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群無所事事的貴婦分別上了車，車隊浩浩蕩蕩往一中而去。

夏媽媽知道夏明珍和淩霄班級在哪，夏明珍跟她說過。

她帶着一大串尾巴，徑直推開了一班教室的門：“淩霄，淩霄在哪裏？”

正交完卷，三三兩兩對答案的同學都轉頭看她。

夏媽媽一眼看到正和一個穿白襯衫，唇紅齒白的少年說笑的淩霄，頓時怒從心頭起。

她居然如此沒臉沒皮，考試作弊，把她的臉都丢盡了，還能若無其事的在教室裏和才認識幾天的男生調笑！

她大步走上前去，擡手就想給淩霄一個耳光！

淩霄本來在和易衡對上門考試的答案，反應過來，只來得及把頭偏開，眼看那個巴掌就要落到她肩膀上了，一只手斜斜伸了出來，緊緊抓住了夏媽媽的手腕。

易衡劍眉緊鎖，平時溫文的聲音沉了下來，如黑雲壓城，大有風雨欲來之色：“你幹什麽？！”

夏媽媽瑟縮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竟被一個穿校服的高中生吓到了，更添怒氣：“我教訓我女兒，關你什麽事？”

這個男的跟淩霄混在一起，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夏媽媽剛想連他一起罵，豈料貴婦們全都蜂擁過來，硬生生把她擠開了。

她們臉上露出了夏媽媽從來沒有見過的熱情笑容：“易衡啊，你們考試呢？”

“一定考得很好吧？”

“辛不辛苦？”

夏媽媽表情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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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易衡？

易衡初中和夏明珍不同班，夏媽媽只遠遠看到過他，認不出臉來。

可易衡的大名，從小就作為別人家的孩子，流傳在她們圈子裏。

他母親是受過大大接見的頂級科學家，父親以前也是科學家，後來下海創業，十年就創造了一個可以比肩趙氏的高科技企業。

而易衡集兩人優點而生，容貌俊逸無雙，為人嚴格自律，聽說他三歲就會做學習計劃，然後一絲不茍的執行，根本不用人管，可把她們這些人眼紅得喲。

如果說這些還是凡人領域，對孩子嚴格一點也可以做到，那易衡的成就，簡直可以用望塵莫及來形容，他就是站在雲端的神，十多年的年級第一對于他來說，根本只是附贈産品，不值一提。

“原來是易衡啊。”夏媽媽讪笑了一聲，想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聽說是淩霄的媽媽，易衡沒有放手，反而挪了半步，不動聲色擋在淩霄前面，問道：“你找淩霄有什麽事？”

夏媽媽更覺尴尬了，讪讪說：“淩霄她不學好，小小年紀居然作弊……”

易衡面色更冷，徑直打斷了她：“作弊的不是淩霄。”

“不是她是誰？！”

這時向雪岚的媽媽也上前來：“我家向雪岚呢？怎麽不在教室裏？”

夏媽媽跟着下意識環視一圈，發現她也一直沒有看到夏明珍。

“不用看了，作弊的就是夏明珍。”淩霄的聲音懶懶的響了起來。

“怎麽可能？”夏媽媽下意識否認。

“怎麽不可能？”淩霄冷笑了一聲。

長這麽大，還沒有人給過她耳光呢，夏媽媽什麽都不問，居然上來就想打她耳光，差一點就被她偷襲成功，雖然最後被易衡擋住了，也夠淩霄惱火了。

她從易衡身後走了出來，看着夏媽媽，問道：“夏明珍不可能，我就可能？”

“明珍她……”

“夏明珍她成績好？我成績差？”淩霄一看她張嘴就知道她狗嘴裏吐不出什麽好東西來，直接打斷道。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媽媽！明明是她一時不慎，抱錯了孩子，才導致原主流落街頭，如果不是被那對老夫妻收養，原主還不知是如何下場！

說不定早就被拐到哪個山溝成為誰的老婆，或者被打斷腿在街上乞讨。

說不定夏媽媽反而希望如此呢，這樣就不會突然出現一個女兒，因為從小教育不行，讓她在朋友面前失掉面子。

“還是因為我教養不行，丢了你的面子？”淩霄又進一步。

夏媽媽被逼得不自覺退了半步，她心裏是這麽想的，但這話怎麽好說出來？

淩霄卻不肯放過她，她心裏有氣，身上一直收斂的桀骜之氣頓時一放，臉上也揚起一抹痞氣，把凳子一提，哐當一聲扔到夏媽媽跟前，吓得她又退一步。

淩霄一腳踩在凳子上，手掌撐在大腿上，上身逼近夏媽媽，勾唇嘲道：“我教養不行，成績不好，那這十六年來，該養我，該教我的人在哪裏？”

“我——我不是把你接回家，還送你來問道了嗎？”

“是呀，你把我送來了問道。”

然後一直嫌棄原主比不上夏明珍，不停地責怪她，埋怨她，直到她再也不堪重負，就選擇抛棄她。

這也不知道是仇人還是父母。

不過這些是原主之後發生的事情，今生肯定不會發生，現在說來沒有任何意義，淩霄微微垂眸：“不僅送我上學，還供我住供我吃，仁至義盡了。”

“這不是父母該做的嗎？”伊夢忍不住小聲道。

“不是。”淩霄搖頭，看着夏媽媽，一字一句道，“義務教育只有九年，父母并沒有義務供你上高中。”

雖然規定是這麽規定的，但是哪家父母不送孩子上高中大學啊，特別她們這樣的人家，從小培養孩子不知花費多大精力，送孩子上問道更是應有之義，這也算“仁至義盡”？

貴婦們看着夏媽媽，露出鄙夷之色。

夏媽媽也被淩霄說得面色發燙，她一直覺得她對淩霄做得很好了，淩霄以前在鄉下過的什麽日子，現在來了夏家，好吃好住，還上了貴族高中。

可是這麽一說，她才反應過來，淩霄本來就是她的女兒，她本就該從小就享受這樣的資源，而不是被當成恩賜。

“那你也不該——”夏媽媽仍然不相信是夏明珍作弊，在她看來，夏明珍從小就優秀，根本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如果真有一個人做了，那肯定是淩霄。

“不該作弊？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覺得是我作弊？”淩霄再次打斷了她，“你對我确實仁至義盡，所以我對你也相敬如賓。但這并不代表着——”

“你可以污蔑我，可以教訓我，甚至——”淩霄擡頭，戾氣四溢，“可以打我。”

衆人：“……”

這哪是夏媽媽要打她啊，看夏媽媽攥着手包那瑟瑟發抖的樣子，大家簡直懷疑淩霄馬上就會把夏媽媽給打一頓了。

還好這時候花老師來了：“你們在幹什麽？”

“哦。”淩霄把腿從椅子上放下來，雙手互擦了一下，仿佛在遺憾剛剛沒動成手，垂着眼，嘴裏淡淡說，“和我媽進行親切友好的交流呢。”

“……”不管是同學還是貴婦們都震驚了。

親，你居然管這叫親切友好的交流？

臉皮莫不是比城牆還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