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白衣飄袂如谪仙

要出發的時候,嚴木特地進屋內看了看東方齊,打算交代些事情,而此時小家夥已經爬了起來,只是精神還不是很好的樣子。

周青青端着碗米湯喂着他,他還一臉不樂,發着脾氣嫌棄道,

“這是什麽呀,我才不要喝,我要喝馬奶。”

見他不願吃食,周青青有點焦急地說道,

“如今雪災嚴重,家家戶戶糧食都快斷了,你竟然還敢那麽挑剔?”

“我就是不要吃這個!”

東方齊仍然賭氣着,嚴木嘆了口氣,若放平時,自己肯定也會教育一番東方齊改下這富貴的毛病,不過現下,皇叔不知行蹤,雲霄不知生死,他和東方齊也成了彼此之間的稻草,他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走了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齊兒,你乖乖聽話,今日先在青青姐姐這兒休息喝點米湯暖暖肚子,哥哥去給你去抓魚去,晚上做紅燒魚塊吃。”

“可是哥哥,我也要去。”

東方齊扯着他的衣角可憐兮兮地道,他雖也算聰明伶俐的孩子,但畢竟也才四歲多,何況大病初愈,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自然想着親近的人在身旁陪伴。

“你怎麽這麽嬌氣,你哥哥是幫大家找吃的,你這病殃殃去了肯定會妨礙他的。”在一旁的周青青已然小大人般義正言辭地教導着東方齊,甚至再次不死心地把裝米湯的碗端起來,舀出一勺放在他嘴邊,“來,快吃吧,吃完還要喝藥呢。”

“喝藥?”東方齊一聽更加不想呆了,吓得幾乎要哭了地,兩眼淚汪汪地仰望着嚴木,“哥哥,我要去抓魚不要呆這兒。”

“齊兒,你需要乖乖地在家裏把病養好,哥哥才能帶你出去,如果你的病一直不好,那哥哥就什麽都沒有辦法做,你知道嗎?”

嚴木抓着他的小手,難得溫柔地與他說道。東方齊不會一直無理取鬧,他年紀雖小,但是腦子一轉,也好像能體諒到太子哥哥的苦衷,再心中不肯也只好點點頭,然後道,

“哥哥,那師父呢?”

一想到莫雲霄,嚴木拼命地控制住自己,只覺得心中窒息了一下,他嘴角抽了抽,維持着笑容,輕聲說道,“哥哥會将他找回來的。”

“哥哥,你也一定要回來。”或許經歷過這幾天的事,哪怕對于分離,東方齊還是有點沒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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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肯定會回來的。”

“要拉勾。”東方齊伸出小小的尾指,嚴木笑了笑也伸了出來與他相勾。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騙,騙人是小狗。”

當得到保證後,東方齊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他,而這時周伯拿來一件厚的棉衣進來遞給嚴木。

“嚴公子,這外頭天寒地凍,您千萬別凍着了,雖然窮苦人家沒有啥好衣料,但總好過了勝于無。”

“多謝周伯,齊兒就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不麻煩。”周伯連忙罷手道,而嚴木穿上後道了謝又囑咐了些東方齊要聽話的話兒就出了屋子,那些村民們準備了漁網在外候着,見他出來就帶往着雲龍江走去。

“那個,去那之前,我想先向你們看讨一樣東西。”為了保證成功率,嚴木把要求說出來。

“嚴公子但說無妨。”

“就是,不知道能哪裏可以找一把琴來給我。”

“琴?”大家一致納悶,都覺得奇怪,這不是去到江邊捕魚麽,怎麽會問琴來?

“是的,可否找一把給我。”

“有的,村尾的張秀才,他家裏有把焦尾琴。”有人想了想回答道。

“但是張秀才有些脾氣,恐怕不會那麽容易借到啊。”

“可村裏最近的就張秀才,若到城裏去只怕到天黑了。”

“算了,要不大奎先去問張秀才借一下,告訴他若捕抓到魚,一定會多給他兩條。”

“好咧。”叫大奎的年輕漢子馬上應着就往張秀才家跑去。

這廂,嚴木在村民的簇擁下來到雲龍江,望眼一看,廣闊的江面上都已經結冰,但今天天氣還是灰蒙蒙一片,惡劣得仿佛随時又會下起雪或雨來,所以必須趁在之前弄好,事不宜遲便立刻開口道,

“先從這裏截開一個洞來,而且你們也要分外當心點。”

“好!”十幾個村民們也不怠慢,馬上就提起鋤頭在冰面上開墾着。不稍一會,冰面上就破開了一個洞口來。

“撒網。”

“嘿,你說他們是不是啥?這天氣寒涼,只怕那些魚兒都到深處去了吧。”除了相信他的這些村民,又跑來一些看戲的人,說着風涼話,仿佛早已認定他們不可能弄到魚。

其實他們的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這種情形下,想要魚兒一下子就自己跑到網子裏顯然就是更不可能的事。

“琴,琴來了!”正好此時,大奎累喘籲籲地跑來,不過他手裏并沒有拿任何東西,抱着琴的是他身後慢慢走來,一個瘦高,穿着一襲單薄長袍的書生,明明長相極為普通,卻有一種仙風道骨。

“聽說你要借琴?”待張書生來到,看了看衆人,就站到了嚴木身前上下掃了了他一眼。

“是。”

“你真能用琴捕魚?”

“是。”嚴木語氣從頭到尾都不曾帶一絲猶豫,正是他眼中的堅定,張書生低下頭撫摸着自己的琴,眼神裏像對待自己的戀人。

“這把琴對我如摯友一般,若今日你能救鄉民出困難之中,我就将它就送與你。”

“好,多謝。”不知道為何,嚴木覺得若自己拒絕就代表對他和它都為不敬,他鄭重其事地接過琴,也顧不上地上濕冷打坐在上面,然後把琴擺放好。

這焦尾琴果然是把好琴,它通體棕色,色澤潤.滑,偏偏尾處泛黑,如燒焦一般。

他撥動了一下琴弦,便被那上等的音質驚豔了,嚴木一直排斥自己做東方蓮,但不能否認自己總是不自覺就依靠東方蓮本身的才智。

他閉上眼睛尋找着一種感覺,也像在尋找某種記憶,将手指撫着琴弦上。

當琴聲悠揚流動在這冰河之上,周圍白雪皚皚,蒼茫的天地之間,唯他一人白衣飄訣如谪仙。

他的面容在易容下雖眉目平凡,可所有在場的人都被眼前的這一道風情驚呆了,已不知是被人,還是琴聲迷住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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