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1)

足過了兩個時辰, 錦華宮那位才冷靜下來, 畢竟是在宮裏攪風攪雨多少年的老妖婆,很快就意識到這件事不對勁。

“快招太醫徐江!”

很快徐江進了錦華宮。

“徐江, 你去天牢走一趟, 看看懷玉的傷……”如是這般一通交代。

徐江一邊擦着冷汗,一邊領命而去。

心腹宮女紅袖小心問:“娘娘若是擔心懷玉公子, 奴婢可以代娘娘去天牢看看。”

張太後擺擺手,“哀家不是擔心懷玉的性命, 而是懷疑他的傷……”小皇帝再橫, 也不敢拿張懷玉的性命開玩笑,但是,為什麽那只狼犬會咬張懷玉的命根子?

她可不信什麽天意!一定是有人在那上面做了手腳!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後, 徐江回來禀報說, 張懷玉命根子雖然被咬得血肉模糊,但傷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那上面除了狼青的撕咬傷還有縫合傷, 以及……刀切傷……

“你确定?”

“臣看得清楚, 應該是被切割後縫合好, 再被撕咬, 從前面的傷口愈合程度看,被切割的時間應該就是昨晚,而且,正如太後所料, 被咬下來地方,被浸泡了一種香料,臣暫時看不出是什麽香,但應該是引誘狼青攻擊撕咬的主要誘因……”

張太後雙手握拳,“紅袖去查,看昨晚天牢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皇帝提前上朝,緣由一定是這個,昨晚小皇帝出宮,也一定是因為這個!

“娘娘懷疑昨晚……”紅袖不好啓齒,頓了一下,“可這種事,怎麽可能瞞得住?今日公子上朝,毫無異樣……”

“如果有千秋殿那個妖精,就不會做不到,她最擅長針刺麻醉,比藥石還管用!”何況要把張懷玉閹了而不驚動她的眼線,只能是張懷玉在昏迷中被神不知鬼不覺閹掉的,而這藥,千秋殿的妖精配的比太醫院還好用!

很快,消息傳過來,天牢突然被秦放接管,消息被封得密不透風,裏面發生了什麽不知道,但誰去過天牢外面卻是能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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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剛過,禦前太監總管常桂去了天牢,醜時不到,長公主謝瑤以及太醫院首席徐良成也去了天牢……

種種跡象表明,很可能是常桂閹了張懷玉,謝瑤和徐良成趕去補救,而今日臨時安排的大朝會上,小皇帝那一通審案,就是為了掩蓋這件事而做的!

“常桂喜歡雲梗,他還真做得出來這事!”紅袖恍然大悟,“但朝堂之上,皇上怎麽就能确定娘娘會選狼青?”

張太後斜睨過來,紅袖立刻禁聲。

為什麽會選?

她太知道了,因為,所有選擇都是她自己做出來的,每一步都被小皇帝算計得死死的!

張太後一口老牙咬得咕咕作響:“元霄,你欺我太甚!”

你對我無情,就別怪我無義!

每月十五是宮中發放月錢的日子,這些錢都是從戶部國庫調撥專門給皇宮的專款,而戶部,掌握在張家人手上。

上個月因為師荼入主太極宮,張家人被禁足,沒得撥,而這個月,張慶明直接躺床上了,不給批……

皇帝的禦令都不管用。

常桂送雲梗骸骨回鄉,這事便交給了資歷尚淺的小太監清河來做,清河帶着人,拿着元霄的谕旨,竟然半個銅板都沒拿出來,回到立政殿,一邊磕頭一邊哭,“都是奴婢沒用,若是常總管在,就不會讓陛下受到如此欺辱……”

元霄趕緊叫他起來,“張家這是忌恨上朕了,常桂去也沒用。”

“那、該怎麽辦?”

皇宮吃穿用度就兩個來源,一是太倉,二是戶部,但太倉只是一個皇家倉庫,儲藏着各方進貢之物,也儲藏糧食這種戰略物質,應急時可以拿去變賣,真正的金錢來源卻是戶部。

戶部不給撥款,就算元霄這種皇帝都束手無策。

你道原著裏師荼如此專橫跋扈,為何會受制張家,主要原因便在這裏。把張慶明拉下馬,他可是費了不少心思的,就算按原著進度,至少也得有個一年半載的空檔期,宮裏是沒錢的。

“戶部侍郎羅占呢?”

這可是她特地在戶部挖的坑,今日朝堂之上,羅占跟張家幾近決裂狀态,這都還不能砸出個漏洞來?

“奴婢沒用,羅侍郎拒不見人……”

卧了個大草!

一個個老狐貍,這是逼着她走種田文路線啊!

手指輕叩着桌面,掃視整個立政殿,怎樣才能在這個世界賺到錢?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洗漱架子上的一只盒子上……

翌日一早,師荼等人上早朝,辛苦讨論國家大事,元霄這個傀儡皇帝,将那十柄玉如意一兜,便帶着秦放出宮去了。

這是元霄第一次逛上都,關了一個多月的禁閉,出來放風,高興得人都快飛起來了。這裏看看,那裏瞧瞧,像個身居深宅的少女,什麽都好新奇。

“秦放,我要吃這個……”

“秦放,我要吃那個……”

“秦放,等我有錢了,還你!”

糖葫蘆、糍粑、胡餅……凡是她看到的能吃的,都恨不得往嘴裏塞。若不是怕她吃壞了肚子,秦放堅決不再掏錢,恐怕整個上都城都能被她吃個遍。

暗中跟随的桓煊郁悶了,小皇帝跑出來到底是幹什麽的?

皇宮裏是缺他吃了還是少他穿了?

不過不得不說,穿上素色衣裳,梳個簡單發髻的小皇帝意外地好看,路上多少人側目,還有些一看就欲、求不滿的老男人對着她流口水……

小皇帝一身皮肉可都是他家王爺的,哪裏容得別人觊觎?

“離近點,別讓那些男人靠近小皇帝!”桓煊沖暗中跟随的人下令。

秦放保持三尺內,跟在元霄側後方,好幾次視線無意掃過她平坦的胸部,元霄忽然回頭,他又立刻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本分規矩得很。

“秦将軍,你看那裏,是謝瑜嗎?”

秦放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內河之上,一葉扁舟,謝瑜獨立船頭,猶如玉樹臨風前,引得一群花癡少男少女,沿岸觀望。

“真是人不風流枉少年……年輕真好!”

元霄看到了謝瑜,謝瑜自然也看到了元霄,實在是小皇帝走過的地方騷動也不小,加上他那模樣,無論放哪裏都是鶴立雞群,可偏偏就這樣一個人,卻毫無廉恥立志當昏君……

感受到小皇帝看過來的炙熱視線,他更是嫌棄得很,上都那麽大,怎麽就同一天出宮還怎麽就碰一起了?

該不會是小皇帝聽說他出來散心,故意微服而出吧?

呵呵……

他可以輔佐他當一代明君,但要他進他後宮,門兒都沒有!

少年鼻子哼哼,脖頸仰得更高,眼角餘光不屑地掃向小皇帝的方向……呃,人呢?

謝瑜四處張望,哪裏還有元霄的影子?

元霄只是欣賞了一眼美人,拐了個彎徑直去了多寶閣。

今日出宮就兩個目的,一是套點錢急用,二是看看有什麽生財之道。

多寶閣的東家柳彥頗有經商之道,年紀輕輕便富甲天下,一個人富有了,便難免會向往權勢,所以,他跟各地藩王,乃至師荼玄風軍都有交情,甚至可以說,師荼這次能有錢千裏奔襲攻上都,錢財物資至少一半是他資助的。

原著裏,師荼皇位坐穩後,把張慶明趕下臺,空閑的戶部尚書位置便是由他來坐的,這應該就是給他的報酬。

這個時代還按士農工商來定社會層級,商是最末等的,所以柳彥入仕途,引起很多人的非議,當時師荼給滿朝文武的理由很簡單:柳彥富可敵國,絕對不會像張慶明一幹人等那樣貪墨公款。

而事實也證明,柳彥雖然向往權勢,但也只是想過過官場的瘾,與其說他喜歡錢,不如說他喜歡賺錢,國庫在他的打理下,一年時間便翻了倍。

“柳先生幫我看看,這幾件玉如意價值幾何?”

面對面前器宇軒昂的青年才俊,元霄心情甚好,這種瑪麗蘇小說最大的優點在于,随便來個有點戲份的男配那身材顏值都杠杠的,絕對不用擔心出現電視劇選角時那種歪瓜裂棗強行扮演風流倜傥。

面前這位就是一雙桃花眼,一柄桃花扇,嘴角微翹,即便不笑時也自帶幾分和善笑意,半點也無奸商的面相。

“真好看……”元霄支着腮幫子,耐心地等他品鑒。

柳彥擡眸,見得她笑眼彎彎模樣,以為她說的是玉如意,便也贊了一句,“的确是好東西。”

只是,這不是昨天攝政王讓他送進宮的東西麽?現在這個小家夥分明是要賣掉啊。

看他穿着,一時也辨不清是個什麽身份,這年紀還嫩得很,要讓攝政王親自買玉如意讨好的,莫非是千秋殿的人?

長公主謝瑤之弟謝瑜?

聽說那位容貌比謝瑤有過之而無不及,今日一瞧,當真了得!

但商人以利為本,賣出去的東西怎麽可能讓他掏錢買回來,就算要掏,也不能按原價掏。

“這些玉如意雖然保存完好,但多寶閣有規矩,回購之物,最多六成收回……”

“啪!”

一塊将軍令牌拍到案幾上,元霄笑眼眯眯:“我也沒指望你七天包退,只是看在這塊令牌上,能不能再提點?”

秦放斜眼,剛才小皇帝問他要将軍令就特麽這種用途?

柳彥眉頭跳了跳,小家夥這是想仗勢欺人啊?

勉為其難伸出一根指頭。

“柳先生太客氣了……”下一秒,元霄伸出手來硬生生給他多掰了根指頭出來,要再掰卻怎麽也掰不動了,才乖乖收手。

柳彥那個郁悶,這還帶強退的?

好吧,八成就八成,昨天才出的東西,也不影響再次售賣,平白多得兩成錢,他也不虧,剛要準備掏銀子,誰知道那個小東西又掏出一件物什來,拍在桌子上,比剛才拍将軍令還重些。

“玉玺?”

柳彥震驚了!

上下打量面前的小東西,所以,這位其實是立政殿那個傀儡小皇帝?

一代滅國昏君長這麽好看合适嗎?

他剛要行禮,元霄阻止他,“別來那些虛的,來點實際的。”

什麽實際?

自然是金錢。

柳彥長嘆一口氣,“陛下都親自出面了,草民自當全額退還。”說罷,便将賬簿拿出來,“這是昨日攝政王買玉如意出的賬,陛下瞧瞧……”

元霄看也不看,這回又掏出一塊石頭拍在案幾上。

柳彥眉頭跳了跳:“這是什麽?”

“攝政王的磨刀石?”

柳彥臉黑,“商人以誠信為本,陛下該不會是認為我會拿假賬單哄騙于你?”那欺君之罪,我一介草民也擔不起!

“不,我的意思是,再加兩成!”

擦!

柳彥差點被雷劈中,竟然有人敢來賺他錢的,還用如此蠻橫的方式!

敢與各地藩王做交易的豈是随便一塊磨刀石壓得住的主兒?逼良不成被反噬就不好了。

元霄深谙此理,于世又掏出一只盒子來。

這次柳彥看都懶得看,只挑了挑眉,看這個無恥的小皇帝還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朕這裏有筆買賣,那兩成權當是定金。”

柳彥狐疑地打開盒子,裏面的東西還不少。

“牙刷、牙膏、牙線,香皂、洗發水……衛浴五件套,你值得擁有!”

元霄一一講述了這些東西的妙用,古人并非不刷牙不洗澡洗頭,當然也有相應的東西,但絕對沒有現代這些東西方便實用有效。

“就這些需要我兩成定金?”

“牙刷可以用竹片、木頭也可以用金銀玉,牙膏、香皂、洗發水可以做成香橙味、茉莉香、山茶香……”

柳彥終于明白過來,“陛下是要與我發展生意?”不怪他反應不過來,誰能想得到一個皇帝而且還是昏聩無能的亡國之君會跑來跟他這個素未蒙面的商人做生意?

這回輪到元霄挑眉了,不是做生意那是什麽?這一盒東西還能賣你兩成玉如意的錢?朕又不是街匪路霸。

“朕想借你之手,在大齊推廣這些衛浴用品,不知道柳先生可有興趣?”

柳彥眼睛一亮,起身恭迎:“陛下裏面請……”這态度,可比知道她是皇帝熱情多了。

元霄滿意地起身,那些個穿越文裏以肥皂發家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這些日常用品,日耗高,成本低,批量化生産還很容易,還能保證多樣化,幾乎可以做成人人需要的檔次。

而這一行,也絕對是來錢最快的!

“秦放,你在外面等着,我跟柳先生談筆生意。”

秦放點頭應了,但待元霄進門,他卻出了門。

桓煊正盯梢盯得起勁呢,就見秦放朝他走來,他下意識地護住胸,驚恐道:“秦、秦将軍,你、你要做什麽?”

“你替我看着,我要去趟青樓。”

“啊?”

你一個三品武将要去青樓還在當值時去,還說得這麽理所當然?

秦放解釋都不解釋一句就這樣走了,桓煊臉上僵得很,成年人的世界他真是不懂,這位該不會最近郁結的火氣太重,要去青樓消火吧?

有共同利益,元霄跟柳彥相談甚歡,兩人達成了長期合作計劃,柳彥推廣,元霄提供成品,至于誰做……

宮裏不是閑人多嗎?

可以辦宮學,自然也能辦宮廠。

皇宮裏幾千號人呢,不能白養。

從裏面出來,元霄看着面前的銀子,眉開眼笑。

柳彥也甚是感慨:“陛下怎麽想出這麽多好東西的?我自問周游九州,用過世間最好之物,卻沒見過這般合用的。”

元霄“謙虛”地擺擺手,“我哪裏做到出來這些,不過是以前在老家學了點技藝而已。”被網文肆虐過的二十一世紀美少女,誰沒做過穿越夢。

以前網上有個命題:假如你穿越了,養不養得活自己?

結果發現,現代雖然文化普及高,但真正能養活自己的卻極少,且不論文科出身嚼筆杆子的,就算是理工科出生,專門搞技術的,那些技術也是在高科技的支撐下才能完成,而要在古代這個物資匮乏,甚至連電力都沒有的地方養活自己的技藝,還真不多。

在別人網上黑她花瓶,噴她演技,不能出門的時候,元霄做得最多的就是研究這些東西,她倒不是防着某一天會穿越,而是因為這個話題激發了她的靈感,自己學着做了一些手工皂之類的在網上售賣,還想着,如果哪天娛樂圈實在混不下去了,這個網店能解決她的生活問題。

東西是小皇帝做的,這可把柳彥震驚壞了,只是,小皇帝老家不就是上都嗎,哪裏還有其他老家?

柳彥當她是不想暴露配方,故意忽悠他,便沒有再問下去。

看元霄去搬銀子沒搬動,還差點摔了一跤,于是他趕緊扶了一把,說:“銀子太重,要不換成金子吧?”

元霄拒絕:“金子才能換多少,多沒成就感!”光是看看這一箱銀子就覺得很滿足有沒有?

見她還在搬,柳彥又道:“其實我可以派人送過去的。”

“不用勞煩,銀子還是留在自己手上保險。”

柳彥:……

這是多怕自己被截胡啊?

元霄心裏清楚得很,戶部不在師荼手裏,她這個皇帝缺錢,師荼有十萬玄風軍,沒道理不缺錢,柳彥跟師荼又是一夥的,他送銀子,指不定送哪裏去呢,她可不傻!

柳彥默默扶額,彎腰将那一箱銀子抱起,搬到外堂,交給在這裏守着的桓煊。

元霄跟出來,左右望了望,卻沒見着秦放,只有個師荼的小跟班桓煊在,心氣兒有點飙。秦放那個混蛋還說自己不是師荼的人,都能跟師荼的心腹換崗了,呵呵……

桓煊剛接過銀子,小皇帝卻也一爪子搭了上來,深怕他抱着跑了似的。

這小模樣,連桓煊都有點看不上眼:“陛下放心,這點銀子我家王爺還真看不上!”不說我家王爺了,連我都看不上!

這特麽就有點心梗了哈,勞資當寶貝的東西,你們不屑一顧,到底誰才是天下之主?

默默收回欲蓋彌彰的爪子,元霄問:“秦放呢?”

“青樓。”

元霄眼睛猛地一亮,“走,我們也去!”

現在有銀子了,不去潇灑快活一把怎麽對得起自己?

柳彥一直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去,嘩啦一聲甩開桃花扇,悠閑地搖晃起來。

“這小皇帝還挺有意思……”

“他的東西,真那麽好?”

不知何時他身後多了一位玄衣公子,那側漏霸氣,只需要往那兒一站,就會讓人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柳彥感覺靠近他那一側汗毛都豎起來了,但并不妨礙他氣定神閑,眉眼帶笑:“的确比王爺你提出那些賺錢的法子好多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麽日子,大齊朝最大的兩個主兒同時來找他,還都是為了錢財的事,只是一個提了無數個點子沒一個能賺大錢的,而另一個只帶了件東西過來,就被他肯定了……

師荼想想也有點兒幽怨,他們這些人出生就是世家子弟的,從小就享受優厚的爵位俸祿,哪裏有想過賺錢這種俗事兒?

“要不,攝政王去把配方搶過來?”

師荼橫眼,“果然無商不奸!”

柳彥讪笑,你連皇位都敢搶,配方算什麽?

“不過,小皇帝應該知道我跟玄風軍有往來吧,卻還找到我,就不怕我跟你串通一氣,坑了他的買賣?”

“他是故意的……”

故意找柳彥,故意将自己的一切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其實,不外乎是減小自己的威脅,保命而已。

柳彥不需要繼續解釋便也明白了。

大概沒有哪只猛虎能夠容忍一只小老鼠在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地壯大,只要讓對方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才會将危險降到最小。

沒想到,小皇帝倒是個聰明的。

“他的東西到底如何?”師荼終于沒忍住問出這個耿耿于懷的問題。

“大賣。”兩個字,簡單明了。

師荼被他這份自信梗到了,自己想出來七八種賺錢的法子,他也頂多說個能賺點小錢,憑什那個弱雞皇帝一套什麽“衛浴五件套”就把他碾壓了?

“攝政王,術業有專攻,不必介懷……”

“哈切!”

剛走出沒多遠元霄便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我怎麽覺得有人在罵我?”

桓煊扛着銀子,好心提醒:“陛下畢竟當了那麽多年的昏君,有人罵正常,不必介懷。”

桓大少爺面上淡靜得很,這話竟然是發自肺腑的,元霄斜眼:“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這麽紮心呢?”

“紮心什麽意思?”

“呵呵……”

平康坊,秦樓楚館林立,士紳浪客雲集,北面就是邸舍聚集的崇仁坊,東面是東市,周邊各坊皆是達官貴人住所,還緊鄰皇城,所以這裏的熱鬧,絕對是上都之最。

一踏進平康坊地界,元霄就嗅到一股脂粉味兒,混雜在酒味中,絲竹笙簫,仙樂飄飄,整個紙醉金迷的溫柔鄉,再鋼筋鐵骨的男子漢進來,骨頭都得酥軟。

“陛下可是要去南風館?”

南風館?莫非就是牛郎館?

“哪裏有南風館?”

小皇帝的眼睛竟然亮了?

不是,皇帝陛下,就算咱們好南風,能不能稍稍含蓄一點?

桓煊氣郁地指了指南邊,元霄擡腳剛要走,就聽得旁邊的得月樓傳來一陣騷動。

其實上午逛青樓的很少,雖然很多姑娘已經開始唱歌跳舞,但白日行的還是風雅之事,也就彈彈琴,吟吟詩,整個平康坊還算安靜的,所以這邊的騷動就顯得特別熱鬧。

元霄一轉頭,就見秦放被人轟了出來,穿紅戴綠的老鸨叉着腰在門口罵:“都什麽人吶,要錢沒錢,進來就摸我家姑娘的胸!”

“我家姑娘秀色可餐,老娘認了,可你非要找胸小的,我得月樓姑娘個個婀娜多姿,像是那種能出平胸女子的地方麽?”

老鸨覺得,這客人的要求簡直就是對秦樓楚館的侮辱!

聽得此話的元霄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胸脯,也覺得受到了莫大侮辱。

将刻板的秦放往後一擋,也叉起了腰,“你這話就不對了,平胸怎麽了?平胸就不配做人了?瞧不起誰呢?”

“俗話說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今日爺高興,還送你一個詞:胸大無腦!”元霄拿出當鍵盤俠的氣勢,氣得老鸨臉上肥肉都在抖。

今天到底什麽日子,開門就遇到這種奇葩?

“罵誰蠢呢?我剛剛是在說你嗎?這麽激動作甚?男生女相,一看就是被人壓的!”

卧槽!

元霄長這麽大還沒受過這種侮辱,撩起袖子就要揍人,桓煊趕緊将她拉住,沒料到,小皇帝看起來弱雞一個,力氣竟然還不小,抱住了腰,他一雙小細腿還能在空中繼續踢騰。

“秦放,幫……”

“忙”字未出口,秦放已拔劍出鞘,嘭地一聲劈斷一塊木欄,吓得老鸨踉跄後退摔坐在地。

“你敢再說一遍?”

什麽“男生女相,一看就是被壓的”,他家的小皇帝還容不得一個青樓鸨兒這樣诋毀!

平素秦放臉上都是板板的僵僵的,沒料到生起氣來,面目猙獰得教人害怕,元霄在空中踢騰的小腿兒都踢騰不動了,生怕自己踢騰得不對,他反手連她的腳丫子也給切了。

“來人啊!殺人了!” 那老鸨坐在地上直接被吓哭了。

“你——”

眼見得秦放要發飙,元霄趕緊從桓煊的懷裏掙脫出來抱住他施暴的手臂,“一階潑婦,別跟她一般見識!”

常年練武的手臂很粗壯,然而小皇帝的胸部卻很柔軟,兩相擠在一起,還随着小皇帝的動作磨蹭了兩下,秦放耳根子驀地一紅,手裏的劍抖了抖險些沒握穩。

皺皺巴巴掙脫小皇帝的手,納劍入鞘,秦放眼觀鼻鼻觀心,再不敢往元霄的胸口看一眼。

“關門關門,趕緊關門!”老鸨見秦放收劍,蹭地跳起來,門嘭地在他們面前關上,三個人就這樣吃了閉門羹。

元霄同情地看着秦放,“逛青樓不帶錢?”

明明跟平日一樣的視線,秦放卻感覺此刻有點燙人,撇過臉去,“錢不是被陛下用完了麽?”

元霄心裏一梗。

“我也沒料到要那麽多錢……”秦放使勁壓了壓臉色,看了小皇帝一眼,又補了一句,“粗鄙之言,陛下別放心上。”

他說的是老鸨的話,元霄什麽污言穢語沒承受過,當明星沒被罵過,只能說明太糊,她好歹也算是三線花瓶小花,被人罵得想自殺的時候都有。

當時元霄就奇了怪了,花瓶不該是那種身材火辣的妖精嗎?沒胸也能當花瓶?現代人的審美都這麽敷衍将就的嗎?看看人家老鸨才是正經的審美觀!

默默掏出兩錠銀子塞給秦放,“朕說還你就會還你,多出來的,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別上個青樓只有摸人家姑娘胸的錢,畢竟是成年男子,偶爾消消火是應該的,這也是為了社會和諧發展不是?

秦放拿着銀子,總覺得小皇帝似乎誤會了什麽。

“來,我們繼續逛青樓……”

元霄的行蹤全在眼線的掌握之中,既瞞不了師荼,也瞞不了馮彧。

她離開得月樓不到半個時辰,馮彧便帶着官差來了,老鸨那個激動啊,跪在馮彧面前就哭述:“大人,您一定要為草民做……”

“主”字未出,馮彧一聲令下,“封樓!”

老鸨都傻眼了,現在的官差都這麽嚣張跋扈的麽?

“這位大人,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得月樓幹淨清白,很多達官顯貴都時常來做客……”

老鸨分明是要拿自己的後臺來壓制馮彧的意思,能在這上都立足,開這麽大間得月樓,怎麽可能沒點背景?

“你後面那位是姓張吧?”

老鸨心肝一抖,這位竟是有備而來,敢來,自然就不虛張家。

知道後臺靠不住了,老鸨趕緊又換了一副姿态,撲跪過去,抱住馮彧大腿,“大人,草民犯了什麽錯,你要封我得月樓?”

竟然罵小皇帝男生女相天生就是被壓的,單這一句話不滅你全族,就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馮彧氣郁得很,就算小皇帝男生女相天生被壓,那也是被我壓,由得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說道了去?

不管怎麽氣憤,但馮彧做事就是有規有矩,絕對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他展開萬言罪狀,正要給老鸨一個名正言順,誰知,一衆黑騎突然乘風而來,踏破了平康坊的平靜,徑直沖進得月樓。

為首将軍跳下馬,手一擡,就一個字:“拆!”

回頭還朝馮彧拱手行禮,解釋道這是攝政王的命令。

馮彧:……

官差被逼退,眼巴巴看着玄風軍拆樓。

是的,不是封,而是直接拆!

不一會兒,那些個姑娘恩客衣衫不整被丢到大街上,再一會兒屋頂被掀翻,梁柱被砍倒,老鸨臉被吓得煞白,這回連哭都哭不出來。

馮彧默默合上趕出來的萬言罪狀,心裏有點梗。

“陛下可回宮了?”

“沒有……”

“什麽?”

招惹了這麽大的事兒竟然不回宮,還在外面瞎晃悠什麽?

“如今他身在何處?”

春風和煦的馮侍中頭一回當衆發飙,手下吓得一抖,“好、好像去了那邊的南風館……”

咔!

馮彧的腦神經繃斷了,扔下罪狀就往南風館而去。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有錢單身獨立女性,元霄是知道有牛郎這種存在的,但礙于明星的身份,完全沒機會得見,如今當了皇帝,還是個斷袖不舉的皇帝,這南風館逛起來,簡直不要太名正言順。

尋了個最好的館子,随手丢出一錠銀子,學着無數影視劇的橋段,小手一揮,豪情萬丈:“今兒個這樓爺包了!”

桓煊斜眼,秦放抱胸,老鸨吃驚。

“這位爺看着面生,大概不懂這兒的規矩,我這南風樓有隔壁花魁娘子都比不上的容貌風情,單是見上一面,也得紋銀百兩……”

你這十兩銀子打發叫花子呢!還想包樓?

哪裏來的土包子,這麽沒見識?!

元霄差點沒站穩,十兩,那可是相當于一萬塊錢,百兩就相當于十萬,才特麽見一面?不是說古代生活水平低嗎?這麽會燒錢的?

轉頭看秦放和桓煊,兩人各自看旁邊,一副不認識她的模樣。

元霄生生噎了一口氣,“那定個上等包間要多少錢?”

“他賣我家王爺的玉如意就是為了逛南風館?”桓煊小聲問秦放,這個小皇帝太不要臉了!

自己不舉,欲、求不滿,就跑外面來找樂子?

“秦将軍,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沒、沒什麽……”

他只是突然想到,那次小皇帝讓攝政王給非禮了,自己曾給小皇帝說的話,“攝政王是國之棟梁,可堪大用,若陛下實在忍不住,臣可以給你用……”

想起那綿軟的胸,秦放覺得九月天氣的南風館熱得有點過分了。

“爺是想要是哥兒還是姐兒?”老鸨熱情得很。

一聽就知道這還分上下一號零號啥的啊。

元霄可沒興趣欣賞什麽女裝大佬,“男人自然該是哥兒才見風情!”

老鸨噗呲笑出了聲,桓煊茫然看秦放,什麽哥兒姐兒?秦放僵着的臉全黑了,剛老鸨才罵了他被壓,轉身就來找壓,小皇帝知不知道廉恥?

“哥兒的上等包廂一百兩,這邊請,若需留宿,需另付銀子。”

老鸨熱情地将人請上了樓,元霄打量着房間和進來的人,漂亮是漂亮,但這什麽都還沒幹呢一百兩就沒了,這青樓逛得有些肉痛啊。

“來,坐爺身邊來!”

頂級包間不愧是頂級包間,進來八個美男子,個個英俊潇灑,就是即便是哥兒,那粉也塗得稍稍有點多了。

桓煊看着這些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漢子,在小皇帝面前搔首弄姿,扭腰擺臀,臉黑了一層又一層。

“原來陛下喜歡這樣的……”

而秦放,看着有哥兒靠近元霄,魁梧的身軀往那邊一杵,三尺之內,莫敢有人得近。

元霄:……

“公子,請自重!”秦放的聲線浸着一絲寒意,凍得旁邊的哥兒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元霄惱了,“我的事,何時輪到你來管了?閃開!”

說罷,左右一拉,兩位漂亮的哥兒便在她身側落座。

秦放橫眼,他不敢動元霄,但一點不妨礙他站在旁邊釋放冷氣壓,給元霄倒酒的哥兒手都在抖。

“跳舞的,彈唱的,都噪起來!”元霄氣郁得很,她怕師荼,那是因為原著裏小皇帝是死在師荼手裏的,她怕天意難違,但她可不怕秦放,怎麽看,她的小命都不會栽秦放手裏啊。

這邊絲竹聲剛起來,兩個哥兒剛起舞,門突然打開,馮彧走進來,和煦如春風的笑,照得元霄印堂發黑。

她不過逛個南風館,一個二個的都來搗蛋算怎麽回事?

“公子好興致啊!”

馮彧只一個眼神,元霄右側的哥兒知趣地起身讓位,馮彧坐下,親自給元霄倒了一杯酒。

元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斜眼睨他,“既然馮侍中也來了,就一起吧。”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這花酒她也吃定了!

左側的哥兒要倒酒,馮彧只是漫不經心看了一眼,那孩子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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