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陰差陽錯
一個時辰後, 元霄抵達了明桂園。明桂園以花出名。
馮彧今日穿了一件玉白衣衫, 站在花海中,特別有“陌上人如玉, 公子世無雙”的感覺, 溫柔笑意如春風拂面,溫暖人心。
“陛下, 過來。”
馮彧沖她伸出手,常桂将元霄交到他手上, 秦放要跟的, 卻被常桂攔住。
“馮侍中在,不必擔心。”
秦放幾次想要邁步,腳卻像被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閉上眼。”
元霄依言行事, 手被人牽住, 耳邊有溫柔的話語說,“別怕, 跟我走。”
以前, 元霄參加一檔戀愛節目, 玩過一個游戲, 幾對男女, 蒙着眼,在黑暗中前行,摸到一位異性的手,十指交握, 單憑手的觸感,判斷你對一個人的感覺,如果對方是你想要的人,便睜開眼,結果,她走到最後,爬上最高的臺階,無路可走,也沒碰到她想要的人。
看到下面相互試探的男女,反而有一種疏離感,愛情離她好遙遠,仿佛世間根本不會有那麽一個人在等她。
馮彧的手很溫暖,是值得依靠的那種,但卻無法給她任何心靈悸動。
“你要帶我去哪兒?”
“馬上就到了。小心前面有一塊石子,對,就是那裏,跨過去……”
馮彧十分耐心地引導着元霄,約莫過了一刻鐘,終于停下腳步。
她以為可以睜眼,馮彧卻掏出一條絲巾蒙住了她的眼睛。
“站在這裏,不要動,稍等我一會兒。”
馮彧離開,元霄一個人待在黑暗裏,她不覺得害怕,反而好奇地用手到處試探,想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忽然間,她似抓住了一片衣裳,沿着衣裳她摸到了一條胳膊,之後是一只手,那手掌,很大很厚實,掌心有繭,但紋理清晰,繁雜,似經歷過刀山火海的錘煉,似摩挲過泥澡深潭,從深淵走來,向光而行……
“你是誰?”
那一剎那,元霄覺得,自己找到了!
找到了她想要的那個雙手,想要的那個人。
師荼看着她,雙唇微微抿起,他是該答還是不答?
沒有得到答案,元霄剛想扯開蒙眼絲巾,忽然一陣風吹過,将絲巾扯下。
入眼是一片風車,五彩斑斓,絢爛了整座花田。
“好美……”
她轉頭,看見了師荼的臉,她只微微錯愕一瞬,便釋然,仿佛他本該在這裏。
萬千情緒在師荼胸中湧動,卻在對上她純粹眼眸時,變得平靜無波。
那一剎那,他忽然明白了什麽是“歲月靜好”,就是這樣牽着心愛的人的手,賞遍世間萬水千山,共攬世間芳華,相依相伴,不離不棄。
“是啊,好美。”
這一刻,元霄丢下了從穿書以來扛着的所有包袱,頭一回坦然面對自己的心扉。
這一刻,師荼丢下了那些小心機,只想跟面前人共享此刻的寧靜。
風起到風止,不過片刻。心動到心寧,也只是片刻。
元霄松開了師荼的手,笑容已舊,但眼眸卻褪去了剛才那一抹驚豔色彩。
“攝政王怎麽也會在此?”
師荼眼角餘光落在元霄的手上,自己手上還殘留着被她手指一一撫過的餘熱微韻。
剛剛,明明他感覺到小皇帝走出了她織就的繭,可轉眼,那繭殼愈合,他看到的只有她慣用的面具。
“今日跟柳姑娘來游玩。”
柳姑娘?
莫非是柳青青?
不需要她猜,那頭,柳青青已經拿着一支風車走過來。
青色衣裙襯得她像花叢中剛萌生出來的精靈。
十五歲的少女,眼睛還沒被世俗污染,卻又有同齡人少有的睿智。
“師荼哥哥,你看這個,好看嗎?”
師荼揉揉她發頂,贊道:“好看。”
那動作親昵又自然,元霄撇開頭,不去看他們。
“陛下,你一個人來的麽?”柳青青撲閃着大眼睛,無辜又天真,完全沒有當日面對蕭瑾如那般老成。
網上總有一句話,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會把你折磨成黃臉婆,而一個愛你的男人,會把你寵成永遠都長不大的小公主。
而此刻的柳青青讓元霄感受到了被男人疼愛的小公主是什麽模樣。
“應該跟馮彧一起來的。”師荼代元霄作答,轉頭又問,“馮彧去哪兒了?怎麽把你一個人丢這裏?”
“他麽?”
元霄四處張望。
“我在這兒。”
馮彧從花叢裏鑽出來,也不知道他走了多遠,玉白衣衫上,又是花粉,又是草泥,顯得有些狼狽,這就是他不願意元霄睜眼的原因,他不想然給她看到他狼狽的一面。
這邊是一道斜坡,要爬上來稍稍有點費力。
元霄伸手欲将他拉上來,手剛擡起,師荼卻先伸出手,馮彧看看師荼,又看看小皇帝只伸到一半又縮回去的手。
“不用,我可以。”
拒絕了師荼的好意,兀自爬上來。師荼這才回到柳青青身邊。
元霄遞給他一條帕子,讓他擦幹淨手。
“你到底做什麽去了?”
“本來是想給陛下一個驚喜的,現在驚喜怕是沒了。”
說罷,擡手,那邊立刻有人轉動一個大風車,帶起一陣風,插在花叢中的風車再次轉動起來,嘩啦啦一片,聲音不絕于耳,隐隐還有某種旋律,那是……
聞笛聲獨惆悵雲深夜未央
是與非都過往 醒來了怎能當夢一場……
元霄猛地睜大眼:“這是?”
“上回聽陛下哼過這首曲子,臣也不知道是什麽曲,便記下了這些韻律。”
“這裏每個風車的都是用竹管做的柄,在風車轉動時,會發出一個音。風從那邊出過來,它們就會依次吹出那段旋律……”
“馮彧……”元霄沒料到馮彧會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一時感動得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這個旋律,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聽到的唯一熟悉的東西,唯一屬于她那個世界的東西。
在她當了這麽久的紙片人之後,她終于聽到了屬于“家鄉”的聲音。
“陛下,你怎麽哭了……”
馮彧忽然有點慌,掏出手帕給她拭眼淚。元霄看到他手指上細密的傷口,心頭更是觸動,“做風車受的傷?”
“小傷,不礙事。”
“青青,我們走,別打擾了陛下和馮侍中。”
師荼突然有點心梗,帶着柳青青離開,柳青青手裏還捏着一支風車,随着傳來的樂聲,慢慢哼着歌謠。
元霄的視線不自覺被他們吸引,目送他們走出老遠,直到消失。
“陛下知道我為什麽要做這個麽?”
元霄回神,有些緊張,她最怕剛被感動,別人又來感情攻勢。
感動并不等于動心,任何感情也不可能因為某一次兩次的感動就能維系下來的。
“馮彧,我們去換個位置聽說不定會不一樣。”
元霄急着要往前走,馮彧沒有拒絕,緊緊跟在後面,怕她摔倒,伸出一只手随時準備護駕。
“陛下還記得我們的三月之期麽?”
元霄更慌了,一個腳滑,差點跌出去。
馮彧扶住她,只覺得一陣心疼,在元霄看不到的背後,苦笑着臉。
他的确輸了,不認不行啊。在她為師荼一次又一次籌謀時,他就知道,她心裏是有師荼的,她在師荼面前從來不一樣。
但他覺得,她是皇帝,喜歡師荼沒關系,只要還喜歡他,他就可以放下成見,甘願留在她身邊,可是,最近這些事,他卻發現,她或許對所有人都好,她心裏或許裝着所有人,但那些感情是不一樣的,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單純的關心。
也許,當初,她真的只的單純地,沒有任何私心雜念地,看上的是他的絕世好鳥而已。
就如不通世事的孩子欣賞一個玩具……
是啊,自己或許只是那個時期的她的一個不錯的玩物而已。
雖然這話有些傷自尊,但是他必須得承認這是事實。
馮彧嘆了口氣,這個夢終于是要結束了。
“三月之期到了,這是我送給陛下最後的禮物。”
元霄猛地頓住,回頭,眼中有些驚慌失措。一陣風吹過,拂亂了發絲,也打亂了音韻,原本規律的韻律變成了一團嘈雜,只剩下呼啦啦的聲音。
馮彧撩開她的碎發卡到耳後,盡量讓自己的笑容好看些。
“陛下莫不是很遺憾我沒有死纏爛打?”
元霄心口驀地輕顫,突然不知如何是好,“馮彧?”
她知道馮彧很好,但她不想給他發什麽好人牌,好多情緒堵在胸口,讓她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陛下別難過,喜歡不上我,這不是你的錯。”
元霄的眼眶刷地紅了,馮彧,你為什麽要這麽好?你可以自私點的,無情點的,你不是隐藏大反派麽?
為什麽要這麽好?
眼淚落下來,好熱。
馮彧再次掏出手帕替她擦拭,“今日,陛下為我流了兩次淚,我會永遠記得。”
“哇”地一聲,元霄哭得好不大聲。
馮彧勸了許久才将人哄住了,抱怨道:“這種時候難道不該是我哭麽?陛下哭得這麽傷心教我情何以堪?”
元霄一抽一抽地眨巴眼,“朕是在替你難過。”
馮彧:……
小皇帝不能有好了是吧?
這一口氣緩了好一會兒,馮彧才又說:“陛下喜歡攝政王吧?”
“你、你怎麽知道的?”
元霄一下慌了神。她不确定那種是不是愛情,但她真的,很在意,非常在意,見不得師荼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大概這就是吃醋吧。
“陛下都表現得如此明顯了,凡是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元霄一陣臉紅,“哪、哪有那麽誇張?”轉頭她又問,“還有誰看出來了?”
這是多怕別人知道啊?馮彧臉黑,你這樣藏着掖着是鬧哪樣?
“陛下乃九五之尊,喜歡誰大可以放在身邊。”
“難道你也認為攝政王搞斷袖沒問題?”
什麽斷袖?
你是男人麽?
好吧,名義上,你現在的确是男人。
“自古又不是沒斷袖皇帝,陛下到底在顧慮些什麽?”
我如果說怕把男主帶偏世界觀崩潰,自己遭天譴,你大概是不信的吧?
我如果說我是假皇帝,遲早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不應該跟你們牽涉太多因果,你大概會說我有病吧?
元霄所有顧慮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你、不懂……”
馮彧:……
這道理的是講不通了是吧?
“臣只知道,人生短暫,就該生得潇灑,死而無憾。”
生得潇灑,死而無憾,這簡直就是一道聖光,從迷霧重重的天上投射下來,照亮了元霄的靈臺。
直到此刻,她才真的意識到自己是活的,盡管是活在一本書裏。
自己不是小皇帝,不是任何角色,自己就是自己,她是元霄,她可以走自己的路,選擇自己的人生,為什麽要被劇情左右,每天為劇情提醒吊膽?
馮彧在元霄眼裏見到了光,擡起手,輕撫她的法定。
“他現在應該在望月樓,陛下,去吧。”
“馮彧,謝謝你,你是個智者!”
元霄的步伐從未有過的輕快,風在這一剎那停下,風車再次按照馮彧安排的韻律轉動,那調子是如此優美,然而傾聽的人卻已離去。
馮彧捂着臉笑了,肩膀都笑得發抖。
他啊,終究是不忍心看她難過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條手帕遞到跟前,馮彧驚喜擡頭,然而看到遞手帕的人,所有情緒湮沒。
秦放也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回去,記得把修屋頂的銀子給我,你蹲這幾日,立政殿上面壞了好幾片瓦……”
丢下手帕走人,側眼看向那片風車,風車依然在有規律地旋轉,一個傳一個,無窮盡也。
望月樓。
師荼叫了一壺酒,一杯接一杯地往喉嚨裏灌,柳青青托着下巴,坐在他對面位置看着。
“師荼哥哥,你就那麽喜歡他?雖然他長得很好看,但畢竟是男的啊。”
師荼捏着酒杯看她,“你不懂。”
“我是不懂男女之情,但我懂你讓我在煌上煌花的銀子有……”柳青青忽然頓住,一把握住了師荼的手。
師荼微怔,四下一望,看到了蕭瑾如,頓時明白過來,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撒嬌。
蕭瑾如剛登上望月樓,就看到這一幕,“逍遙王帶我來此就是為了看這個?”
元涉也看到這一幕,微微眯了眯眼。
“逍遙王,我知道你喜歡我,但你也不必用這種方法讓我死心吧?”
蕭瑾如轉身就走,元涉跟上去,面色卻無多,蕭瑾如回頭看得,愈發郁結。
“元涉,你到底什麽意思?!”
“今日是元泓讓我叫你出來的。”
“什麽?”
“大概是他覺得你非攝政王不可,有些急了。”
蕭瑾如不傻,元泓這人鬼點子多,定然沒安好心。
“他還叫你做什麽了?”
元涉給他一張圖,“他讓我将你獨自一人引到這裏,該是有什麽陰謀吧。”
“陰謀?對我!呵呵……”元泓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蕭瑾如一把奪過地圖。
“你想做什麽?”
“自然是去看看他到底想搞什麽鬼,若讓我抓到把柄,我蕭瑾如會讓他以及整個臨淄王府付出代價!”
元涉嘴角動了動,他要的就是這個。
要讓他平白害一個小姑娘,他做不到,但他并不介意借蕭家的勢力去捅臨淄王府一個刀!
“你別跟着我,到時把你暴露了,元泓又得找你麻煩。”
“那你小心。”
“放心吧,他們認不出我的。”
蕭瑾如找了個地方,換了一身衣服,洗去臉上妝容,便拿着地圖找過去,果然,如元涉所說,在地圖指定的地方,有兩個人,正是元泓身邊的貼身小厮。
兩人躲在樹叢裏,似乎正在等着什麽,她悄悄湊近,便聽得兩人嘀咕。
“怎麽還不來?”
“逍遙王該不會帶着人跑了吧?”
“他哪裏有那膽子?平素在王府,他連我們都不敢忤逆!他若不把蕭瑾如引過來,有他好果子吃!”
其中一人忽然陰測測地笑起來:“只要今日這事成了,少主子跟蕭家便能捆綁在一起,別說臨淄王的王位了,有了蕭家二十萬私軍,連皇位都可能!”
蕭瑾如氣得磨牙,元泓竟然懷着如此險惡的心思。
她正氣憤不過,要沖出去,就在這時,又跑來一個人,拿着她換下的衣服,一臉緊張。
“大事不好,逍遙王走露了風聲,蕭瑾如怕是已經發現了,少主子已經抓住了逍遙王,別讓那個蕭瑾如跑了!”
蕭瑾如知道真相還了得?既然知道了,就必須把事情做成了。
“她若跑掉,我們就得完蛋!”
二十萬私兵,臨淄王府哪裏承受得起?
這件事,不成功便成仁!
蕭瑾如再傻也知道,對方這是要破釜沉舟了,哪裏還敢冒頭?
身子往花叢一藏,一動不敢動。
一只蟲子從花蕊裏爬出來,吓得她差點大叫出聲,趕緊用手捂緊嘴,可還是漏出一絲聲響,将小厮引了過來。
腳步聲一點一點靠近,她的心嘭嘭直跳,一只腳忽然停在她面前,她吓連呼吸都不敢放肆。
就在此時,又走來一個人。
“在那邊!”
三人齊刷刷離開。
望月樓近在咫尺,元霄心情有些緊張,她該怎麽跟師荼說呢?
她也許是能跟他試試的。
忽然,三個人從花叢跳出來,擋住她的去路,其中一人拿着一張畫像。
那是蕭瑾如的畫像,只是蕭瑾如戴着面紗只露出眉眼,但無疑,眼前這位,眉眼就很像。
你以為你扮成男人就逃得掉麽?
三人一陣邪笑,“抓起來!”
元霄甚至來不及呼救,被打暈時,眼睛不甘地望向望月樓,正好看到望月樓上,師荼臨窗而坐的身影。
她伸出手,終究什麽都沒抓住,便失去了意識。
最後一刻,她甚至在想,這是不是違背世界設定的懲罰?她不該觊觎的……
望月樓上,師荼忽然感覺心口一陣悸動,冷汗忽地爬滿背脊。
莫名的恐懼抓住了他的心髒,他下意識地看向花田裏,花樹掩映,擋住了視線。
“師荼哥哥,怎麽了?”
師荼揉揉胸口,還是很不舒服的樣子,眼前再次浮現小皇帝為馮彧感動到流淚的模樣,越發煩躁起來。
“沒什麽,我們走吧。”
師荼剛下樓,秦放急匆匆趕過來。
“皇上呢?”
“皇上?不是跟馮侍中在一起麽?”
“皇上來找你了,你沒看見?”
師荼心裏咯噔一響,終于意識到剛才那種異樣是怎麽回事了?
他急匆匆朝那邊跑去,看到還在花叢裏瑟瑟發抖的蕭瑾如。
“蕭姑娘?”
師荼的心裏慌了,不好的預感像利爪一樣抓緊了他的心髒。
第一次見識到人世險惡的少女,擡起頭,一張臉蛋滿是淚痕。
“攝政王,皇上,皇上……”
她指着元霄消失的方向,終于受不住驚吓,昏死過去。
馮彧還坐在花田裏,聽着風車傳來的旋律,忽然看見天空炸開一朵白色蓮花,噌地起身,迅速朝蓮花綻放的地方跑去。
宮學之中,謝瑜正在提筆練字平息心氣,心裏默數着今日是被小皇帝無視的第幾日,忽然聽得嘈雜聲,擡頭看窗外,只見遠處,曲江池方向上空炸開一朵白色蓮花,他記得,玄風軍建軍當年,便是以蓮花為信號,意在普度衆生。
“今日攝政王和皇上在哪裏?”
“聽說都去了曲江池……”
謝瑜神色大變,“備馬!”
明桂園一個角落裏的小屋裏,元涉被綁了手腳,丢在角落裏。元泓手裏捏着一把刀,手指在刀刃上刮出噗噗聲響。
“元涉,真看不出,你竟然打的是這主意!讓蕭瑾如知道我的計劃,借蕭家之手對付我們臨淄王府?!”
“你這盤算打得好,可惜,我不是傻子,今日我一直派人盯着你跟蕭瑾如,呵呵,還真被我抓了個現行!怎麽,真想替你的死鬼爹娘報仇?就憑現在的你?”
元涉知道這回自己完了,計劃一旦敗露,蕭瑾如也就兇多吉少。
自己報仇無望,還得搭上一個無辜之人!
“我不怕老實告訴你,當年你爹娘的的确确是被我父親殺的,可那又怎樣,你爹自恃随心逍遙自在,從不摻和朝堂争鬥,偏偏他的封地有一座鐵礦。那時,暴君當朝,哪個藩王沒異心?我父親與他商議共襄盛舉,他卻要去告發,不除掉他,龍椅上那個暴君就會鏟平臨淄王府!”
“這也是他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就像你今日自尋死路一樣!”
“你不是喜歡蕭瑾如麽?今日,我就當着你的面将她辦了!來人!”
一個小厮應聲進來。
“蕭瑾如抓到了?”
“抓到了,已經按照少主人的要求,關進了密室……”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還熏了合歡香,等她醒來……啧啧……”
元泓一想到小美人被合歡香熏得饑渴難耐的模樣就笑了。
“走,帶上元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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