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杜澤今個強迫自己不睡, 抱着被子看張卓脫衣服、換睡衣然後去洗澡,聽着窸窸窣窣的水聲沒多久,張卓就出來了,他趁機說了句:“你今天回來好遲喔。”
嘴巴藏在被子裏的緣故聲音有些悶,張卓坐在床邊歪頭瞧着杜澤,手穩穩的放在他頭發上摸了摸,“今天有點事,我平時也是這個點回來。”
“哦,我可沒什麽事找你。”杜澤翻身用屁股對着男人, “我就是随口問問。”
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張卓撐在杜澤身側,用手拍了拍他的臉:“一股子牛奶味, 你喝這麽多年都不覺得膩嗎?”
“才沒有,喝牛奶長個子啊。”
“呵。”張卓捂住嘴笑出了聲, 然後捏着杜澤的臉左右揉搓,咬牙切齒道, “盆友,你都奶成這樣了,沒救了,還長個子?”
“你幹嘛嘛!”好好的瞌睡蟲全被揉散,杜澤躺床上差點和張卓打起來, 嘴裏還嚷着,“怎麽就不能長了,我就愛喝。”
杜澤的反應讓張卓感到愉悅, 在外的壓力在此時全部消失,他拉住杜澤的手臂讓他安靜,決定先不惹:“你知道不知道,每次我都覺得懷裏多了個大型奶片,全奶味。”
“胡說,你太誇張了。”杜澤低頭聞聞自己的味兒,更加堅定了張卓就是在胡說八道。
“本來我都要睡覺了,都怪你。”
張卓上床關了燈,随手給杜澤蓋好被子,在黑暗中,他問:“葉荀的事,你知道多少。”
杜澤一愣,說:“知道的很少,我不問人家私事的,怎麽了。”
“沒事,你總和葉荀在一塊,今天陶嘉宇跟我告狀說他吃醋了。”
“真的假的啊。”杜澤捂住嘴心虛,媽诶,他還和葉荀親過小嘴呢,這要是讓陶嘉宇知道,還不得飛過來扒他皮?
張卓當做看不見他的小動作:“以後和葉荀保持點距離,聽見沒有。”
杜澤垂頭喪氣的像個在聽教育的學生,不過這個教育左耳進右耳出,沒有一點軟用。他趴在枕頭上舔嘴唇,小聲問:“張卓,你怎麽對我這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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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明天就對你壞一點?”
“不不不,還是對我好點吧,你之前怪兇的。”杜澤小心翼翼的靠近男人,将頭擱在他的肩膀放松的呼出一口氣,“這兩天,我總感覺自己怪怪的。”
張卓順勢摟住杜澤,因為兩人在床上睡覺經常摟在一起,杜澤短時間內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反而往他懷裏蹭了蹭,滿足道:“就是怪怪的,那天對不起嘛。”
“哪天?”
杜澤又紅了臉:“親你的那一天。”
“沒事。”張卓的表現的很大度,“如果你想學技術,就找我。”
杜澤覺得自己臉都快燒起來了:“那多不好意思,沒人像我們這樣的。”
“防止等你找女朋友了,別人嫌棄你什麽都不會。”
說起女朋友,杜澤連忙搖頭:“不找女朋友了。”
張卓故意問:“為什麽不找,前段時間不是還羨慕人家脫單的。”
“沒有原因,就是不想找了。”杜澤不敢說自己現在是彎的,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彎的?別說葉荀感到意外,就連他自個都覺得莫名其妙,怎麽他就沒一個從異性到同性戀的過渡過程呢?
“張卓,如果你有女朋友了,也會像對我一樣對她嗎?”
“不會。”張卓聲音很輕,擡手揉着杜澤的額角,他說,“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對你和對別人不一樣。”
杜澤的眼裏頓時燃起一陣希望,追問道:“哪裏不一樣。”
可是張卓不樂意繼續了:“你今天很肉麻,快睡覺。”
“不行不行,你快給我說說。”杜澤在被子裏滾來滾去,沒幾秒的功夫,滿被子的熱氣全都被弄跑了,張卓挺平靜的撈過他塞懷裏并夾住腿,“睡覺!”
可怪了,杜澤一點睡覺的心情都沒有,屁股在被子裏動動發現抵着某不能言語的部位,他努力遠離結果被男人一巴掌又摁了回去。
“再不睡,就自己去樓下睡。”
“我睡不着……”
張卓松開他:“那你自己睡那邊。”
哪知杜澤又慢慢挪了過來:“那邊冷。”
“誰讓你動被子的,現在一點熱乎氣都沒了。”
杜澤腆着臉:“捂熱就好了。”然後從後面抱住張卓,說,“我幫你焐。”
說實話,張卓心裏有點沒底,這人不會是刺激傻了吧。
可人還是那個叫杜澤的人,只是眼裏的神情變了,其實通過觀察,張卓大致也能發現對方的變化,比如他在做飯時,杜澤會跑過來幫忙,雖說是幫忙,明顯是在搗亂。
這邊捏你一下,那邊再摸一下。
“張卓,我發現你好帥。”
誇的都很直白,像是杜澤的風格,不過張卓不吃這一套,想着葉荀那邊估計忙也就沒問他到底是怎麽和杜澤說的。
而杜澤這幾天在家安分守己,除去上班時間就是愛黏在家的傻寶,通常張卓在書房辦事,他一看就能看半小時,明明是在看你,眼睛裏卻是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張卓掃過去一眼,這時手機屏幕一閃,他拿起來看了很久。
晚上杜澤沖牛奶的時候也給張卓帶了一杯,只是臉色不好看,還帶着氣說:“給你長個子。”
“明天我要出差,得過幾天才回來。”張卓拿過水杯喝了一口,發現杜澤握着杯子正在呼氣。
“哦,正好,正好公司這幾天事多,我也不好像現在這樣閑了。”
張卓說:“要是無聊了,就去找葉荀。”
“我不去,葉荀這幾天身體不好。”
“身體不好?”
杜澤點點頭:“和我打電話,聲音都有點啞,估計是感冒了。”
“行,就當是感冒吧。”張卓繼續看電腦,他就知道會這樣。
陶嘉宇要跟着一起去深圳參加會儀,張卓剛和他碰見就問了:“你們怎麽回事。”
“就這樣吧。”陶嘉宇抽出根煙塞嘴裏,想想又沒點上,“家裏有人挺有意思的,就先放着吧。”
這态度變化的也太快了,張卓按了按額頭:“反正你心裏有數就行。”
陶嘉宇樂呵呵的跟在後面:“我當然有數了,我在外面潔身自好又不把妹,當然有數。”那天回去的事情沒必要說出來給別人聽,他簡單的和張卓說了幾句,趁着在飛機上的檔口,他說,“我在京舞不是認識人麽,又看葉荀很喜歡跳舞就琢磨把他再弄回去,反正現在當年的人都畢業了,誰知道那事啊,可是那天聽任重說完我就後悔了,不該把聯系方式給葉荀。”他覺得是在幫助葉荀甚至于可以說是施舍他一個出路,可是對葉荀來說那只是地獄,不過是重新再來一遍。
他那天回去,葉荀正在廚房切菜,本來挺正常的畫面不是嗎,可是他剛進去就看見了在垃圾桶裏的紙條,黃色的便利貼很惹眼,它被人捏的布滿褶皺扔進垃圾桶,葉荀切菜的動作随着他蹲下而停頓,然後“哐當——”廚刀掉在了地上,随之而來的還有幾滴鮮紅的血滴落在地,葉荀說了聲抱歉。
他直接就問了:“既然不想去京舞,為什麽不和我說。”
葉荀說:“沒什麽好說的,你幫我是好意。”
“那你現在藐視了我的好意,直接說不想去,不是更好。”
“我不願意将傷口暴露于人前。”葉荀擡頭與他對視,眼裏有水光在動,陶嘉宇似乎還沒回過神,“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沒有,所以我沒說。”葉荀轉身簡單的擦擦手便繼續切菜,“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京舞。”
這是葉荀頭一次如此強烈的表現出對某事或者某物的不滿,大學就是一個濃縮的社會,學生呆在裏面要學習的不僅僅是知識,更是一種耐受能力,能闖過去自然是好漢,闖不過,也就那樣吧。
而其中有些無奈是天生的,那就是有地位的欺負沒地位的,有錢的打壓沒錢的,自古以來比比皆是,在哪都不缺。
陶嘉宇發誓他真的是想幫葉荀,但弄巧成拙也是真,他走到那人身邊拉住對方手臂:“如果不去京舞,你還可以去京師大,都是響當當的學校。”
“陶少。”葉荀當時捂住手指,碎發零散的幾根從肩頭滑到臉頰,陶嘉宇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怕了,一是我的年紀,二是我的經歷,有些事情經歷一次就夠了,咱們搞藝術這行裏的水,陶少你也清楚,我謝謝你的好意。”
陶嘉宇瞪着他:“可是你依舊喜歡它。”
“那個舞臺離我太遠了,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站在上面,我還能站上去嗎?”
這話更像是葉荀在自問,他擡起手微微顫抖的捂住臉,指尖上的血在臉頰上留下一抹殷紅,陶嘉宇心裏閃過心疼,一把将葉荀拉入懷裏,動作自然到他自己都懵逼,然而他說:“你能站,一定能。”
葉荀在他面前一直保持懂事的姿态,陶嘉宇也常常忘記了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其實兩歲很常見,但看比自己年長的人在自個懷裏抽噎,那就又不一樣了。
葉荀十分克制自己的情感,就連哭都不帶出聲。
“對不起。”陶嘉宇從心裏發出道歉,事情到底是怎麽發展到現在這樣的,他不知道。
那晚葉荀哭的泣不成聲,但哭的十分安靜,陶嘉宇拿過面紙給他擦眼淚,兩個人在廚房站了很久。
事後有尴尬過幾小時,不過過渡後就是莫名而來的進一步發展。
陶嘉宇對于現狀很滿意:“等我出差回去了,正好帶着葉荀去京師大看看。”
“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你說。”
張卓翻着雜志,說着:“葉荀那個沒有血緣關系又極其不成器的弟弟,現在沒聯系葉荀不代表以後都不聯系。”
陶嘉宇緩過勁了:“等下飛機就讓人查查他死到哪裏去了,不是,我看葉荀也不想認他。”
“任重不是說,葉荀是老頭子撿回來的麽,他和老頭子感情深。”所以葉荀對葉家的這個獨苗關照,完全是看在老頭子的份上,八成是老頭子死之前囑托了什麽,後來又經歷了那些事,在多重打擊下自然就彎了腰。
“你說的也有道理,上次他弟弟張口就跟我借50萬,神經病。”想起那人就來氣,陶嘉宇說,“開完會我就回去。”
“不急,宋娟還記得嗎?她回京都呆兩天正好請我們吃飯。”
陶嘉宇嗤笑:“請‘我們’?我看是請你吧。”
他們幾個在某次宴會上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宋娟對張卓真正有好感,還要說小結巴相親那次,誰讓他和宋娟相親的,不自量力。
“人家都主動追你了,你也不表示表示?”
“我表示什麽,我表示下半身只對男人開放?”
陶嘉宇沒理他:“反正我有戲看。”他不止看戲,還要造戲。
他們去深圳呆了三天,第四天回京都是直接去餐廳,宋娟定的餐廳适合情侶來,所以一看見陶嘉宇還楞了一下。
愣了也沒用,陶嘉宇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拍了張卓和宋娟聊天的照片,他也不幹啥,就發朋友圈。
果然,小結巴在底下評論了:“這是哪一家餐廳啊,氣氛好棒。”
然後陶嘉宇美滋滋的發了餐廳名字,最後自個喝着酒和葉荀聊天,但葉荀這會通常在劈叉,不會秒回。
就在他等葉荀回複的時候,杜澤私戳了他:“那個女的好像在哪裏見過。”他想起來了,不就是相親的那主管嗎!
幾張照片裏兩人姿勢親密,杜澤沒留神把杯子碰了,水撒在鍵盤上趕緊拿起來甩水,辦公室裏的人都看着怒氣沖沖的他。
“怎麽了啊。”
“杜澤居然生氣了?”
好在任務已經完成本來就打算離開,杜澤和同事打了聲招呼,出門直接攔了輛的直奔維米亞西餐廳。
“氣、氣、氣死我了。”他給葉荀打電話,“我現在要、要要要去抓女幹。”
“啊?”葉荀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麽?”
杜澤抱着自己的黑書包,看着車窗上自己的影子撅起嘴。
他們都摸過、親過了,他怎麽能随随便的和女人一起吃飯,不對,他們是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杜澤覺得自己要氣炸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一小時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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