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重整旗鼓

心中的郁結消失了，雖然前一天睡得很晚，第二天天邊才剛剛泛白，秦盈盈卻睜開了眼睛。

菊煙和秋杏已經等在一邊了。看到秦盈盈醒來，紛紛走上前來。

到底是哭過了的，秦盈盈的眼睛腫的老高。

菊煙心中一驚，連忙下去準備消腫的東西。秋杏見了，心中卻默默松了一口氣。能哭出來就好了，這一次，終于算是雨過天晴了。

等秦盈盈收拾好，去到秦老太爺的屋子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是之後了。秦府的小輩已經都到了，見她過來，眼神便都看向她。

“臭丫頭……”秦老太爺率先說話，然而他只喚了秦盈盈的名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雖然菊煙幫着消了腫，但秦盈盈有些泛紅的眼睛，衆人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盈盈，來，坐到母親的身邊來。”一陣沉默之後，還是秦夫人開口。

秦家大少奶奶立刻在秦夫人的身邊添上一張桌子，又帶着小丫頭手腳利落地擺上一副碗筷。

秦盈盈朝着她笑了笑，依着秦夫人的話坐了過去。

“盈盈，頭可疼？”哭了那麽久，頭疼大概是不可避免的。

昨兒晚上，盈盈的哭聲，她們都聽到了。那樣撕心裂肺的哭聲，想來，她在鄭府所受委屈不少。若不是秦家老爹拉着她，她昨兒晚上就沖過去了。

回想起昨兒晚上的情景，秦夫人的眼神中便露出一絲心疼來。

秦盈盈卻是一頭霧水，“頭疼？我頭不疼啊。”

昨兒鄭夙淵走的時候，好像喂她吃了一顆什麽東西的。有絲甘甜，秦盈盈便沒有拒絕。

秦夫人盯着秦盈盈的眼睛，看她的确不像是說謊，心中的不滿便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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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府縱然有萬般不好，好歹還有一個人是關心盈盈的。這樣她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秦家二哥的臉色卻有些不好。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若不是他鄭家，這個臭丫頭，怎麽會如此委屈。

他還是更喜歡肆意張揚的臭丫頭。那樣明媚的神色，才是适合他妹妹的。

秦家老爹也是這樣的想法，他冷哼了一下，沒有說話。

“怎麽說話的！”秦夫人瞪了秦家二哥一眼，“越來越粗魯了，你的禮數呢。”

被母親責罵，秦家二哥不敢還口，只偷偷翻了一個白眼。

秦盈盈瞧見了，忍不住偷笑。

“丫頭，今兒可還想去逛街？若是想去，爹爹陪你去。想買什麽都無所謂。”秦家老爹抓住機會，朝着秦盈盈提了提嘴角。

皇上準他休沐三日，這三天，他可以好好陪陪女兒。

秦家老爹原本是想表現出慈父的模樣，只是他是鐵血将軍，平日裏也不怎麽笑。這個笑容，他扯得僵硬無比，臉幾乎都扭曲了，秦盈盈卻沒有在意，她埋頭吃飯，抽空點了個頭，“好啊。那待會兒，爹陪我去吧。”

她的确還有些事情需要做。反正秦家老爹也算是自家人，她的鋪子什麽的，也不用藏着掖着。難道老爹還能搶了去不成？

秦家二哥立刻就不高興了。他哀怨地看了秦盈盈一眼，“臭丫頭，有了爹爹就不要哥哥了。虧二哥還天天想着你。”

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秦盈盈一口飯嗆在喉嚨中，咳嗽地滿臉通紅。好不容易将氣順了，她立刻看怪物似的看向秦家二哥，“二哥，我看，你應該找個媳婦兒了。”

一邊說，秦盈盈就看了一眼，在秦夫人身邊溫柔布菜的大少奶奶，“你看，像大嫂這樣的，多好。”

說起來，她還從來都沒有在鄭府老夫人身邊立過規矩呢。這樣布菜服侍的活兒，她從來都沒有做過。

秦家二哥立刻就僵硬了笑臉，他的眼神更加哀怨，“臭丫頭，現在就開始嫌棄你二哥我了嗎？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秦夫人忍不住笑罵，“有你這樣的兄長，盈盈想不嫌棄也難。說起來，老二啊，你年齡也不小了。你大哥像你這樣的年紀，也已經娶你大嫂進門了。這一次回來，你看看……”

聽到這種話題，秦家二哥立刻頭皮一緊，“別，別啊，母親。我不說話了，我不說話了還不成了嗎？我也不逗小妹了。求您放過我吧。”

這京城中的女子都那副模樣，娶一個回來？饒了他吧。

大嫂雖然溫柔娴淑，和大哥也舉案齊眉，但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那樣的啊。

秦夫人見老二這般，就差給她跪下了，忍不住啼笑皆非，也沒有再逼，“行吧，行吧，不娶就不娶。你自己留意着些。別等到你大哥兒子滿地跑的時候，你再過來和我後悔。”

秦家二哥偷偷松了一口氣，他朝着秦夫人作了作揖，立刻扭頭看向秦盈盈，“臭丫頭，都怪你。為了補償我，今兒你就陪着二哥我逛街吧。”

“……”秦盈盈有一瞬間的無語。她扒着飯的手頓了一下，好半晌，才終于将最後一口飯扒完。

“我去換身衣服，待會兒前廳見吧。”出于安全考慮，秦盈盈還是打算裝扮成男子再出門。

至于秦家二哥這種人，她決定不理會。

反正，秦盈盈相信，就算她這個時候拒絕，他也一定能夠想到其他法子跟過來的。還不如讓他直接現在跟着。免得之後鬧出什麽笑話。

菊煙的速度一向很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便成功裝扮完成。

沒有什麽廢話，父子三人往街上而去。

秦盈盈專門撿着昨兒留意的幾家脂粉鋪子進去。這一次，她觀察地更加仔細。從店鋪的裝飾，店鋪內部的擺設，以及鋪子中的脂粉存貨，秦盈盈一一記在心中。

她甚至将幾家店鋪中賣的最好的幾種脂粉橫向比較了一番。

秦家老爹和秦家二哥雖然不懂，但看秦盈盈做的認真，便也沒有出聲打擾。他們只是一直靜靜地跟在秦盈盈的身後。

到了中午的時候，秦盈盈的比較終于告一個段落了。

“盈盈，要不，先用膳吧？”秦家二哥忍不住撓頭，“你都忙了一個早上了。”

雖然他一點兒門道都沒有看出來。但他知道，若是盈盈這個時候不吃飯，待會兒肚子就會疼了。

秦盈盈也有此意。她點了點頭。

在酒樓等待的時候，秦盈盈将腦海中收集的信息，又重新整理了一番。

秦家二哥終于忍不住了，“盈盈，你到底在做什麽啊？”同一家店進進出出的，又什麽都不買。秦家二哥實在不懂。

“盈盈高興就行了，你管那麽多。”秦家老爹皺了皺眉，又給盈盈添了一杯茶。

秦家二哥癟癟嘴。他也知道應該這樣，但是有些事情，他也好奇啊。

秦盈盈笑了笑，也不解釋。

他們要的是一個雅間，周圍并沒有其他的人。幾人說話的時候，也不用太顧忌。

秦盈盈一邊喝茶，一邊望向雅間門口。她在等人。

昨兒最後的時候，她拜托了鄭夙淵一件事情。按着鄭夙淵的性子，必然會做到。

只是不知道，她等的那個人什麽時候會到。

等秦家二哥發現秦盈盈的異常，準備出聲詢問的時候，雅間的門終于被推開了。一個一身白衫的翩翩少年郎走了進來。

他掃了屋子中的三人一眼，眼神落到秦盈盈身上的時候，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朝着她走過去，“大嫂？”

秦盈盈露出笑容來。

果然是趙月柔。

她等的人終于來了。

秦家二哥一愣。趙月柔為了确認秦盈盈的身份，用的是她真實的聲音。秦家二哥有些搞不清楚了。這不請自來的人，明明張着一張少年的臉，怎麽聲音這麽……娘？

而且，他還叫臭丫頭大嫂。

他也是鄭府的人？

可是他們沒有聽說，鄭府還有這麽一位公子啊。

秦盈盈可不管秦家二哥如何想，确認了趙月柔的身份，她便抓了她的手，湊到一邊竊竊私語起來。

根據鄭夙淵的情報，這位三弟妹除了能種出各種稀少的藥草以外，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

只可惜，出身貧寒。空有一身本領，卻沒有地方可以施展。

秦盈盈打算将脂粉鋪子交給她暗中經營。

她将早上收集來的信息全部告訴了趙月柔，“……突然将擔子交到你身上，實在很抱歉。”

趙月柔卻是一副感激的神色，“我還要多謝大嫂信任我。”在聽小叔說大嫂的決定的時候，她完全呆滞了，簡直不敢相信。

就是現在聽大嫂親口說出來，她仍然覺得像在做夢。

“那就辛苦你了。”秦盈盈說的誠懇。

這店鋪交給趙月柔，比在她手中更加安全，而且不會引人注意。

“具體的，小叔都已經給你說了吧？你覺得那計劃有問題嗎？”她想要賺錢多多。

趙月柔急忙回神，她搖搖頭，“不，沒問題。我一定做到。”

大嫂這般信任她，就算是再艱難的目标，她也要達成。

“很好。”秦盈盈點點頭，也不挽留她，“是小叔的人護送你來的吧？事情隐秘，我也不留你用膳了。等事成之後，我再好好請你吃一頓。”

趙月柔點點頭，“大嫂不必費心，我已經吃過了。大嫂慢用，我先走了。”

“慢走。”秦盈盈站起身來，目送趙月柔下樓而去。

等再看不到趙月柔的身影，秦家二哥才終于出聲，“盈盈，你要做什麽？可需要二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