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柳梢頭
有一瞬間的心悸,霍川心疼得無以複加,緩步上前将她攬入懷中,貼着她頰畔耳鬓厮磨。她那樣脆弱,稍微一碰便要離他遠去,霍川幾乎不敢使太大力道,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胸口。
霍川阖目,近乎地貪婪地汲取她身上芬芳,“三妹,我聽了你的話,每日都在想你。你也應當聽我的話,快些醒來。”
從 前往蘇州府到回來永安城,他無時無刻不牽挂着她。這姑娘對他的影響力過大,到了不客忽視的地步。他也以為兩個月內便能回府,未料想那幾日陡升變故,有人意 圖殺人滅口。彼時他同四王在書房洽談商議,有人破窗而入,他行動不便,被人刺入左胸,索性沒有傷及心脈,調養半月後漸次好轉。四王左臂受傷,傷口不深,沒 甚大礙。卻因這場刺殺更堅定了四王查個水落石出的信念,是以霍川傷勢未好,便跟着他四處輾轉斡旋,一拖便過去了兩個月。
他不想讓宋瑜擔憂,是以便沒寫家書寄回。更是壓制了對她的思念,一旦執筆寫下書信,滿腔情緒難以抑制,他會克制不住地趕回永安城見她。
然而終究沒保護好她,是他的失責。她原本好端端的一人,活潑乖巧,笑時軟糯甜美似在撒嬌,目下卻靜靜地躺在床榻上,面無血色,神力虛弱。霍川将她綿軟小手納入掌心,一遍遍地沿着她手心紋路婆娑,放在唇邊不住地細吻啃咬,面露悔色。
是他不應該,才将她害成如今模樣。丫鬟說她已經昏睡了四五日,郎中瞧了說無可奈何,這種情況不知要延續到何時。
霍川起身,眉峰低壓,厲聲吩咐:“去将城中有聲譽的郎中全部請來,務必将少夫人喚醒!”
他不能徒勞地等下去,否則會在宋瑜面前失控。他一天都等不及,更何況宋瑜等了數月。
新來的丫鬟聞言,忙應一聲踅身走向屋外。半個時辰後陸續請來多個郎中,都是永安城被百姓贊頌的好醫者,路上他們已然得知情況,目下正簇擁在床榻邊沿,交頭接耳商量對策。
床沿坐着神情陰沉的霍川,帷幔遮掩,他們只能觑見一個朦胧身影。
一個郎中鬥膽上前,“敢問世子,可否讓老夫為夫人扶脈……”
霍川擡眼淡淡地觑他,深邃的眸子蘊含着千溝萬壑,深不見底。那裏頭看似無波無讕,實則席卷着疾風驟雨,毫無感情的一眼,卻看得郎中禁不住顫栗。他啓唇問道:“你能治好她?”
郎中擦了把額頭汗珠,虛虛應道:“不敢保證,但定當盡力而為……”
從帷幔中探出一只瑩潤無暇的皓腕,白皙剔透,是雪一般的蒼白,足以見得手的主人有多虛弱。腕上墊着一方絹帕,他不敢耽擱,并起食中二指放上去,脈象虛軟得緊,輕飄飄的難以察覺,他禁不住蹙起眉頭,斟酌不語。
擡頭看一眼霍川表情,他一雙視線全在宋瑜身上,并不急着催促郎中開口。大抵是清楚病人情況,郎中松一口氣,正欲開口,卻聽他目不轉睛地說:“我要她三天之內醒來,若醒不來,你們的醫館也別準備開了。”
郎中心下咯噔,眼前這人的身份他們自當清楚,萬萬不敢得罪。可、可這不是為難人嗎……
他同其餘人面面相觑,目光相接之下無奈得出結論:“我們自當盡力。”
三天時間是有些短,但憑喝藥着實懸得很,所幸其中一人善于針灸。銀針刺入她周身幾處大穴,刺激氣血游走,活絡血脈。再以補藥喂之,剩下的便是聽天由命。一同忙活下來,已然天黑,丫鬟這才将數位郎中送走。
宋瑜的氣息确實比早晨平穩許多,期間霍川一直在旁守着她,暮色四合,恍然驚覺一天沒有用膳。丫鬟備好菜肴在正室等候,霍川在桌旁坐下,舉箸停滞片刻,忽然出聲:“孩子呢?”
丫鬟怔忡不已,一天了都沒聽世子提過孩子一次,還當他是忘了小世子的存在。連忙應道:“小世子目下由太夫人帶着,此時應當已經睡下了。”
霍川低頭思忖片刻,起身離席,“照顧好少夫人,我去看一看他。”
說罷喚來明朗,一并前往太夫人院落。
已經到掌燈時分,廊庑內燭光閃爍,在地上投下兩道身影。月色迷蒙,夜間涼風襲來,襲來淺淡桃花香味。
這時候太夫人行将用過晚膳,正欲去佛堂抄寫經書,前腳才邁出門檻,便看見霍川從影壁後頭走出。她今日從丫鬟口中聽聞他回來的事,正準備明日帶着孩子看他,沒想到他倒先來了。
待人至跟前,太夫人驚詫不已,“你的眼睛……”
霍川朝她一禮,言簡意赅:“治好了。”他向室內看去,“近日來多謝祖母照顧孩子,不知他目下何處?”
太夫人往偏房睇去一眼,眼泛慈光,“方才困了,便由乳娘抱回房間睡着。你是該看看,這孩子睡眠淺得很,別吵醒他。”
偏房內只留下一盞昏昧燭光,霍川舉步行去,推門入屋。轉過一道十二扇牡丹折屏,只見鋪着百子千孫毯子上躺着一個小小身影,身上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小得可憐的臉蛋。他未足月便降生,比一般孩子小了不少,是以更顯得孱弱。
旁 邊有兩個婆子伺候,見着他倆忙道了聲世子,退至一旁等候吩咐,識趣地沒有上前打擾。霍川坐在床頭繡墩上,靜靜地端詳他的五官,這麽小的一個人兒,是宋瑜送 給他的寶貝。也是他,将宋瑜折磨成如今模樣。尚未見到他時,霍川對他存有怨恨,然而一看到他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便只剩下滿腔喜愛與疼惜,想将他抱在懷中, 卻又生怕驚醒了他。
他的鼻子小巧挺翹,似極了宋瑜。唇瓣略薄,眉毛黑濃,有他的影子。精巧可愛的小臉,睫毛緊緊地閉着,跟他阿母一樣沉睡着。霍川俯身碰了碰他的額頭,目光泛柔,“都是你這小家夥,将你阿母折磨成那樣。”
他聽不見霍川的話,兀自睡的沉沉。露出緊握的小拳頭蹭了蹭臉頰,霍川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綿軟無骨的小手,太小了,他幾乎不敢用力,輕輕地放回被褥中,替他掖蓋嚴實。
從太夫人院落回來,已經月至中天,他回到忘機庭,明朗上前禀告:“郎君,外頭跪着的丫鬟有幾個暈過去了。”
霍川腳步未停,連眉梢都沒擡一下,“喚醒了繼續跪。”
他将怒意都撒在下人身上,忽地想起一事,眼眸深沉,“那天将宋瑜撞倒的丫鬟,可是問到了?”
兩人一并行入正室,明朗低頭道:“問到了,是位名喚秋菱的丫鬟。”
霍川掀眸,其中冷光泛濫,仿佛出鞘的利刃一般銳利,“将她帶往別院,在陸氏面前斬去手腳,同陸氏放在一處。”
起初陸氏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等廬陽侯回來後在他面前哭訴,指責霍川放肆無禮。豈料廬陽侯對此不置一詞,只淡淡地扔下一句,“因果循環。”
可把陸氏氣壞了,将屋裏東西都摔個幹淨。後來霍川果真說到做到,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陸家已經生了變故,有兩個宗室兄弟锒铛入獄。她深知霍川會說到做到,當日傍晚由正院搬往別院,将他恨得咬牙切齒。
可氣的是廬陽侯對此竟然一句話都不說,連太夫人也是睜一眼閉一眼,沒有一人為她說話。聽聞陸氏當晚便氣出病來,險些暈厥在別院之中,然而霍川吩咐過,侯夫人需要在院中靜養,任何人不得上前打擾,是以沒人敢進去照顧,更別說請來郎中。
那位名喚秋菱的丫鬟從被窩裏拉扯出來,尚未反應過來何事,已經被兩個仆從一左一右架往別院。她白天聽聞了幾句風聲,自然知道此處何地,頓時心中清明,臉色慘白。正欲掙脫,已經被人按在地上,月色之下泛起銀光,手起刀落,血光四濺。
侯府上空盤旋着凄厲慘叫,旋即被人掩住口鼻,頓時無聲,驚起樹上幾只老鸱,撲騰展翅飛去。
霍川在宋瑜身旁躺下,小心翼翼地擁她入懷,為她掩住雙耳。
她比他離開是瘦的不是一星半點,纖細單薄的身子仿佛只剩下骨頭,一摧便倒。大約只有她在懷中時,才是真正的安定,像漂泊許久終于停靠的港灣,有她的地方便是柔軟的夢鄉。
兩日過去,郎中每日都為她針灸治療,雖有起色,但仍未見宋瑜轉醒。
這日清晨霍川下床,洗漱更衣後,絞幹淨巾栉為她擦拭臉頰雙手。以往都是她服侍他,如今立場調換,便由他照顧她,偏偏他還心甘情願。
稀薄日光透過窗牖绡紗,細碎斑駁的陽光投在床榻,霍川的身影擋住泰半光芒。他執起宋瑜小手,清晰無比地看到她眉頭微微一颦,旋即緊阖的濃密長睫抖了抖,慢慢掀開眼睑。
宋瑜只覺得睡了許久,睡得腦子都有些木木的。面前視線漸漸聚攏,她看到了霍川的臉。
起初她以為是在夢中,但睡得久了,身上酸疼無一不提醒她是在現實。她蹙眉凝視面前的臉,看了許久,旋即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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