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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陽在房裏呆了一上午,下午和趙磊去商場視察。
趙磊瞄了瞄身邊的低氣壓男人,縮了縮脖子。認識他這麽多年,從來沒在他身邊見過什麽女人,難道這次是認真的?
兩人到達商場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五十多歲的商場經理站在門口迎接,“老板。”許皓陽擺擺手,繼續往裏走,“我只是來看看,你不用這麽拘束。”
盡管不是周末,商場裏還是有很多顧客。掃視了一圈,問身邊的經理:“這幾個月的營業額怎麽樣?”
經理恭恭敬敬的回答:“因為暑假人比較多的緣故,七八月份的營業額較高。但我們一直以來都秉持着顧客是上帝及物美價廉的宗旨,所以即使不是暑假,這個月的營業狀況也一直很不錯。雖然較暑假還是有些許降低,但和別家比起來,我們的營業額一直很可觀。”
許皓陽點點頭,表示滿意。
突然看到前方的兩個身影,許皓陽腳步一滞,趙磊尋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瞪得老大,還真是冤家路窄,說曹操曹操到。
“這位女士,你這個包我們不能退。”專櫃前的營業員一臉為難的樣子。常燕瞪着眼,尖聲尖氣,直嚷嚷,“為什麽不能退,你們這個包質量差成這樣,你看看,皮都裂開了。”
商場裏本來人就多,被她這麽一吼,衆人都往這邊看,常燕身邊的唐品優伸手去拉她,“常燕,算了吧,我們走。”常燕甩開他手,“唐品優,你怎麽這麽沒用?要不是因為你窮,我用得着退嗎?”
唐品優臉色變了變,沒再說話。
“發生什麽事了?”許皓陽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大步走過來。
常燕一轉身,看到一個英俊的男人,分貝明顯降下來,臉色似乎也緩和不少,“你是?”看了一眼常燕左手邊的唐品優,許皓陽好看的劍眉皺起,“我是這家商場的負責人,你有什麽事可以對我說。”
常燕指着櫃臺上的包,“你們這只包有質量問題,我要退貨,你們的營業員卻不同意。”營業員輕聲解釋:“老板,這只包上的劃痕,一看就知道是人為損壞,所以,對于這次退貨,我們商場不能受理。”
許皓陽平靜的聽她說完,問向表情忿忿的常燕,“這位小姐,請問你和這位先生是什麽關系?”常燕有些懵,退包怎麽要問這個?但還是下意識的回答:“我們是男女朋友。”
許皓陽眼神一暗,沉默幾秒,對着營業員開口:“既然如此,幫這位小姐把包退了,錢算到我的賬上。”營業員有些不敢相信,但老板都發話了,她哪能不聽。
唐品優有些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讓你虧了......”話還沒說完,常燕就将他推開,嘀嘀咕咕,“你傻啊,人家老板都同意退了,你還瞎操什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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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個女人呵斥,唐品優有些難為情,但又難掩疑惑,趁着常燕去退包,問:“你好,我們認識嗎?”許皓陽看他一眼,目光中有着難以捉摸的情緒,“不認識。”随即大步離開。
常燕退了包,眉開眼笑,勾上唐品優胳膊,“走吧,還看什麽呢?”
唐品優看着已經走遠的許皓陽,百思不得其解,“常燕,你說他為什麽幫我們?”
“哎呀,包退了就行,管他為什麽呢。”
“皓陽,那個小白臉是出軌了嗎?你有機會了哎。”走出商場,趙磊就恢複了平時的嬉皮笑臉。
許皓陽沒看他,徑直彎下腰,坐進了車裏。
看到那男人身邊的女人時,不得不說,他心裏的确有片刻的竊喜,那個男人出軌,正像趙磊說的,他确實有了機會。可是一想到湯悅悅知道了這件事後的傷心難過,他就仿佛喘不過氣來。
剛才在商場,他真想一拳将那男人揍趴在地上,可是,他似乎根本沒那立場。
或許,這種事只能讓他們自己去面對。
九月底的北京,突然就沒有了知了的鳴叫,突然就沒有了那沒完沒了的炎熱,雖然偶爾還會有些悶,卻已經是很舒服的季節。
室內的空氣似乎都彌漫着室外的桂花香,湯悅悅從店裏回到家,提前離開的唐品茹已經系着圍裙在廚房做飯。
湯悅悅将手中的包随手扔到沙發上,到房裏換了家居服,捏起桌上果盤裏的一顆沐棗,走到廚房,“茹茹,今天晚上做了什麽吃的?”
唐品茹轉過身,笑笑,“你最愛吃的紅燒魚,還有土豆燒牛肉。”
“額?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這麽豐盛?”
唐品茹繼續着手中的動作,“慶祝你明天就能去見我哥哥。”
想到明天就能見到唐品優,湯悅悅心中一樂,卻又有些歉意,“茹茹,真不好意思,國慶店裏那麽忙,我卻還.......”
“悅悅,跟我你還客氣什麽?你去見我哥,也算是為我哥謀福利啊。再說了,這不是還有徐潔嗎?我們兩個人,可以一個頂倆。”
湯悅悅将棗子放進嘴裏,笑了笑,也不再和她客套。
唐品茹張了張嘴,咳嗽一聲,似乎有些猶豫,“悅悅,我也跟你說件事。”
“嗯?什麽事?”廚房裏似乎已經有牛肉的味道飄散開來。
“我有男朋友了,他叫齊一楠。”
“啊?什麽?”
“我說,我.....”
“嘔.....”
唐品茹轉頭一看,湯悅悅正蹲在地上幹嘔着,吓得一把扔掉手中的鍋鏟,彎下腰,焦急的詢問,“悅悅,你怎麽了?你別吓我?”
“嘔.....”湯悅悅眼淚都已經流出來,指着嗓子,幹着急。唐品茹雖然不知道她怎麽了,但還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趕緊拉着她往樓下跑,“快快快,悅悅,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沙發上,湯悅悅包裏的手機不知疲倦的一遍遍的響着,兩人卻已經急匆匆的跑去了樓下攔出租車。
許皓陽倚在辦公桌上,黑色的手機被捏在手裏,眉心皺成一團。沒過幾秒,又打開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喂,老板?”
“查查湯悅悅有沒有從面包店回家?”
“好。”
十分鐘後,許皓陽接到電話。俊臉上頓時烏雲密布,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匆匆下樓。
一向從容的臉上,此刻似乎有些慌亂,修長的手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前方,油門一直踩到底,連紅燈都一連串的闖了好幾個。
醫生看着掉着淚的湯悅悅,問向一旁手忙腳亂的唐品茹,“病人是被什麽卡住了?”唐品茹見湯悅悅臉色都變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也不知道,醫生,你......”
話還沒說完,門卻被“撲通”一聲推開。
許皓陽邁着大長腿進來,湯悅悅直起身子一看,驚的眼淚都忘了掉,他怎麽來了?
坐到她身邊,看到她總是在笑的眼裏,此刻卻氤氲着淚,還有那布滿淚痕的臉,好看的眸子似乎沾染上一抹心疼,看向醫生,沉聲說:“請你盡快給她取出來。”
醫生一愣,心想,不是你突然進來,我應該都給她取出來了吧。但礙于這個男人過于強大的氣場,還是連連點頭,“好好好。”
看到醫生手裏的鑷子,湯悅悅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張着嘴“啊啊啊啊”的看向唐品茹,她現在的樣子實在太不雅,想讓唐品茹把許皓陽拉出去。
要是讓他看到她張着嘴,流口水的模樣,會不會以後店裏就少個客人?
偏偏唐品茹似乎和她沒這默契,知道這個男人經常在店裏出入,也算是老顧客了。抹把淚,一把抓住她的手,“悅悅,你不要害怕,我們都在這陪着你。”
湯悅悅氣的差點暈過去,索性将眼睛閉上,不再去看。
沒過兩分鐘,棗殼就被取了出來。許皓陽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将湯悅悅因嗓子裏有異物,不自覺流出來的口水擦掉。
湯悅悅很尴尬,臉也不自覺的發熱,雖然這幾個月他經常來店裏,但交流并不多,他是不是做的有些過?
醫生又交代了一些之後的注意事項,無外乎就是避免過冷過熱,辛辣刺激性食物,以免引起感染這之類的話。
三人從醫院走出來,湯悅悅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去,輕聲問:“許先生,你怎麽會來這裏?”
許皓陽看她一眼,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我有朋友在這住院,剛才看到你,就順便過來看一下。”
湯悅悅低頭一看,她居然穿着家居服出來跑磊一圈。“許先生,謝謝你,衣服我會洗了還給你。”
許皓陽卻完全不介意,九月底的晚上八點,天已經完全黑了。抓着車鑰匙,問仰着頭道謝的女人,“你們是坐出租車來的?”
湯悅悅點點頭。
“我送你們回去。”
看一眼眼前的白色邁巴赫,湯悅悅搖搖頭,對許皓陽說:“許先生,謝謝你過來看我,不過我們還是自己坐車回去吧。”
許皓陽卻沒動作,又說一遍:“我送你們回去。”
雙方似乎僵持不下,氣氛有些尴尬,唐品茹扯扯她胳膊,對許皓陽說:“那就謝謝許先生了。”湯悅悅想着再推遲似乎不禮貌,只好跟着上車。
車裏安靜的不行,湯悅悅似乎都不敢呼吸,只好開口,“許先生,真是謝謝你了。”
又是一遍“許先生”,許皓陽皺起眉,好聽的聲音從嘴裏吐出:“許皓陽。”
“啊?”湯悅悅一時沒反應過來。
“叫我許皓陽。”從不願意重複訴說的男人,卻又再說一遍。這世上應該總會有一個人,會讓你沒有原則吧。而那人,卻也成了你的原則,你的底線。
“嗯,許皓陽,謝謝你。”
過了好幾秒,才傳出淡淡的一聲“嗯”。
這個男人有時候在店裏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卻從來沒聽他說過除了點餐之外的話,她們也一直知道是個比較冷淡的人,湯悅悅閉上嘴,不再出聲。
一路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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