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夜半荒唐事

林放跪在地上,驚懼之下,甚至不敢看夏治的眼睛。

“臣失儀,這就下去領罰。”

說着弓着腰匆忙退下。

夏治咬牙切齒,想發火又覺得這怒火不知從何而起,惱羞成怒地沖外頭吼道:“福秀。”

福秀向來守在大殿外,絕對不會離開半步,此時卻半天也沒動靜。

“福秀!”

過了片刻,福秀這才匆匆忙忙地跑進大殿,觑了眼夏治的臉色,越發小心翼翼:“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夏治腦袋發懵,冷靜了這麽幾分鐘,感覺此事根本無需大題小做。

要是擱在現代,不就好兄弟一起看小黃/圖的時候起了反應麽,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仔細反省了一下,之所以心理這麽不平衡,那是因為林放那麽快就硬了,而他卻毫無動靜,輸給林放讓他覺得丢臉,其他的也沒什麽。

唉,看來這皇帝也不好當,動不動就發脾氣,他可得每日都三省吾身,不能真的變成昏君。

“算了算了。”夏治見福秀年紀小,怕他看到不該看的,趕緊将《中庸》藏到自己身後,這才擺出一副鎮定的樣子,“林世子呢?”

福秀兩道眉毛挑成八字,愁的整張臉擰成一條苦瓜:“皇上,林世子叫了侍衛,說是要自罰二十大板,奴才怎麽勸都勸不住,這會兒說不定正在受刑呢。皇上,要不……您下道旨意,饒了林世子這一回?”

福秀并不清楚殿內發生何事,只是壯着膽子提議而已。

夏治有意吓唬他,哼了一聲:“你倒是會替人着想,平日裏拿了林世子不少好處吧?”

“皇上,冤枉啊,奴才哪兒敢呀。”福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吓得面如菜色。

“行了行了,知道你膽子小。”夏治沒想到他會吓成這樣,瞧人家孩子臉都白了,不由得在心底唾罵自己一句,真不是個東西,連小孩子都欺負,“快去叫林世子回來,就說朕免了他的二十大板。”

“奴才遵旨。”

福秀剛剛轉身,還未來得及傳旨,那頭林放已經大步跨了進來,看他走路那架勢,根本不像受過刑的樣子。

福秀怕殃及到自己,麻溜地退出大殿,關好大門。

夏治詫異地瞪圓了眼睛,将林放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咂舌道:“愛卿果然非同常人,這二十大板打下去,竟然毫發無傷。”

他從書上看到過,這古代的大刑打在腰上,不死也要廢掉半條命。反觀林放,步履輕快,神色鎮定,剛才說什麽領罰,分明是糊弄他。

林放方才确實痛恨自己無法克制的念頭,踏出雍慶宮時,也确實叫了侍衛,可是還沒等板子打到身上,他就後悔了。

心中默默思量着,他也沒做什麽令人發指的事,為何要如此自損?

如今皇上不舉,不能與後宮妃嫔厮混,大好機會就擺在眼前,他該一刻不離地跟在皇上身邊才對,怎麽能在這時候退縮。

打定主意後,索性鑽進冰水裏冷靜片刻,降一降身體裏的邪火,又火速趕了回來。

聽出夏治話中的揶揄,林放反口問道:“不知臣犯了何罪,皇上要責罰微臣?”

夏治本想看他笑話,沒想到反被人堵住話頭,他盯着林放還在往下滴水的頭發,冷哼一聲:“你先前說替朕找了好藥,要朕賞你,接着。”

說着從身後将《中庸》抽出來,直接摔到林放腳邊。

“這可是好東西,愛卿要仔細揣摩,千萬不可辜負了朕的一片心意。”

夏治有意從他臉上看到些羞憤或者惱怒的神情,好出口惡氣。

不成想林放恭敬地将《中庸》撿起來,當着他的面就翻開了封面,一本正經道:“此書乃是孤本,臣記得當初與皇上一同翻閱時,皇上同臣說了好些體己話兒。”

“什……什麽?”夏治險些被口水嗆到,“胡說,朕怎麽不記得?”

他現在可是擁有原主的所有記憶!

“大概是皇上當時喝了酒的緣故。”林放說着朝外面喊道,“福秀,上桂花春。”

福秀很快将桂花春呈了上來,這是去歲秋天收集的桂花伴着冬天收集的初雪釀成的清酒,芬芳馥郁,香氣撲鼻。

“臣敬皇上一杯。”将酒杯臻滿,遞給夏治一杯,林放微微眯起眼睛望着他,心中早已打起了如意算盤。

夏治有點饞,想嘗嘗味道,二話不說就喝了一杯。

這酒度數不高,不怎麽辣,倒是帶點甜味,喝起來跟飲料差不多。

“臣方才想起來一個診治的好辦法,待皇上喝滿三杯,臣便可以動手。”林放将空杯臻滿,在夏治面前擺了個誘餌。

夏治立刻上鈎,後面兩杯都不用林放催促,他自己就稀裏糊塗一口悶。

夏治這人酒量不行,還容易上臉,三杯酒下肚,便臉色通紅,神志不清,暈暈乎乎地軟倒在床上,酒杯掉在地上,發出“叮”一聲脆響。

這聲脆響仿佛一個信號,在林放胸口輕輕敲擊,如同撥動驚濤駭浪的那一根琴弦,将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持瞬間粉碎。

林放抿着唇,幽深的目光牢牢鎖在夏治身上。

“愛卿……來……再喝……”

夏治的聲音早已含混不清,糊裏糊塗抓住了他的衣袖,扯在手掌心左右搖擺。

“皇上,您醉了。”

林放一手扶着夏治的肩膀,将他拖到床榻中央,一手抓住《中庸》放在被子上,從容地翻開最後一頁,不過看了兩眼,就直接将書本朝地上一扔。

“此書甚好,皇上既然賞給微臣,臣定然不負重托。”

林放小心翼翼地解開夏治的衣衫,喉結随着指尖的動作微微顫抖,仿佛不是在解開別人的衣裳,而是在剖他自己的心,剝開了皮肉骨,所有悖逆的、放肆的想法暴露在這幽暗的夜色裏,令人一寸寸沉迷、墜落。

方才浸在冰水裏,林放的身體還是冷的。

冰涼的指尖碰到脆弱的部位,夏治立刻打了個哆嗦,倒吸一口冷氣,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側身躺在床上。

“皇上,放輕松。”

林放随手扯過被子蓋住兩人的身體,将夏治半摟在懷裏,貼在他耳邊輕聲低喃,一只手稍顯生澀地覆蓋住他那柔軟的部位。

或許是身後慢慢傳來的熱氣令人心安,夏治被這微弱的聲氣蠱惑,果真放松脊背,緩緩舒展身體,如同掉落滾燙開水中的一片茶葉,被那炙熱的溫度籠蓋住,卷曲的褶皺開始舒展,延伸。

林放克制着不斷湧動的焦躁情緒,全部心神都放在夏治身上,看他随着自己的動作或皺眉或低吟,指尖每次動作,都能讓身旁的人發出細微的聲音,像夢呓,更像困在夢境中快活的□□。

“舒服嗎?”林放的唇抵在他耳畔。

夏治的睫毛顫了顫,奮力地想睜開眼睛,卻只覺得一陣徒勞。

他置身于一片水深火熱中,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身體被人操縱,讓他心底湧出莫名的恐慌,仿佛為了找到什麽依靠,手掌便抓住了一只手腕,卻又不舍得對方帶來的快樂,迷迷糊糊間,胳膊便随着他一起動作起來。

事畢。

林放滿身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濕,向來含着笑意的臉上滿是餍足,仿佛得了無邊的趣味。

拿起一旁的絹布替夏治清理好身體,這才從床榻上退下來,将地上的《中庸》撿起來放回抽屜裏,轉身出了門。

夏治喝了些酒,這一覺睡得越發沉,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大亮,着急忙慌地下了床:“福秀,你怎麽辦事的,這都什麽時辰了?”

要是上朝遲到了,林丞相又要對他吹胡子瞪眼。

“皇上——”福秀屁滾尿流地跑進來,縮着脖子戰戰兢兢道,“昨日裏皇後娘娘下了旨意,說是……說是……”

福秀不敢說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話,夏治卻瞬間明白過來,頓時洩了氣,一屁股坐回床上。

昨日跟皇後捅破了那層窗戶紙,皇後直接說他以後都不用上朝了,好好在後宮裏頭呆着,跟他那些莺莺燕燕鬼混。

皇帝做到他這個份上,也真夠可憐的,連賴床都沒辦法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不過很快,夏治發現了一件更嚴重的問題。

昨天夜裏替他擦拭身體的絹布就扔在床頭,夏治本以為昨夜做了一場春夢,此時将那絹布拿到鼻尖一聞,整張臉頓時變了顏色,青紅交加。

偏頭一看,福秀也正盯着那條絹布好奇地打量。

“混賬東西,看什麽看。”夏治羞憤難當,呵斥了一句,轉頭将大殿四處看了看,“林世子呢?”

福秀說:“世子昨夜便離開了。”

夏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先出去。”

福秀退下,夏治鬼鬼祟祟地鑽進被子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兄弟,卻什麽反應都沒有,不由得懷疑昨夜是不是記憶錯亂。

正百思不得其解,被子忽然被人掀開,林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皇上……”

聲音忽然斷了,他驚訝地望着夏治,後者一只手正僵硬地放在褲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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