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縷光

光永和輝自從發現自己學不會之後，就沒有勉強過。

那天一閃而過的感覺他也抓不到了，不過對于可能會提升自己的機會，光永和輝是一點兒都不想錯過，所以他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做着基礎訓練，并且一次一次的用着雷之呼吸的一之型和二之型。

明明他才是要成為‘支柱’的人，是要成為‘柱’的人，而桑島師父已經為殺鬼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已經盡到了他所應該盡的責任。

剩下的就應該讓他們新一代的人來做才是。

光永和輝這麽想着，手下的劍氣都鋒利了不少。

至他完全掌握一之型與二之型的時候，也不過離他開始學習雷之呼吸過去了大半個月。

終于有一天，光永和輝被做好了決定的桑島慈悟郎叫到身前，“我聽說最近的那座山上有鬼，附近的鎮民已經開始受到了傷害。”

桑島慈悟郎嘆了口氣，“你也終于到了該出去見一見世面的時候了。”

桑島慈悟郎看着光永和輝欲言又止的樣子笑了下，他的眼角顯現出了皺紋，但是看起來精氣神依舊很好，“我知道你曾經斬殺過一只惡鬼，可是如果你連這次考驗都過不去，我是不會允許你去參加最終選拔的。”

他的眼中湧上了不是很明顯的擔憂，“我本來希望你參加明年或者後年的最終選拔，可是我沒想到你這麽優秀。”

“優秀到我不得不把你送出去，讓他們看到你的光輝的地步了。”

光永和輝了然的點頭，眼睛往下看了下，然後又擡起眼睛看向面前的桑島慈悟郎。

盡管他的臉上還帶着笑意，但是眼睛裏浮現出的認真告訴桑島慈悟郎他的态度，“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

桑島慈悟郎是離那個鬼最近的培育師，算上在附近的鬼殺隊的隊員，他也是離得最近的一位。

所以盡管他本應該不再出手，畢竟他的腿腳不便，然而這附近的鬼一般都是他在清理，所以這次他也依舊接下了這份差事。

然後他派遣了自己新收的弟子去處理這次的事件。

光永和輝并沒有想辜負他的期望的意思，他的腰間還帶着老爺子特意借給他的制式日輪刀。

就算拿在手裏也不會因為握刀的主人而改變顏色的那種最普通的日輪刀。

這些都是鑄刀師們沒有用心煉制的，損壞了也不會那麽讓人心疼。

光永和輝感受到桑島慈悟郎沉甸甸的感情，他攜帶着刀，身上穿着桑島慈悟郎給他買的和服還有用來遮擋別人看向刀的視線的羽織，心情還是不錯的走在路上。

盡管是不用維持表情、沒有人存在的地方，光永和輝也揚起了笑容。

＊

在踏入那個傳說有鬼的山的地界的時候。

光永和輝的心态陡然平靜了下來。

好麻煩，斬鬼好麻煩。

為什麽要斬鬼呢？

為什麽非要惡鬼滅殺呢？

如果大家非要打架的話，為什麽不能用平和一點兒的手段呢？

光永和輝不禁陷入了思考。

惡鬼滅殺，是他必須要做到的嗎？

他不應該思考怎麽離開這個地方嗎？

他應該思考怎麽能回到他的世界！

……可是回去又有什麽用呢？

完全被高中開除，被抛棄了啊。

說實話，之前也有敵人那邊的人看透了他的心來邀請他，據說是什麽很厲害的大壞蛋。

如果加入那邊多好呢？

如果加入惡鬼的話，自己就不用再為生存而擔心，他不會被吃掉的，他也永遠也不用擔心自己到底該吃什麽來活下去。

……

這世間的花開花落，雲卷雲舒，似乎都與光永和輝沒有了關系。

光永和輝站在山路的中間，兩旁都是樹木，往前看是不知道會通往何處的山路，往後看是不知來處的、被掩蓋在林子之間的小路。

有誰會期待我來？又有誰會期待我死？

可能之前地上剛下過雨，因為這潮濕的泥土而沾到鞋上讓他感覺十分不舒服的心态竟然也沒有了。

黏膩的泥土在他的鞋底猖狂的流動、凝固，可是卻讓光永和輝一點兒動作都沒有。

心裏居然也生不起一點點兒的煩躁。

光永和輝垂着頭，像是完全失去了戰意。

他輕輕的說，“我來這裏，到底是因為什麽？”

光永和輝的眼睛也空洞了。

“我來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不存在的嗎？”

惡鬼終于露出了馬腳。

沒有什麽特殊能力只能稍微降低獵鬼人的鬥志的他，乘勝追擊——

如果再拖一會兒，他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他的指甲更加賣力的變長，直接從側面向着站立在原地略微低着頭的少年抓去。

少年擡頭輕輕的看了鬼一眼。

似乎是并沒有什麽鬥志。

鬼的心裏更是開心，他甚至大聲的笑起來，“變成我的口糧吧！”

鋒利的爪子幾乎要劃在臉上的那一瞬間。

少年的眼睛清明了起來，“我當然是為了成為‘支柱’！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他從來沒有覺得思維那麽清晰過。

雷之呼吸不夠快，雷有光，有速度，有聲音。

速度不夠快，就舍棄聲音。

雷所擁有的的東西，也是他所擁有的。

太陽光？

不是……

太陽是多餘的，他無法追求太陽的光輝——

——那就舍棄太陽的職能！

雷之呼吸的一之型不夠快，就用出更快的呼吸！

“光之呼吸——”

“一之型——”

“極光！”

光永和輝的嘴中溢出了因為大量的吸入空氣而産生的‘呼吸’，看起來特別像什麽東西漏氣了。

他上前一步，收刀入鞘。

那吃人的怪物，倒在他原來站立的地方，連最後的喟嘆都沒能發出來。

光永和輝并沒有在意這吃人的鬼，他伸出手舒展了一下，然後又看了下刀和手掌，“光之呼吸……麽。”

＊

山間清風吹拂，很輕柔，讓人感覺十分舒服。

剛剛斬殺完惡鬼的光永和輝此刻心情很好，甚至他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任誰看過去，都會覺得他是個很開朗的小夥。

這是光永和輝次數不多的真心笑的時候，畢竟大部分的時間，光永和輝的笑容只是禮節性的。

光永和輝甚至還有心情在樹上動用腿部的力量來進行移動，以此來訓練自己保持緊張感。

太過松懈可不是個好習慣。

＊

光永和輝的嘴角揚起一個美妙的弧度，他站在望眼欲穿的桑島慈悟郎的面前，對着老人說：“我回來了。”

桑島慈悟郎雖然知道光永和輝很厲害，但是他都已經做好光永和輝再也不會回來的準備了。

當他看到光永和輝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心裏的重擔終于放下了。

“太好了！太好了……”桑島慈悟郎欲蓋彌彰一樣用袖子掩住眼睛，卻沒發現這樣會讓自己變得更加顯眼，完全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畢竟他很多的弟子去了都沒能回來。

培育師就是這樣的，碰到很多的合心意的弟子，到最後會死去很多，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但既然光永和輝能處理剛得到血鬼術掌握并不純熟的鬼，想必最終試煉也沒有問題。

＊

光永和輝一路上碰見了形形色.色的人，但是當他們為他的容貌而驚豔還起了色.心之後，看到了他腰間的刀劍。

于是這些欺軟怕硬的人們便就老老實實的縮回自己罪惡的手。

盡管這個年代有着禁刀令，但是在那些警署們趕過來之前，這位很明顯是武士的少年郎，可能就會把他們斬于劍下。

武士是尊貴的，就算是少年郎也不妨礙他們尊敬他。

這個年代的尊卑已經深深的刻入了他們的腦海中，他們當然會下意識的避開他們。

而在差點被抓一次之後，光永和輝就學會了要藏起來桑島師父借給自己的日輪刀。

在不斷的藏、跑的情況下，光永和輝終于在最終試煉的當天趕到了藤襲山的山腳下。

山腳被圍了一整圈的長滿紫藤花的樹木，在唯一的上下山的那條路上，光永和輝不禁駐足在道路邊上，望着道路兩旁的紫藤花樹。

紫藤花很漂亮，兩旁的樹擠滿了視野，即使在這樣的晚上，似乎都在散發着微弱的光暈。

很微弱，但是是存在光亮的感覺。

光永和輝的嘴角揚了起來，裏面包含多少對大自然的贊美，這也許是他本人都不知道的。

紫藤花，是鬼厭惡的東西，只是對于人類，只是略微有毒不能食用的植物而已。

光永和輝維持着笑容，走上了臺階。

——剛剛他駐足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從他的旁邊過去了。

光永和輝不再停留，開始上臺階，最終站在了一塊平地上。

有很多人，而且前面還有負責人的樣子，看來已經到地方了。

＊

站在最前方的兩位隊員，都穿着一樣的衣服，看起來應該是鬼殺隊的制服。

在訴說了關于最終試煉的注意事項之後，兩個人對他們做出邀請的姿勢，還對他們說了，“祝諸君，武運昌隆。”

光永和輝注意到一個一馬當先跑進林子裏的人。

那是一個擁有肉粉色頭發的少年。

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黑色頭發的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