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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柏舟少爺,海棠早就說起你了,快裏邊請!”
與上次不同,喬裝後的唐慧心帶着丫鬟小苗過來這裏時,一位濃妝豔抹還尚有幾分姿色的中年女子便迎了過來,獻媚地笑着,将她倆往裏面帶去。
“海棠?”小苗嘀咕了幾句,很快就想起了那個女子,“少,少爺,還真該找她!”
這一次,小苗倒是沒有口誤,嘟囔着想起不久前從青奴與小瑤口中得知的事情,十分憤憤不平,當初還在她耳邊說了好久那個勾人的風塵女!
唐慧心笑笑,不回答。
這并非是海棠的錯,只是人之通病,人之無奈。
生于此世間,困于本能而已。
唐慧心瞧了瞧這引路的老鴉,微微點頭,一指扇子,暗示她在前面引路。
偶然間,她看見上次的紅杏嬌羞着倚在一個足足比她大了十幾歲的男子身上,豔紅的妝容微微比上次要濃一些,掩飾了她有些悲涼的神情。
她似乎瞥了唐慧心一眼,那藏青色的長袍真當是她記憶中難以忘記的;不過也只是一眼,就拉着攬着她的人進了房間裏。
關上,就如從未遇見。
這走廊的燈光有些迷離,暖黃的燈籠挂在房梁上,倒影着這個脫離人間的世界,染出那黑白之間的色彩,白的肌膚,銀的錢財,紅的衣裳……所有的顏色,都彙成那靡靡。
一路走來,小苗硬是沒有多說幾句,大概是周圍的環境讓她分外緊張。
不過,唐慧心卻額外安慰了她幾句:“且放寬心,我可不會扔下你不管的,等會你就跟着張媽媽(便是那引路的中年女子)前去坐一會兒。”
“曾聽說這溫玉暖香之所,百聞不如一見,多少人怯于此門檻,在那燈外流連不去。”
她微笑着掃了小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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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苗想也是,這可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呢?她做着丫鬟,也不一定比這明碼标價的風塵女子高貴多少,只是小姐……她回神一看,她的小姐已是進了門,旁邊的張媽媽媚笑着正請她移步到另一邊去。
且說別處,李家三公子最近被他那親爹軟禁在家中三個月;這事得追溯到那天唐家表姐妹遇見的事情,事發後不久,唐慧敏在自己母親耳邊說漏了嘴,這夫人本是火爆性子,自幼如此,當是催她夫君與唐當家的一說,又給那那李家說,這麽一來回,李家三公子再如何得寵,也不得不在大家長的盛怒之下暫避鋒芒。
這李勳在家中雖然閑着,不過也給海棠寫了幾封信,還有其他幾個紅顏知己,信中滿是蜜語之詞,端的是做足了個風流子的樣。
不過,海棠未曾拆開,只是拿給了分來的一名小丫鬟,作了那柴火燒了。
話又提這邊,唐慧心進了屋;這裏面香煙缭繞,軟塌上躺了一個拿着一本書、半褪衣裳的美人,那額間一點朱砂,在那煙霧中仍舊鮮紅如初;唇紅齒白,又作那豔鬼妝容,倘若來的是一名急色鬼,還不得吸幹了精氣,跪倒在那花裙之下。
“你來了,柏舟。”
海棠放在手中的洞玄子,淡淡地說道。
唐慧心微微颔首,慢慢走了過來,坐在了她旁邊,手放在棋盤上摩挲着那黑白棋子。
“又不是奴家要你來,你怎麽不給奴家笑一個?奴家今日,可是你讨好的呢~”
雖說是暧昧的話語,海棠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逾越,輕輕打了個哈欠,看起來有點困意了。
“是你寫了信送到李家主母的手上的,海棠,你很會下棋。”
棋盤上的殘局,顯然是十分難解的,對手已經将前路後路堵盡,唯一剩下的還是個一出差不多就會殘兵收場的。
海棠也瞧着自己不久前與一位客人下的棋,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誰叫奴家要載的舟裏,主人是個善嫉的君子呢~”
意有所指,唐慧心卻也只是無可奈何地擡起了頭,伸出手輕輕勾了勾她額頭間落下的碎發。
“也不知是君子愛美人,還是美人愛在下。”
“自然——”她握住了唐慧心那不安分的手,撓了撓手心,癢癢的,“是海棠愛柏舟。”
她一怔,一下子趁着海棠說完放松的一刻,收回了手。
“柏舟……柏舟如是也。”
那一刻,一個人心中想的是她若真是柏舟該有多好,而另一個人——
無論柏舟如何,慧心定不負你。
唐慧心匆匆走在路上。青翠的葉子沾了那夜色的露,折射着那隐藏在雲間時現時匿的月亮的光芒,落在穿着藏青色長袍的少年腳下,被踩出一片水光。
“少爺,少爺,等等小苗!”
她身後,帶錯了頭巾、穿錯了外套的可人少女在緊緊地追着她。
唐慧心沒有停下,不過她也放慢了步伐。
再轉過幾個彎,就是唐家後院,踩着青瓦,繞過幾條小路,就是她那院子。
那院子安安靜靜的,小瑤是母親身邊的人,青奴則是睡在柴房附近的小屋子裏,累極了的身軀裏發出陣陣呼嚕聲,悄悄地與那走路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夜深了。”
當唐慧心推開門之前,她看着屋檐下初生的荷葉,微微地說道。
“小苗,你且去洗漱睡下吧。”
她溫和地對終于小心翼翼跟回來的丫鬟小苗說,其應了一聲。
這尊卑,無法逾越。
關上房門的一瞬,唐慧心看見缸裏的月晃動着,碎去。
此後一月有餘,每有空暇,她定會前去。
只是,最深的,也只是親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卻仿佛在觸摸着彼此的靈魂,虛無的,又更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 說書人:說到這,諸位可有什麽疑惑啊?
衆人:(嬉笑)什麽?你這老不修的,還是快點講來!茶都喝了一壺了,怎地故事還沒講到一半!
說書人:(故作驚奇)竟如此!這樣吧——等在下先去如廁一番~(說完,就跑了個飛快。)
衆人紛紛,吃茶議論紛紛。
老王隔壁的人:這說書人也是我見過最慢騰騰的了!說起來,我還在別地兒聽過,講得可真是香豔!不過,這故事嘛,倒是沒怎麽聽。
隔壁桌子的人:嘿!你這算什麽!我聽得也是,當場——
老王隔壁的人:(嘻嘻嘻)怕不是要找打!
老王:(暗自思忖)也不知這下文如何了……這事兒倒是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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