績作為重返帝都的進階之路。

所以,口中雖然說“請請請”,但腳下誰也沒動。

手下人見狀,便将屋子裏的凳子搬了出來,擺在廊檐下,點起篝火。

又到後院将喂養了整個夏天的肥牛肥羊宰了好幾頭,剝了皮,甚至連洗都沒洗,便架在篝火上燒烤。

雷千嘯在成為權兵衛督衛統領之前,也曾經仗劍江湖,所以,身上的江湖豪氣很重,對手下的這些安排很滿意。

他四下裏招呼了一下,除了被聞停遠點到出來幫忙及在外面擔任警戒任務的,其他人幹脆也讓他們在院子裏坐了下來,以天為幕,以地為席,以雪為裝飾。大家點起篝火,烤起牛羊,斟上美酒,一邊吃喝玩樂,一邊看聞停遠如何對付這個南蠻。

這個時候,聞停遠要求的大鐵鍋已經找到,擡來,在篝火上架好。

衙役們剛想到後院用木桶打來井水,聞停遠卻指了指地上被清除出來的積雪,道:“不用那麽麻煩,這不是現成的嘛,直接扔進去化開就行了。”

難得他這麽體恤,衙役們很快就這麽做了。

冰雪融化,在鍋裏升騰起一陣陣的水汽。

一指長的泥鳅也被一條一條地扔進去。

在水中游來游去。

不知道是熱鬧還是擁擠,所有的泥鳅露出一個個小腦袋,煞是好玩。

——好玩個毛,看見這麽烏泱泱的一大堆動來動去的小東西,別說被扔進去,就是只看看就渾身癢得難受。

仿佛是為了增加恐懼感,聞停遠甚至還當着侬指行的面,把一個不知道是誰串在棍子上正烤着的饅頭掰了幾塊扔進去。

原本被擠到鍋底上的泥鳅聞到烤饅頭的香氣,也紛紛游了上來,搖頭擺尾,亂吐水泡。

有十幾只甚至還跳出了水面,在鍋沿兒便不停地翻騰着。

水花飛濺……

侬指行英雄一世,有生以來從不知“怕”為何物,但此刻,他卻怕了。

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就像是架在火上的烤全羊,紅……紫……黑……

聞停遠甚至還唯恐他不夠怕似的,繼續在一旁起哄架秧子,跟王國祯套起了近乎,道:“不知王兄是哪裏人?”

王國祯很客氣地沖着他抱了抱拳,道:“嵩陽。”

聞停遠道:“嵩陽好地方啊,南陵四城,最富的就是南陵呀,聽說那位富甲天下的鳳南天就是你的同鄉。這俗話說得好呀,富家翁的老鄉頂起半邊天呀……唉,這大冷的天,讓王兄你在這裏陪着,在下很是抱歉。為了表達歉意,稍後,就讓小弟送王兄一件皮裘擋風禦寒如何?”

王國祯拱了拱手,笑道:“讓小兄破費,那多不好意思啊。”

聞停遠擺了擺手,道:“其實,也談不上什麽破費,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說到這裏,他用右手食指蹭了蹭鼻尖兒,像是在思考着什麽重大問題似的。腦袋裏稍微有些頭緒之後,這才道,“兄弟我來自山旮旯裏,乃井底之蛙一個,不像王兄你,久居帝都,見多識廣,穿過的皮裘比我吃過的鹽都多,什麽熊皮狼皮豹子皮老虎皮蟒蛇皮更不在話下,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穿過人皮?”

“什麽什麽皮?”王國祯使勁掏了掏耳朵,仿佛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

聞停遠上下打量了一下侬指行,似笑非笑地道:“人皮。”

王國祯會意,目光也在侬指行的身上瞄了瞄,故意拉長了音,道:“這個嘛……在下倒還真沒有試過。”

聞停遠走到侬指行跟前,在他□□的、刺滿了各種猛獸圖案的皮膚上看了看,砸吧着嘴道:“要說這個人皮做成的裘服嘛,真是好處多多呀,冬暖夏涼,驅蚊防曬,休閑養生,還具有美容護膚的作用呢。特別是蠻人的皮——這蠻人久居南越,被那裏充足的陽光和豐沛的雨水反反複複地曬了又淋淋了有曬之後,簡直比上等的犀牛皮還要厚,還要堅韌,穿上去之後,不僅避暑防寒,還刀槍不入。而且,聽說蠻人喜歡紋身,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上刺,穿上之後,走夜路可以辟邪,睡夜床可以避孕。”

王國祯故作驚訝地道:“哦,是嗎,居然還有這般神奇的功效。聽你這麽一說,那小弟我倒真要試上一試了。只是不知這人皮好不好獵取?”

聞停遠拍了拍侬指行的肩膀,道:“容易容易。等會呢,我就把這位蠻兄丢進這大鐵鍋裏,點了他的穴道,然後,再在他腦門上劃一道十字形的口子,撒上香料、魚餌之類,鍋裏的泥鳅因為受熱,到處亂竄找洞,就會從他的屁股、眼睛、鼻孔鑽進去。這麽一鑽呢,這位仁兄就會覺得難受,渾身發癢,但苦于渾身穴道被制,根本動彈不了,于是,他的身體的本能就會促使着他不停地掙紮,想将身上的泥鳅掙紮掉,從鍋裏爬出來,從而催發他隐藏在身體裏的內力。在身體達到極限的時候,就會聽見“哧溜”一下,他的整個呢,就從腦門上劃開十字的那個大洞裏鑽了出來,而皮,則留在鍋裏。這個時候,鍋裏的水正好燒開,用來消毒去毛,再晾幹硝好,是制作皮裘的上好材料。”

王國祯拍了拍手,道:“妙呀妙呀,簡直妙不可言。”

侬指行卻像是被榨幹了身體內的最後一絲湧起,猛然掙紮了一下,大叫道:“你們殺了我吧!”

聞停遠則啧啧地嘆氣道:“這麽好的一件皮裘,殺了多可惜。”

侬指行道:“你們中州人不是有句話叫做刑不上江湖嗎?”

聞停遠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腳,罵道:“不知道就別瞎唧唧歪歪,那叫刑不上大夫。即使刑不上江湖,但你又不是我們中州的江湖人。”

侬指行:“……”

王國祯看了看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大叫道:“哎呀,不好,聞兄,我覺得你還是趕緊制住他的穴道為好。聽說江湖人喜歡玩咬舌自盡的把戲。如果他受不了折磨中途咬舌自盡了,豈不可惜?”

聞停遠道:“王兄多慮了,咬舌自盡這種把戲,其實,是傳奇故事瞎杜撰的把戲,根本死不了人。再者說了,人的舌頭再珍貴,難道還有人褲裆裏的命根子珍貴?帝都不是有很多連命根子都割了的大公公小公公還不是照樣活得舒舒服服的。按照我的理解,這咬掉舌頭就跟割了命根子是一樣一樣的,根本就死不了人,只會讓人的性情呀容貌呀以及身體器官發生一些稍稍的改變而已,如喜歡女人的裝扮呀,喜歡吃狗屎呀,喜歡一條腿擡起來對着牆根撒尿呀,喜歡把自己蜷縮起來到處宣揚說我是一坨牛屎呀各位鮮花快來□□呀之類,而且,在那方面的口味和需求也會發生些微的變化,如喜歡跟牛呀,跟狗呀,跟螞蟻呀,甚至跟大樹呀,進行交合。而且,他的舌頭都斷了,無法對自己做出的種種行為進行辯解,當然是我們說什麽大家就理所當然地認為是什麽了。現在,這四平城猶如銅牆鐵壁般嚴密,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即使他不招供,但抓住虎踞嵋也是早晚的事。等抓住他之後,我們就告訴他說,是這位蠻兄透露了他的行蹤。我們甚至在沒有抓到虎踞嵋的時候都可以向外宣揚說這位蠻兄已經将南蠻所有的奸細出賣,此刻正帶領人到處緝拿虎踞嵋。你說虎踞嵋會怎麽看他?他的族人又會如何看他?”

王國祯拍了拍手,道:“不錯不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哎呀,我說這位蠻兄呀,你可千萬要死扛到底不要輕易招供呀,要不然的話,我不僅少了一件人皮做的皮裘穿,還少了很多的樂趣。”

說到這裏,他沖着一旁早就躍躍欲試的江湖人招呼了一聲,道,“兄弟們,準備,請我們這位蠻兄入鍋。”

侬指行再也受不了啦,大聲道:“好,我招,我全招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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