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黑色的轎車穩穩的開遠,高大的男人仍一動不動的站在那看着,淚一滴一滴不受控制的順着臉頰滴落在地。
身邊人的動靜讓吳亦天驚慌失措,“韓婧,你哭什麽?”
“啊?”急急忙忙的想去遮掩,雙手在臉上亂抹着,笑的很傻,“風,風太大了,吹的我頭疼。亦天哥哥,我們回去吧,下次再來看皓陽哥哥。好不好?”
看她這個樣子吳亦天立刻知道是怎麽回事,有些心疼這個妹妹一般的姑娘,“好,那我送你回去。”
高樓聳立的大城市,車水馬龍的街道,手托腮看向車窗外,男人溫柔的表情一直在眼前晃着,可惜卻不是對着她。
“亦天哥哥,你覺得悅悅姐怎麽樣?”突然側過身子問正在開車的吳亦天。
對于湯悅悅這個人,他也就是在醫院的那一個星期接觸過,每天一到病房就開始忙這忙那,不僅照顧許皓陽,有時候連着他的份都一起照顧了,然後就靜靜的坐在那給他們削削水果聊聊天,或許和他還不太熟,說起話來不會讓人覺得客套但也不會太熟絡,很有分寸的一個女人。
一開始,他也沒覺得這個女人有多特殊,之後看到許皓陽每次見她的表情都跟換了個人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感覺,後來他每次一見到湯悅悅笑,心情都會不由自主的變愉悅,難道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此刻對着韓婧,他明明知道或許不該打擊她,但還是實話實說,“湯悅悅這個女人或許一開始會覺得她很普通,可是時間越久你就越是會覺得她并不普通,她很享受這種平凡的生活。凡事心裏都放在心裏,該說得不該說的她也很清楚。明明快三十歲的女人,每次她一露出笑容,總讓人.....”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淚又開始刷刷的淌,手捂上胸口,“對啊,這麽優秀的一個女人,怎會不惹人愛,連皓陽哥哥都......”男人應該都喜歡這種娴靜的女人吧。
輕嘆一口氣,吳亦天将車停在路邊,抽出紙給她擦淚,等她稍稍平靜下來,靠在椅背上,第一次如此語重心長,“韓婧,你還小,感情的事情或許你還不明白,我從小就和皓陽一起長大,一起玩的小孩子看到誰家的小孩買什麽好玩好吃的,就會跑回家跟家裏要,可是皓陽卻不是,他對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但是往往也是這種人,一旦真的看上了什麽,并且下定決心要,那麽,誰阻止都沒用。你認識他的年數也不少了,你該知道的。”
“你是在勸我放棄嗎?你知道我喜歡他對不對?”眼淚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心疼,片刻之後,一把抹去臉上的淚,眼裏滿是倔強,認真的看向吳亦天,一字一句像是在表明決心,“可是悅悅姐愛的是唐品優,不是他,我不會放棄的。不試一試又怎麽會知道?”
遭碰瓷的事情過去一個星期了,逐漸被人淡忘。
客廳裏帥氣的男人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頭發有些蓬松,卻難掩剛睡醒時的性感慵懶,掀開薄被從床上下來,去洗手間洗漱完出來,發現平日應該放在桌上的早餐并沒有準備。難道今天起晚了,還在做?
快速的進了廚房,卻發現廚房根本沒有她嬌小的身影。眼神裏閃過一絲不安,開始覺得不對勁,轉身出了廚房去敲她的卧室門。敲了幾聲沒人應,心中的不安也逐漸擴大,顧不上太多,直接将門推開。
湯悅悅蜷縮在床上,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天氣本來就熱,此刻渾身是汗,睡衣薄薄的一層黏在身上,臉上更是布滿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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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陽慌了神,大步走到床邊,撫上她臉的手居然有些哆嗦,“悅悅,你怎麽了?”
她感覺自己已經疼的說不出完整的話,流着淚,一把抓住他手,“我,我疼。”許皓陽一把将她抱起,往樓下跑,嘴裏不停地說,“悅悅,不怕,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車上,湯悅悅疼的臉色越來越白,小小的臉揪成一團,許皓陽恨不得給車插上翅膀飛過去,對他來說,最痛苦的莫過于看到那張笑臉上染上淚,一滴一滴像是砸在他心上,無奈北京的交通實在是太擁擠,快到醫院的時候居然堵在那不動了。
顧不上太多,從車裏出來,一把将她抱起,直接往醫院跑,“許皓陽,你別害怕。”湯悅悅此時居然很想笑,疼的是她,偎在他懷裏,卻感覺到他在顫抖。
“你不要說話,我們很快就到,不怕,悅悅不怕。”像是哄小孩一般,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怕,劉美芬當年生病去世的場景出現在他眼前,臉色刷一下,比懷中的人還白。
到了醫院,湯悅悅被查出是闌尾炎,得動手術。簽上千萬合同都不緊張的男人居然哆嗦着手遲遲下不了筆,年長的醫生笑着安慰,“小夥子,不要緊張,這只是小手術,我們醫院每天都會做這樣的手術,你別擔心。”
湯悅悅進了手術室,一個小時的時間,許皓陽備受煎熬,劉美芬當年在醫院昏迷了很多天,卻突然醒了,而且變得格外有精神,傍晚的時候,霞光從窗外照進來,她躺在病床上,抓着許皓陽的手,病怏怏的臉上卻露出笑容,“皓陽,因為你,媽媽很開心,這輩子,也很知足。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一定要堅強。只可惜,媽媽看不到你帶媳婦兒帶孫子回來看我了......”
他人的一句回光返照讓許皓陽知道,原來,死亡離我們是那麽的近......
湯悅悅過了麻醉醒過來的時候,許皓陽正握着她的手坐在床邊,見她睜開眼,她覺得他激動的眼睛都紅了,“悅悅,你怎麽樣?還疼不疼?”
“許皓陽。”
“嗯?”
“你胳膊不是還沒好麽?怎麽抱的我?”
許皓陽一愣,額,完蛋了,只顧着着急,卻忘了自己會不會露餡兒這回事兒了,多虧他淡定的性格,此刻一臉從容,“你手術的時候醫生檢查過了,差不多好了。”
湯悅悅有些擔憂,“差不多?真的好了嗎?你剛才抱我會不會又拉扯到骨頭?”
“你別擔心,真的好了,現在生病的是你。”
動了手術的湯悅悅,得住一個星期的院。
晚上九點半,下了班的徐潔和唐品茹趕到了醫院。病房裏,徐潔問:“悅悅,你餓不餓,我聽許皓陽說,你還不能吃東西,說是要等到胃腸活動恢複後才能進食。”
湯悅悅餓得要死,偏偏不能吃。關鍵是這人,明知道她不能吃,還坐在她床邊“咯嘣咯嘣”的咬蘋果。咽下因為她手上的蘋果分泌過多的口水,問:“那腸胃活動什麽時候才能恢複?”
許皓陽從衛生間出來,“徐小姐,你能不能出去吃,我怕悅悅會嘴饞。”
“我有那麽饞嗎?”嘴裏辯解着,眼睛卻一直盯着徐潔手中的蘋果。
徐潔也發現了她如狼似虎的眼神,趕緊咬了幾口,将果殼扔到垃圾桶,回答:“如果你聽到腹內腸鳴聲,就是咕嚕、咕嚕的叫聲,或者是肛門排氣,也就是放屁的聲音,就說明腸胃功能恢複了。你才能吃東西。”
湯悅悅紅了臉,放屁的聲音?“許皓陽,要不你先回去吧,她們在這就行。”許皓陽怎麽會同意,屁股像生了根,坐在沙發上,拿起文件旁若無人的看起來。
顯而易見,最後離開的肯定是徐潔和唐品茹。
從手術後第二天開始,許皓陽每天早上都會攙着湯悅悅在醫院樓下花園裏散步,說是能促進腸胃活動。湯悅悅一開始糾結的要命,不活動不能盡快排氣,散步吧,又總是和他呆在一起,萬一發出什麽不雅的聲音,不是得尴尬死嗎?
後來想想,她可是病人,情有可原。再說了,誰不......不排氣啊?
許皓陽整日在醫院忙前忙後,更是将公司的事都搬到了病房裏,湯悅悅第一次發現,原來,一個男人照顧起人來,也可以如此細致。常常只要她一個眼神,還沒開口,他就已經起身端着水過來或是叫來護士攙着她去衛生間。
除了父母,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如此照顧,說不感動是假的。這段日子,她時不時的就會倚靠在床頭看着坐在沙發上認真工作的男人想,為什麽他對自己這麽好呢,湯悅悅不認為自己會有被他喜歡的魅力。
像他這樣的男人,應該想要什麽樣的女人都有吧。
兩人坐在花園長椅上,湯悅悅呼吸着新鮮空氣,扭過頭,對許皓陽笑:“許皓陽,謝謝你。”許皓陽還是那副表情,認真的看着她,說道:“湯悅悅,你不用感謝我,我還得謝謝你,願意給我機會照顧你。”
額,又來了,不自在的咳嗽一聲,他幹嗎說的這麽暧昧呢,這樣會讓人誤會的好不好。
許皓陽将她額前散落的頭發撩到耳後,接着說:“我生病的這幾個月,你不也是這麽照顧我的?”
湯悅悅有些尴尬的笑,自己果然是想多了。“那我們就都不要客氣了,我們是朋友,相互照顧是應該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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