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不懂
高檔酒店的飯菜再精致美味誘人,用餐時的心情變了,只剩下苦澀與委屈。
樂雪故作無所謂,極力找話題與兩個孩子說笑,垂頭時看着自己發抖的手才發現終究沒法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更不甘心自己對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男人的信任原來是個笑話。
柴峻其實是個很安靜的人,也不會去在意和自己無關的事,但在此時他笨拙地活躍氣氛,想要讓母子兩忘記剛才的不愉快,很可惜失敗了,強顏歡笑之下是深深的難過。
岑白低頭安靜的吃飯,岑老板那些人說白了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所以牽動不了他的情緒,但是樂雪不同,尤其是她故作平靜的樣子讓他心裏的火直往上竄,憑什麽活的最慘的人還要遭受這種傷害?
他咽不下這口氣,擡頭笑着說:“媽,我們要不出去玩一陣子?選個暖和的地方,等開學再回來。”
柴峻趕緊附和:“自從我爸媽去世以後,我還沒有離開過這座城市,阿姨,出去散散心,一切都會過去的。”
樂雪被他們兩個給逗笑了,嘆口氣道:“前些年去了不少地方,上了年紀人反倒懶了,玩不動了。你們年輕人應該多出去看看,想去哪兒?我沒事的,這就是命,活了大半輩子也該想開了。”
岑白聽樂雪沒心思出去玩,他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壓根沒有發現坐在身邊的柴峻心裏滿滿的失落。
“偷來的不能長久,我們安心等着看笑話就好。”
“快吃飯吧,大過年的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回到家樂雪說自己困了先回去睡了,岑白在客廳裏站了片刻而後上樓。
柴峻進來的時候寒風伴着刺鼻的煙味沖在他臉上,被嗆的直咳嗽。
岑白剛好抽完,将煙頭摁滅,轉頭看向來人:“有事?”
柴峻大步走過來,無賴地擁着他,生怕他難過:“看你可憐,來陪陪你。”
岑白嗤笑一聲:“我有什麽好難過的,早點休息吧。我出去幾天,答應了張哥。”
柴峻僵了下,手從肩膀滑下來,握住那只被風吹的發涼的手,不滿道:“我也去。”
屋子裏只開了一盞床頭小燈,昏黃的光暈染了整個空間,兩人明明離得很近,可還是有種模糊感。
柴峻從岑白那雙沒有波瀾的眼睛裏沒看到一絲表情,聽他十分平靜地說:“柴峻,就算是談戀愛的關系,個人隐私還是該受到尊重的吧?其實我也不是個好人,更不是個離了主人就活不下去的寵物,所以,別想控制我。”
柴峻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只知道這陣子難得的好睡眠再度出走,一直到天光微微亮起,他才熬不住睡着。
這一覺睡到下午三點,下樓去吃飯,不見岑白,随口問道:“阿姨,岑白呢?”
樂雪笑着說:“他和我們之前隔壁的鄰居張橋說的來,聽說他們在制作一款游戲,阿白對這個很感興趣,說是要去開開眼,學學本事,這幾天就住那邊了。”
柴峻拿着湯匙的手頓住,眉心微皺,不以為意的說:“阿姨,您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面嗎?”
樂雪坐下來,笑道:“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做事很有分寸,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他對這個行業感興趣也是好事,早早選定方向總比将來手忙腳亂強,而且我聽說游戲産業很有前景,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我現在只希望他能平平穩穩地過完這輩子就好了,其他也沒什麽好計較的。”
柴峻沉默,平穩嗎?岑白也是這麽想的嗎?可是,心懷仇恨的他這輩子是沒法平穩的。如今表面的平靜也不過是刻意壓制,等他可以直起腰杆的那天,勢必要攪的天翻地覆,這與樂雪的希望,岑白的追求是完全相反的。
真到了那個時候,他不确定自己能顧及岑白的心思,也許就算頂住了生活方式上的分歧最終在時間磋磨下只能各奔東西,這樣的結局對他來說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哪怕現在只是想一想,熟悉的暴戾再度從心底湧起,頓時失了胃口,還是笑着說:“阿姨,我和岑白是最好的朋友,不管他想做什麽我都可以幫他,我覺得游戲行業并不适合他,成天熬夜加班,撲在工作上,到最後什麽都顧不上,反而過得更累。将來等大學畢業還是到柴氏集團來工作吧,我肯定不會讓他吃虧。”
樂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到離兒子參加工作還早,點頭說:“那到時候就麻煩你了,不過我還是尊重他的意思,如果他實在是喜歡,我這個當媽的不想成為他前行路上的阻礙。”
柴峻是自私的,如果最終的結果只能讓他們越來越遠,那他只有一個選擇——把岑白拖下水,不管是生還是死都綁在一起,當然最後失敗的人絕對不會是他。
沒有岑白在的家裏又恢複成最初的樣子,空蕩蕩的,像個牢籠,讓人只想生悶氣。
他雖然是柴家的落魄少爺,但該有的東西不會少,車庫裏還停着幾輛高檔豪車,閑來無事的時候他讓秦叔教他開車,雖然還沒拿到證,但他已經是個老司機。
無證上路玩的是膽量,而且對他的叔叔柴春明來說也是樂意看到的,打架玩車最好把這世上堕落的事情全做一遍才能放心。
依照記憶找到上次去過的小區,那個被稱為工作室的地方上了鎖,沒有人在,他本來想去張橋家碰碰運氣,不想運氣好在樓下碰到了張橋的奶奶,說他一大早就和岑白出去了。
柴峻笑着離開,坐進車裏,趴在方向盤上,這種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岑白不想被掌控,可是對他來說,岑白是他劃入領地裏的所有物,這種四處找尋不到人的茫然感讓他十分無力。
說白了,一直都是他在強力給岑白灌輸柴家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他所知道的關于岑白的事情全都是大衆知曉的,除此之外岑白像個迷一樣。
他突然覺得自己看不懂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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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預收文改了下文名《我自大山深處而來》簡介還要修改下,感覺任督二脈被打通,但願不是我的錯覺。
沖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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