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險死還生

“打!給我往死裏打!”秋語情披頭散發,眼睛通紅,歇斯底裏的催促着行刑的婆子,“打爛她這一身肉,看她還敢不招認是怎麽謀害了我那可憐的錦兒的!”

四五個膀大腰圓、心狠手辣的婆子應聲揮鞭,“啪!”“啪!”幾聲脆響,吊在房梁上的秋曳瀾發出一聲微弱的痛呼,歪垂下來的頭顱似乎想掙紮,卻沒了力氣。

“還以為這具身體既然被定給廣陽王的外甥,秋家再心狠手辣也不會做絕。”感受着鞭子落下時火辣辣的痛覺越來越麻木,奄奄一息的秋曳瀾心中嘆息,“早知道這康姑媽這麽無法無天,我就該照着原主親媽阮王妃的叮囑逃走的。真不該因為雪崩埋了別院,身無分文無法投奔到千裏之外的那個姨母家,回來試試運氣……”

好不容易從前世的末日裏解脫,卻沒想到穿過來命比末日裏還慘!至少前世她還沒挨過這種毒打!

見秋曳瀾氣息越來越微弱,上首,西河王妃楊氏微微皺眉,出言道:“妹妹,人已經打得差不多了,該放下來了吧?”

秋曳瀾在瀕臨休克時聽到這話,心念一動:“記憶裏這西河王妃雖然也不待見我,但她更厭惡康姑媽仗着路老夫人的寵愛争奪王府後院之權……看來今日我一回來,康姑媽就下令把我吊在這裏打,根本沒過問過她的意思,讓她覺得傷了她王府女主人的面子了。”

想到這裏,秋曳瀾用最後的幾分力氣,聲音微弱的道:“姑母,我好歹是秋家人,犯了什麽過錯,我母妃去了,還有大伯母在。您這樣打我,合規矩麽?”

……那位阮王妃在時,關着門過日子,不問王府是非。楊王妃跟康姑媽算計着阮王妃這邊,偶爾還合作一把。現在沒了阮王妃這個共同的目标,姑嫂兩個不直接掐起來才怪!

“規矩?!”秋語情悲痛獨子之死,此刻俨然一頭發怒的母獅,聞言趕上去就給了她一個耳光!怒喝道,“這王府,老娘我就是規矩!”

“夠了!”果然她話音未落,再也按捺不住的楊王妃騰的站起,怒不可遏道,“秋語情你一個已嫁女,王爺念你跟夫家處不來,拖着兩個孩子守寡不容易,才接了你回來住結果你倒住成王府的規矩了!?你這話是置王爺與我,還有母親于何地?!這西河王府難不成改姓康了?!”

又對一直拿帕子抹眼淚、小聲念叨着命苦的外孫的路老夫人激動的道,“母親!您評評理!這西河王府,到底是秋家的,還是康家的?若是康家的,媳婦可不敢跟孩子們占着妹妹的地盤!”

路老夫人放下手帕,陰冷的掃了眼秋曳瀾:“一個作死的晚輩挑撥一句,你們兩個就真的掐起來了?還有沒有腦子?”

“這道理楊王妃難道會不懂?”秋曳瀾閉上眼,讓自己的呼吸更微弱、更幾不可察一點,心中冷笑,“但她還是立刻站了出來她能不站出來嗎?我就差當衆點出她這個正經王府女主人在靠邊站了,她還不出來表示一番,以後秋語情必然在王府裏一手遮天!到那時候她這個王妃就真的成笑話了!”

楊王妃面上怒容一閃而沒:“母親!話不是這麽講的,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曳瀾她是我秋家人,還是正式冊封的寧頤郡主!即使錦兒的死要問她,那也應該先好好的問,而不是這麽直接動起了刑!”

路老夫人冷冷的道:“你倒是個公正的人!那照你的意思,你是正式冊封的西河王妃,而我這個老婆子連個敕封都沒有!我是不是見了你還要磕頭行禮啊?!”

西河王府上下都知道,老夫人路氏平生最恨的就是她當年作為老西河王的小妾,被主母西河太妃正式趕出家門,以至于現在她兒子做了西河王,她卻還是無名無份。

但楊王妃現在聽了這句重話,卻沒有立刻跪下來請罪,而是同樣冷冷的道:“媳婦怎麽敢?母親您多心了!”

“這楊王妃……”只剩一口氣,堅持清醒着的秋曳瀾豎着耳朵聽,心念微動,“她剛才是故意開口的?就是為了讓我說那句話,好給她發作的理由?否則路氏把話說得這麽重,楊王妃怎麽都該服軟了……就是不知道她現在頂撞了路氏,回頭怎麽跟西河王交代?”

記憶之中她那大伯父西河王是個孝子所以路老夫人偏心自己女兒,楊王妃也只能看着回娘家守寡的小姑子分權……

想到這裏,秋曳瀾頭一歪,往肩上垂去!

楊王妃目光朝她一掃,吩咐:“還不快去把郡主放下來?前兩日皇後娘娘召集命婦入宮,還訓誡過為人婦者應當寬仁待下,不可施虐無辜以取樂……更遑論堂堂郡主?!這是想給王爺添堵嗎?!”

成了!

秋曳瀾得了這句話才放心她真怕楊王妃幫自己說話,是為了激怒路氏母女索性弄死自己,然後再拿了她們打死朝廷正式冊封郡主的把柄……

現在楊王妃擡出皇後,秋曳瀾才相信她确實不希望自己死。

而秋語情見嫂子提到“皇後”後,連母親路老夫人臉上肌肉跳了跳,居然也不吭聲了,驚怒交加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嚎啕大哭起來:“你這個狠心歹命的嫂子啊……我可是沒了我那心肝肉的獨生子啊!現下打這小賤。人幾下,你就要放她下來!你有沒有良心!是不是你支使她害死我兒子的?是不是?!你說!你給我說清楚!!”

“給我堵了她的嘴!”楊王妃目光怨毒,拍案大喝!

“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您怎麽了?!”她聲音才落,卻聽身後丫鬟婆子驚叫成一片,回頭一看,卻見路老夫人擡手指着自己,一手捂胸,不住翻着眼白,眼看就要昏過去!

楊王妃恨得咬牙:“還不快扶老夫人回去歇息?!”

正在這時,一個身着緋紅錦袍的男子匆匆而入,一眼看到吊在房梁上的秋曳瀾,就皺起眉,怒喝道:“混帳!這都在做什麽事?!還不快點把人放下來!”

看清來人之後,衆人都是一呆。

秋曳瀾差點以為這向來看自己不順眼的西河王也被穿了而秋語情則立刻尖叫着道:“大哥,你糊塗了嗎?這小賤。人害死了錦……”

“你給我閉嘴!”西河王秋孟敏臉色鐵青,因為一母同胞的緣故,他對妹妹向來寵愛,此刻卻難得朝她怒吼,“江小将軍剛才親自登門,質問咱們家這大半個時辰都在折騰些什麽,吵得他家不得安寧秦國公夫人現在就在隔壁的江家別院裏小住,那可是皇後娘娘的母親!你們還不快點收拾?!要人家親自進來察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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