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七朵

臨近盛夏的天氣，各種叫聲糾纏在一起，空氣中都帶有了幾分焦灼的氣息，空調呼出恰到好處涼飕飕的空氣，使人精神驟然放松了下來。

方姐揉了揉太陽穴，餘光上下自以為不着痕跡，打量了幾下秦淳，得出的結論還是和以前一樣，為人頤氣指使，态度嚣張。

簡單來說沒頭腦，好拿捏控制，要不是有個好爹娘，否則還活不過到這個時候。

“聽說，你收了個小化妝師當助理啊？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手續什麽的我都辦好了，工資也發完了。”

“嗯，梁凡雲欺負她，我看不慣而已。”

方姐知道她兩人不太對付，反正也不是她手底下的藝人，唏噓了兩句道：“現在梁凡雲前途一片光明咯。”

“怎麽說？”秦淳心頭微動，上次梁凡雲還一副沒了資源活不下去的樣子。

“你問這個幹什麽？”方姐有些防備似的看着她，随即點了只煙。

空間裏立馬環繞起一陣煙霧，在上空盤旋着，味道有些刺鼻，秦淳皺了皺眉，淡淡道：“好奇而已。”

“還能怎麽樣，把她經紀人賣了呗，難為張數這麽費心費力帶她，資源被人截胡，還為她謀劃良久啧啧。”

現在自己也樂得看個好戲，反正火燒不着她身上來。

這些事兒，本不該說給秦淳聽的，但以她的頭腦還真幹不出這事兒，換了手下邊的餓虎，方姐可不敢讓她們知道，個個能把她給活吞了。

“張數...”秦淳悄悄記下名字。

“你不認識的。”

別說，秦淳還真知道這麽號人物，原書中有句話介紹他的，工作認真負責，卻遇小人，告別娛樂圈。

“你們那個戲也該殺青了吧？”

方姐其實也并不是很上心，不過随便提了兩句而已，雖然從郭導那裏得知了秦淳的演技似乎變得不錯，但她始終也沒有相信，演到現在，也沒有去看上一眼。

秦淳也知道她，所以回答得言簡意赅：“其實我已經殺青了，還差補個鏡頭就好。”

“這樣就好，”方姐吐出煙圈，從桌上拿出份文件，“自己看看吧。”

秦淳接了過來，掃了兩眼，表情漸漸凝固。

“這是我幫你想的方案，洗白就不用了，反正黑粉一樣也是粉，等這個戲播了，就挑熱度最高的時候，咱們發文說林晝汐搶戲，拍戲的時候欺負你就是了。”

方姐還在繼續道：“林晝汐從不缺黑粉，很有可能這波能爆，之後你就接。”

秦淳微微一笑，“那我之前又不是沒黑過她，也沒紅到哪兒去啊。”

方姐将煙蒂一抖，不甚在意，“之前是之前，現在不一樣，你多接觸一下，有證據不就好了，沒有也無所謂。”

“怎麽這麽急啊，有人要搞林晝汐？”秦淳試探道

以方姐的膽子要搞林晝汐不太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背後有人。

“你就別管了，總之少不了你的好處。”方姐不樂意說了，卻忽略掉最關鍵的一點，秦淳為什麽會猜得八九不離十。

秦淳看了眼方案底下的好處，一兩個三無公司的代言，叫花子都沒這樣打發的。

火了還好，沒火獻祭的就是她。

“我可以拒絕這樣的包裝方案嗎？”

方姐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的目光，但想也沒想直接怼了回去，“我包裝方法是能夠火的最快速的，也不用你出什麽力氣，文案也寫好了。”

“也就是說我拒絕不了喽，”秦淳的笑意一點點冷了下來，“那就算了吧。”

“你放心了，等這事情成功了，你就能取代林晝汐，一姐還不是你？”方姐樂此不疲畫了張大餅。

秦淳并不是很想吃，借口離開。

方姐的目的已經達到，于是就擺了擺手，可看着那道背影，心中忽然打起了鼓，她真的能控制秦淳嗎？

以前還有把握，現在...

“小李在嗎，”秦淳道：“幫我個忙呗？”

小李聽了，連忙應下，也就是問個人的號碼，這還不簡單。

要到的過程很輕松，好像對那個號碼避之不及。

“秦姐，你要張數的電話幹什麽？”

小李語氣裏有些擔憂，“張數是梁凡雲的經紀人，聽別人說...說...”

“說什麽？”

“據說他把梁凡雲的資源給扣了下來，逼迫她，反正你懂的。”小李後面的怎麽也不願意說了。

秦淳将號碼保存了下來，到了聲謝，表示自己知道了，有些事，她前腳去問，後腳方姐就能黑了她。

張數面前滿是空掉的酒瓶，頭發油膩，整個人邋遢得不行，癱坐在地上，完全看不出來幾分金牌制作人的身份。

在帶梁凡雲之前，他就帶出過一個一線和一個影帝，要說人脈也有，但是現在出了這件事情後，所有的人都在質疑他帶出來的人，一個個的都自身難保了，更別說救他了。

幾天裏，張數沒有放棄，而是做了很多東山再起的計劃，每條計劃幾乎完美，捧紅完全不是問題，但是沒有人會願意簽給他。

是了，一個沒有藝人的經紀人，太可笑了。

電話裏的女聲還在不斷刺激着，他卻沒有挂，而是開了免提像是自虐一樣聽着。

“張哥，你知道的太多了，這要是萬一以後你接了什麽人，想把我當墊板，那還真應付不來。”

“說夠了沒，你可以滾了。”張數還算平靜，尤其是知道只要自己示弱，對方必然會寸步不讓。

梁凡雲顯然并不滿足這樣的反應，冷笑道：“怎麽後悔帶我了？”

“後悔，是當然的，帶了只狗，換了誰都會後悔的。”

梁凡雲氣得咬了咬牙，直接撂下了電話，敬酒不吃吃罰酒。

張數也樂得清靜，卻沒想到沒一會的功夫，又來了一個電話，他不厭其煩接了起來，“梁凡雲你還想怎麽樣，我現在已經這樣了。”

“張數，我是秦淳，你知道我嗎？”

知道，是公司裏最出名的笑話，她每做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梁凡雲都會笑上個幾天，念叨個沒完，自己不想知道也很難。

“怎麽你也來笑話我。”

又是什麽新的奚落的手段？張數不由想到。

秦淳冷靜分析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現在處境大概很不理想吧，還就職公司嗎？”

“在的，不過離職報告已經寫完了。”

張數不懂她的意思，但還是回答了問題，公司高層已經算仁義了，将事情壓着，也沒有辭退了自己，但他受不了這樣的‘憐憫’。

“好的，報告可以删了，簽我吧，給你時間考慮，半小時來公司。”

一秒之後，張數的手機掉在了地上，慌忙撿了起來，手裏不住的顫抖，這會兒還有藝人願意簽自己，可一想到是秦淳，頓時就理智了下來。

并沒有急着回公司，而是思考了起來。

自己要真的簽了她，必然要忍受比一般新人的風險性，還有難以洗白的黑料等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張數想明白了什麽似的，蹭得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接下來和他以往出門前的步驟一樣。

一身風衣，見人和藹，只要和他打招呼的都會有所回應，只是這回不太一樣。

“張數嗎？他回來幹什麽？”

“應該是交辭職報告吧。”

“不然還能幹什麽。”

沒等幾個人讨論完，張數就出現在她們面前，對此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這種程度而已，他在娛樂圈裏已經見怪不怪了。

“幫我打印一份藝人解約的合同，還有一份簽約A級的，然後送到辦公室，謝謝。”

見到那人愣愣的不動，張數皺了皺眉，“我想現在我還是公司的經紀人，應該還是有這份權利的吧。”

“...好的，馬上就去。”

短短的時間裏，張數要重新簽新人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大半個公司，猜測的聲音答案一下層出不窮，無非是藝校的學生，想紅想瘋了，或者是個十八線的小藝人，為了博取眼球。

挂着姓名和頭銜的辦公室，不複門可羅雀，而是冷清得很。

秦淳看了眼時間，見到來人，“張大經紀人，很守時，正正好好。”

“謝謝誇獎，”張數并沒有當真，上來直接了當問，“請問秦小姐，為什麽會看中我呢，方姐也是圈內的一把好手，應該不缺資源吧。”

“那她的資源也不是給我的。”

回答的沒有問題，僧多粥少，很難平衡，想要下家也是不可避免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簽約的事一旦曝光，将會面臨怎樣的風波。”

這是無法忽略的，連他之前帶過的藝人如今都是輿論纏身，何況秦淳。

秦淳把方姐的方案一條條講了出來，“都是一樣的，方姐給我的路子，不會讓我比現在好過。”

是了，乍一看是什麽都用不着做，還有人捧，但實際上裏面滿滿的全都是坑，跳下去就爬不出來了。

“所以你們聊崩了？”

“我想改她不願意，所以就只能算了，”秦淳聳肩，表示無奈，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眼底出現稍縱即逝的柔和，“我現在和林晝汐的關系還算不錯。”

張數對她所說的關系不錯保留意見，“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打算和方姐開撕。”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代價可不小。

“是吧，我跟你說，林老師的顏值太能打了，怎麽會有這麽神仙的人，演技也超級棒的！”秦淳說起林晝汐頓時沒完沒了。

張數神情複雜，他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清女明星的互撕方式了，誇贊對方，別逗了。

“我馬上給你做套方案，你可以看一下。”

秦淳卻說用不着，之後也是一樣的，“你連梁凡雲那個蠢貨都帶出來了，本事還是有的。”

這話還真沒毛病，多日的郁氣總算是松了出來。

“合作愉快。”

談論中，終于有人把合同送了進來，秦淳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怎麽樣了？”

“張數簽的到底是誰？”

“快點說呀！”

送合同的小妹自己消化了一會兒，才說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消息傳到方姐耳朵裏的時候，事已成定局，砸了一地的煙灰，沒有一個人敢勸她的。

“你們都知道了？”

幾個職員幅度很小點了點頭。

好嘛，自己居然成最後一個知道的了，很好，她到底是小看秦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方姐：你蠢。

秦淳面無表情。

方姐：你好拿捏。

秦淳面無表情×2

方姐：搞林晝汐。

秦淳：脖子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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