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風花雪月

午後的陽光融融穿透樹葉,斑駁樹影映在兩人身上;英俊偉岸的男人靠在樹上,十分認真地用匕首削着樹枝,将一頭削尖,杆子刮得光溜溜得,成了一支簡潔的簪子;

薛将軍将簪子托在掌中瞧了瞧,倒也有那麽幾分模樣;

蕭晴正蹲在一旁生火,長發蓬松垂下來,頗為礙事兒;正煩惱間,薛辰逸将那支木頭簪子遞給了她;

蕭晴愣了愣,随即抿嘴接過簪子,擡手利落地挽了一個發髻,露出潔白的額頭,整個人立馬變得精神奕奕;見火堆噼裏啪啦燃了起來,她拔了将軍的寶劍,捋了袖子、脫了鞋子下了水;一雙小細眉緊緊蹙着,目不轉睛盯着水中,一條魚擺着尾巴歡快的游過去,她握着劍利落朝着水中一刺,快速捕了一條魚;她擔心薛辰逸吃不飽,特意又多捕了幾條肥碩大魚;

上岸後,她也不顧什麽女子形象了,破開魚腹,刮了魚鱗,取了幾片寬大的樹葉将魚肉嚴實的包裹,蕭晴頗有經驗的搓了幾根草繩,将包裹魚的葉子紮緊,扔進火裏烘烤起來。俄頃,魚之鮮美溢出,饞得人口水直流。蕭晴用劍将魚從火堆裏挑了出來,小心翼翼剝開,滾燙的魚肉将她手指燙得發紅,她嘶了一聲,下意識鼓了鼓腮幫子,摸了摸飽滿瑩潤的耳垂;

植物的清香浸透進鮮嫩的魚肉中,別有一番滋味,卻是薛辰逸未曾嘗過的美味;這樣的烤法不僅能保持魚之鮮美,又不至于寡淡無味;見薛将軍只能擡起一只胳膊吃魚,蕭晴心一軟放下手中的物什,奪過将軍手中的食物,用手剝了魚肉一口一口喂他,一番動作讓薛将軍臉一紅,好生暧昧。

心尖上的人伺候他進食,将軍甭提多高興,腦袋一熱,問她:“怪不得皇後能看上你,你男裝打扮當真是英姿勃勃,我要是個女娃,見着你這小白臉也是喜歡得緊。”

蕭晴嚴肅地觑了他一眼,問他:“調侃我?若我真是個兒郎,你還想斷袖不成?”

皇後養面首,這倒是出乎薛辰逸意料之外;這不是明擺着給聖上戴綠帽子麽?可人皇帝都不介意結發妻子養面首,他管什麽閑?畢竟那是皇帝的家事,外人卻是不好摻合。

蕭晴冷冷哼了一聲:“堂堂一國之後,如此不知廉恥;幸而我是個女人,若我是個男人指不定就被那老妖婆給迷了去。将軍,您雄才滔天,何以委身在這等*的朝廷?西邊陳世子自立為王,勢力不小,且賢德遠揚;東邊獨立的代國,更是繁華富庶,君王有道;哪兒像當今聖上,不理朝政,妖後亂政,整個東齊國上下被那老妖婆攪得一團糟。”

若是薛将軍肯歸于陳澤麾下,陳澤大軍必然實力大增!過關斬将,必定勢如破竹!這男人甘願為她擋箭,她索性口無遮攔起來;指不定将軍真有這意向呢?

薛将軍文韬武略,足智多謀,布陣用兵更是奇異,總讓人捉摸不透;陳澤麾下幾員大将都同他交過手,黎子盛雖號稱單手能舉千斤鼎,可同薛辰逸交手,好幾番差點兒丢了性命。

要說薛辰逸有什麽軟肋,從前沒有,現下定是蕭晴無疑。

薛辰逸吐了嘴裏的魚骨頭,聽了蕭晴的話臉色一沉:“不得胡說!我忠于朝廷,又怎能有二心?當年若不是平西侯提拔我,哪兒有我的今日?”

平西侯?蕭晴眉頭一緊,平西侯可不就是林婉蓉的爹嘛,前世她老是纏着那位平西侯,總是老頭老頭的叫他;那位也是個工于心計的,偏是蕭晴他們這一家子,都太沒心眼;

好嘛,原來将軍是平西侯提拔的,怪不得林皇後養面首他都能睜只眼閉只眼;也怪不得林婉蓉敢在軍營中放蕩,原薛将軍是他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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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對薛将軍有的好感,剎那間又降了下去。

魚肉将薛辰逸的饞蟲勾了起來,他邊說邊張嘴,等待蕭晴給他喂魚肉;蕭晴卻冷哼一聲,拿着魚肉側過身去,自顧自的吃起來,不再理薛辰逸。

薛将軍這會兒肚子空空,餓得心慌,好容易吃了幾口魚肉,這丫頭卻不知耍什麽小脾氣!這是在生什麽氣?他道:“我知道你和皇後有過節,可我忠的是朝廷;我薛某人保家衛國,護一方子民平安;那些個起事的頭目,不過是打着為百姓的幌子觊觎那皇位罷了。若是他們步步破關,大軍所過之處,倒黴的還不是百姓?”

蕭晴扭頭瞪着他,一雙眼睛圓鼓鼓地:“若君主不明智,底下貪官橫行,無法無天;到頭來,倒黴受苦的還不是百姓?陳世子本就是陳氏皇族血脈,當年皇帝殺了自己親伯父,已是犯下大錯,卻連親堂弟也不放過;如此禽獸之人,又怎能擔當大任?現如今皇帝更是不理朝政,任由妖後亂政,将朝廷搞得一團烏煙瘴氣,也就你這一直在外奔波的大将軍才覺得現在的朝廷還是一派美好景象。”

薛辰逸倒是好奇了:“朝廷上的事兒,你怎又知道。”

她哼了一聲:“世上哪兒有不透風的牆?帝都向來人多口雜,往茶樓一坐,想要的什麽信息聽不到?我還聽說,當年林皇後想将小侄女兒許配給薛大将軍,可将軍卻是将花朵兒一般的姑娘給拒之門外。”

薛辰逸呵了聲:“你這丫頭,倒是什麽都感興趣;我說,你倒是給我點兒魚肉,本将軍要成餓死将軍了!”

蕭晴哼了一聲,癟嘴自個兒低頭吃:“不給!”

不給就不給吧,小丫頭發起倔來當真是十頭牛拉不回;他靠在樹上阖了眼,一對劍眉緊蹙,雙手緊握,似乎是睡着了。蕭晴也不打擾他,輕着腳步走到溪水邊坐下;

她拿出镯子,試戴一番,玉镯套在她纖細的手腕上,大小正好合适,镯子中似有碧波之潭,日光一照,玲珑中又流轉着彩光;她将手腕上抖了抖了手腕,越發愛不釋手;到底是個女兒家,免不了對這些東西的喜愛,且這東西是将軍送的,怎麽都覺得歡喜呢。

直到日落月升,林中蟲鳴蛙叫之時,蕭晴同薛辰逸同騎一匹馬回了青坡大營;莫副将帶人在正營恭候多時,見将軍受傷,卻是片可不敢耽擱。

軍醫替将軍重新打理了傷口,好在傷口處理的妥當,否則這樣悶熱的天,傷口極容易爛成臭肉;傷筋動骨一百日,蕭晴盤算着怎麽也要在軍營裏留個百兒八十天,将薛大将軍給伺候規整,她才能動身去子陵。

将軍是個好人,她自當是報了恩情再離開。

****

轉眼便是中秋,俗謂團圓之節;是夜,天空月色如銀,萬裏一碧;薛将軍下令犒賞三軍,宰了百頭牛羊慶祝;大夥兒圍着篝火笙歌進酒,衆将士卸了平日沉重的擔子,輕松喝酒吃肉。

盡興之處,薛辰逸帶着大夥兒唱起氣勢雄雄的軍歌來:

“批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出平都兮,逐叛逆。?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軍人高歌雖找不着調,氣勢卻是磅礴渾然,卻有一燭龍掀浪、大鵬震翅的雄渾之感;一瞬間,天地山川似被歌聲震動;将士們一個個瘦硬如松,聲音卻如滔天巨浪般沖上雲霄,氣勢磅礴如同一把劈天蓋世的寶劍。幾萬人的歌聲從青坡軍營中蕩開,紛紛敲擊着手中的兵器,铿锵兵刃之聲伴着将士們的一腔一字恍若滔滔大浪翻滾,百萬戰鼓齊鳴;

軍營中的旗幟被夜風卷得獵獵作響,蕭晴坐在薛辰逸身側,望着天空那輪圓盤之月,卻是思念起家人來;憨厚老實的父親、胸懷大略的陳澤,以及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師傅劉訊芳。

一別多年未見,他們可還安好?

薛辰逸身上的傷還未痊愈,又是飲酒,又是振肺高歌,讓人好一番擔憂;莫副将提議讓将軍吹蕭,給将士們尋個樂子;薛辰逸讓下屬取了蕭來,試了試音色,回頭看了眼埋頭吃肉的蕭晴,嘴角一勾,說道:“你在軍中也算是個人物,單挑狼群,卻是英勇;我吹簫,你便和着蕭樂舞劍,可好?”

大夥兒将目光齊刷刷落在了蕭晴身上,她擡手抹了一把鼻尖的油星,頗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這怎麽好?我劍舞得不好,登不了臺面。”

蕭晴挾持皇後一事知道的人不多,軍中大多軍士頗佩服蕭晴;他們雖未親眼瞧見蕭晴斬殺白眼狼王,可其中兇險可想而知;将軍受傷,大多時候也是她在照顧,似乎她已是認定的将軍夫人了;

薛辰逸一把将她拽了起來,她手上還拿着雞腿兒,一個踉跄撞進了男人結實的胸膛裏,白皙的臉蛋兒噌得紅了起來。薛辰逸拔了自己的寶劍,塞進她手中:“這一群糙爺們兒不會欣賞,你随意便是。”說罷推了将蕭晴推了出去。

蕭晴憋紅了臉,頗為惱火地瞪了眼薛辰逸,卻見他已經拿起蕭吹了起來;蕭聲婉轉低沉,如珠玉跳躍,此起披伏短促悠揚;月光籠在将軍身上,似連着他的玉蕭都鍍上了一層銀輝,這樣的将軍,卻是多了幾分溫潤的氣息。

她用薛辰逸送的木簪随意挽了個發髻,一身素雅襦裙,眉間凝着絲英氣;擡腕揚劍,在空中一劃,翩跹身影借着劍鋒一偏一翻,裙裾翻飛如騰空素蝶,長劍破空,卻如狼獅呼嘯一般;她一劍刺向空中,剛毅之中又帶着絲絲柔媚婉轉,倒是将舞劍一詞發揮到了極致,舞的是劍,揮斥而出的卻是傷人的招式;

寶劍對着篝火挽了個劍花,帶着火蛇朝上一收,廣袖滑下,手腕上玉镯露了出來。

這邊廂,薛将軍的蕭音一抖,嘴角微微一勾,最終還是戴了镯子麽?

作者有話要說:_(:з」∠)_女人再要強,有個好男人對她好,心裏也是會軟軟噠~~

三更在晚上,十一點後。

謝謝訂閱的小夥伴,今天25字留言送紅包啦啦~~~紅包是大草兒賣腎換來的喲~

下一章陳澤出場;

不留言的統統跟大草兒去給老薛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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