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小沒良心的

葉染走到辦工桌面前,并沒有進入陸東川的懷抱,而是隔着辦工桌對他說:“陸東川,我不想和你鬧。”

陸東川的雙臂還是伸展的姿勢,聽了這話,慢慢地放了下來,笑意也漸漸淡了下去。

“我也不想和你鬧。”

他叼了根煙,沒點火。

“葉染,你真狠,兩年了,如果不是我叫你來,你是不是都不會來看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葉染,但眼神中分明是個受傷的神情。

葉染真恨自己,他為什麽就讀懂了這個表情呢?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機,走到陸東川面前,“咔”地一聲,幫他點燃了煙。

陸東川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呼出一口煙霧。

葉染上身向邊上躲了躲,陸東川雙指夾住煙,按滅在桌上的煙灰缸裏。

“還是不喜歡聞這味兒?”

“你不也還是愛抽煙?”

陸東川閉上了眼睛,向後靠了靠。再睜眼時,雙手已經先于身體,把葉染抱住了,他像個小孩似的,把頭埋在葉染的胸.腹。

葉染沒動,也沒躲,看着他推得齊整的平頭,說了一句:“頭發剃得不錯。”

“獄友剃的,他老婆出軌,他把老婆打了,判了兩年。和我一起進來的。”

“你也住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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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

葉染摸着陸東川的頭發茬,說:“我還以為你……算了,你愛住哪住哪。”

陸東川把頭擡起來,正對着葉染:“你不會以為我住監.獄像住酒店一樣吧?”

葉染想走,被陸東川拽住一角,走不出去。

陸東川的力道,葉染一點都不想體驗。所以他又老老實實地站住了。

“起碼你不是在探.監.室見的我。”

“哦,你想和我隔着玻璃,拿着電話,旁邊還有警.察叔叔看着?”

“警.察叔叔?”葉染笑了,“陸叔你叫警.察叔叔,那我叫什麽,警.察爺爺?”

陸東川看着葉染,他笑起來右邊臉頰一顆小酒窩.當年他就是被這顆酒窩招惹的,幾乎飛蛾撲火。

可現在,這顆酒窩陷在一片粉紅之中,葉染的右邊臉上,是一個挨打之後的痕跡。

陸東川伸手撫上葉染的右邊臉頰,他的手指粗粝,幾乎又把葉染的右臉磨紅了。

葉染沒有躲。

“疼不疼?”這回陸東川臉上沒帶着笑。

葉染小聲說:“魏城沒下重手。”

“他當然不敢。”陸東川“哼”了一聲。

葉染也學着陸東川“哼”了一聲:“就你敢,行了吧?”

陸東川很是受用,拉着葉染問:“想沒想我?”

葉染不說話。

“你說話啊,我進來兩年,你有沒有想我?”

他甚至拽了拽葉染的一角,葉染有種大型犬類在向他撒嬌的感覺,只好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短短的特別紮手。

在葉染的印象裏,陸東川除了平頭就沒有梳過其他的發型。

“有那麽一點吧。——你什麽時候出去?”

等到了葉染的回複,陸東川一使勁兒,把葉染抱到了自己懷裏,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真有點抱小孩兒的意思。

葉染沒有反抗也沒躲避,就老老實實地讓陸東川擺弄,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洋娃娃。

而陸東川,就是得到洋娃娃後開心興奮的小男孩兒。

真是太幼稚了。

“我兩年沒碰人了。”

陸東川把葉染抱坐在腿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

葉染一開始沒懂,還以為陸東川是監獄住糊塗了,怎麽能兩年沒碰人,獄友互相之間都沒有觸碰嗎?

後來他忽然明白,這個“沒碰人”是什麽意思。有些感慨,有些唏噓。

“沒有好看的?”

“有。”

“那為什麽不碰,你可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陸東川摸了一把葉染的腰,在他耳畔說道:“他們的腰沒你細。”

葉染忽然心跳得有點快,臉也有些發紅。他想掙脫陸東川,但陸東川的雙臂是兩雙大鉗子,他逃不脫。

“這話,你和小姑娘說去。”

“你知道的,我不愛小姑娘,我喜歡男人。”

“那和男人說去。”

“我不就是在和我的男人說嗎?嗯?”

葉染沒了脾氣,身體也松懈下來,沒有回身,但伸手堵住陸東川的嘴:“不要和我花言巧語。”

陸東川“嗯嗯”了兩聲,便不動口了,改動手。

他的手沿着葉染的…………

葉染意識到他要做什麽之後,伸手阻止,但已經來不及。陸東川只用了一只手,就輕而易舉地将他的兩只手雙雙擒住。

堵陸東川手的那只手也用作了阻止,放了下來。陸東川可以說話,但他一句話都沒說。

他的神情是個專注且興奮的樣子。

葉染牛仔短褲的,被解開了,,被拉開了。

黑色平角,,上面,一直大手正進行着操作。

葉染不禁哼了一聲。

這一聲無異于一劑催.情.藥,一個信號.彈。陸東川猛地起身,把葉染放到沙發椅上,然後自己跪到葉染……。

葉染一開始還想着反抗,慢慢地半推半就,再之後便是沉醉其中,無法自拔了。

他的手放到了陸東川的頭頂,奈何陸東川的頭發太短,根本攥不住,只好改為撫摸他的脖頸,感受他脈搏有力的跳動。

他的喘息聲在陸東川的動作下越來越大,到最後分不清是哭泣還是歡喜,他說:“陸東川,陸東川……”

高.潮的時候,他低聲說了一句:“陸叔。”

這聲音多情而纏綿,是深情的呢喃。

年僅二十七歲、血氣方剛的“陸叔”,直到此時,才真正露出一個笑容。

不是葉染剛進屋時發怒、陰陽怪氣的笑,而是真情實意的笑。

在門外等待的魏城坐立難安,像個熱鍋上的大螞蟻,左右前後亂竄。

葉染開門出來的時候,正見他這幅樣子,沒說什麽,跑了出去。

魏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好硬着頭皮進了辦公室。

陸東川,衣冠楚楚地坐在辦公椅上,雙目猩紅,面帶笑容,是一尊微笑着的兇神惡煞。

魏城被這表情激得愣了一下。不知道陸東川為什麽這麽生氣。

他做夢都想不到,東哥,這個在蘭城叱咤風雲的男人,千方百計千辛萬苦見了葉染一面,只為了給他口。

如果他知道,估計此生三觀要遭遇毀滅性打擊。

“東哥,用不用我把他追回來?”

“不用,他也逃不了幾天,不要逼得太緊。”

“是。——李子旭,怎麽辦?”

“讓他再快活幾天,等我出去,打斷他的腿。”

“是。”

“去吧,看好他。”

魏城退了幾步,才轉身離開。

在他關門聲響起的一瞬間,陸東川終于忍無可忍,道:

“葉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看我出去不草死你!”

葉染,這個小沒良心的,此時良心正在大大地忐忑。

他已經下了樓,站在空曠的廣場上,天已經黑了,九月的晚風已有陣陣涼意。

魏城追上了他,一看他就覺得不對勁兒,他的雙目有些紅,在路燈下幾乎化成了一汪春水,整個人的喘息節奏也不對,像剛跑完步,又像得了哮喘。

魏城是老實人,問:“你沒事吧?”

葉染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就是有點害怕。脫下褲子叫人,提起褲子罵.娘不是他的風格。

穿上褲子就跑的行為更不像是他葉染能幹出來的,他對自己的人品産生了深深的質疑。

轉念一想,和陸東川這個老流氓講什麽道理!也就釋然了,說:“沒事。我們可以走了吧?”

魏城半信半疑,他始終懷疑葉染被東哥打了,東哥打人很有一套,讓人疼還不留下痕跡的辦法多得是,所以心裏有點同情葉染。

暗想自己那一巴掌是不是打輕了,如果打重點兒,葉染看起來慘點兒,東哥是不是就能産生點憐憫心,放過他?

怎麽也是曾經好過的人,東哥也真能下去手。

葉染不知道魏城豐富的內心活動。他和魏城慢悠悠地晃進了面包車,面包車開動那一刻,他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從出來開始,每一步都是踩在了棉花上,軟軟的,有些不穩,還有些朦胧。

不過,陸東川的……是真的好。等他出來之後,再來幾次也不是不可以。

小沒良心的葉染這樣想。

到家已經是半夜了,葉染一直沒吃東西,但一點都不覺得餓。

果然精神生活同物質生活同等重要,甚至要略略高出物質生活。

經過和陸東川的一頓靈魂大餐,葉染精力充沛極了。

魏城把葉染送到樓下,葉染急于上樓,魏城卻攔住他:“葉染,我有話想和你說。”

“你說。”葉染今天心情好,看魏城也不是塊鐵塔了,膀大腰圓的,是一副健康相。

“你和李子旭斷了吧。”

葉染的好心情沒了,好心情飛出了他的身體,壞心情又趁虛而入。

“這是我自己的事。”

“你知道,東哥要出來了。”

“嗯。”

“他不會放過李子旭。”

“他還想怎麽樣,再殺一次人?”

“殺人是不會了,李子旭不是軒哥,不值得殺。”

“我不想和你在這裏雲淡風輕的談草菅人命。”

葉染進了樓道,後面魏城的聲音傳來:“我說不過你,但你繼續下去的話,對你沒好處。東哥發脾氣你今天也看到了。”

葉染想,他發脾氣就是給我口?那他多發幾次脾氣也不錯。

但他心裏也知道,陸東川真正發起脾氣有多可怕。

不過是沒對自己發過而已。

進了屋,就聽到衛生間聲傳出慘烈的叫聲,他趕忙尋聲找去——

吳剛跪在馬桶邊上,吐得天昏地暗;衛生間裏的空氣,臭氣熏天。

他不過出去半天,這個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姜桐呢?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過吧,捉蟲就被鎖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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