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無法漠視

“我認得他。”莊惠娟看見玉淩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這麽漂亮的孩子，任何人見過都不會忘記。何況當時還聽說這孩子有嚴重的心髒病，就更是印象深刻。懷着女兒的時候，一邊不自覺的幻想着自己也能生個這麽漂亮的孩子，一邊又特別擔心孩子的健康。

之前婆婆說孩子的病全好了，她還不信，這先天性心髒病哪那麽容易醫好，但現在看到真人，她是徹底相信了。眼前的孩子雖看着身材纖瘦，但面色紅潤，精致的面容更甚以前，眼睛黝黑明亮如星辰，整個人都散發着蓬勃生氣，看不見絲毫病态。

“小淩，這是我兒媳婦，你可以叫嬸嬸。她在建軍小學當老師。”王奶奶提起這個兒媳婦還是滿意的。雖然不常來看他們倆老，但當老師的都辛苦，周末也要備課、批改作業，抽不出時間他們可以理解。只要能照顧好兒子和孫女，他們就很滿意了。

玉淩禮貌地打招呼，臉上是溫和的淺笑，眼裏卻沒多少情緒。随後又低下頭觀察小女孩的情況。

王爺爺自見到孫女後，心神便一直在玉淩身上。現在見他觸摸孫女的手，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

以他六十幾年的人生閱歷，能随随便便拿出那樣的茶葉，玉淩這孩子不簡單。

今天早上接到兒子電話時，他就想着要不他把之前剩下的那一小撮茶葉泡了給孫女喝下去。不說茶到病除，但效果一定有。所以他在關了門後又回去拿了茶葉，這不就被心急的老婆子罵了嗎。

只是沒想到玉淩會主動陪他們一起來，這實在是再好也沒有了。所以這一路上他一點兒也不着急，好像有玉淩在身邊，就特別安心。

正在查看小女孩身體的玉淩可不知道這些，他現在正驚訝于孩子身體裏不斷争鬥、吞噬、融合的三種病菌。不對，已經是四種病菌了，一種新病菌剛剛形成。

這就是為什麽打抗生素和消炎針都沒效的原因了。因為病毒在不斷的變種，現有的抗菌素根本抵抗不了新型病毒。

身體素質好的可以在一個星期後自行生成抗體，身體弱的，比如兒童老人，或者長期病患者就有可能引發嚴重的并發症。

看似無意的握住小女孩的手，靈力所到之處病菌全部滅殺，一個不剩。紅腫發炎的扁桃體也迅速消炎消腫。

一直握着女兒另一只手的莊惠娟睜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手，眼裏滿是不可思議的驚訝。她剛剛感覺到了什麽？從女兒的手心裏有東西進入了她的身體，還沒等她驚慌的松開手，上一刻還疲憊不堪的身體瞬間恢複精神，昏昏沉沉的大腦也恢複了清明。

這像暖流一般流進身體的東西是什麽？女兒身體裏怎麽會有這個？

正在莊惠娟驚惶不定，胡思亂想之際，被王奶奶的一句問話拉回了心神。

“醫生呢？沒找着？”王奶奶伸着頭往兒子身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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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沒見着醫生。護士倒是有兩個，但都忙得很，問了好幾次都沒搭理，最後才說忙完手頭上的事過來。”說到最後王坤鵬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哽咽。積壓在心底的焦慮驚慌在這一刻似找到了一個出口，随着奪眶的眼淚一同宣洩出來。

玉成剛在一旁也是一臉的無奈，他和醫生護士打了十年的交道，對于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病人太多，醫生和護士嚴重不足，估計醫生還得病房門診兩邊跑，找不找得着真得碰運氣。”

“可也不能這樣燒下去啊！”王坤鵬掩面蹲到地上，淚水順着指縫滑落。

一直盯着玉淩的王爺爺，見兒子這沒出息的樣子，皺着眉斥道：“這還沒出事呢，就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還有一點男子漢的擔當沒了？”掏出手帕扔到他腿上：“趕快給老子把‘馬尿’擦幹淨，她們娘倆還要靠你撐着，你自己先倒下了，讓她們怎麽辦？”

王爺爺一生奉行：男兒有淚不輕彈。遇到一點事就哭鼻子，不是大男子所為。更何況這不是還有玉淩在嗎？

餘光瞄到王坤鵬委委屈屈擦眼淚的模樣，玉淩有些想笑，但也為他的愛女心切動容。讓他想起自己爸媽也曾無數次在他背後偷偷抹淚的情景。

玉淩收回手，向王爺爺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已經沒事了，可以去辦理出院手續了。”醫院這樣的環境還是先離開的好。

王坤鵬夫妻兩還一臉懵，搞不清楚是什麽情況，連王奶奶也有些回不過神來。正想開口詢問，王爺爺已經對着兒子促使了：“還傻站在這裏幹啥，還不快去辦理出院手續？”

“怎麽能出院呢？妮妮的燒……”王坤鵬簡直要給老爺子跪了。這說風就是雨的，這麽就聽上一個小孩子說的話了呢？

“讓你去就去，哪那麽多話？”王爺爺有些生氣了。

王坤鵬還想開口，莊惠娟攔住了他。随後一臉不敢相信的看向玉淩，問道：“妮妮的病好了？”其實她已經感覺到了，前一刻還滾燙的手心已經不燙了。丈夫心急沒發現，女兒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已經退了。

對上莊惠娟的目光，玉淩淺淺一笑，點頭回答：“嗯，高燒已經退了。沒事了，回去好好養兩天就行。”

王奶奶聞言将信将疑的去觸摸孩子的額頭，果然不燙手了。“真的退燒了！”語氣裏的驚訝任誰都聽得出來，還想在問幾句，後背就被拍了一下，回頭對上老頭子警告的眼神，頓時收了聲。她好像明白了什麽，看向玉淩的眼裏蘊滿了感激。

“聽小淩的一定沒錯，阿坤你快去辦出院手續吧，這裏的環境實在是不适合孩子休息。”玉成剛拍拍王坤鵬的肩膀催促。

智商掉線的王坤鵬此刻也反應過來，看着大家都一臉神秘又篤定的神情，即使心裏有再多的疑問，也只能暫時壓了下來，轉身快步離開了。

“哥哥……”軟糯的聲音讓玉淩勾起了嘴角。

“哎呦，奶奶的乖寶寶醒了？”王奶奶高興的伸手就要去抱。

誰知妮妮靈活的躲開她的手，一個扭身撲進了玉淩懷裏，這是什麽情況？玉淩的笑容僵在臉上，無奈的伸出手将她扶住。

玉成剛暗搓搓的咬牙腹诽：這麽小就知道投懷送抱，太不矜持了，以後得讓小淩離她遠點。

邊上卻傳來了王奶奶歡快的笑聲，還拍着手打趣：“呦，寶寶可真有眼光，一眼就瞧上了小淩。”當媽的莊惠娟竟然也在一旁附和。

玉成剛額頭的青筋直跳，真想一把将小妮子從兒子的懷裏拽出來。

還是王爺爺發現了玉淩微僵的小臉，還有身邊散發的冷氣，伸出手去抱孫女：“妮妮，來，爺爺抱抱……”一扯沒扯動，又不敢加重力道，怕傷着孩子。為難的看向玉淩。

妮妮緊緊抱着漂亮哥哥的脖子不肯放手，她喜歡這個哥哥，誰也不能把她抱走。

王爺爺試了幾次都不行，正在玉成剛想出手幫忙的時候，玉淩出聲了：“妮妮病好了，可是還有很多像妮妮一樣的小朋友還病着，哥哥想去看看他們，妮妮是聽話的乖孩子，可以先放開哥哥嗎？”

小女孩清澈又滿含依賴的眼眸盯着玉淩的臉好一會兒後，終于甜甜的說了一個“好”字，乖乖的從玉淩懷裏退了出來，只是小手還拽着他的衣角不放。

玉淩直起身看向爸爸：“我想去看看其他孩子。”

玉成剛毫不猶豫的點了頭，他知道兒子要去幹什麽，他沒有權利阻止，也不想阻止。這是做好事，是積功德的事，對兒子的修行肯定有好處。

如果玉淩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告訴他：你想多了。他不是佛修，不需要功德加身。

只是耳邊不斷傳來的哭聲和咳嗽聲，讓他做不到一走了之。

走到靠近熱水房的一個地鋪旁，這裏躺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身邊坐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正神情哀戚的望着昏睡的孩子。不知是不是連日來照顧孩子太勞累，老太太的樣子有些恍惚，連玉淩站在一旁也沒發現。

男孩高燒不退并發腦炎，已經陷入昏迷。玉淩也不說話，徑直蹲下了身……幾分鐘後，直起身一臉淡漠的轉身進了邊上的一個病房。

這個病房靠窗的床鋪上躺着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此刻正咳得滿臉通紅，幾乎快喘不上氣來。但即使這樣，看見走近的玉淩還是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聲音沙啞的問：“小弟弟，你來找誰？”

高薇薇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漂亮精致的孩子，難道自己就快死了，所以看見了天上的天使？

玉淩見她的床鋪邊一個人都沒，有些詫異。但他也沒多問，扯起嘴角問道：“你咳得這麽厲害，一定很難受吧？”

高薇薇憋着嘴點點頭，但很快又挂上笑容，天真的問：“所以你是來接我去天堂的嗎？”

玉淩一臉黑線，這女孩難道是個傻的？可她明明得的是肺炎，又不是腦炎。

玉淩決定不和她廢話，直接進入正題：“你閉上眼睛睡一覺，咳嗽就好了。”

如果是別人聽見這話，一定會當成笑話聽。但心思單純的高薇薇卻認定天使說的話一定是真的，乖乖躺平身體閉上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一幕，玉淩有點傻眼，原本還想釋放一點精神暗示，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白皙的手指輕輕拂過少女的額頭，高薇薇便陷入了深眠……

五分鐘後玉淩站在了一個八個多月大的嬰孩床邊……

七分鐘後玉淩蹲在了一個四、五歲男孩的身邊……

四分鐘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