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信都之戰(1)
未來的岳父大人是陵軍大将軍,箭無虛發的神箭手,泱泱東齊,有此箭術的怕只有蕭平一人;薛辰逸早便聽過蕭平大名,甚為膜拜這等厲害的忠将;薛辰逸不介意蕭晴的身份,心裏還打着這樣一個心思:我都将蕭平的女兒給娶了,日後戰場相見,就不信老丈人當真狠的下心為難女婿;指不定老丈人心一軟,便歸降了我呢?如此,甚好!甚好!
薛大将軍的心思甭提多美好,只覺娶個媳婦兒如同賺了寶;他不知,蕭晴心中思付的恰恰同他相反;蕭晴心中早有盤算:想娶我行啊,歸順陵王,我便嫁你!若不歸順,那就甭提娶我的事!我爹我師傅皆在這裏,你讓我放棄親人?可能麽?我先用婚約綁住你!待打完信都這一仗,我們便坐下來好好談談,若你薛大将軍執意為陳贏、為老妖婆做事,那咱們成親的事兒,便甭提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是沒錯,可我不過是小女子;說出去的話,當如潑出去的水,你雖對我好,可我也不能為了你,讓師傅、父親失望不是?我籌謀了這般多年,等得不就是助陳澤奪下東齊麽?
她自作主張應下這門親事,是喜歡薛辰逸不假,可最為重要的一點:是想以婚約綁住他。
林銘聰一聽面前這男扮女裝的薛将軍同小晴兒訂了婚,心中甭提多惱火;他一把将蕭晴拽住,厲聲道:“他是齊軍之首将,你怎能嫁他?況且,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當由你父親做主!”
“林大哥,現在齊軍同陵軍合作對敵,你這時說出這種話,豈會不妥?”蕭晴這會自是替薛辰逸說話,當下是先穩住薛辰逸,這才好為日後打基礎。
蕭晴大抵知曉些薛辰逸的脾性,造反這事,對于他來說卻有些困難;慫恿将軍反水,應當循序漸進,欲速則不達不是沒有道理的。首先:得讓薛辰逸慢慢地知道陳澤的好,再讓他知曉陳贏的劣處,如此自會在他腦中形成一個對比,孰好孰壞,他也能自我判斷個一二。
這個過程不大好掌握,若稍不留神,便将自己給搭了進去;蕭晴自也猜着了幾分薛辰逸的想法,知曉他是想借她之力,籠絡父親;這一點,但凡懂點用兵之道的人,皆會加以運用,要知道,着世上将士雖多,良将卻是少之又少。這幾年蕭晴呆在帝都也聽了不少關于蕭平的事跡,每一件都被傳得神乎其神,蕭平更被世人定為:箭神。
林銘聰心中自是不服,念了這般多年的晴妹,就這樣便宜給了敵将?說是兩軍合作,陵王那點兒心思別人不知,他還能不知道麽 表面上是同齊軍合作,待信都攻破之時,必是陵王下令圍殺薛辰逸之時;
這些年他心裏看得清楚,他的好三弟陳澤,如今貴為陵王,表面兒上一副溫潤無害,可心底的花花腸子卻是比誰都多;單拿陳澤将妹子給他做妾一事來講,明面上是他陵王損了顏面,可吃虧還不是他林銘聰麽?
想到這個,他心裏便不痛快;他本沒打算娶陳七巧,可這位長公主偏偏要嫁,更甘願做小;陳七巧是庶女出生,母親是子陵王府的一個婢女;說起尊貴,也不過是體內流了子陵王的血;在諸多兄弟姊妹當中,陳七巧也不過是個不甚起眼的庶女;當年子陵王府遭難,上下百口卻只剩了陳七巧和陳澤,陳澤念着陳七巧是唯一幸存的妹妹,對她是白般的好。
許是從小受了太多白眼,陳七巧性格要強;可女子終歸是女子,在陳澤眼中,陳七巧更多的用處,是用婚姻束縛林銘聰這個人才。
另說陳澤帶着帶着假蕭晴去了訓練場,見了劉汛芳與蕭平;
那假蕭晴卻是個不知死活的,厚着臉皮兒同劉汛芳、蕭平打了招呼;到底是個父親,認不出真的,假的倒能一眼識出;假蕭晴一張口叫“父親”,便被蕭平識破;
蕭平拔了腰間彎刀,拿刀刃抵着假蕭晴喉嚨,聲音清冷:“膽敢冒充小女,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假蕭晴是被陳七巧臨時找來的,只花了幾個時辰給她灌輸蕭晴的事;然關于蕭晴的諸多過往,陳七巧也是從陳澤等人口中斷斷續續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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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不是什麽死士,只被蕭平那般一逼,她便老師招了;陳澤得知真相後,大發雷霆,下令嚴處陳七巧。
這事一出,陳澤對這個妹妹失望之極,絲毫不識大體!起初允許陳七巧随軍,一來是因七巧長鞭兇悍,也曾帶兵立過戰功;二來是想培養她和林銘聰的感情,若七巧能為林銘聰生下個一兒半女,林将軍必定更為忠心;陳澤雖同林銘聰、黎子盛結拜,可林大少爺性格甚傲,卻是不好掌控;親兄弟尚且反目,何況是結拜兄弟,陳澤便相處了聯姻這一招;
可惜,林銘聰不願娶七巧為妻,只是個地位卑微的妾。陳澤起初注意打的很簡單,待兩人感情升溫之後,便同林銘聰提提,好歹給陳七巧一個妻子名分
哪知這一遭,不僅沒能撮合了兩人的感情,倒是讓二人打起了冷仗;陳七巧更是毫不知個分寸,竟在衆目睽睽之下用長鞭抽打林銘聰,要知林大少爺脾性也驕縱的緊,若他上了脾氣,将陳七巧趕出家門,便是陳澤也不好插手。
論起來,棄了陳七巧,林銘聰卻是連休書也省了。
陳澤沒想到,此番不僅沒能讓七巧升為妻,倒是給她留下來一個不良名諱,如今軍中上上下下,皆知曉了她鞭打丈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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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蕭晴這事一出,陳澤連連搖頭,嘆自己過于思念小晴兒,差點兒認了假冒的;劉汛芳從一旁的兵架上取了一把長劍,道:“莫說是你,怕是是我,我也會輕易相信;畢竟,知曉晴兒兒時之事的人不多。不過,我倒是疑惑,長公主為何會找人假冒晴兒?”
蕭平也跟着嘆息一聲:“我離家之時,晴兒也不過幾歲;就算她立在我跟前,我也是認不出的;可那假的晴兒,一開口便喚我‘父親’,我的小晴兒可不會那般的叫我;她要麽喚我阿爹,要麽喚我爹爹。”
“阿爹。”蕭晴跟着黎子盛到了訓練場,朝着父親走進了些,她才沖着蕭平的背景喚了聲“阿爹”。
蕭平以為是幻覺,頓了片刻,卻聽清脆如銀鈴的女孩聲又飄了過來;
衆人回頭,目光落在了身後那名綠衫女子身上,陳澤同劉汛芳微微驚愕,這可不就是齊軍派來的那位姑娘麽?怎麽突然叫蕭将軍為“阿爹”?這玩笑可不是亂開的,惹怒了蕭将軍,後果無法設想。
蕭平打量着齊軍派來的這位姑娘,心中莫名便生了幾分疼惜,又許是父女連心,愣然了一會兒,便問道:“姑娘可是在叫我?”
不等蕭晴說是,黎子盛已是迫不及待介紹:“這便是你們多年念想的晴妹,如假包換。”
大抵信息來得猛烈,三人完全愣在了原地;因方才送走了假蕭晴,陳澤有些拿不準,偏頭看了眼劉汛芳;
劉汛芳對着陳澤微微颔首,便問蕭晴:“你說你是真晴兒,可有什麽證據?”
蕭晴嗤笑一聲:“師傅,當年晴兒頭一遭遇見你,是深更半夜,晴兒在梧桐樹下練箭,你便從梧桐樹上飄了下來!不知,師傅還記不記得?”說起那年她和劉汛芳的初遇,怕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若是沒有遇見劉汛芳這個貴人,陳澤和父親也不可能有今日地位。
她又偏頭看向陳澤:“阿澤哥哥,你是否還記得頭一遭遇見你,也是入夜後;你跌跌撞撞闖進了我的屋,渾身是血,駭人的緊。是我叫了阿爹來救你,是也不是?”
劉汛芳雙眸含笑,忽的爽朗笑了起來:“你這小丫頭,多年不見,竟出落的這般齊整!連為師,都認不出來了!還同齊軍搭上了關系?為師當年果真沒看錯你!這些年,你過的可還好?”
方才那假蕭晴的事兒,折騰的陳澤到現在也沒反應過來!昨日他還愣愣地想,這丫頭長得像小晴兒,缺也只是想想罷了,沒想到……還真是!
最為感嘆、激動的是蕭父,女兒不過五歲他便離了家,如今十年已過,女兒如今出落的這樣水靈,他當真是認不出了!當真是女大十八變!
陵王陳澤為蕭晴接風,以此設宴犒勞三軍;席上,薛辰逸換回了男裝,坐在蕭晴身邊是一聲不吭。昨夜陳澤只給他們安排了一個軍帳,那他們一男一女,是如何睡的?
這話當然是作為父親的蕭平問的,他問:“晴兒,這位是……”
蕭晴手上拿着雞腿,啃了一口,指着正襟端坐的薛辰逸道:“薛辰逸,你未來女婿。”
在座的各位,包括陳澤,都差點兒沒噴出一口酒;薛辰逸?蕭大将軍的未來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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