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天才畫家
霍祁氣急敗壞地回到酒店, 可陸時今早已人去房空,他就算再生氣、再憤怒, 也無計可施。
他給陸時今打了無數電話, 發了無數短信,全部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這期間阮思恒還給他打了電話, 霍祁心煩意亂,直接掐掉了。
他這時候滿腦子都在想陸時今和霍漣的事,哪裏還想得到自己對阮思恒的承諾。
陸時今到底是什麽時候和霍漣勾搭上的?
機場?飛機上?還是酒吧裏?
機場的時候兩人好像并不認識,難道真的是昨晚在酒吧?
可是霍漣不是譏諷挖苦過陸時今嗎?他們兩人怎麽會搞到一起?
霍祁想破頭只想到一種可能。
陸時今一定是在報複他,報複酒吧昨晚他沒有在霍漣面前承認兩人的關系。
趁着他喝醉, 和他的親叔叔搞在了一起!
所以當他為了幫陸時今出氣,和霍漣拼酒醉的不省人事的時候。
陸時今卻背叛了他, 和霍漣在床上逍遙快活?!
霍祁氣得好像心肝脾肺腎扭在一起疼。
他養了三年的情人, 自己還沒來得及碰一下,就被霍漣給睡了過去,昨晚睡完今天早上趁他不在又接着睡!
他感覺自己的頭頂被一片綠雲籠罩,忍者神龜都沒他這麽綠!
奇恥大辱!
霍祁現在覺得只要是綠色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無聲的諷刺。
他把房間裏所有綠色的花瓶、植物、裝飾品全摔了個稀巴爛還不夠解氣, 只想親手掐死那對狗男男。
那邊霍漣氣得七竅生煙,這邊霍漣帶着陸時今在夏威夷的一座小島上沖浪騎摩托艇。
風和日麗的午後, 湛藍的海水, 金色的沙灘,兩個人玩得不知道有多快活。
兩天後,怎麽也找不到陸時今的霍祁才悻悻回國。
這時候國內各界對于阮思恒的抨擊已經更加強烈, 可阮思恒始終沒站出來發表申明。
既不澄清也不道歉,就這麽一直拖着。
阮思恒聽說霍祁回國了,直接找到霍祁公司辦公室,驚訝地發現霍祁比出國之前他們見面時憔悴了不少。
但阮思恒自己也是焦頭爛額,自然沒有心情去問霍祁怎麽回事。
“霍祁,你聯系上了賣畫給你的那個人了嗎?他怎麽說?你有沒有和他說我願意多出兩倍的價錢買下他這些畫,只要他願意站出來幫我發聲?”阮思恒坐下來連口水都顧不上喝,焦心地說,“這幾天總有些奇怪的人在我工作室門口晃,還有人給我寄帶血的衣服和刀片,你說他們是想幹嘛?想逼死我嗎?”
霍祁聽着阮思恒喋喋不休的抱怨,低着頭煩躁地刷手機。
他在看他這幾天給陸時今發的短信。
【陸時今你在哪兒?趕緊給我接電話!】
【你長本事了啊陸時今,綠了我玩失蹤是吧?什麽鍋配什麽蓋,你這種爛蓋也就只有霍漣這種破鍋才看得上你!】
【你到底人在哪兒?!接電話!】
【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肯認錯,再保證和霍漣一刀兩斷,我可以考慮原諒你。】
【阮思恒的事,你不想幫忙我不會逼你,給我回個電話好不好?】
【你有本事就永遠別讓我找到你!】
可是無論他怎麽威脅甚至到後來讓步妥協,陸時今始終沒給他回複過半個字。
“霍祁?”阮思恒見霍祁一臉失魂落魄,不滿地拍了拍沙發,“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霍祁回神,嗓子因為幹澀有些啞,“在聽。”
阮思恒:“你說會幫我解決這件事,可是已經三四天了,你到底想到辦法沒有?”
霍祁淡淡地說:“正在想。”
阮思恒氣急,“什麽叫正在想?那就還沒想到?那你那天跟我的保證是在說大話嗎?我是因為信任你所以才會沒采取行動等你的消息,你現在告訴我你沒辦法,你讓我怎麽辦?別忘了,是你當初把那些畫送給我,說我可以随意處理的!”
霍祁因為陸時今的事情已經滿心煩躁了,阮思恒現在又來煩他,還想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身上,更加讓他煩上加煩。
霍祁突然對阮思恒也沒了耐心,冷着臉說:“你的意思是都怪我了?我怎麽會知道你會抄人家的畫?我是把畫送給了你,可我沒按着你的手逼你去抄。”
就跟霍祁聽不得“綠”這個字一樣,阮思恒現在聽到“抄”這個字,就會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
“霍祁!原來你也是這麽看我的是嗎?”阮思恒白皙的皮膚因為憤怒變得通紅,聲音顫抖地說,“你也相信網上那些對我誣蔑?是,我是看了那些畫,可我只是借鑒了裏面的部分創意!借鑒不是抄襲!他陸時今在畫壇連無名小卒都排不上,我會抄他?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霍祁其實剛剛只是一時之氣,那些話說出口他就立即後悔了。
他真的是鬼迷心竅了,怎麽能對阮思恒說那麽重的話。
“對不起思恒,我這幾天因為工作不順很煩躁,所以才會口不擇言,你別生氣。”霍祁無奈地道歉,“你別着急,辦法我已經在想了,人我也已經在聯系了,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你相信我好嗎?”
阮思恒一臉失望地搖搖頭,“算了,是我太天真了。我本來以為你是我的知己,但是我錯了。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了解,我有我的驕傲,我的尊嚴,不容任何人踐踏。本來也不關你多少事,既然你工作忙,我還是自己解決吧,就不勞煩你了。”
說完,他就推門走出了霍祁辦公室。
霍祁站起來追了幾步,想把人挽留住,可心裏突然湧上一陣無力感,讓他頓住了腳步。
說到底,他和陸時今走到今天這一步,還是因為阮思恒。
他怎麽會這麽蠢,明明陸時今哪一點都比阮思恒好,可他當初怎麽會對陸時今熟視無睹,那麽執着地追求一個并不愛自己,對他無半點情意的阮思恒?
如果沒有阮思恒的存在,他就不會把陸時今的畫送給阮思恒,也就不會發現今天這種事。
除了因為他不肯承認兩人的關系,陸時今肯定還在怪自己要他站出來幫阮思恒澄清。
明明時今才是受害者,自己到底當時是怎麽想的才能對他提出那種卑鄙的要求?
霍祁心中五味交陳,既後悔又愧疚,你都幹了些什麽事啊霍祁!
霍祁和阮思恒兩個主角鬧了個不歡而散,陸時今那邊在顯示屏上看得一清二楚。
陸時今随便瞄了幾眼彈幕,上面全部是對阮思恒不滿的評論。
當然,還摻雜着幾條心疼霍祁愛錯了人,支持霍陸CP,希望陸時今能夠回心轉意原諒霍祁的彈幕。
陸時今也讓711替他打了條彈幕發上去。
【不好意思,原諒他那是聖父的事,而我的任務,就是送他去見上帝。】
阮思恒離開了霍祁的公司,回到了工作室,猶豫再三,拿出了那張《海邊漫步圖》。
他舉起那張畫對準燈光,深淺不一的藍色顏料中隐隐約約映出了一串數字,是手機號。
除非是對顏料配色天生敏感的人,否則不會有人發現,這張畫裏還藏着玄機。
阮思恒撥通了那個號碼,三響過後,一個年輕慵懶的聲音接通了電話。
“喂?”
“你好,我是阮思恒。”
陸時今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你終于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我還以為霍祁真聽了我的話,沒把那張畫送給你呢。”
阮思恒微怔,下意識地問:“什麽意思?”沉默三秒,忽然恍然大悟,“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陸時今輕嗤道:“是啊,他第一次提出要買我的畫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不也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嗎?”
阮思恒被陸時今戳中心事,一時語塞。
他的确早就知道了陸時今的存在,一開始只是好奇畫的作者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但霍祁一直遮遮掩掩,不肯讓他認識,所以阮思恒就起了疑心。
那天霍祁在西餐廳約見陸時今,阮思恒其實早就喬裝在那裏守株待兔。
等他看見陸時今那張酷似自己的臉後,心裏起了諸多猜測。
後來他收到一條匿名短信,發短信的人将霍祁把陸時今當成是他的替身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
看完那條短信,阮思恒除了驚訝霍祁的所作所為外,只覺得惡心和厭惡。
沒有一個人願意當別人的替身,同樣也沒有一個人會覺得這世界上會有一個人能夠取代自己。
阮思恒并非不明白霍祁對他的心思,只是因為有陸時今的存在,他和霍祁便再無可能了。
他甚至有時候會恨霍祁,如果不是霍祁的故意隐瞞,他怎麽可能去從一個卑微替身的畫作中找尋靈感。
又恨自己,靈感盡失,畫出來的東西居然連一個替身都比不過。
可是一步已經邁出去,再無回頭的路。
一回頭,就是身敗名裂,永不翻身。
陸時今慢悠悠說:“當初我送霍祁這幅畫的時候,就告訴過他不要送給別人,可他轉頭就忘了,還是把畫送給了你,果然在他心裏,還是你最重要。既然這樣,我也不能浪費我畫這幅畫時的心意,阮畫家你說是不是?”
“既然你已經料到我會來找你,那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現在除了你沒人可以幫我,”阮思恒冷靜地說,“你可以盡管提條件,只要我能做到。我知道你很愛霍祁,等這件事了結,我可以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哈哈哈哈……”陸時今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笑得不可抑制,好一會兒才止住笑聲,“你錯了,我可不愛那種人渣。不過現下,我還真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做個交易如何?”
阮思恒也是病急亂投醫了,顧不得細想就答應:“你說。”
陸時今:“霍祁的辦公室裏,有個保險箱,裏面有一份文件,你幫我拿到手,我就幫你澄清抄襲的事。”
“什麽文件?”阮思恒還有理智,警惕地說,“如果是犯法的事……”
“阮大畫家,”陸時今笑着打斷他,“你不會真以為這是交易你有讨價還價的資本吧?事到如今你還有的選嗎?”
阮思恒頓感底氣全無,是啊,事到如今他只能被陸時今拿捏在手裏,還能有什麽選擇的餘地。
阮思恒指甲狠狠掐着掌心才能控制自己的聲音不顫抖。
“既然是保險箱,我怎麽知道密碼?”阮思恒提出異議。
陸時今語氣幽幽:“不,你知道的,好好想想。還有,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告訴第三個人。千萬別想着糊弄我,保險箱裏放着什麽我比你清楚。阮畫家,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我只給你一天時間。”
阮思恒沒有辦法,只能答應下來。
第二天,阮思恒給霍祁打電話,先給霍祁道歉,昨天是他太心急所以态度不好,希望兩人的關系不要因為一次的不愉快受到影響。
既然阮思恒都放下自尊了,霍祁自然不會不給他這個面子,順着臺階下就把事情翻篇了。
緊接着阮思恒就提出下午還想來趟霍祁公司,再聊一下事情怎麽解決。
電話裏,霍祁的回應雖然猶豫了數秒,但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阮思恒一直在想保險箱密碼的事,霍祁從來沒告訴過自己他有關保險箱的事,為什麽陸時今會篤定地說他知道密碼?
難道密碼是和他有關?
阮思恒陡然想起自己曾經去過霍祁公寓,那天站在門口霍祁也讓自己猜他家密碼鎖的密碼,阮思恒一開始還覺得莫名其妙。
直到霍祁說出密碼是他的生日,他才明白霍祁是在和自己暗示他的心意。
霍祁喜歡他,難道保險箱的密碼也設置成了他的生日?
阮思恒帶着各種疑惑,下午去了霍祁公司。
霍祁對他的态度明顯不像以前那般親熱,偶爾還會目光深沉地打量他。
但阮思恒急于完成任務,即使注意到霍祁有些不一樣,也無暇顧及。
在霍祁辦公室坐了沒一會兒,便有助理通知霍祁去開會。
霍祁問阮思恒要不要先走,阮思恒卻說反正自己也沒事做,不如留下來等霍祁晚上一起去吃飯。
霍祁深深盯着阮思恒看了一眼。
阮思恒心裏有鬼被這樣一看難免心虛,強作鎮定地說:“不好嗎?如果你實在沒空,那我走也行。”
霍祁笑了笑:“有空,我先去開會,你在這裏随意。”
随後霍祁離開了辦公室,臨走前吩咐助理,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入辦公室。
等霍祁走了,阮思恒開始在辦公室裏搜尋保險箱的位置。
最後他在霍祁辦公桌下面的一個櫃子裏發現了保險箱的蹤跡。
阮思恒忍不住心跳加速,心虛地擡頭看門口的方向,等确定沒有人進來,他才慢慢在保險箱面前蹲下來。
“930928”……
阮思恒顫抖着手指一下一下按下這串他無比熟悉的數字。
密碼按鍵發出的提示音仿佛喪鐘的聲音,一下下敲打在他耳邊。
從這一刻起,他就不僅是一個無恥的抄襲者,還是一個背叛朋友的卑鄙小人。
他曾經是萬人羨慕的天之驕子,究竟是怎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可惜已經沒有讓他後悔的時間,密碼最後一位數輸完,保險箱應聲打開。
與此同時,阮思恒身後冷不禁響起一個陰冷得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劈在阮思恒腦後。
“阮思恒,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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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