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縷光
林子間過于安靜,不過是因為富岡義勇的憨憨程度太深了。
光永和輝一直在笑,可他每次試圖打破沉默,富岡義勇過于簡單的回話實在是讓光永和輝說不出什麽來。
光永和輝又在試圖打破沉默,“義勇,今天的月色真美啊。”
富岡義勇連頭都沒有轉過來,仍然是疾跑的狀态,“是的。”
“義勇好冷淡啊,與锖兔在一起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狀态呢。”光永和輝希望自己盡量把富岡義勇當成只是不會說話的憨憨,“你來得太晚了,我解決了事情你不應該感謝我一下嗎?”
好像的确是這麽回事。
富岡義勇不怎麽動用的腦子轉了兩轉,确實是他沒有到場光永和輝就已經解決了,但是他還是要為自己反駁一下,“我傍晚就到了。”
他的言語給光永和輝說得一懵,“但是這個小鎮這麽小,如果你來,我早就知道了啊。”
“我被趕出去了。”富岡義勇輕描淡寫的說出了一個很不得了的事實。
“?!”聯想到傍晚的那場騷.動,他忽然明白,這就是富岡義勇弄出來的,“你怎麽被趕出去的?”那些人們很友好,富岡義勇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就連他這個外鄉人都沒有被排斥……
無聲地咂吧一下嘴,光永和輝觀察到富岡義勇微微蹙起的眉頭,依舊用着輕快的聲音又問了一次,“那你是怎麽被趕出去的呢?”
經過兩次的詢問,這個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的富岡義勇終于說話了,他看起來就像是反複思考了很久的樣子,“我剛進來的時候,就去問門口的人——”
“……聽起來很長的樣子啊,算了,不用說了,已經這樣了。”光永和輝沒有偏離一開始的話題,“那你要怎麽答謝我呢?”
富岡義勇斬釘截鐵:“殺鬼是我們的職責。”所以你殺鬼天經地義,為什麽要讓我感謝?感謝你減輕了我的工作量嗎?
哽了一下,光永和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富岡義勇這言外之意,不就是:你本來就該殺鬼,我不來你也得殺。
這是什麽拐着彎兒抹着角兒的發言!
還沒等一臉複雜的光永和輝想出什麽話來回答,就聽見富岡義勇用他那冷如清冽泉水一般的聲音說:“這次是例外,我請你吃鲑大根。”
光永和輝:“……”
然後富岡義勇率先停下腳步。
既然他停住了,光永和輝也就随着他停住了,他們站在原地面對面。
富岡義勇的表情看上去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說了一句能讓光永和輝感到十分上頭的話,“只有這次,不會再讓你撒嬌了。”他還用眼睛表達出了‘下次不會有人慣着你’的意思。
這句話……真的是,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了話語主人的意思。
光永和輝的手虛虛的搭在了刀柄上,笑容裏透露出絲絲的黑氣,“啊啦,我沒有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富岡義勇很坦然的回答,“可以。”他點頭後快速的說了一遍,“只有這次,不會再讓你撒嬌了。”
他的表情似乎在告訴光永和輝:要我再說幾次都行。
“來吧,我們再切磋一次好了。”光永和輝聽到自己說。
他為什麽總喜歡找我切磋?我們的關系是不是更好了?富岡義勇想了想,最後嘴裏說出來一句,“隊員之間禁止私鬥。”
“哦呀,但是上一次就說了,這并不是私鬥哦,只是友好切磋啦友好切磋。”強忍着怒意,光永和輝說。
“任務期間也禁止私鬥。”富岡義勇說。
深吸了一口氣,“任務已經結束了,是我親手斬殺的呢。”
富岡義勇抽.出日輪刀,“拿你沒辦法。”
光永和輝:“???”
光永和輝:“你這種寵溺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光永和輝本來還在壓抑着的暴脾氣,完完全全的壓抑不住了。有一根名為‘理智’的東西斷掉,“首落給我去死吧!!!”
……
啊,是不是以前,有誰曾經說過同樣的話?
光永和輝忽然有些恍惚了,覺得自己的斬擊方式,和那個人有着些許的相似。
什麽樣的呢?個子不是很高……藍色?天藍色?
想不出來。腦子裏有一塊就像是被屏蔽掉了。光永和輝集中注意力,為了給眼前的憨憨——
“我不會去死的。”富岡義勇認真而堅定的說。
光永和輝:“……”
‘切磋’之後,富岡義勇收刀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是好朋友了嗎?”
光永和輝不必說話,因為此刻他的肚子又叫了起來。明明傍晚的時候剛吃過飯,但是斬鬼也是十分消耗能量的一件事。
于是沒有等到光永和輝回答的富岡義勇自認為想明白了光永和輝不說話的原因,“你餓得沒力氣了吧。”說完他還暗自點點頭,“我請你吃鲑大根。”為了感謝你救了锖兔,還幫我做了我的工作,這是我的失誤。
然而光永和輝可并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提議。
雖然他剛才想讓富岡義勇感謝他,可是他現在完全沒有那種想法了。
他略顯冷淡的開口:“鲑魚蘿蔔嗎?不了呢。”
富岡義勇卻并沒能聽出來光永和輝的意思,“你不是餓了嗎?”
光永和輝微笑着說,“總之,下次吧,這次還是不了。”
富岡義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連一句‘再見’都沒有,只是輕輕的點頭,冷淡的轉身就走。
甚至因為之前的那個小鎮趕走過他,他都沒往那邊走。
他走得特別凄涼,光永和輝見他這樣子也不知道說什麽了,轉頭走回鎮子,進了之前自己早就開好房間的旅館。
走出很遠,富岡義勇才反應過來,左手握拳錘了右手心一下,“啊,忘記問他是不是喜歡锖兔了。”
光永和輝:???
*
一夜無夢,光永和輝再醒來的時候,陽光正好。
白天是沒什麽危險的,至少光永和輝覺得普通人的危險都算不上是危險,對現在的他來說,只有鬼才最為可惡,是需要提防的危險。
而在白天,鬼懼怕太陽,所以光永和輝其實挺喜歡晴天的——盡管他因為自己‘微光’的異能力而遭受了很多的白眼。
把刀藏好,披着金色羽織走出旅館,正正好好擋住了自己所帶的日輪刀。
旅店的老板娘是個年輕的女子,前些天她的丈夫因為鬼而死了,她也是那極力要求請人來看一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的那波人。
不過光永和輝并不清楚這些事兒,他只是知道有人偷偷請了鬼殺隊,而旅店的老板娘也并沒有告訴他什麽,可當他要離開退房的時候,老板娘對他說了一句‘謝謝您,祝您武運昌隆。’
光永和輝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他噙着笑意對老板娘道了聲‘再見’,準備離開這個鎮子。
這個小鎮稍顯偏遠,光永和輝想了想,先尋一個方向走,希望等鎹鴉回來的時候,還能找到他。
畢竟他怕自己久留,這些女子糾纏于他的話,他還是很懼怕的。
女人如果糾纏起來,着實可怕。
某種意義上來說,光永和輝其實也不願意在一個地方久留。
只是要離開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了什麽金橙色,還有着注目的紅色的東西。
總覺得,不回頭看一眼,仿佛會錯過什麽很厲害的人一樣。
直覺就是基于身體上的經驗,大腦潛意識做出的對自己有益的判斷。
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會遵從于本心的光永和輝回頭了。
而直覺從來不讓他失望,他轉頭過去,看到了一抹翻飛的紅橙色還帶着點兒火焰形狀的羽織一角。
那飄揚的羽織衣角只是一閃而過,但是這已經在光永和輝的心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似乎能感覺到那個人強勁的氣息,那是與他在桑島師父上的感覺是一樣的……明白了,那大概是炎柱。
是柱啊。光永和輝想明白了,心底有着一絲絲的欣喜,還有着希望自己能超越強者的激動。
光永和輝不再凝視那個方向,繼續往下一個鎮行走。
鎮子很偏,所以出入的道路不過也就是一條貫穿了整個鎮子的大道。光永和輝猜想鎹鴉應該記得來時的道路,所以他索性就往反方向走,就這一條道,鎹鴉順着飛就能找到他了。
就算下一個地點可能會有些遠,但是讓光永和輝什麽都不做待在原地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
而離開的光永和輝并不知道,那位披着明亮如同火焰一般羽織的青年也感覺到了一股氣息。
他特意退回一步看了眼這個方向。
青年像是貓頭鷹一樣斜着豎起的額發十分有辨識性,那兩撮頭發是從金色漸變成紅色的,就像他本人的性格一樣開朗而耀眼。
他的相貌甚至可以說是俊美,盡管在這個年代奇怪的發色可能會受到歧視,但是當一個人強大到一種地步的時候,他們就只會受到人的敬仰了。
而這位金紅色頭發的人明顯就是那種特殊的那類人,他身上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他生得俊美,實力又強大,已經足以去傲視別的曾經歧視過他的人。
但是他的性格仍舊開朗,依然不覺得自己與其他普通人有什麽不同。
他是一位值得其他鬼殺隊隊員去尊敬的柱。
*
而光永和輝也終于等來了自己的鎹鴉,“西南南!西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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